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现端倪

“大人,太学到了。”沧许轻扣窗沿提醒。

沈遗珠“嗯”了一声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一旁等候多时的宋镜言忙迎上去:

“祭酒大人,按您的吩咐,秋榜的考卷都放在您案上了。”

沈遗珠点点头:“好,劳烦宋大人了。”

“祭酒大人……”宋镜言似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沈遗珠示意他开口。

宋镜言没了顾忌:“秋榜的考卷按传统都是先交由翰林学士统一批改,择优上呈给您,您过目后再呈给吏、户二部,经由丞相大人再转呈给皇上。如今您直接越过翰林院,是不是……有些擅权?”

沈遗珠前世做经筵官的时候同他共事过,空有志向却在官场浮沉中被磨平了棱角。

沈遗珠在心中冷笑,出言道:

“宋大人,穆老告身,陛下擢我为国子监祭酒,你以为是什么?”

不等他答话,沈遗珠又道:

“陛下登基至如今建邺五年,大宋的天都变了,国子监莫非要沿着老路走?昔日轰轰烈烈的齐门舞弊案中,那些罪魁祸首们,不正是藏在翰林院里?如今还有多少个逍遥在外,宋大人怕是比我这个半路上任的祭酒都一清二楚。”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

“在下既做了这个官,便要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国子监的风,是时候该换个方向吹了。”

宋镜言似是觉得她这番言辞很惊天动地,面上隐有触动,良久作了一揖:

“下官人微言轻,预祝大人得偿所愿。”

沈遗珠踏进文汀阁的时候,后脚就有人追了过来。

“大人!大人等等——”

沈遗珠应声侧望,赵圳抱了一摞考卷朝她跑来。

至她面前,将考卷奉上道:“今早监学司送来的,说昨日漏掉了左厢房的考卷,多亏沧许大人提醒。”

沧许接过去,和沈遗珠对视一眼,两人心下有了计较。

坐在案前,沈遗珠将那一摞考卷移到自己面前,一张一张翻阅。

不久,沈遗珠将目光停在了一张字迹端正苍润的考卷上。

沧许听见她似是嗤笑了一声,不太真切,于是靠近问到:

“大人,文卷有异吗?”

沈遗珠将那考卷抽出,摊在他面前,语气平静,沧许却听出了其中的嘲讽之意。

“徐达不仅养了个好儿子,还找了个好夫子,竟能一夜教好一个废柴。”

沧许仔细瞧了一会儿,似是恍然大悟道:“原来前些日子大人吩咐下的事是为这般,怪不得徐达一月前就以收留亲戚的名义迎了好些人入府,属下按您的指示暗中查探,那些人多半是浔阳郡的士族,不过因为出身庶氏不被本家重视,不承想主意打到您面前来了。”

沈遗珠冷笑一声:“送上门的大礼岂有不拆的道理,若他是块顽石,正好拿来敲山震虎。”

翌日。

徐府。

“爹,这次的会试我真的能过吗?”徐昶不知是在秦楼楚馆里待几个日头没睡了,顶着乌黑发青的黑眼圈一大早赶回府里拦住正要上朝的徐达,模样颇为迫切。

徐达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瞧他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点了徐昶的额头,恨恨道:“少同那些竖子厮混在一处!看看你这副样子,有我徐家儿郎该有的风度吗!”

“爹!”徐昶根本没在听他的教训,“孩儿同他们打了赌,无论如何这次也要过了会试!”

“过过过,你倒是有本事自己去过!”徐达猛地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往身后一甩,愤道:“若是你有真才实学,你爹我至于冒这个险吗?如今沈遗珠得势,若是此番被她抓住了把柄,咱爷俩就得一起滚蛋!”

徐昶:“爹,您别啊!沈遗珠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孩儿……孩儿娶了她!她成了徐家的人,自然对孩儿言听计从!”

徐达登时狠拍了他的头:“祸从口出!沈遗珠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我告诉你!”

继而叹了口气,“昶儿啊,你为什么不给爹争口气呢?爹不求你也能做个丞相,起码像那夏季明,不靠他爹进宫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啊!”

徐昶嗤笑一声:“爹,夏季明那算是个什么官?不过是太医院打杂的。他爹好歹是个御史大夫,他这官位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丢人?丢什么人!”徐达额上青筋爆起,似是极怒,“老子看你才丢人!你若是再不求上进出去厮混,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说罢推开他就急冲冲地入轿上朝了。

徐昶目视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地紧握,目光也渐渐由气愤转为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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