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结束，两人都浑身虚脱般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公子，该吃饭了。”不知何时，身边的所有侍女都变得顺心得意。
“好，该吃饭了。”姬燮坐起来，看一眼这个似陌生有熟悉的侍女，没多想，就拉起来还在床上害羞的侍女，喂她烤肉。地上站立的侍女狠狠瞪了床上这个和她一起进来还不到两个时辰的侍女一眼，回了伙房。
床上的侍女听到屋里没动静了，才钻出被窝，坐起来尽情享受着王家这难得的烤肉，感觉这辈子没有白活。
吃过午饭，姬燮来到姜女房间，“妈，我想去看看公公。”
“公公！”姜女惊奇了，“那个公公？宗庙里的牌位吗？”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姬燮小声撒娇了，“才不想去见死去的共王呢，我才十四岁，还年轻得很。妈，我想去后宫看周王，感谢他这几年来，对我们的照顾、关怀。”
“哎呀，妈的娃儿终于懂事了。”姜女笑了，开心地笑了，“这些年来，妈没有白操心。妈这就带你去后宫见周王去。”姜女立即喊来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一番，立时年轻十岁，人顿时精神多了。
出门来朝院门口走去，听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在低声聊天。
“你晓得吗，周王这次赏了左王五十石黍米、三十石麦子？”
“那样子打的事情，朗格不晓得呢？还不是因为左王给周王送来了百匹健硕的壮马，周王一高兴，就赏了黍米、小麦。好歹我们中国也是天下之主，不能让西戎人小看了。”
听着侍卫的窃窃私语，姜女心下似乎了然了，原来孝王外事顺利，才有心情为自己换一批诚心的侍女、侍卫，才有心情关心自己和姬燮。姜女的心情今天格外好，坐上院门口的牛车，向着后宫来了。
下车进宫来，到了孝王的宫室门口，侍卫把姜女拦住了，“爪子的？”
“我是前周王懿王的王后姜女，今天带公子姬燮特来探望周王，”姜女赶忙堆上笑容，对侍卫说道，“请大哥进去给周王通报一声。”
“等一下。”侍卫脸上没有表情，迁走几步探头进去，还没有说话，里面就有声音传出来，“让进来吧。”侍卫脸上就有了笑意，赶紧对姜女说道：“周王叫你们进去。”说着话，闪开让出道来。
“谢谢。”姜女领着姬燮进门来。
路过侍卫身边时候，姬燮对他瞪了一眼，才进去。
“坐吧。”孝王指着长条前的杌子说道，似笑非笑地，“你俩可是我这里的稀客呀，今天朗格有时间来啊？”
“前几年，周王都在处理朝政，理顺关系，我们孤儿寡母朗格好意思来打扰周王呢？”姜女说道，“姬燮，上来拜见周王。”
“叫公公吧，”孝王说道，“这里是死人房间，不是正式场合，可以随便点，”有抬头对姜女说道：“你就叫我王叔得了，没必要周王周王的，听着让人生疏得很。”
“燮儿，给公公奉茶来。”看见侍女送茶上来，姜女顺风使舵，和孝王攀起亲近来。侍女赶紧把孝王的茶豆交给姬燮。
“公公，请喝茶。”姬燮用稚嫩的声音对孝王说道，把茶豆送到孝王面前。
孝王伸手接过来，微笑着，“我家的燮儿长成小伙了。”孝王喝口茶水，放在面前的长条上。茶豆放下时，漾出来两滴水珠，姬燮赶紧拿衣袖为孝王擦掉，看得孝王会心地笑了，“我家燮儿也懂事了啊。”
