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师兄?

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草原的雨水一直都不算充足,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没有丝毫准备,牧民都来不及去赶牛羊,直接找地方躲避去了。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木白真就觉着是不是阿马雅山脉一座接着一座的倒塌了的感觉。草原呆的这些年,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雷雨阵仗,还是在寒冷的深秋。

“开春再看看吧!”这是赛雁和木白之间最后的妥协,既然修行那边行不通了,再怎么也得等天气转好,适宜远行才放他走。

天气沉闷,心情也愈发糟糕,木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随着外面的雨声、雷声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有人撑伞经过,蹑手蹑脚的站在他门前,看起来像是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木白压低了嗓音,假装声音很成熟的干咳了两声,想吓跑来人,可来人却没有转身离去,还朝里面喊道:“请问这里有一位叫木白的少年郎吗?”

找我?木白心里不解,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你好,请问你是...”

来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约莫二十六七,青衣,青伞,中原人的打扮,一个朴素的绿色纱冠将长长的头发挽在了身后,眉毛细长,眼睛看起来很干净,就是这一副湿漉漉的样子看起来略显狼狈,全身都被打湿,衣服都贴在了身上。他的这个装扮,不仅让木白想到王中故事里那些文邹邹的礼士,看起来应该就是这般模样了。

来人用青衫擦了擦打乱的发髻,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以进去坐着说么?”语气很温柔,也很礼貌。木白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此人看着也不坏,便说道“先进来吧”,顺手还在墙边的架子上拿了块毯子递给他。“干净的,擦一擦吧”

“谢谢!”来人道谢,接过毯子,然后围在了火堆前,开始烘烤衣服。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木白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栖霞山的弟子,我叫栖梧,之前平顶山没有赶上,听说有一位资质不错的少年,便寻了过来 ”他看着木白露出洁白的牙齿,面露微笑的他,嘴角的幅度始终保持在一个合适的弧度,让人觉得他很是和善。

“你确定?我可是草脉,似乎是最没用的脉系!”木白无力的的叹道。

“家师常说从来没有哪个脉系是没用的,重要的是看使用的人和如何发掘,几千年的发展,修行一途其实还有很多是我们没有摸清的”他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微笑。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木马的心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火苗,眼睛放光。

“可以的,小草不仅可以顶起巨石,还能在野火中熬煎,来年又绿油油的复生,他的生命力顽强到不可预知!”栖梧的话语中充满对生命力磅礴的草元素的敬畏。

木白心里开始简单的重新评估了下自己,还真有点相信了,可一看这人这一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不觉开始犯嘀咕。

“你可会那飞天遁地的本领?”他不禁问道。

“自然是会的”他还是一副温柔的笑脸。

“那你为什么还会被淋成这样,随便弄个术法雨也淋不到你吧,或者弄个术法把衣服直接弄干啊”木白把疑虑说了出来。

“非我不想弄,世间宗门千万,大多都有一个算不得什么秘辛的规矩,不管多么出类拔萃,都会有一个世间行走的规矩,必须用双腿去丈量大地,入红尘去经历试炼,感悟己身,除非生死之际,通常情况下都是禁止使用力量的,而我现在就算是...”栖梧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这一番话让木白想起了那年的师徒,这人说得视乎很有道理,他已经基本相信了他,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之后又问了他一些中原的事情,便开始热情的招呼他,并且拿出了多旦送过来的羊肉款待起来,以后可是需要被人家照拂到的。

有时候天气真就像会随着人的心情改变,昨天还阴云密布,今天草原的天气就格外晴朗。栖梧昨天睡的是王中的床,现在才刚爬起来。木白老早就起来收拾好了行李,还特意去和多旦、赛雁打了招呼,午饭时间,赛雁带着做好的食物和多旦来到了铁匠铺,多旦为木白感到高兴,可赛雁却还是迟疑。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传说中的修士?木白还小,我还是很不放心,所以劳烦先生证明一下吧”饭后围坐在一起的赛雁比木白他们还是要谨慎些,不放心的她还是想心中再踏实一点。

“我现在无法动用术法,但此物应该可以证明”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墨玉小瓶,“别看这小瓶拇指般大小,其内里却自成一片空间”说着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伞、一张桌子和一捆书籍。

