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镇长知道大黄鱼是张村长的,但他不敢承认。李部长说大黄鱼是小玉的,只是可能;善海大师说大黄鱼是大闵寺的,而且是镇寺之宝。于是刁镇长皮笑肉不笑地问李部长:“李部长,小玉秘书在哪儿?”
李部长含糊其辞道:“好像大概就在附近病房。”
刁镇长故作惊讶地问:“怎么了?她也生病了?”
李部长不好直说小玉是他女儿刁娜娜打伤的,就佯说:“小玉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头皮,流了不少血。”
刁镇长一脸正经,关切地问:“哎吆!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脸破相了没有?她还没有对象,万一有个闪失,婆家都难找。”
李部长:“相没有破,只是碰破了头皮。”
刁镇长说:那就好,你把小玉叫过来让我瞧瞧,顺便让她确认一下大黄鱼,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李部长知道刁镇长明知故作,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拍拍张不歪的脊背,说:“小伙子,你过去把小玉叫来吧!”
张不歪伸伸脖子,挤出了人群,在廊道上漫不经心地拖着鞋底,“嚓嚓嚓”地向小玉房间走去。
推开门,小玉睁开眼,发现是张不歪,既惊又喜,忙招呼他进来,问:“你怎么来的?”
张不歪看见小玉头上缠着白色绷带,水汪汪的眼珠在白皙的脸上异常地漆黑,怜香惜玉,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她的头,心痛地问:“疼吗?”
“不疼,头动才痛!”
“这女人太狠毒了!居然要杀人!”
小玉不知其意,诧异地问:“谁狠毒要杀人?”
“当然是“佛母”!她要杀你。”
“别胡说,我好好的,没人要杀我。”
“那你头怎么回事?”
“自己不小心碰的。”
“什么东西碰的?”
“嗯--嗯,记不清了。”
“你真傻?”张不歪折身轻轻捏着小玉鼻子说。
小玉歪头避让,哎呦,疼痛涌上头来。噙着泪问:“佛母是谁?她为什么要杀我?”
“瑶池草屋,记得么?”张不歪提醒她。
“当然记得。”
“我们在瑶池游泳时,小和尚救了一个从天上上掉下来的“佛母”,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还一起吃晚饭,看摸桃节烟花表演。”张不歪循循诱导。
“那夜佛母好像还跟我住在同住一间茅草屋,不知道后来她怎么离开的?”小玉迷惘道。
“后来—-你知道—-才怪呢!佛母那夜差点要你的命,幸亏你命大,打昏你,并偷走了你包里的大黄鱼。”张不歪告诉小玉事情的大概。
小玉惊恐得浑身发抖,半信半疑,拉着张不歪的手说:“你坐下,把事情再说详细一点,我真的一无所知。”
张不歪苦着脸说:“不坐了,大黄鱼找到了,李部长要你马上过去确认呢,立即,马上!”
小玉听说大黄鱼找到了,以为物将归还原主,自然高兴,便对张不歪说:“既然大黄鱼已经找到了,那你为什么还愁眉苦脸呢?”
张不歪嗫嚅道:“哎,一言半句跟你说不清,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小玉急忙坐起来,披上外套,强忍着伤痛,下了床。张不歪用双手支着小玉腰肢,感觉她身体特别柔软,仿佛一团发酵的面随时会瘫软到他身体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玉搀扶到刁镇长病房。
刚进门,小玉遇见刁娜娜,心里一怔,这人好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更想不起来她打昏自己并偷走了大黄鱼的事,不过她心里有些发怵。刁娜娜见小玉头上包着白纱布,像一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伤兵,这是她的杰作,想到此,嘴角一撇,哑然失笑。
虎父无犬子。刁娜娜刚才听了刁镇长一席话,洞察了其父心机,倏然顿悟,茅塞顿开,于是严丝合缝地配合刁镇长演起了双簧。
她一见小玉,便指着小玉鼻子,眉飞色舞地表功:“爸,这就是你责令我微服私访到的盗贼,就是她盗窃了大闵寺镇寺之宝——大黄鱼。”
刁镇长听刁娜娜言,窃喜自己女儿伶牙俐齿,聪明过人,不愧是自己的崽子,对自己的用意了如指掌。他兴奋得像打了鸡血,声音高了八度,厉声责备小玉道:
“小玉秘书,你身为国家司法人员,见利忘法,胆大妄为,居然到大闵寺偷窃镇寺之宝,枉费了我多年对你的栽培!不过,我知道你本性并不坏,只是年青不懂事,受别有用心的人指使,蒙蔽了眼睛,才干出来了这种损公肥私的蠢事。所以,只要你配合我,如实交代,我一定会对你宽大处理,否则,将严惩不贷。”
