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军营

巡逻兵把他俩带到后没说一句话便走了。

这是个特别大的帐篷,至少从外边看是这样的,还透着油灯光哩。

两人翻开卷帘进入,空间比想象中小了很多,那完全是因为人多的缘故。乐庆目测,整片空间不比家里正厅小。

起哄声吆喝声不绝如缕,似乎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存在,此刻一堆人围起来坐着,两个人正在最中间掰手腕,狠住劲咬牙不肯略逊一步,都脸红脖子粗。

看得出来势均力敌的局面。

两人死盯着对方不放,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其中一人已把手弯成狮子一样的利爪,抵住对方的攻势,可他自己却似乎也用尽了力气。

终于,这场比赛随着“狮子爪”的落败而告终。

同时也随着众人“哦!!”的欢呼庆祝中,发现两个新成员的存在。

“喂,新来的?哈,又来个小娃子。”有人开始向两人打招呼。

“我来介绍一下吧……”

啪!

重重拍桌子声音传来。

“新来的是吧,过来比试比试。”

先前落败那人满脸不服,指向刘大柱,欲要找回场子。

“我?”刘大柱指指自己,一脸懵逼。

“咋,不干?让你过来就过来,直接干,别踏马废话。”

刘大柱耸耸肩走上前去。

胜利者给他让开位子,让他坐。

“嘿,那咱可先说好了啊,输了别翻脸。”刘大柱扬声说道。

“哟欸!好小子,总算遇到个比我还狂的。”这人像是吃了大惊,两手一摊像是对四周问道。

众人哈哈大笑。

“行,咱做事有规矩,玩归玩闹归闹,不带翻脸!”

刘大柱这才释然一笑,主动把胳臂杵在桌上,那人也不含糊,握了上去。

不用等别人喊数,二人突然同时发力。

几乎瞬间,刘大柱孔武有力的臂膀肌肉隆起,古铜色的肌肤在油灯反射下油光铮亮,条条血管清晰可见。

乐庆一看,大柱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比对面那人粗过一整圈,这局比赛岂不是直接立威!

呐喊声脱口而出!

“死丫的大柱弄死他丫的!”

大柱一下没控制住,原本平衡的局势打破,手被压过一半距离。

“嘿嘿,小子不行啊!”只见对方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盯着他。

大柱也咬住牙齿使劲,奈何只能被一点点压过。

乐庆也干咬牙着急。

就在对方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大柱认真的神情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方暗道不妙,甚至“完了”两个词还没能从脑海中闪过……他只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距离从手心传来,几乎摧枯拉朽的便将自己手臂狠狠压在桌上,引得众人一片唏嘘。

“嘿,就说你不行。”刘大柱揉揉手臂,轻喝道。

“铁钢子,不是才说没见过比你还狂的嘛?”

“哈哈哈,搞不清新来的几斤几两,就想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踢到钢板上了吧。”

“这比钢板还硬呢,新来的小子挺损,我喜欢。”

听着旁人起哄声,被唤作钢铁子的人脸比猴屁股还红,不对!他脸本身就够红了,不过先前是掰手腕用力憋红的,现在则是害臊羞的。

“啥呀,明明是跟你们掰腕,使力使多了,这回根本用不上力……”

“那个换只手再比试比试,找回场子嘛!”

此刻众人吃瓜吃的可甜了,谁叫他平日里耍横呢。

“不比了,不比了……”他脸憋得更红了,又引起来一阵大笑。

这样的气氛带给乐庆的直观感觉就是亲切,这些同一个营里的人是真把互相当成朋友。就说这个人看上去蛮横无赖,若他真横的不讲理,又哪里会这么多人开他玩笑?

“唉,真是老了。”铁钢看上去怒目圆瞪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作出个滑稽的表情,冲刘大柱伸出手,“小兄弟。”

“刘大柱。”见状,刘大柱连忙握住他的手,依旧是掰手腕的握法。

“赵铁钢。家中族谱轮到我这刚好是铁子辈,我爷爷为图省事就加了个钢字。”

先前胜利的人也同刘大柱握手:“呢也姓刘,刘有力。”

听他们的话,乐庆由衷感叹古代起名字太好记了,换作上辈子,那时候起的名字不仅要好听还要有寓意,花里胡哨的刚认识的人问了几遍名字都记不住。

随后乐庆两人又冲着所有人一一抱拳,互相认了姓名。

见大家关系融洽的样,乐庆耳根泛红,说实话一直到进入营帐之前他都在考虑怎么立威。是向他们普及知识,还是高谈理论?

