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光谨记断玉墨命令,咬牙振臂:“全军冲刺,止步者杀无赦!”
他相信将军的决策,也相信将军一定平安归来。
乐庆眼看着师父自投罗网却无能为力。
另一边,司空明朗遥遥看见断玉墨独自留下,心脏猛跳,暗自叫好。不给断玉墨任何机会,长槊横扫而过,当下便要将其制服。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消耗。
面对迎面拍来的一击,断玉墨心里有数不敢硬接,挥动长枪同时身体向侧方倾斜,枪身擦过长槊之时猛然发力将之荡开。
一击未成,司空明朗与断玉墨擦肩而过冲到了前面,回过身死死盯住他。
就这样,断玉墨和御字军之间被一位头戴铺霜耀日盔,身披铁叶攒成甲的将军隔断。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决然。
“将军好生威武,不愧为司空家的儿郎。”断玉墨朝他说道,“想必司空将军的目标,就是在下吧。”
“哼!”
司空明朗并未答话,提起长槊再次向他冲去。
交佰城的军队临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逮住相国匡!
见对方冲来,断玉墨向来温和的眉目一怒,红缨枪一转,直迷的人眼发花。
面对冲击而来的重槊,断玉墨一枪挑出,后发先至,宛若腾龙出海,又如闪电霹雳。
电光火石间,司空明朗立刻收起攻势将长槊向下一压,抵挡此击。
“当!哗啦——!”
伴随当的一声脆响和刺耳的摩擦声,两人枪杆蹭出一连串火星。
两匹马交错而过。
司空明朗大吃一惊。
自二十岁以来,累战功,成将军,若正面冲锋,从未有一人能接得住他一槊。
甚至右手虎口微微发颤。
这种惊骇感只发生在一瞬间,他没有时间多想,两人交错过后,各自调转战马继而再次朝对方冲去。
这一击,司空明朗再也不给断玉墨任何机会,全力出手。
手中长槊极速刺出,若飞石撞击,非常迅猛。
他的长槊若是岿然不动的巨石,那么断玉墨的枪就是电闪雷鸣的光辉。两人打出的角度几乎完全相同,在半空,长枪与长槊的尖端撞击。
这一刹那,两人握住兵刃的手震荡发麻。
长槊乃重器,所以断玉墨的感觉更甚,长枪要想驯服这柄狂傲的槊需要使出的力道可想而知。
兵刃上蹭出火花,像是彼此不服。
两人再次擦肩而过。
断玉墨回身拉马,司空明朗同样转回战马。
“死来!”
司空明朗不甘心,大喝一声,第三次朝断玉墨冲去。
他的长槊打向断玉墨的面门,断玉墨的长枪居然同样戳向他的面门!
兵戈没有再次相撞,而是在瞬息之间交错而过。
两人的判断力几乎持平。
若论反应,每一次后手迎击,自是断玉墨更胜一筹。
就在两匹战马再次擦过的瞬间,断玉墨和司空明朗竟同时尽力侧身,杀出回马枪!而不同的是,司空明朗是尽最后一搏,强行扭转身形,双手握槊后刺。断玉墨则是似乎早有预判,柔韧的枪身猛甩,荡开了长槊一刺。
转过身的司空明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很简单,交佰城的部队已经冲来,如果司空明朗不再尽力争取一次,就没有机会了,断玉墨只不过是算到这一步,便知道对方必然会回身袭击。
还没完,趁着司空明朗稳住重心之间,断玉墨已经调转马头,再次冲来,手中红缨枪携带劲风舞动,凶狠的抽向司空明朗!
见状,司空明朗强行转马,欲要迎击,奈何心底万般焦急,动作却无法跟上,长枪在他的铁甲上擦出一片火星。
两人相触,交错分离。
“看来在下技高将军一筹。”断玉墨温文尔雅的笑了笑,尽管脸色还因发力泛红。
司空明朗怒不可遏的盯着断玉墨,并未说话。
三次冲击,使出四槊,没有击中他哪怕一下。
“将军此刻位于在下军队一方,而在下则背后便是将军的军队,要再来一击吗?”
听言,司空明朗将头偏过,光是听就听得出来,交佰城的军队近在咫尺,而其后还有那老不死手下的军阵缓缓推进,好来掩护这群边军后撤。
虽心有不甘,但刚刚那一击断玉墨的手段已经将他震慑,再来一击若是势均力敌还好,若被断玉墨缠住……
他爹的性格他清楚,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叛变的是亲生儿子也会忍痛斩首。
老不死的眼里只有他孙子!
深吸口气,司空明朗带着满脸不甘,侧身让出路来。
断玉墨再次淡然一笑,抱拳作礼。
“为了在下,敢一人追击三千之众,司空将军胆识,在下佩服。”
随后,从司空明朗身旁走过。
全身而退。
很快,他便在交佰城四千多将士的包庇下渐行渐远。
“驾。”
司空明朗心情低沉的扯了下缰绳,驾马赶回军队当中。
刚回到军队下令撤退,围守独崖城时,斥候再次来报,这一次他慌慌张张,神情更是如同见鬼了一般。
“报——禀报将军……将军……”
斥候大口喘息着。
“将军,城内……城内杀出来足足几万人!”
话音落下,司空明朗只觉肝胆俱裂,城内怎么可能会有几万人杀出来!
一把抓住斥候衣领,怒道:“休要诓骗于我,有蛮军在,城内怎么可能还杀出来几万人!”
追杀断玉墨不成,遭到武力比拼不过他人的打击,还有军机泄露,那老不死的和交佰城将士提前做好防备杀来,与那老不死撕破脸皮兵戈相见,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积攒起来,他的心头已然笼罩上一层阴霾。
此刻竟然连一个小小斥候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诓骗于他。
愤怒到就连杀掉斥候的心都有。
见将军大怒,斥候畏畏缩缩的咽了口唾沫。
“将军,属下所言千真万确,没有半点作假。”
若是果真如此……
司空明朗脊骨一凉,无论消息真假,不能冒险,若真有几万人杀出来,配合老不死的兵两面夹击就完了!难道蛮夷军队里,亦或者自己部下,真有奸细不成!
要是没有奸细,城门为何没开,相国匡怎么会逃走,那呈庞老儿又如何备数万人冲出独崖城!
带着思考,带着凝重,下令全军往南撤退,避让敌军。
没过多久,呈庞率领五万人杀出独崖城!
他们没有与蛮军硬碰硬,为了保存战力,呈庞没有选择纠缠。未曾恋战,一路杀出来。
被敌军缠住的士兵,能为他们争取冲出来的时间,加上又留下五千人断后,所以才能如此之快冲出城来。
他不是那种为保国土不退半步,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的将军。他目光长远,只有活着,才能重新夺回一切。
撤退,敌军攻占国土;死在边城,敌军照样攻占国土。
人们常会说有保家卫国的悍将,不惜战死也要保卫每一寸国土,死得其所。若真有可能守住国土也就罢了,倘若是不能,就是白白葬送性命,死无所值。
如果今晚真的能守住独崖城,呈庞拼死也会守,但城前遭敌军全力进攻,城后已然被迫,内应外合,想要守住城池根本不可能。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今晚死在了这,大尊的猛将还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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