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云末山村大案频发,刁镇长一筹莫展。与之相比,张不歪抢大黄鱼的事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所以刁镇长怕这小事闹下去,酿成大案,影响业绩,就对教子无方的张村长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要他尽快叫儿子把大黄鱼拿过来。当得到张村长毕恭毕敬的保证后,他就借坡下驴,嬉笑说:一切都是误会。
听刁镇长这么说,小玉以为刁镇长训斥她偷窃大黄鱼的事也是一场误会,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感激的泪花在眼框里打转。
但是,当刁镇长拒绝归还她大黄鱼时,她如梦初醒,原来一切都是她以为。初始的痛苦再次像电流一样沿着每一根神经从头流到脚,传遍全身,她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刁镇长知道小玉说的是实话,大黄鱼是张村长的,但他就是不想把大黄鱼给她。如果这样,不但让他财产受损,而且还污了他名声。
他也知道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张不歪能抢走大黄鱼?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制止他,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做。这是刁镇长感到恐惧的地方。所以,失道寡助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妥协的真正原因。
善海大师可以制止张不歪,却眼睁睁看着他从眼皮底下趾高气扬地逃走。张不歪从大师手中抢走大黄鱼,大师本应该奋力一搏,但他只是本能地反抗几下,就停止了行动。他不是不能抓住他,而是想看一场大戏。张不歪是张村长的儿子,只要张村长在,他儿子就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越是逃,罪越大。刚才小玉为了开脱偷窃大黄鱼的罪责,洗清自己的名誉,居然承认她是张不歪的未婚妻。看来,这小姑娘为了自己名誉,也是拼了。她是李部长的私人秘书,多年来形影不离。女秘书要跟了一个山村傻小子跑了。这让李部长情何以堪?
善海大师知道刁镇长不是什么好鸟,比张不歪坏一千倍还绰绰有余。居然暗地里在他的寮房里安装微型摄像头。他一想到自己跟尼姑庵阿慧的那些风流韵事全被他一览无余,就恨得牙痒痒,估计找个地洞都能钻进去。所以,现在的善海和尚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地帮助刁镇长呢?
在捉拿张不歪这件事上,冷六根应该帮助善海大师一把的,但他自从出家大闵寺以来,从没有听说过,大黄鱼是大闵寺镇寺之宝。更何况小和尚刚才被铐着,大师与刁镇长谈笑风生,视若无睹。还不如只有一面之缘的张不歪仗义执言帮助他们迫使刁镇长交出大黄鱼。所以冷六根看到师傅不去追捕张不歪,也懒得去管这种闲事。
至于李部长,大黄鱼在谁手里最安全,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张不歪不抢大黄鱼,估计私下里他都想怂恿他去抢。刚才刁镇长说的最让李部长耿耿于怀的话是:小玉本性不坏,偷窃只是受别有用心的人指使。李部长暗自思忖:这不是指桑骂槐吗?暗指我李部长指使小玉偷大黄鱼吗?哼!这老疯狗,狗急跳墙,大难临头了还到处咬人。摸桃节放烟花,营私舞弊,想致人于死地,乱踢烟花,导致他私设的化工厂仓库爆炸,死伤百余人。作为镇长,他本应该亲临现场安抚伤员,却躲在医院里休养生息。我倒要看他这场大戏如何收场呢?李部长越想越气,脸色铁青。
所以,一个人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只要天时、地利、人和,都算是替天行道。尽管张不歪抢东西不是好事,但众望所归,即使做坏事也一样是替天行道。
小玉原以为李部长要张不歪把她叫到刁镇长病房来是领取丢失的大黄鱼的,却没料到遭到刁镇长一顿训斥不说,还被一个陌生的丫头一阵奚落,诬蔑她为偷窃大黄鱼的盗贼。
让她最伤心的是,刚才在病房里还信誓旦旦要为她讨回大黄鱼的李部长,在刁镇长面前却一句硬话也没替她讲,眼睁睁看着刁镇长父女俩像演双簧一样轮番污辱她。
头上扎着白纱布的小玉不但忍受着肉体的疼痛,同时精神上还忍受着刁镇长父女的污蔑。她感觉自己被一群骗子簇拥着,奚落着,嘲笑着,气得喘不过气。但她一腔怒火不能向任何人发泄,只好全部倾泻到要她来的张不歪身上,刺激了李部长同时还激励了张不歪。让张不歪为她做出了几近疯狂的举动---抢走了大黄鱼。
呵~呵……
为此,小玉自怜苦笑。
她独自地走出了刁镇长病房,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病房。她头上包扎着白纱布,布上凝结着紫黑色的血。小玉神情恍惚,李部长有些担心,转身跟刁镇长耳语了几句,刁镇长摇摇头不以为然,一屁股在真皮转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独自叼起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两只鼻孔里冒出青烟。
李部长放心不下小玉,蹑手蹑脚来到她病房里,病房里只有小玉一人,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沉闷得让人窒息。小玉站在床前,双手紧握成拳头,纤细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痛苦和怒火,却又夹杂着无奈和失望。
李部长上前殷勤地搀扶她上床。小玉却撅着小嘴不情愿地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掀开被窝,钻了进去,让后背对着他。
李部长弯腰问:“大小姐生气了?”