小玉本以为李部长要她来是物归原主讨回大黄鱼的,谁知道刁镇长竟然是让她来认罪的,是做实她偷窃大闵寺镇寺之宝的,更可气的是李部长对刁镇长凭空指责她一言不发。她悲愤交加,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张村长和李部长都不敢承认大黄鱼是他们的,小玉有苦难言,只是一个劲地落泪。刁镇长会心地对善海和尚暗暗一笑,然后厉声道:“既然大黄鱼是大闵寺镇寺之宝,小玉偷大黄鱼证据确凿,证明了我暗中指使我女儿刁娜娜追踪和监视小玉是多么的正确,是多么富有远见卓识。这期间,虽然大家对刁娜娜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但现在还是真相大白了。当然,小玉还年青,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犯这样那样的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他们承认错误,有错就改,勇于承担责任,就是好同志。小玉是李部长的秘书,也是我的属员,她犯了错误,不仅李部长痛心,我也心痛。家丑不可外扬,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所以,这件丑事哪里说哪里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这于人于己都有益处。”
言毕,刁镇长从抽屉里捧出金光闪烁的大黄鱼交给了善海和尚,和尚眼睛圆睁,眼旮旯的鱼尾纹立刻抚平。他拂了拂和尚服的长袖,折身屈膝,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从刁镇长手里接过了大黄鱼。
刁镇长道喜:“完璧归赵!”
和尚道盛赞:“神明自得!”
小玉知道大黄鱼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也绝不是大闵寺的,而是张不歪的,因为他能嗅出自己家大黄鱼味道。于是她流着泪问张不歪:“你能确定这大黄鱼是你的吗?”
张不歪看着小玉泪眼,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玉急了,问张不歪:“既然是你家的大黄鱼,你为什么不要?这关乎我的名誉,你懂吗?”
张不歪望着气急败坏的小玉,轻描淡写道:“关乎你的名声,又不是我的名声,跟我有毛关系?”
小玉气不择言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的名誉就是你的名誉,我的名誉就是你爸爸的名誉,我的名誉就是你妈的名誉,我的名誉就是你家祖宗八代的名誉。我是小偷,你老婆就是小偷,你就是小偷的老公,你爸就是小偷的公公,你妈就是小偷的婆婆,你家就是贼窝。”
张不歪见小玉如此说,忙问:“你真愿意做我老婆吗?如此当真,我还真要为你正正名誉!”
小玉愤不择言,见张不歪如此唐突地问她,从脸羞红到脖子,但还是倔强地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张不歪见小玉态度如此决绝,横下一条心,冲到刁镇长面前,用手指着刁镇长嚷道:“完璧归赵,什么完B归赵?大黄鱼是我们家的,怎么成了大闵寺的了?你们这些骗子!”
说完,箭步窜到善海大师面前,一把抢过了大黄鱼,夺门而出,逃出了医院。
刁镇长大怒,指着张村长骂道:“反天了,反天了,你儿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抢劫!”
张村长被骂得像个小学生,毕恭毕敬地站着,嘴里不停地对刁镇长道歉:“逆子不孝,朽木不可雕,望刁镇长息怒,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明天一定让大黄鱼完璧归刁镇长。”
由于近来摸桃节烟花表演大爆炸案还没有了结,又出了大闵寺的镇寺之宝盗窃案,大案频出,传出去,作为一镇之长,刁镇长也怕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今天张村长认罪态度较好,事已至此,刁镇长只好作罢,不再赘责张村长。
但被铐在一旁的水一仿不愿意了,厉声道:“刁镇长,不能饶了这畜生,这里这么多人,人多口杂,万一这事传出去,爹,你还怎么当这个镇长啊!?”
本来大家把铐在一旁的水一仿已经忘记了,但他如此一发声,大家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他身上。李部长灵机一转问刁镇长:“既然你是故意暗中指使你女儿调查小玉的,那么你女婿为什么又承认他偷了小玉的大黄鱼呢?而且你刚才还同意我铐上他呢?”
刁镇长被水一仿这么一搅局,气急败坏,现在又被李部长反戈一击,怼得哑口无言,只好岔开话题说:“此话说来话长,我们有时间再叙。今天所有人都放了吧,是一场误会。”
小玉问:“刁镇长,大黄鱼是不是也是一场误会?也应该完璧归赵,归张村长啊?”
刁镇长结巴道:“这,这,这不可能!”
预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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