“这是寻常修士都会有的宝物,用来储物之用,各种形式的都有,腰带、香囊、酒壶都可以制成这般容器”,这是需要修行之人才能使用的,一般人通常很少见到”。他看似随意的展示,多旦和赛雁又何曾见过这等神奇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也更加深信不疑。木白见识过,倒没觉得多稀罕,不过心中的疑虑也更加消散了些。

离别总是些许伤感,秋风萧瑟,木白与两人挥手作别,踏着阳光,骑上白马,和栖梧一路东行。他从来没有想过草原居然能够这般大,离开赤羽部落三天才出了彩羽集落的范围,走过隘口,东西两边就这么一个链接点,狂风时而大作,在这个隘口吹得人行进都有点困难。终于出了隘口,东边原来也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一路上木白也对栖梧了解了更多,得知栖梧是栖霞山的首徒,称呼也变成了亲切的大师兄。又在行驶了大半个月,他们才脱离了草原的范围。植被开始茂盛,树干的大小也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出现了小溪、河流。一切和印象中模糊的印记开始慢慢重叠,一种生理上的归属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身体上的毛孔似乎都活跃了起来,开始疯狂吮吸着越来越甘甜的空气。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他们走进了一家客栈。清一色的中原装潢让木白意识到,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中原地段了。打尖住店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在各个角落。大师兄栖梧点了几个小菜,终于尝到正宗中原菜的木白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始大快朵颐,栖梧却用手拦住了他的筷子,从怀里娴熟的掏出一根针。只见他把细针插入菜里些许,针尖位置就已经开始变黑。

“有毒,勿食!”木白手抖了一下,才刚进入中原就遇到江湖险恶,果然王叔说的那些故事还是有所依据的。

“哟!还挺机灵的啊!”零散的人开始围在一起,掌柜的走过去把大门锁上。

“我这里十天半个月才来个人,希望你们别太让我们失望啊”提着大砍刀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向他们靠近,只见其脸上左右狰狞的两道刀疤划成一个大大的X,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身。话说完的当下,他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二话不说一刀就把桌子劈成了两半。从小经历过几次生死的木白倒没有表现得多惊慌,他本身就会些功夫,对付一些毛贼也应该不在话下,况且还有作为修士的大师兄在,就更没有什么慌张的了,就看大师兄什么打算吧。

栖梧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倒是挂起了他标准的微笑。“这位大哥切莫动怒,道上的规矩我懂,好说!好说!”

“少他妈跟我嬉皮笑脸!钱财全部给老子拿出来”很明显这个带头的不是个有耐心的家伙,大刀都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大哥,我给,我给,能不能麻烦你把刀收一收,刀剑无眼,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栖梧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紧张,说话有点颤抖的样子,额头上也开始浮现出豆大的汗珠。木白却心里暗道,这大师兄好演技啊!

刀疤男把刀放在一边,栖梧从身上捣鼓出几片金叶子,一沓银票,把他们放在桌子上。“大哥,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还请笑纳”脸上陪着笑脸。刀疤男也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一只大肥羊,看着金叶子和银票,眼睛都放光了。“还有吗?全部给老子拿出来!”

“没有了,这真的是全部家当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栖梧在求饶,木白觉得大师兄的演技已臻化境。

“给老子仔细搜”刀疤男招呼身边的小弟对栖梧上下其手,可是也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有个小弟走向木白,栖梧直到“他只是我的书童,都是一些干粮罢了...小孩子怕生..”其实这次的收获已经很是满意,那大哥满足的把钱财全部揽入怀中,摆了摆手示意掌柜开门放人,这时候的栖梧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这种只谋财不害命的盗匪其实并不多,因为大多都不会长命。

他们两个的外衣也被扒拉了去,尴尬的找了个离客栈较远的隐蔽地方,木白还有一个包裹在身上,可是装衣物的行囊自己走的时候却没敢拿。只见栖梧从肚脐的的地方拿出墨玉小瓶,摸出两件长衣。太大的长衣让木白不得不去把衣角和裤角裹起来。见状的栖梧从墨玉小瓶里拿出一把剪刀,三下就给木白把多余的地方剪掉了。虽然还有不便,但已经好了许多。木白诧异的叹到:“没想到大师兄连剪刀都会带着。”

栖梧还是只是笑笑。木白又道:“师兄,刚刚那种情况还不算生死时刻么,你怎么还那么理智冷静,真是佩服!”

栖梧摸了摸稀疏的胡茬,平缓了下口气,继续保持着微笑对木白说:“都是凡俗罢了,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的,凡尘练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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