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好是写这张草稿的时候遇害的!”
雪诺克说完,众人皆惊!
“不会吧?他不是溺水而死的吗?”郑鸣反问。
“不一定,因为我和唐小姐当时检查尸体的时候是发现有疑问的,发现他的死因很蹊跷,虽然指甲中有泥沙,但是我用棉棒试过,口腔鼻腔内并没有泥沙和藻类的痕迹。这不符合溺死的迹象。”
“那么为什么仵作检验结果说他是溺毙的呢?”郑鸣接着问。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可以去问问验尸的仵作。”雪诺克回答。
“可以嘛,大侦探,是有几把刷子!”唐子兮赞赏道。
听到唐子兮的赞赏后,雪诺克显得很高兴,平时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扑克脸上竟然难得出现了一丝微笑,似乎刚才和鲁本过招吃亏的事从未发生一样。当然,这时的鲁本倒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这俩真是谁也不服谁。但总算没有白跑一趟,也是有所斩获。天色已晚,他们四人相约明天一起去找仵作王九核实情况。
话分两头,且说郑玄一行去牧师诊所蹲点埋伏,过了许久未见什么动静。干脆说话消磨时光。郑玄问:“前辈,适才出发前您好像话里有话,欲言又止,莫非是还有什么别的坏消息?”
“是啊,近些年来省城不是发生很多人口失踪案和离奇命案吗,有人说正和其人说着话间,一扭头就不见人了,也不知去向,隔天一问人就没着家,说是失踪了。这种事我们丐帮弟子也有偶遇,要不是由他们说出来,我也不会信。有人试过将所有失踪人口对比调查,也没发现什么共通点,有男也有女,但只一样,没有老人。目前为止,据我所知,从光绪七年至今,失踪案已达30起之多。尤其近3个月,连续发生5起。总督张香帅也派人调查过,没任何结果,只能按照走失结案。苦主家属四处打听张贴告示也没有收获。另外就是省城命案,与失踪案几乎也是同时期出现,至今已知的遇害者已有5人,2男3女,女的皆为坊间游妓,脏腑被割去者各不相同,身份莫辨。除2位女死者暴尸街巷外,其余死者都被弃尸河涌之中。真是残忍至极!又不知一切是否与太平天国宝藏或柯本牧师之死相关。所以,安全起见我就让唐家小姐不要夜归了。”
三人皆是有功底之人,体力耐力都不错。一夜轮班蹲守,精神上不曾放松警惕。好在老叫花随身背着酒壶,三人一边喝点小酒驱寒一边聊天说地解闷,却也不甚疲倦。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这一夜并没有人来。守至天亮他们也没得到任何收获,只好悻悻返回。
三个大人回到家中时,同文馆小队的三人也早已休息完毕等着他们回来后禀告消息。大人们听完小队的汇报不由得心生佩服,这几个年轻人居然仅凭这么一点点信息就推断出这么多的东西,断掉的线索似乎重新被接上了。
众人简单吃过早饭,休息至11点左右,郑玄分配了新的任务。苏乞丐、郑鸣、雪诺克为一路,与鲁本会合后重回柯本牧师诊所仔细检查是否还有疏漏;自己带冯境清及唐子兮为一路前往仵作王九处把情况问个清楚。
先说郑玄这一路。三人一路赶去清平市场附近的王九家无需赘言。王九也是租住,就在清平市场的一栋骑楼上,他平时也是做点药材买卖的,一层是他的药材铺,他住二层。此时已近中午,他的药材铺和家门都紧闭着。他们上了二层,唐子兮小心查看了下门口并无异样后,郑玄上去叩门:
“请问王先生在家吗?”
屋内无人应答。郑玄再叩数次皆如此。
“难道出事了?”冯境清说。
郑玄略一沉思,大喝一声:“不好!”便一脚将门踹开!
只见屋内饭桌上还摆放着两副碗筷食具、酒壶及残羹,显然这顿午饭才吃了一半。地上有只打碎的器皿,看上去应该是只茶壶。王九卷曲在床上,窗户大敞着。郑玄上前呼唤王九,近了一看已然断气。死者粪尿失禁,污秽物流得满床都是,但尸体尚且温暖。郑玄不禁长叹:“来迟一步,又一条线索断了!”
