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藏玄机

叶文熙应下女人的话:“还请夫人放心,我们自当竭尽全力。”

而后她同小Q交流:“这梁府大夫人柳柔儿果然如传闻所言,自二公子走后日夜神伤,泪流不止。”

原来这柳柔儿出身青楼,被梁大公子梁佑城买回来做小,后来因大夫人走得早,梁佑城又将她捧在手心里,她便顺理成章地接下这大夫人的位置来。

但终究是风尘女子,不免遭人唾弃,她这大夫人的位置又岂是容易坐得的?

纵使是声名狼藉的梁府二公子死了,她也要利用好机会,上演一台亲情戏码。

事后为了维护自身清白,还沿街施粥,说是为了弥补二弟身前犯下的错。

“梁府二少爷出了事,她若不做出心死神伤的样子来,恐遭人诟病。”

叶文熙心想这女人还真是精明,好人坏人她都一并做了,最后好名声全是她的。

此时慕瑾却开口:“夫人可否将府中原委细细道来。”

慕瑾十分不喜柳柔儿身上刺鼻的香气,他微微皱了皱眉,好似不耐烦继续听柳柔儿那些虚情假意的哭诉。

柳柔儿闻言,眼神躲闪了一下,细细掂量着语气说:“十六那天夜里,老夫人半夜突然头痛了起来,我这做媳妇的放心不下,便起身去了老夫人的房里。”

“待我回来时,在走廊听见其泷的房里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响,我在门外瞅了一眼,见房内灯火未熄,想着应是其泷患有眼疾的缘故不小心碰到了茶盏。”

“当时我并未留意,想着燕云陪在其泷身边,应该会照料好他,便回了房。”

“第二日晨起时,未见其泷同燕云来请老夫人的安。”

当日柳柔儿以为梁其泷与齐燕云是睡沉了,省得晚,便派了人去唤。

“谁知……谁知当下人将房门打开之时,发现屋内血流成河。”

服侍梁其泷、齐燕云二人的两个丫鬟血肉模糊,早就没了气。

而梁其泷也横死房中。

叶文熙与慕瑾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换什么信息。

“都怪我,若是我那天晚上去看望其泷,他又何至于丢了性命……呜呜”柳柔儿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夫人口中所说的燕云是何人?她如何了?”叶文熙抓住疑点问。

柳柔儿听见齐燕云的名字突然双目发红,也不知是哭得红肿,还是真的恨透了齐燕云这个人。

她怨恨着说:“就是这个祸害将其泷杀害的!”

慕瑾强忍着弥漫在正厅内的香气,将茶盏端了起来,掀开茶盖慢慢地喝下,不再管柳柔儿对齐燕云的控诉。

“梁其泷死后,齐燕云却不见踪迹。”小Q在叶文熙耳边提示道。

齐燕云是齐府三小姐,而齐府又是当今淑贵妃的母族外亲。

早些年就有流言说齐燕云天生相貌丑陋,体弱多病,身上沾有不祥之气。

因为齐府与皇家沾亲的缘故,特将齐燕云婚配给了京城富商梁老爷的二公子梁其泷。

梁老爷虽腰缠万贯,却也不敢得罪齐府,只好硬着头皮让梁其泷将齐燕云娶了过来。

同在西厢房,死的死,逃的逃,怪不得柳柔儿要指认齐燕云是凶手。

……

慕瑾、叶文熙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柳柔儿将二人安排在梁府住下,临走之时还不忘拜托二人尽快抓住那鬼祟,好告慰梁老爷的在天之灵。

“所以说,是齐燕云杀了梁其泷?”

此时二人正对坐在厢房中的长桌前。

叶文熙手里揣着柳柔儿派人送来的小铜炉暖着手向慕瑾问道。

慕瑾抬眼看了看叶文熙,并未开口。

叶文熙却替慕瑾接了话道:“否。”

慕瑾见叶文熙学自己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还有模有样,剑眉轻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叶文熙捕捉到了慕瑾眼里的那分笑意,挑着语气笑眯眯地逗他:“公子人冷话少,若是他日遇到心悦的姑娘也是这般吗?”

慕瑾呼吸一滞,抿了抿下唇,抬眼盯着叶文熙看。

他从未心悦过谁,也没有挂念过谁,但是他在故人留下的手札中看到过。

她与我所见过的女子都有所不一样,寻常姑娘小姐自是喜欢甜食,她却嗜辣。

我深知辛辣于她的肠胃不利,却也总招架不住她想吃辣的模样……

慕瑾从手札的回忆出来,原来这便是心悦一个人的表现吗?