“还不是在王叔关心、关怀下，才成长起来的。”姜女尽量多地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些笑容来，“要是没得王叔的关怀，我母子两个都不晓得死了多久了。那个死鬼生前从未给我俩做个一件好事，死了也是应该的。”姜女话里忽然有了对懿王的怨恨。
“起事，那也不能全怪懿王，”孝王说道，“那时候，天下到处都在打仗，戎狄在到处烧杀抢掠，懿王也是顾不过来了。”
“对了，刚才听他们说，西戎给中国送来了百匹好马，”姜女换了话题，“我们中国有了这百匹好马，就可以武装起来一支骑兵，到时候前后方联系就方便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孝王说道，“我交给卿非子了，要他给我繁殖出五六百匹马驹出来。哦，西戎左王大骆给我们送了百匹健马，我们也回赠了他们需要的黍米、小麦，算是等价交换吧，各取所需。”
“是啊，不能让戎狄小看了我们中国。”姜女说道，望一眼外面天气，天全黑了，“哦，这时间过得真快，不费王叔的时间了。燮儿，给公公告辞。”
“公公再见。”姬燮跟在姜女身后朝外面走去，“燮儿该睡了。”
“有时间就过来说话。”孝王冲姜女两人摇手说道。
4
上古部族首领颛顼的后裔伯益辅佐舜帝驯服众多鸟兽，舜帝赐其为嬴姓。后来伯益后裔造父因平定徐偃王之乱和造车西游西王母国有功，周穆王就将赵城赐封给他，造父的族人即以此为氏，称赵氏，即为嬴姓、赵氏。
周懿王后期，非子居住在犬丘，喜欢马和牲畜，尤其善于喂养繁殖。周懿王迁都到犬丘时，非子等戎人就迁去更西边的西戎了。非子本是西戎左王大骆的长子，但他成天只在牲畜、马圈里带着，远离了戎人，渐渐大骆对他失望了。恰好这时，申女随他父亲身后出使西戎，让大骆看见，便爱上了申女，大骆派人个与申侯说，要娶她女儿，申侯考虑到申国的土地和西戎连界，不能随意得罪西戎人，为安全考虑，便答应了大骆的求婚。这时候，懿王已经死了，孝王登位，视察方国时候，在申地北边，见到非子在牧马，便派人悄悄把非子带回了镐京，帮他养马。而大骆本来对非子十分失望，不再主意他，非子失踪后，也就不放在心上，成天和申女度他俩的蜜月，很快成出生了，大骆就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在成身上。再后来，身后为成考虑，帮孝王从西戎要来白匹健马，以换得孝王扣留住非子在镐京。
孝王为了养马，专门在汧水、渭水之间这块土壤肥沃的草场开辟成牧马场，让非子做牧正卿，专心为他养马，繁殖马驹，经过几年的繁殖，渭水牧场上的马匹已经扩大到千匹了。
站在牧场马圈旁，面前是一望无际碧绿的青草，其间偶露出土堆似的微小山包，孝王知道那是隐没草间的骏马在漫步徜徉间低头啃食青草。忽然远方一声嘶鸣，跟着绿草翻动，一道嫩绿色波浪从眼前翻滚过去，由左及右，快速消失在碧草中，牧场又恢复安静、随风微荡。孝王正极目寻找那远去的碧浪尽头时，身边就多了一个身影。
“周王，你看着些健马朗格样？”非子现身出来，看着孝王，“还满意吧？”
“不错。”孝王望一眼面前的非子，“刚才是你在遛马？好快啊，一遛神，就不见了影子。”
“是啊。”非子说道，“马桶人性的，和人差不多。场地小，就会焦虑烦躁，一旦到了宽阔场地，它就撒欢地跑，拉都拉不住，要是遇到一个不会养马的牧正，那局面就尴尬了。我小时候，就爱马，也让马气得不轻，气死了，什么叫畜生，真的是畜生。我那时候人小，把马牵出去找了块凹地，四处都是陡坡，我就想让它自己溜达溜达。松开缰绳，完蛋了，那马原地打滚转圈跑，又跑上陡坡，去了路上。我就去追，它见我追去了，立马又跑出去百十步，站在那里回头看我，我追上去快抓到它时候它又跑，跑远了又回头等我，看我快追上了它又开始跑，好像在跟我游戏似的。这样子跑了好八九十里，我早跑不动了，不追了，它站在在远处看我不追了又自己跑回来了。”