唐子兮又掏出小本子写写画画记录着现场,冯境清仔细查看了餐桌上的残羹,又到处看看,除了桌上那半盘未曾烹煮的生鱼片比较奇怪外,并无什么怪异之处。唐子兮画完就过去检查尸体情况,简单检验后她做了初步判断:
“仵作王九,约一个时辰前死去,尸体所在床铺凌乱是在床上挣扎过的痕迹,地上打碎茶壶一只,是肠胃受到刺激欲取茶壶喝水,茶壶又脱手摔碎,是属死前因四肢麻痹之故,之后因痛苦趴倒于床上挣扎又因身体僵硬麻痹不能呼喊,直至最后窒息而死,死后表情痛苦僵硬,瞳仁扩大,乃是中毒迹象。请叔叔伯伯好生保护现场,检查有无毒物!”
“除了桌上的残羹剩饭之外,还有半盘生鱼片未曾料理。估计毒物或在吃过的饭菜或酒水之内。王九又是懂医术的,难道他自己就是下毒之人?另外,这里摆放了两副碗筷,应该还有第二人在场。”冯境清说道。
“半盘生鱼片?”唐子兮感到有蹊跷。她寻思,为何不待鱼肉煮熟一并开饭呢?难道饿成那样?而且为什么是半盘生鱼片?不应该是完整的一盘吗?她取来鱼肉细细观察,忽然醒悟!
“叔叔伯伯!鱼片有可疑!”唐子兮大呼。
......
与此同时,郑鸣这一路依约和蓬莱庙等候的鲁本会合了。苏乞丐、郑鸣、鲁本、雪诺克们一路走一路说话。
“我刚才在脑中又过了一遍诊所的情况。你们都看看有什么别扭之处吗?”雪诺克说着掏出笔记本,他之前就把诊所现场以速写的方式画了下来并简单加了一些注释。
其他人看了看说:“没什么呀,就是到处都很乱的样子。”
“不,你们看,在桌面上这个是什么?”
“是圣母像啊,怎么了?”三人皆问。
“不对!柯本牧师是不可能摆放圣母像的!”雪诺克说。
的确,正如学诺克判断,柯本牧师是新教的牧师,新教并没有摆放圣像的习惯,摆放圣像圣画是天主教、东正教或是其他教派的规矩。对宗教不太了解的非教徒是很难清楚区分的,那个跳窗逃走的人很可能就是认为信上帝的教士拥有圣母像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不小心地就把这事忽略了。
雪诺克略加解释,他们立即就明白了。牧师家里简约到了极致,诊所也必然不会放置无用之物,更何况是与自身信仰教义不符之物。这个“扎眼”的圣母像出现在这一定有问题,雪诺克的判断是十分有道理的。为了验证新的判断,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们脚步加快。
来到诊所,鲁本这次十分小心地清理掉唐子兮之前布置的“陷阱”再次将门打开。现场并没有变动,众人进入了诊所直奔那个桌上的圣母像。圣母像大概也就八九寸左右大小,是个精美的木雕,上面涂着华丽的油彩。怎么看也只是个精美的工艺品而已。郑鸣拿在手里把玩几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略有些失望。苏乞丐倒不那么认为,他说:“就算这个只是个普通的工艺品,雪诺克的判断也是有道理的,也许这个圣母像确实有什么别的意义吧,暂且带回去仔细检查检查吧。”然后他拿起圣母像装进了自己那个破补丁口袋带着他们下楼去了。
一行人刚下得楼去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都站着别动!”
迎面围上来十五六个蒙面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短刀。为首一人继续说道:
“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苏乞丐哼了一声作揖道:
“老合有话好说,何必亮青子呢?请恕靠扇的招子不亮,敢问一声,蘑菇什么价?响个万儿吧。”
“去你娘的老要饭的,少他妈的废话,赶紧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老少不死!”
老乞丐见他们听不太懂春点,又不懂得江湖上的规矩,也就心中有数了,他继续盘道,争取再多套点消息:“哦,原来是吃生米(不懂江湖规矩)的空子(外行),要我交什么东西呢?”
“就你们刚才在屋里拿到的东西!”对方似乎也不知他们找到了什么。
“我们?我们又不像你们那样专干什么顺手牵羊、私闯民宅、打家劫舍、拦路打劫、贩卖人口、走私鸦片、强抢民女、谋财害命、强奸老猪乸、混吃等死的勾当,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倒是刚意外得了一狗皮(屁),不知你们要是不要?”
老叫花的广式官话实在太难听懂,也不知那帮人搞没搞明白,领头的又接着嚷:
“狗皮?反正你们刚才拿到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来来来,那你们有本事就从我身上拿回你们的狗屁吧!”
