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高亢剧烈的咳嗽声,如同鸡鸣,从背后传来。
一串斗大的光团,与咳嗽声同步,呼啸而过,在红毛犼的胸间炸开,“咣!咣!咣!咣!咣!咣!”
红毛犼被炸翻在地,翻了一串跟头,连滚带爬的起来,找到方向,吼吼大叫,狂奔而逃。
又一阵子高亢的咳嗽,化为光团,呼啸而来,把鬼怪炸翻一地。没挨炸的,以及炸翻爬起的鬼怪,纷纷怪叫而逃,转眼一个不剩。
(其实,只要来的这位咳嗽一声,根本不用带炸,这些大妖厉鬼都会吓跑吓尿。首次出场,就带点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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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见到一位拄杖老太,远远而来,恐怕杨树误会,还吆喝起来:“杨树小友,别再念咒了,净招麻烦......”
老太一边吆喝,一边高声咳嗽不止。一手拄杖,另一手则牵着个人。
听口气,是友非敌。
可是杨树也不敢大意,他并不认识这位老太。
走近了些,看到老太太约莫六十多岁,头发斑白。
手里牵着的,是一位蒙着眼睛的年轻人。
再近点,那位年轻人,不是别人,还是杨树,第三个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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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更近,见杨树吃惊的样子,老太笑说:“杨树小友,其实我们半年前就认得,并肩战斗过,只不过你失忆了!
“那是五个月前的雒书阵之战,你出手救我徒儿,受伤最重。
“真身破碎,记忆全失,不记得我们了,我们的合作,天衣无缝。
“而老身也受了伤,落下了这个病根,恐怕好不了了......”
说的过程中,老太一阵阵咳嗽,咳嗽声高亢怪异。
说完这段,老太喘息一阵,平复下来,才接着说:“你救了我徒儿楚远,也拯救了陌星,经此一战,陌星开天,从此有了未来。
“我尽力修补了你的真身,原打算再过一阵子,修补的像样了再还你,咔咳哦......
“可又怕你再出什么风险,今天就还给你吧,你注意保护,慢慢恢复......”
又一阵剧烈咳嗽声中,老太太挥手解开第三个杨树的眼部封印。
第三个杨树,双瞳如两道闪电,两个杨树一左一右,忽被摄入无何有乡......
来不及客套,来不及追问。元神归位,灵体皈依,凡躯成基。三个杨树合抱太极,遁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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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2286年清明节。(陌星也有清明节。)杨树楚庄之行第三天。
按照陌星风俗,爱陌华要去楚远墓前祭拜,杨树自然随行同去。
楚远墓并不在楚庄,离楚庄还有几十里地。这出乎杨树意料。
“为什么葬这么远?”杨树问。
“他年轻,又是横死,不能入祖坟!就依了风水先生的意见,葬在了遇难之地!”爱陌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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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买好祭奠用品,爱陌华开车,沿着田间小路逶迤南行。
楚庄镇,位于薄州北部的边界小镇,地处大周国中部平原。
清明时节,天气阴晴不定,金乌时隐时现。
齐腰深的麦田无边无际,风起绿浪翻滚,车子如海中行舟,别有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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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听你说过,楚远的师父,是你爸爸?”杨树设问。
爱陌华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说:“我爸爸是楚远的启蒙先生,算不得他师父。”
“哦?”杨树明知故问。
“楚远的师父,是个谜!”爱陌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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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远是个孤儿,生下不久,父母双亡。
中学没念完,就辍了学,跟我爸爸当学徒,学传统医。
楚远除了读书不行,干别的都行,学医尤其是块好料,一点就透。
有一次,我爸爸出门进修了几天,楚远在诊所值班。
进修回来才发现,短短几天,楚远把爸爸一直治不好的几个老病号,都治好了。
那几位全是慢病,或者绝症。当时楚远十五岁。
我爸爸查了楚远的处方,平淡无奇,按处方的套路,绝不可能治好那些老病。
我爸爸就知道,他有奇遇。问他,他也承认,但不肯说师父是谁,更不说治病的玄机。
爸妈知他前程远大,就资助他单干。后来还把我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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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座高高的土丘映入眼帘。
杨树神识一震,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那是什么?”杨树指着大丘,问爱陌华。
“老鼠冢,是大周历史文物古迹。”爱陌华。
“老鼠?”杨树问。
爱陌华点头,一边凌空写老鼠冢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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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老鼠冢,老......
杨树喃喃自语,苦思冥想时,楚远的墓地到了。
丢下没有头绪的画面,随爱陌华下车。
楚远墓孤坟新土,孤零零立在一片荒地的高点上。
不远处,是一条临河国道的拐点。
“楚远就是在拐弯处出的车祸,如果不出事,再有两刻就到家了。”爱陌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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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远墓前方一里多地,立着一座几十丈高的大土丘,土丘上寸草不生。
此处位于中部薄州与雒州交界部,数百里一马平川的平原,几十丈高的土丘显得很突然很高大。
土丘周围植被繁茂,土丘上却寸草不生,甚是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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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陌华已经摆好祭奠品,还燃起一堆纸钱。
爱陌华的肩上,还背着一把七弦琴。
杨树按照祭奠程序,取出带来的爆竹焰火,点燃鸣放。
轰轰烈烈声中,杨树装模作样的朝楚远墓拱拱手,说:
“楚远兄!你交代的事都办妥了,你好好睡觉吧!”
他明知这种祭奠对楚远毫无意义,楚远之墓并没有灵魂,所以也正经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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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弦琴和弦之声,爱陌华华丽的嗓音,如风起青苹之末,缓缓包吞时空。
歌词是:
飞鸟和往事,飞来,飞去。
金乌和麦芒,刺穿,大地。
谁割走麦子,取走了粮食?
谁把我挚爱,埋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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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陌华,唱着歌,拨动着和弦,渐渐沉溺伤怀,不能自拔,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杨树,头发竖了起来,神情惊悚,样子古怪无比。
爱陌华无边的情怀,一下子蔫了,再也找不到调调。
她放下吉七弦琴,问杨树:“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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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陌华哪里知道,七弦琴不仅能抒情,还能诛仙。
曾有个天仙,被一种琴音和弦深深伤害过。
那个天仙被制成盾牌,代入各种陷阱。
精神几乎被和弦里的阵法,打成豆浆。
杨树突然明白了,梦魇里的公鸭嗓,是苏剑南。
杀了他,救了他。死敌,兄弟。流浪歌手,苏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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