小玉翕动红唇,默不作声。
李部长凑近她耳边再问:“真的生气了?大小姐。”
李部长一字一句伴着暖流像羽毛一样撩拨着小玉的心底,若在平时她肯定会激动得拥入他的怀抱中;但现在却更像是一块酒精棉球,在小玉伤口上轻轻擦拭,留下一阵阵清凉,一阵阵痛。
“懦弱!懦弱!真懦弱!”小丽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咆哮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本试图用理智去说服李部长,但想到她以前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他任何回应,所以不想跟他再老调重弹了。
李部长以前未见小玉对自己如此无礼过,心里猛然一怔,脸色一沉,语气中透出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翅膀硬了?作为我的秘书,你的职责就是执行我的决定,而不是质疑我,更不是责备我。”
这句话仿佛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小玉内心的怒火。她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狗屁,执行您的那些狗屁决定吗?是不是想要把小和尚再铐起?然后再把张不歪抓捕起来?大黄鱼我们不想要了?”小玉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你的立场如此不分明,你的决定如此是犹豫不决,要我怎么执行?您这样胆小怕事,就是助长犯罪,这要云末山村人民怎么看你?”
李部长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电盯着小玉,仿佛要将她击穿一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大胆,居然敢跟我如此放肆,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我告诉你,小玉,你要注意你的身份,在云末山村,还是刁镇长和我说了算!如果你不愿做我的秘书,你可以打辞职报告。”
这句话是李部长拿来吓唬小玉的,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小玉的心上。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身体要被撕裂从被窝里被甩出去。她想不到自己为他奉献了这么多年青春,说几句气话他就想赶她出门了,他妈真是无情无义之徒。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巾上。
“我……我……”小玉哽咽着,痛苦得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感到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痛得无法呼吸。她终于崩溃了,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李部长看着这一幕,脸上掠过一丝惊愕和懊悔。他转身来到小玉身边,又吹起枕边风:“大小姐,不要难过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大黄鱼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拿走。不是我们现在不要,而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立即会要。”
“骗人,你在刁镇长面前怎么不这么说呢?”小玉哽咽着娇嗔。
“这,你就不懂了吧,亏你还是我的秘书。你不是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吗?今天怎么败下阵来了?你想想,大黄鱼是在摸桃店弄丟的,但它怎么会弄到善海大师手里的呢?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些谜团,搞不清楚这些线索的来龙去脉,我们就不能枉说善海大师的大黄鱼就一定是我们的。”李部长嘴凑到小玉耳边温和地向小玉解释。
“这还用怀疑吗?大黄鱼明明是张不歪家的,他用鼻子都能嗅出来。”小玉带着不屑一顾的坚定语气。
“如果这一切毋庸置疑的话,那么前提就是:张不歪鼻子有特异功能。但你有真凭实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讲证据。这一点,你千万不能忘记。”李部长提醒她。
“那么我们测试一下张不歪鼻子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不就行了吗?”小玉略有所思道。
“对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现在大黄鱼在张不歪手上,你尽快联系上他。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请尽快写一篇张不歪鼻子有特异功能的论文。”李部长水到渠成地给小玉下达了任务。
小玉她忘记了头上的伤痛,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给李部长立正致礼:“请李部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为什么小玉如此热衷接下来的工作?因为她知道只有拿到张不歪鼻子有特异功能的证据,她在大闵寺偷窃大黄鱼的案件才能水落石出。这是一次李部长给小玉为自己雪耻的好机会。
李部长看小玉心情突然转好,很高兴,但也好奇小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一向情绪稳定的她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大喜大悲?不过这种好奇心只是像夜晚的流星一样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有停留。
突然,李部长新手机响了。他从衣兜里掏出来,是县人武部蔡部长打来的,他又惊又喜。他知道摸桃节烟花大爆炸后第一天,蔡部长找他会有什么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情绪后,才摁下接通按钮。
“蔡部长您好,有什么要事?请指示!”
“那摸桃节烟花晚会上,有人说发生黑皮与白皮恶斗事件是怎么回事?还有大量游客投诉大闵寺大蟒数目减少,怀疑有人偷猎国家保护动物。你知道这些投诉案件情况是否属实?”蔡部长问。
“烟花晚会上确实发生了斗殴事件,由于我们及时出警处理,控制了恶性死亡事件的发生,相关人员部分被控制,正在接受处理。等处理好,立即会向您报告。至于大蟒事件,已经调查,大蟒数量减少是事实,但不是被猎杀,是大蟒自己觅食掉下山崖摔死,是自杀不是他杀。”李部长根据刁镇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给县里蔡部长报告。
“昨晚摸桃节烟花爆炸怎么回事?坊间流传死伤几千人,究竟死伤多少人?”县里蔡部长又问。
“这个…蔡部长…人命关天的数字…蔡部长…我正在核实…核实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禀告你。”李部长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他害怕说多了刁镇长怪罪,说少了又怕承担隐瞒实情的罪责。
欲知下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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