老叫花特意强调了“从我身上拿回”目的是把这些人的注意力从郑鸣他们那引开,暗示东西是他拿着,在他手上。老江湖,经验丰富,通过刚才一番春点盘道大概知道了这些人要么是些不入流的野流氓,要么就绝非老道的江湖中人,只要不涉及江湖帮派斗杀就大可放手一搏。江湖上成名的悍匪他都能打十个八个的,这帮玩意只他自己一个人也还是有把握对付,反倒是保护郑鸣他们的安全才是难点。老叫花冲着匪徒们嬉皮笑脸,不慌不忙把手伸进包袱踅摸东西,劫匪正以为他是要认怂把物件交给他们呢。只见老叫花嘴角一挑,嘿嘿一笑,摸出一个竹筒似的东西朝天一举“咻——啪!”放出了一发冲天炮来!
劫匪们知道上当,也不多废话了,朝着老叫花一拥而上!老叫花也不害怕,施展“梯云纵”的高深步法在人群里鱼贯穿梭,一伙人愣是捞不着他半点衣襟。他展动身形,闪至骑楼旁的小巷内,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晾衣杆,扎起“二字钳阳马”,双手握紧竹竿后端,竿头对准巷口妄图进击的劫匪们,这正是咏春派“六点半屌儿郎棍”的架势!
棍术,一般来说讲究“横扫一大片”,在北方是杀伤范围极大的器械功夫。而南方街巷狭窄道路复杂,本是难以施展的。但是在广东土生土长的咏春一门所创立的“六点半屌儿郎棍”却不一样,专利于南方街头巷战。这是一套“简单”又十分精妙的实用棍法,内容全无花巧,更没有多余的腾挪动作。相传此棍法改良自军队中的军阵长枪术,故常以单头对敌。根据物理学原理,同等压力下,接触面积越小受到的压强越大,造成的伤害输出也越大,在力学原理加持下杀伤力甚至比“横扫一大片”更加凶狠,练到炉火纯青的高手甚至能在一瞬间点碎桃核。“六点半屌儿郎棍”的“戳、点、挑、敲、顶、标、抽”等打击技巧恰是十分适用于南方狭窄空间下的街头巷战。
这就有个不怕死的冒失鬼持刀冲上前来拼命,被老叫花一声长啸长竿一抖, “啪!”正点中那人脚趾,又一挑“啪!”,又中下巴,再一捅“啪!”正中胸骨!啪、啪、啪接连闪电般的三下,这货被直直地击飞几步之外跌在地上翻滚哀嚎,上中下三处骨头皆被重创,痛得不知该揉哪里。
领头的一见对方不是善茬,一声唿哨众劫匪发狂似的一拥而上,老叫花一根长棍紧守巷口,好一个横刀立马、正气凛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代宗师!一条晾衣杆在宗师手中宛若潜龙出海,带着一股喷薄涌动的龙息,仿佛水下的波涛裹挟着水面的龙卷,所到之处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噼里啪啦”,众劫匪一个个凶器落地筋伤骨折。剩下包括劫匪头领在内的五六个人正欲再行拼命,忽见四周人头涌涌,一大帮乞丐正列队哼着号子踏着整齐的步伐一路小跑聚集过来。刚才老叫花放的号炮正是丐帮有难的紧急召唤信号,附近的乞丐闻讯而动,不消片刻就聚集了近百人马。
领头的匪首见势不妙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众匪纷纷掏出一个黑秋秋的玩意扔了出去,炸出一大团烟雾。众人恐烟雾里有诈不敢近前,待烟雾散去,已不见劫匪踪影。老叫花和雪诺克清点有无人员损伤,唯郑鸣和鲁本不知去向。
雪诺克见过这个东西,仔细检查了一下爆 炸 物的残渣,说:“不是毒烟,只是用硝石、食油和糖制成的发烟弹。他们很可能是在烟雾中被那些人趁乱掳走的。和上次闯入诊所的歹徒是同一帮人。”
“唉!大意了!大意了!想不到我老叫花行走江湖大半辈子,居然被几个不入流的蟊贼抢了人走!”苏乞丐懊悔不已…
……
在王九家,唐子兮已在现场采集好物证、画好图证并做了详细记录,又通知附近居民报官,做好一切后续工作后,他们这一路也赶来诊所会合了。获知郑鸣和鲁本可能被歹人掳去,众人十分担心,郑玄眉头紧锁,紧握双拳,一言不发。雪诺克分析道:
“这伙人的目的是那个圣母像,估计掳走他们是为了提出交换条件,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相信很快匪徒就会派人来提出要求的,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吧。”
