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陌星人,像行走在水晶上,影子很长,且被投射到四面八方,走动起来,影子会不停旋转,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剑南,炒面!”杨树一边递出炒面,一边向熊小娥引荐:“好哥们儿,苏剑南!”
苏剑南把七弦琴顺在天桥墙面,接过炒面袋子,说:“子渊来了!这位仙女是?”
“子渊?你?”熊小娥看向杨树。
发现杨树突然愣住了,一脸苦苦思索,而眼睛死死盯着苏剑南的琴,口中则喃喃自语,目光渐渐空洞无物......
熊小娥惊呆了,不知所措。
“坏了!子渊犯病了!”苏剑南慌张起来,把刚接手的炒面包装袋,随手系在琴弦上。
苏剑南腾出手扶住杨树,对熊小娥说:“得背他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走!你帮我拿下琴!”
此刻,系在琴弦上的炒面袋出溜而下,划过 琴弦,发出华丽黯哑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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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的爱陌华看到,随着炒面出溜而下,琴弦发出的弦音,竟然化为有形的一串光粒,白葡萄大小,飞速而来,来不及反应,那串光粒已没入爱陌华的双目之间。
铺天盖地的快感,潮水涌来,爱陌华呼吸骤停,如坐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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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却挣扎着,试图摆脱苏剑南。
他死死盯着那把七弦琴,欣喜若狂,状若梦游。
而这把琴正在变成一把三尺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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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一出,小树林,冰冻未开的小树林,也显露出来了。
仲由,是仲由,仲由又出现了。
仲由在小树林里,舞剑而歌,歌词是: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曲调味苦如愁,音色老气横秋,节奏慢慢悠悠,如同老牛拉车。
子渊慢慢走向仲由,脚步啪嗒啪嗒作响,节奏如同打快板。
低头一看,突然想起来,每次来这个场景时,自己的双脚都踩着一对小板凳。
小板凳一尺来长,与脚等宽,三寸多高,板凳底下前后两根麻绳穿出来,绑在鞋子的脚面上。
小板凳是路面泥泞,踩泥时的专用装备。
他想起来,这双绑在脚面的装备,叫泥机子!
子渊穿的泥机子,麻绳没绑紧脚面,脚底板与小板凳之间有间隙,所以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啪嗒,像打快板的节奏,溅起的泥浆,打满后背。
这样,一个人走在泥泞的路上,就有了伴奏,增添了活力,只是麻绳松就会磨的脚面生疼,时间久了,脚面会勒出伤痕,脚板会磨出水泡。
子渊只好先蹲下身子,廛开麻绳,重新绑紧泥机子,拿眼角的余光,看住仲由,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弄丢他。
仲由见子渊走来,挽个剑花,收住剑式,剑锋朝下,一掷,铁剑刺破冰冻的地面,噗的钉在地上,说:“子渊,你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身后的一付泥机子,绑在脚面上。
小树林里冰冻未开,仲由可以脱掉泥机子舞剑,而外面的路面化冻,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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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由认出子渊,这就好了,确定是回来了!子渊暗暗松口气。
子渊绑好麻绳,站起时,一个趔趄,差一点又掉落肥家村天桥下。
幸亏仲由武功高强,反应飞快,他刚绑好泥机子,如一只青蛙跃起,落地又一个凌波滑步,托着腰抄起子渊,姿态行云流水。
等子渊稳当下来,仲由松开手,又顺手解开子渊肩上斜跨的褡裢。
正是因为褡裢重,赘的子渊趔趄,差点跌倒。
子渊好不容易回来,心里着急,忘了身背褡裢这茬。
仲由掂量了一下褡裢,跨在自己肩上,哈哈大笑,笑声洪亮,然后说:“子渊,你真有本事啊,这得有十多斤粮!现在,弄十多斤粮比登天难呦!”
子渊听着他笑,心里觉得温暖亲切,说:“十六斤粮!现在人心惶惶,卜卦是最好的买卖,都是贵族官吏来卜。
“我卜卦只收粮食食盐,不收钱。可有位官吏,卜完才告我无粮,给了五块鬼脸金,只好收下。”
仲由听完,叹息一声,说:“都不易啊!子渊,你为大家受累了!”
“这算什么!我听你的歌词,是想卫国的女人了吧!”子渊说。
仲由敞着嘴又笑,说:“我是想念卫国了!夫子非要南行,有啥办法?或者你起一卦,算算该南该北?”
子渊看看眼前,随口说:“小树林,泥泞地。震木,兑泽,归妹之卦。前行凶险!”
仲由听完卦,激动不已,一把拉上子渊:“走,一起找夫子说去,回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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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渊一下紧张起来。
有好几次,就是仲由此时猛的一拉,泥机子打滑,他又跌回了肥家村桥下。
这次可不能再滑倒。
子渊只知道,回来这里,很重要,事关性命,至于为什么则不清不楚。
子渊小心翼翼跟着仲由,继续哐哐前行,走了一箭之地,有座大而破旧的大院。
没走到了院子门口之前,院墙上踩着梯子瞭望的哨兵已经发现他们,吱吱呀呀打开大门,三名脚蹬泥机子的兵丁出门,一字排开迎接。
仲由打了几个手势,指挥两名兵丁分为明暗两哨,到小树林值班,另一名仍回院内瞭望。安排完毕,拉着子渊一起走进院落。
一进院子,仲由就嚷嚷起来:“冉求,过来过来,子渊给你弄了十多斤粮!”
一个瘦猴子闻声跑了出来,仲由松开子渊,取下褡裢,扔给冉求。
叫冉求的瘦猴子,接过褡裢,掂量一下,表情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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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子冉求,名子有,鲁人,大子渊一岁,钱粮总管,擅长理财。
冉求接过褡裢,跑回厨房取来一杆秤,一本账薄,称重,登记后,高声说:
“三斤菽,三斤粟,十斤麦面,半斤盐,五块爰金,真不赖!公良孺,交账!“
公良孺闻讯,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一脸喜气洋洋。
公良孺收了褡裢,接着安排高柴下厨,准备晚餐。
这个地方很奇怪,夜晚没有陌华,到处漆黑一片,到了晚上需要点灯。
于是高柴掌灯,准备做饭。
子渊一时想不明白所以然,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糊涂时,会突然弄不清自己是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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