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那么艰难,小小年纪就命途多舛。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木白却好奇自己的福怎么还没来到。彩羽部落的大小部落散落在草原的各处,有的隔得很远,也有的就隔着十来里路,木白是在蓝羽部落被人捡到的,当时牧民都一度怀疑他活不过来,没想到就灌了一杯热牛奶就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草原的生活相对是惬意的,潇洒度日,他看起来似乎早已经把那些惨痛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已经融入了这片世界,成为了草原的浪子。白驹过隙,这已经是在草原上的第四个年头了,他的身高也长了一大截,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甚至还有点调皮。
他始终喜欢一个人每天看着西边的落日,计算着自己12岁的到来。他没有忘记那年救下自己的那对师徒,记得他说的12岁人族的“开光大典”,每年草原上都会零散的来些人,大人们说那是天行者,12岁-18岁,只要通过了他们的测验,就可以跟着他们走,去经历更广阔的世界。他知道,所谓的测验一定和那“开光大典”有关。
前年的这个时候,隔壁黑羽部落有个小孩听说被天行者带走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有多热闹,整个彩羽集落都庆祝了好多天。他见过飞天的玄奇,向往着那种恣意逍遥的生活,他想要学那种踏风纵云,飞天遁地的本领,也想像王叔口中的那些大侠那般路见不平一声吼!
所谓天行者就是行走在世间的各大宗门的引路人,他们会在凡尘中寻找适合修炼的胚子,每年都会有他们的身影行至彩羽集落,每年会有几批人分次出现在草原上,由春到秋,这三个季节相对来说来的人比较均匀,入冬以后似乎就基本见不到了。他们来自彩羽集落外面的世界,不知道经过怎样的甄选,有的人虽然在入春之前被淘汰过了,但却也还是会有机会被后来的人带走,所以有人甚至一年来回跑几次。
他充满憧憬,心里却又忐忑万分,选中的几率实在太小,赤羽集落数十个部落加起来12-18岁的孩童少说也有几千个,近十年来也就只有前年出现了一个符合的被带走,而且还是秋末,青草枯萎的季节。上了年纪的大人们说挑人也是有讲究的,春天被挑走的比后面的就要好很多,越往后就越像是被挑剩下的。
多旦长得人高马大,和他的叔叔多蒙眉眼间有着几分相似,年纪不大,两边都开始有了胡子的轮廓。
“小白,今年的那些天行者是不是应该要来了啊,你今年也可以去试一试了”他用一根褐色的毛刷刷着马背,对躺在树荫下的木白说到,转而又叹了口气
“哎,我去年没有选上,今年大概也是没有机会了”说完继续刷着他的马背
拿开脸上杂草胡乱编制的遮阳帽,木白吹了下头发,用手掸了掸两腮到发间的杂草,眯着眼说到“别灰心,不是传言有人18岁还被选中的么,你才第一次,还是有机会的,我满12岁还要等到秋天呢?听大人们说秋天都是被挑剩下的了...”
“可是那么多年了都好难有一个人选上啊,而且上百年选上的两个人都是12岁就选上的,真是好羡慕啊”多旦的眼里带着幻想和憧憬。
“你为什么那么想被选上?”
“你不想么?一直以来大家都把它当成最高的荣耀,那不仅是天行者的选择,也是我们伟大的羽神降下的福泽”多旦右拳举在胸前,虔诚无比的样子。
“我以前听大人们说,那些人就像神仙一样,可以飞天遁地,不过去年看他们也和我们差不多,感觉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木白爬起来,正准备说自己以前也飞过,却一惊跳了起来,发现视野里就二人一马。
“羊呢?,你羊呢?”木白问到。
“啊,我羊呢....”多旦愣住了。
“多旦!我在睡觉,你在干嘛,羊都看不好么?”
“我在刷马啊~”
“刷马不能带只眼睛看着么,一下和别家的羊混在一起,又得挑半天,我不管了,反正我就是来玩的,我走了”
“不要啊,我的好弟弟,不,我的亲哥哥,帮我”
......
