铩羽而归,呈庞带着五千余残兵逃回了交佰城。
边军中任谁都没想到,蛮夷根本没打算攻城,而是选择磨耗大尊士兵。古往今来,只要可以占领城池,很少有人会去杀光敌军,这样做损失太大。
可这一次,司空明朗带给了蛮夷准确的消息,大尊的青壮近乎到达油尽灯枯的程度,只要把边军消磨干净,进入大尊腹地遇到的抵抗就能成倍的减少,到那时大尊便是囊中之物,所以才布下此局。
这样做也有弊端,如果磨灭尊军导致自己折损严重,也就没能力剑指都城了,但这一次蛮夷显然做得很好。
断玉墨回到住处,躺在床上休息,前夜遭袭的事情不断在脑子里冒出来,悔恨、愤怒、不甘一切的一切令他头疼欲裂,那些神经各自为战胡乱的搅在一块,即使疲惫的要命,也睡不着。
自己还真是扛不住重任,辜负了小老儿的期待,我太笨,或许只能做到如此了吧……
他睁开双眼,整理好衣物,出门散步。
逃回城中的士兵们需要休整,将军们同样需要休息,而原本防守交佰城的士兵更是严加防范,以预防蛮夷趁机攻城。
一时间竟无处可去。
随意的走着,遇到想拐的路口,便拐过去,恍惚间来到了乐庆的小屋前。
虎骑军留下断路后就再也没看见这小子了,虎骑军有千人逃回来,却把领头的弄丢了。
不过据那些珏城骑兵所言,是去追被掳走的国公家少爷了。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有没有遇险,没追没追上敌兵?
那姓司空的小子身份是否重要且不提,传闻守域公对孙子特别珍重,若看到他孙子受苦,真担忧珏城要投敌,本来司空明朗反叛一事足以令人头疼……这么想着,糟糟乱乱的太多事情又笼罩心头,断玉墨咬了咬唇,脸色实在难看。
“那个,请问……”
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断玉墨回头看去。
豆芽畏畏缩缩的瞧着他,等他回头才看清是什么人。
“军师乐兄师父!”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断玉墨勉强自己笑了下:“有事么?”
“乐兄回来了吗,俺找他有事说。”豆芽挠挠脸。
听他询问乐庆,断玉墨眼眸退了层光:“他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
“没回来吗?”豆芽疑问道,“那什么时候回来?”
断玉墨摇摇头:“不知道。”
“哦。”豆芽点头,低头想了一会事情,之后又抬起头看他。
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小袋子跑上前:“军师乐庆师父,俺有五百文钱,等庆兄回来麻烦转交给他。”
“这是……”
“嘿嘿,俺这月的军饷,俺欠了他七百文钱,先还这些。”
“好。”
“哦,还要跟他说其余的钱我下个月再还。”豆芽又挠挠脸,“军营里忙的事情太多了,今天好不容易得空才来,下次不知还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来,马上要赶回营队,往珏城送东西去,所以麻烦军师乐庆师父了。”
断玉墨颔首:“你去吧。”
小娃娃跑远,消失在拐角处,断玉墨看着手里装着五百文钱的袋子,失神……
——
好黑,这是哪里?
茫然?恐惧?深邃与黑暗缠绕,包裹着,蚕食他的意识。
不,并不黑,那是……光吗?好亮,刺眼。不对,我想睁开眼,可恶,为什么睁开之后还是黑暗?
“姐姐姐姐,少爷眼皮动了。”
这个声音是谁……少爷?难不成又穿越了?额,我是……
意识渐渐恢复。
那一缕光明明遮盖整个双眼,却睁不开。
嗯,湿湿的,好暖,很舒服,有人在擦拭我的额头嘛?
嘶……好疼!
“呃啊!”
随着意识恢复,浑身的疼痛感重叠而至,使乐庆惊醒,叫破了声。
“喝啊喝啊……”
他大口喘息着。
“呼,少爷吓死若若了。”坐在床边的若若吓了一跳,猛拍胸脯。
乐庆迷茫的盯着天花板出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身上的疼痛令他无法忍耐。
挣扎的半坐,掀开被褥,身上最疼的地方映入他的眼帘。
大腿上狰狞可怖的刀伤,白里透黄,冒涌浓水,皮肉正在坏死,触目惊心。
“呃啊啊!”
突然看清上边蠕动着什么东西,乐庆疯了似的上手就蹭伤口。
怎么都生蛆了!
“你干什么!”
伴随一声娇喝,一只手臂推向乐庆,力道使他重新跌躺在床。
“你伤口感染了,这些蛆虫用来医治你的伤口,干嘛大惊小怪的,不听话杀你十遍!”声音宛若银铃。
乐庆朝声音的主人看去,这个女孩带给他第一印象便是精简干练。
脸上散发着英气,还给人种凌冽的感觉。
蛮赏心悦目。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乐庆小声嘀咕。
“不知道你就好好躺着,知道自己没死就够了。”双蝶花双手在比男人还平胸前的交叉,马尾像鞭子样一甩,走了出去。
“唔……少爷,这个姐姐就是这样很吓人的,你别往心里去。”若若大眼闪动的解释道。
温柔的小女娃娃。乐庆笑了笑,想伸手揉揉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才刚去搓蛆的力气也不知从哪来的,反正现在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好像领略他的意思,若若的小手抓起他大一号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红扑扑的小脸蛋,摸上去暖暖的。
乐庆舒心的笑了:“为什么叫我少爷呢?”
“唔,少爷不喜欢?”
“没有。”他摇摇头,“就是感觉奇怪而已。”
“从若若记事起就在服侍老爷。”若若说道,“娘亲没了,老爷也没了。前两天你把若若捡出来,若若想一直跟着你……不可以的话,若若就不叫了。”
“呃,当然可以,你想叫就叫。”力气恢复了不少,能自己抬起手了,乐庆便摸了摸她的头。
发量很浓密,她换了个发型,也许由于外边那少女不会梳其它发型,所以梳成了小小的双马尾。
“都躺两天了,灌点粥。”双蝶花一脸冷峻的又走进来,手里多出一只大碗。
“两天?我躺了这么久吗?”乐庆一惊。
双蝶花皱皱柳眉,一只手托住他后脑,就把粥灌了进去。
这特么一股蛮横和恐怖意味是怎么回事?乐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灌进去口稀粥。
粥不咸不淡的,也尝不出眼前这家伙手艺如何。
大概灌进去小半碗,双蝶花觉着喝的差不多了,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碗。
“咳咳咳咳……咳咳……”
“剩下的过阵喝,会给你热好。”
你说话做事还挺温柔,但动作能不能别这般强硬?乐庆还在咳嗽,无力反驳。
若若也焦急的捋顺他胸口。
没有呛着的感觉了,乐庆才道:“那什么,不劳你费事,我自己喝就行。”
“你端不动。”走到门口的双蝶花回头道,“不麻烦,一会我在喂你。”
不是,换个人喂也行啊!
乐庆还没说出口,双蝶花已经走出房间。
“其实姐姐很温柔的。”若若说道。
“知道。”乐庆摸摸她的脸,太可爱了,越摸越上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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