“这马儿真有灵性，在和你玩儿。”孝王说道，笑了。
“是在和我玩，”非子接口道，“可也把我累得快断气了，畜生啊！后来我就不撒缰绳，等熟悉料再放开，它就不跑远了，晓得自己回来。”非子停下来，歇口气。
“这养马辛苦吧？”
“辛苦是免不了的。”非子笑了，“刚开始，要和它联系感情，每天早中晚给它加草料，晚上需要夜草，要人照顾。我早上卯时，中午午时，下午申时，晚上亥时都要去喂它，主要是耽误时间。”非子脸上欣慰又兴奋，“这马属火，喜欢居于干燥、地势高的地方，夏季时要让它处于荫凉下，防止中暑。冬天要保持温暖，不要受寒气。马儿身上汗未干的时候不能急于喂食，负责会使马儿气血不旺。喂的食物应是新鲜的青草，若是煮熟的要用干净的冷水浸冷后再喂。周王你看，当年的十匹马，加上后来百匹，现在已经发展到千匹，这牧场又要扩大才要得了。”
“是需要扩场了，我会考虑的。”孝王十分高兴，“你非子你不错，十个人才！我能否骑一下？”孝王忽然来了兴趣。
“人和马儿需要配合，陌生人不能随便乱骑。”非子说道，“周王没有和马儿联系好感情，忽然骑上去，马儿会又跳又奔转圈，就是要把你把你掀下来，不让骑。周王要是很想骑的话，德和我一起骑上去，就没得事了。”
“那还是算了。”孝王顿时没了兴趣，悻悻的，“选百匹健马交给司马，我要组建一支骑兵。”
“要得。”非子高兴地答应了，“我也想看看，中国兵士骑在马背上的样子，有没得我们戎狄人的威风？”
“有！”孝王随口说道，“肯定有！”
镐沣郊外校场上，一个个小方阵组成两个大方阵，阵中容阵，薄中厚方。两个大方阵中，中间八名兵士，大声喝叫，虚张声势。四周四十个兵士静悄悄的，不出一声，只紧握手中刀斧，严阵以待，防御敌方进攻。前方主将台上，两员战将将手里小旗一挥，两个大阵中的八名兵士喊声“杀！”声震校场，两个大阵即向对方冲杀过去，阵后方卷起弥天尘土，隐埋了两大阵，但听里面“乒乓”乱响，声声相连没有间断，上空不时有黄色铜片木棒碎屑飞起来。看得主将台边的孝王心惊胆颤，两眼睁着不能合眼。待这阵撞击声落下，尘土散去，孝王眼前仍是两个方阵，已经分离站着，只是兵士手里的刀斧棒棍全都不成形状，残卷断折，兵士们都嘴喘粗气，挺身站立着，也连带黄土，认不出来本来面目；再看阵中的八名兵，则精神抖擞，显着本阵威严。
“好！”孝王第一次现场观阵，不禁大声叫好。
“回周王，”指挥吃过南风的司马转身来对孝王说道，“这叫‘阵中容阵’，实战时，做指挥用的金鼓旗帜一般部署在方阵的后方。方阵本身薄中厚方，适合进攻对杀。今天是演练，没有砍杀兵士身体，实战中还有刀斧砍杀肉体的声音、和漫天飞舞的残肢断体，那场景更让人惊心动魄，不能自己。岁都不能旁观，一旦身临其境，就像冲杀进去，亲身参与。这也是方阵的又是所在，最能将几十人整合成一个整体，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威力，一个兵士可当两个、三个单独兵士的威力。”
“好！”这事孝王现在最能表达的词语，“接下来看啥子？”
“非子的百匹健马，兵士们经过两个月的操练，已经熟悉了，”司马说道，“接下来该看看马阵的冲锋对杀了。”
校场上的兵士撤换下去，很快上来两队骑兵，各自站立校场两边，等着主将的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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