他觉得心里有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好像在一点一点地填满,但此时一想到故人在手札中对叶文瑛的挂念,心里的滋味又无端发涩起来。

叶文熙见他未应声,便也没了再调侃的兴致,转过话头继续说起梁府的事来。

“先不说齐燕云有没有动机要杀梁其泷,就是她真要下手也早就该在她未嫁进梁府之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成婚几年后?”

“况且梁其泷就死在她房中,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叶文熙一只手肘撑着桌沿思考着。

慕瑾言:“此事确是疑点重重。”

“依世人之言,这齐燕云身带不祥之气乃是邪祟所化,方才途经西厢房,你可曾察觉到鬼祟的气息?”

“有。”慕瑾回道。

忽然又想起方才叶文熙调侃他的话,便又多了几个字补充道:“虽有邪祟气息,但并不明显。”

叶文熙闻言笑了笑,随后道:“若齐燕云真是鬼祟所化,这件事恐怕就不止牵扯梁府这几条命这么简单了。”

恶灵山结界异动,邪祟逃窜。

若邪祟附身在齐燕云身上……

那么齐府便只是鬼祟作乱的一个缩影,长此以往……其后果不堪设想。

叶文熙示意慕瑾,既然有鬼祟出没,那便好好布一个局。

当日夜里,寒风乍起,梁府内一片阴森森的气息。

自梁其泷死后,柳柔儿身边的丫鬟也接连被杀,还被挖了眼珠子,瘆得她实在是寝食难安。

本想今日终于来了一对仙士,她能睡个好觉。

不曾想今夜府院里的风声呼呼作响,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柳柔儿越发不淡定,隐隐约约听见梁其泷在唤她。

“大嫂,二弟做错了什么?要被夺了性命……大嫂”

哀怨凄惨的声音悠悠扬扬,由远及近。

柳柔儿慌忙坐起身来,使劲地晃梁佑城的胳膊。

梁老爷身殒床榻之后,梁佑城就继承了梁家产业,白日里才将二弟梁其泷名下的商铺交接过来,回至梁府便入睡了。

此时他困倦非常,被柳柔儿晃得迷迷糊糊的,只好起身去燃灯。

房门外的小厮在打着呼噜守夜,睡得死沉。

“大半夜的,夫人这是做甚?”梁佑城伸手揽了揽柳柔儿的腰。

柳柔儿惊魂未定:“我刚刚……”

“我刚刚听见了二弟在唤我……”柳柔儿补完话说道。

“夫人肯定是思念过度,这才出现了幻觉,哪有什么二弟,二弟早就……”

梁佑城还未说完话,此时汗毛倒竖。

“大哥,你不想我吗?我在地底下好冷啊……你不来陪二弟吗?”

柳柔儿与梁佑城两相对视,哆哆嗦嗦地缩在床角。

梁佑城借着屋内的灯火壮胆道:“二弟,大哥将你的坟墓修缮得很好,你安息吧……”

柳柔儿也镇定下来:“是啊,二弟,你的后事我们办得很妥帖,你回去吧。”

“是吗?可我在地底下不见天日!”那凄凄惨惨地鬼声却失控似地狠厉嚎叫起来。

此时柳柔儿抬头,不经意间发现了房梁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动。

“大哥大嫂,你们的丫鬟让我代她们向二位问好,喔对,她们还说……她们也想要你们的眼珠子……”

柳柔儿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坐在床榻上一动未动。

柳柔儿确定,方才那是人影。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动齐燕云……”

梁佑城跌跌撞撞地滚到地上,朝着地板连磕了几个响头,嗑得额头一片紫青。

“中计了……”

柳柔儿恨铁不成钢地将还在磕头的梁佑城拽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睡着了的家仆醒了神听见屋内有动静便冲了进来。

“搜查府院内所有可疑人物!”柳柔儿下令道。

屋顶之上,叶文熙跟着慕瑾往厢房跑。

叶文熙喘气:“不行了不行了,这房顶不好跑,动静太大了,一会儿会被发现的。”

慕瑾汗颜,方才装神弄鬼吓唬梁氏夫妻二人的是谁?

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二人方才在屋顶上学梁其泷的时候,慕瑾又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邪祟气息。

叶文熙见慕瑾没有反应,便求助小Q:“小Q,查询一下有什么方法下屋顶比较安全又快捷?”

小Q电流不稳定地回应:“抱歉,在人物值为零,没有任何技能的情况下暂未发现有效的方法。”

而在这时,慕瑾将轻轻揽上叶文熙的腰,足下轻轻一点,带着叶文熙下了房檐。

落地之后,慕瑾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在发烫,怕被叶文熙发现便急速地收了回来。

慕瑾的反应太过于迅速,仿佛刚才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

叶文熙盯着慕瑾收回的手纳闷,难道反应较大不应该是自己吗? 

既然你慕瑾有灵力,那方才上屋顶的时候为何不直接飞啊?还那么费劲地找木梯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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