没办法,上辈子受影视剧小说毒害太深,总认为进入一个新环境必须立下威严,让别人不敢招惹顺便收收小弟。

唉,这次真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乐庆数了数,算上自己二人,大帐篷里刚刚好凑够十人,军营里士兵帐篷全都是十人一组。

这时外面三个方向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擂鼓声。

砰砰不停,乐庆心脏一阵突突。

“夜禁了夜禁了,熄灯睡觉。”

“现在就熄灯啊?”乐庆疑惑道。

“哈?你不熄灯试试,咱帐篷里已经有人领教过了,不过俺们可不敢让你式,不然大伙跟着遭殃。”有个叫大双的答复道,“小娃就睡最里边那头,睡那静些。”

“跟我来。”

另一个孩子把乐庆拉了过去,乐庆看他似乎比自己还小,小脸不白净,但洗的干干净净,笑起来两颗空空的门牙串风,可爱极了。

“记得,每日晚上听到中军擂鼓后灭火灭灯,禁止喧哗,断绝行人。不然的话,有你俩好受的。”赵铁钢提醒了句,便躺好将一旁的油灯吹灭。

听他的嘱咐,乐庆记在心里,毕竟是先到这的前辈,一些叮嘱多听听没坏处。

帐篷内很快被黑暗笼罩,只有巡逻队的士兵偶尔火把走过透进来光亮。

“乐庆,你多大?”

睡在乐庆旁边的小孩轻轻问道。

“叫我小庆,或者乐兄庆兄都可以。”乐庆说道,“再有俩月十三了。”

豆芽点点头:“好的庆兄,俺上个月刚满十岁。”

连这么小的娃娃都被征了来……

真不知道大尊缺兵少将到了什么程度,或许是有权势的人家不愿意流血流汗罢。

“你这是哪的口音,我邻家小妹先前出过远门,也染上了这种口音。”

“哦哦,的确比较远吧,娘跟俺是从寅州一块儿征来的,之前月多余都在赶路,直到走到这才歇息几天。”

“你跟娘是一起征军的?”

豆芽点点头:“嗯,俺爹死的早,爷爷姥爷也去的早,留下俺们母子相依为伴,家里屋子一直漏雨,个把月前棚顶塌下来一大块,又没钱修补。恰巧碰到朝堂征军,娘就跟俺参军了,她在军营里做伙食,俺就跟着训练,至少不能饿死不是。”

乐庆深吸口气,国家强则民强,国家弱……受苦者首当其冲就是百姓。

毕竟国家都护不好,那又有时间观察民生呢?

小孩子睡得快,没聊几句豆芽就不回话了。

小孩子趴着睡不好,乐庆低声叫他几遍也没回话,索性便不再管。

但睡在这太难为乐庆了,他睡不着!虽然一天没闲着,等到能休息了说睡不着这话蛮可耻的,但睡不着觉就是睡不着。

乐庆知道古代总有大席铺,长长一排能供很多人睡觉,他也蛮好奇的,感觉这么多人在一起可热闹,等现实真让他体验在这种环境生活,简直痛不欲生。

跟大席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五五分开对过睡的。

汗臭味、脚臭味、口臭味,充斥着整个营帐,说梦话、打呼噜、放屁磨牙的此起彼伏,毫不停歇。

乐庆欲哭无泪,倒是另外九人睡得正香,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睡还觉着挺舒坦……口儿真重啊。

就这样一直拖到三更天,乐庆才不知自己咋睡着的。

五更到,擂鼓起!

“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啥事儿,啥事儿?”乐庆惊得半边身子一下挺立起来,一脸懵逼披头散发得可哪张望。

他做梦做的正香就被吓醒过来!

呆愣得怔了一会,乐庆又一脸疲倦得躺了回去,眼皮沉重的缓缓合上。

紧接着一道刺破耳膜的号声钻进乐庆脑海,他再次被吓醒。

“草你马让不让睡了!”乐庆一下把草枕丢了出去。

这个世界已经有把干杂草塞进布袋里做成的简易枕头。

“小娃子,起床了!”刘有力朝乐庆喊一嗓门,便随着第二遍号声,他也终于清醒过来。

昨天已进了军营。

五更擂鼓后,各营起床,听号声二遍,各营兵通通各拣武器立定方阵。

各营巡岗守营者报告夜里情况、清查人数,再听擂鼓并看升旗。

这一群新来的征兵自然也跟在后头站立好,等待升旗,乐庆两人还没排位置,索性就站到最后头。

军营主路树立着一个旗杆,旗是红色料子,上边画着黑色水牛,据乐庆昨晚了解,这个营被称作水牛营。

主路专门有人看守,没有符节作凭据禁止随便通行。

军人外出必须三人或五人连保同行,不得分散行动,不得擅自与外界人员交谈。

所有营门都配备专门将校把守,凡是逾越营区干扰秩序的,强行通过或不排成队伍的,守门军吏可以就地诛杀,守门军吏夜间遇到有报告事情的人,没有中军有令箭者不得放进,令其离军营外约二十步将书帖文件放下,另外有人取送主帅,若来人没有中军令箭者又没主帅命令准进而不肯走或硬闯格杀死勿论。

而这样的军营此刻在大尊的土地上比比皆是,目的也同样是征兵派往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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