“十三,你果然在这!”来人戴着不像是遮阳的斗笠,走进铁匠铺,开门见山的说道,语气很坚定,面色还带着些许喜悦。
“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王中头也没抬,继续敲打着手里的铁胚。
“跟我走!”来人直接走过来,拉住他打铁的手,力量大到炉中的铁块都因为拉扯变了形。
“请自重!”王中推开了来人,捡起小锤“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
“十三,难道你要在这里当一辈子铁匠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会认错你吗?就算你今天就剩下一堆骨头我也认得出”来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里满是惋惜之色。
“所以呢?难道让我去杀了活阎王? 做一个铁匠,有何不可”王中青筋暴起
“死的可是我的亲人,两个月大的孩子你们都没放过!”王中狠狠的盯着他。
“那只是个意外,是我们的疏忽...,而且,有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来人语气缓和了些,继续说道。
“是,当然是你们的疏忽,我以前也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是个孤儿,没想到杀了他们以后,我现在是真的成了孤儿了”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里满布苍凉。他知道,他是个罪人,还是个没骨气的罪人。
“你走吧,我厌倦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也好自为之”他平静了下来,继续打着手中的铁。
“我这次来是带你走的,组织的规矩你是懂的!两条路,要么杀了他,要么你死!”来人解开了斗笠,额头上赫然一长块刀疤,眼神也变得凶狠。
“这也是他给你的选择吧?”王中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们的关系向来不咋滴。
“当然!”他把斗笠扔在一边,手握住了腰身上的刀柄。
王中的嘴角撇了撇,露出不屑“我还以为你会合我上演一场兄弟情深呢”。他果然只是习惯收钱办事,那么多年刀口舔血,原来只剩下自己的心还流动着热的、暖的血。没有兄弟情深,没有惺惺相惜,想想每一次帮衬,可能只是不想被拖后腿,有难时,说不定还会巴不得把你推出去替自己挡刀剑。
“我好像明白十八太保里,为什么你这个老大哥活得最久了,去他妈的义字当先,你排行老七,功夫不是最好,连老二和你出去执行任务都是他死,你却能活着回来”他把铁块重新固定,没看来人,自顾自的往里面加了些材料。
“想杀我么?可惜了,在这里,我想你不敢!”砰砰砰!的声音想起,他又重新拿起了模具,重新开始敲打炉中的铁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并没有想杀你,我其实更想和你合作”老七摊开了拔刀的手“难道你不想报仇么?”
“报仇?向谁报仇,活阎王?老八?老五?十七还是十四?”他自嘲的笑了笑“还是说我本该原地自我了断?”
“那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他们么?”老七抛出了一个疑问。
“知道,我当然知道”王中的眼里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还没见到对方什么样,自己就已经身上没一块好肉。四个月的潜伏,甚至没有碰到对方的一丝衣角,这大概就是两个世界的差距。所以他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甚至想过当初要是自己直接死了该有多好。
“看来你都知道了”老七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嘴角下撇。有种奸计没有得逞的不爽。
“所以你想给我假象一个目标?”王中的内心有点郁结,老七果然一直都是个阴险的人物。“不过,我到现在还好奇的是,为什么杀几个人对方不自己动手,还需要我们来动手?”
“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拿钱,我们做事,不问缘由,这向来都是道上的规矩”老七表情木然,突然又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告诉你个消息,你那侄儿并没有死,十七之前在监视你哥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胸口的护身符很是像,就特意留了一手,他认为那种半边虎头的奇怪样式想必是专人订做,所以他没有直接下杀手”
“我会信么?我还记得我哥抓着我的衣服死的时候,紧紧的抓着我的护符,笑了,然后又哭了,我是个罪人,一个连赎罪都做不到的罪人,你就莫要在骗我了”看着眼前的狐狸继续编着聊斋,想起那个雨夜紧紧抓住自己护符的双手,他甚至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十七说你嫂子是跳崖而死,尸骨无存,你看看这东西!”老七从怀中掏出一物射向王中。王中停下左手的动作,抬起来握住了那东西。是虎头护身符,上面还多了一道剑印。和自己一样的护身符,合在一起恰好合成一块,天下绝不会有第二块!他从铁房转身到卧房,从床角的暗格里拉出一个尘封多年的木箱,把两个护身符合在一起,不会错了,那么多细丝折扣,分明就是用了很多奇怪的切割工具切割开的,还能合二为一,不会错了!
“他在哪儿!你说,你快说!”王中语气慌乱,眼睛里燃起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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