“原本是三个人一同做事,现在却平白少了一个人,可宫务却一点也没少,事情反而越来越多,德妃和淑妃料理起来便有些吃力,哀家瞧着也心疼她俩。你瞧,德妃都清减了不少,方才更是拿个琉璃杯都拿不稳的。”
德妃:……
“应该不至于此吧,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是能干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瞧淑妃要抽出些时间照看陆贵人母子,她自己也有四皇子和二公主要照看;德妃从即日起也要每日到哀家的小佛堂抄写一个月的佛经,这不,哀家便想到你,也只有你了。”
“太后,嫔妾……”
德妃:……
听明白南宫太后的话,武嫔的眉毛鼻子都快皱一块儿了,这让德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怕累啊,她一个人都可以将宫务料理的清清楚楚。
只有有利可图,她啥都都不怕。
不过,泛酸归泛酸,南宫太后的话传递出来的两层意思倒是最大限度地安慰了她,让她瞬间平静下来,因此竟是一言不发,没有急着替自己辩解。
第一,南宫太后并不会褫夺她的协理六宫之权。也就是说,往后她会继续跟着淑妃做事,末了,要带一个比丽妃还不如、却又会扮演同丽妃一样角色的武嫔。
第二,作为惩罚或者说将人从宫外弄进来的代价,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要不间断地到寿康宫的小佛堂里抄写佛教,直到南宫太后满意为止。
当然,无论是慕容琮还是任何人看来,这都算不得惩罚。
事实上,为了攀上南宫太后这棵大树,只要她老人家一发话,有的是妃嫔愿意抄写佛经。
“不许出言拒绝,多大的年纪了,也该学着上进了。处理宫务么,有德妃和淑妃带着,每日最多小半日,其余时间你依旧可以练功,根本不耽误你什么。”
“太后,嫔妾不敢拒绝,可嫔妾啥也不会啊!”
“这有何难?有啥不会的就问淑妃娘娘尤其是德妃娘娘,她们一定不会嫌弃你的。是吧,德妃?”
闻言,德妃赶忙表态,那叫一个真诚。
“那嫔妾先试试吧,若是不行届时太后再换人吧。”
对此,南宫太后没有表态,心里却明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武嫔再差,这不还有淑妃把关么!
再说了,她这副直接的性子倒是她最看好的呢。
老实说,她已经做好了哪一日德妃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过来寿康宫告状的准备,这样一来,倒是比丽妃好,就知道被人当枪使。
“好了,好孩子你先回去吧,明日就跟着学习学习。”
送走风风火火性子的武嫔,南宫太后又眯了一会子,这才“想”起还一直站在殿内的德妃。
没自己的吩咐,她自然是不敢先走的。
“知道哀家为何一定要你到佛堂抄写佛经么?”
“自然是太后娘娘对臣妾的偏爱,其他人便是想来还没这个机会呢,臣妾不胜欢喜。”
对此,南宫太后不置可否,却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你既能接收到齐阳托的梦,那就说明你有沟通阴阳的能力。而抄写佛经后照例要祷告,祈祷国泰民安,祝祷大楚风调雨顺,事关重大,非你不可,别人却是做不来这些的。好是好,就是有些枯燥……”
“能担此大任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一定谨遵太后懿旨,每日过来前必定沐浴更衣,不失礼于佛祖;祷告时必定虔诚,祝愿我大楚国运当头,更进一步,也愿佛祖保佑太后凤体安康,长命百岁。”
听听,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仙子!
“嗯,哀家果真没看错你,是个勘当大任的。”
“到底是第一回协助处理宫务,武嫔那里你和淑妃要多多教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要立即指出,不要惯着她,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若是她执拗着性子不听劝,到时候只管来找哀家。”
“淑妃那里就由你去说一声。”
“嫔妾领命,一定照办。”
“嗯,那就去吧,说了这半日的话,哀家也乏了。”
走出寿康宫,德妃望了望天,天气晴朗,天空湛蓝,和平日里并无两样。
但是,她期待的却并不是这样。
她希望,有朝一日这宫里也能够变/天,她的儿子能坐上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她也能坐在寿康宫里当太后,呼风唤雨。
为了这一天,再大的苦她也能忍受。
这般想着,也就不再惧怕明日起的抄写佛经。
可是,饶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第二日,当她走进寿康宫后院单独设立的小佛堂时还是愣住了,实在是屋子里太暖和了,一应糕点茶水俱全。
完全不像是她想象中来受苦的!
难不成南宫太后是让她来磨性子的,修身养性目空一切,淡泊名利不再争夺,同淑妃一样,同映月宫的瑶贵人一般?
按理说不应该啊!
只是,不过抄写了小半个时辰她便热的开始流汗,偏生又不敢让柯嬷嬷灭掉一些碳火。
而柯嬷嬷全程都注视着她,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佛。
哦,你年纪轻轻的自然觉得热,可人家柯嬷嬷却是上了年纪的,不比钱嬷嬷小多少岁。在佛堂里燃个炭盆,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热你就受着忍着,端没有让老人跟着你一起受冷的道理,且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不过是每日两三个时辰罢了。
这样想着,德妃便没在意,回去便赶忙沐浴了一回。
而第二日,有了昨日的经验,她便刻意穿得少了些。
但是,一进屋她便傻眼了,因为今日的碳火明显没有昨日那般温暖,一看便是特意减少了许多,不过抄写了一会子,便冷得她直哆嗦。
对此,柯嬷嬷就像没看见一般,就那样如雕塑般坐着。
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她敢喊冷,且不说柯嬷嬷会不会依言为她增加炭盆,但是抱怨肯定是少不了的,毕竟你昨日嫌热,人家这才为了你减少炭盆的。
尽管到最后冷到瑟瑟发抖,但德妃还是挺住了。
第三日,德妃便又穿得厚厚的过来了,但她依旧没想到的是,今日的炭盆却又足足的,热的她险些要晕过去,偏生人家柯嬷嬷穿的不多,也不嫌热。
于是,第四日,为了验证柯嬷嬷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德妃依旧穿的薄薄的便过来了,结果果如自己所料,炭盆比昨日少了许多,非常地冷。
这下她便有话说了。
一日可以说是意外,可是一连四日,这下总没话说?
“柯嬷嬷,今日的炭盆怎么放得这么少?本宫觉得有些冷,能不能再添两个?”
“冷?德妃娘娘,虽说老奴只是个奴婢,但有句话却是要同你说清楚的。首先,老奴不负责添炭盆的事,所以这事你同老奴说没有用,毕竟老奴也做不了主不是?”
一面看着德妃,一面又解释了几句。
“太后最是重规矩的,这屋里的一物一事都是她老人家亲自定下的。若是德妃娘娘想添,那就添好了,竟不必与老奴说,老倪担当不起。”
末了,还十分鄙视地看了德妃一眼,话里全是挑衅。
“请恕老奴斗胆直言,算起来这些年到佛堂来抄写佛经的可不止德妃娘娘一个人,可德妃娘娘却是老奴见过最难伺候的。”
闻言,德妃眼里全是杀机,若不是柯嬷嬷一直伺候在寿康宫她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她伺候在韦皇后身边,她也是要想办法除掉的。
简直是倚老卖老,简直太欺负人了!
她是堂堂德妃,她膝下育有皇子和公主,何时轮到一个老不死的宫婢来指手画脚了!
“柯嬷嬷,本宫不过是觉得有些冷,害怕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影响抄写佛经和处理宫务,便想加些炭盆。也仅此而已。请问柯嬷嬷,本宫哪里当得起你说的难伺候!”
莫说一个炭盆,哪怕是十个,她也有本事弄来。
要换了一般人自然难以招架,可偏生这不是一般人。
“所以德妃娘娘这是在怪罪老奴了?怪老奴没有对你言听计从?老奴不过是奉太后旨意前来协助娘娘的,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言。”
“本宫可不敢对柯嬷嬷您不满,就是想知道嬷嬷方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否则本宫简直是心里难安,还请嬷嬷体谅一二。”
“好,既然德妃娘娘想知道,老奴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敢问德妃娘娘,你第一日来是否觉得这佛堂里有些热所以出了一身汗?”
“是,确实如此。”
“那第二日是不是觉得佛堂里比第一日凉了不少?”
“是,你没有说错。”
“那第三日和今日情况如何,不用老奴再重复了吧?”
“是,可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什么可是的。德妃娘娘,第一日,老奴见您热得满头大汗,这才想起这佛堂的布置是按照太后娘娘的感官来的,倒是忘了您年轻,受不住,于是,第二日,老奴便吩咐人撤了几个炭盆。”
“昨日,老奴见您又是满身大汗,所以今日也同样撤了几个炭盆,试问德妃娘娘,老奴哪一日不是按照您头一天的表现提前准备的?”
“可老奴即便做得如此细致,您依旧不满意。虽未名言,但话里话外却是觉得老奴是在故意为难您,刁难您。实话说吧,哪怕太后来此礼佛老奴也是这般伺候的,可太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你,一来就不顾青红皂白指责老奴。”
“是,老奴是有错,不该说您难伺候,但是老奴也并不后悔,毕竟这是老奴的心里话。老奴为了你不断增减炭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您无尽的挑剔和指责。既然德妃娘娘嫌弃老奴伺候的不好,那老奴这就去叫钱嬷嬷来伺候您!”
说着也不管德妃怎么想,也不给德妃反应的时间,径直走了出去,等到德妃反应过来,脸色都吓白了。
钱嬷嬷,那可是钱嬷嬷,慕容琮的奶/嬷嬷。
她何德何能,能让对方为她服务?
若是有心人把今天的事传了出去,她也不用活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哪怕不被淹死,慕容琮头一个也饶不了她!
哦,自己的奶/嬷嬷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康健,连南宫太后都给她几分面子,让她在寿康宫容养,一个小小的德妃居然敢让她伺候,这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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