郑玄这才略感宽心。苏乞丐吩咐众丐帮子弟发散所有人手和眼线不分昼夜和地域,全力搜寻郑鸣下落。众丐领命,向长老行礼后各自散去。其他人返回郑宅寻思对策。
回到郑宅后,郑玄立即叫福伯差人去衙门打听王九案的情况,务必第一时间将衙门的处理结果带回。唐子兮和雪诺克开始清点、研究各种采集回来的物证,一样样归类制作物证文书。不一会,派去衙门打听的下人回禀,总督张香帅差人专办此案,经过经办人勘察,认为是王九乃是服毒自尽。下人还想法子把衙门处理文书摘抄了部分回来。
大概内容是:王九,广东顺德籍,职业为衙门验尸官的临聘仵作,查明其本是当地名医旺族,因祖父行医不慎将人医死,致家道中落,现家住清平市场,业余也以贩卖药材度日,因受西医影响,收入微薄,又有慢疾,不得已长期举债度日。后被发现死于家中床上,屋内并无其他痕迹,属于服毒自杀迹象。初步估计乃其因欠下巨债以至极度忧闷之下服毒自尽,但具体何毒尚待查明。
如此一来,王九案就被官府定性为自杀了。雪诺克气得捶胸顿足,埋怨道:“这怎么可能是自杀!连什么毒怎么服的都没查清就定性自杀!这些官员怎么会那么糊涂!”
“这个案子定性是比较仓促,你先别急,我们接着试试这些物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疑点把官方结论推翻,让他们重新调查。”唐子兮安慰道。
唐门专攻用毒解毒和医疗技术,出远门时都会带着一些动物用于防身试毒。昨晚福伯去通知唐府唐小姐不回时唐家已经派人带齐小姐的随身物件一起回去郑府伺候着了。唐府的下人都知道小姐习惯,所以连同她的“试毒员”一块带来了,正好现在用得上。唐子兮和雪诺克俩人化验着各种带回来的样本,包括王九的尿液、饭菜和那半盘鱼肉什么的,忙得是不亦乐乎。雪诺克也搞来了各种烧瓶架子酒精灯。几小时后,他们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经过我们检查,王九饭菜中并无下毒迹象,仅尿液与一部分生鱼肉中含有毒素。这些生鱼肉中一部分是一般的草鱼切片,另一部分应该是河豚肉。依据尸体和现场判断,他中的是河豚毒,就是食用了这些河豚导致中毒死亡的。据我所知,早在百年前,蜀中唐门就已经发现了单是河豚肉本身毒性并不大,有毒的部位主要是内脏和血液,但若是处理不好的话肉上仍会染毒。河豚毒比鹤顶红的毒性还猛,即便是煮烂了食用也会中毒。因此,就算由唐门高手自己来处理也不敢轻易去食用河豚。而除唐门以外更是没听说过谁还胆敢处理河豚的。可是为什么王九要食用生鱼肉呢?”唐子兮不解地问。
“这可以理解,王九是顺德人,顺德人喜欢吃鱼生,沾上点生抽、老醋、姜葱蒜调味最是鲜美!连我都好这口呢!但会不会只是他误食而已呢?”苏乞丐说。
“不会,采集物证的时候是按原样顺序采集的,确认这些鱼肉是相互间隔摆盘,一片草鱼一片河豚,我们用田鼠测试过,吃到河豚的田鼠都死了。厨师刀工极好,鱼去皮后切片,肉切得很薄,平常人乍一眼根本无法分清是什么鱼,只有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肉的纹路略有不同。无论是自杀或是误食,他都不可能如此用心间隔摆盘。只有蓄意谋杀才会费尽心思将两种肉间隔起来摆放,保证他一定会吃到河豚,而且活的河豚和草鱼在外观上差别十分明显,要是王九自己处理是绝不可能搞错的。另外,当时窗户大开,应该是凶手发现了就快赶到的你们,他必须赶紧逃离,否则被你们围住就没机会逃走了,所以也就没能收拾现场了。根据这些证物分析,若是郑先生你们没能及时赶到,让他完成了伪造现场,那我们的分析会更加困难。”雪诺克分析道。
“那凶手可能会是谁呢?”众人问。
“也许,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雪诺克猎鹰一般的眼里隐隐闪现出光芒。
“应该再去仔细检查柯本牧师的尸体。”没等雪诺克开口,唐子兮就帮他说了出来。
……
话分两头,话说在混战中郑鸣见有大批丐帮子弟闻讯赶来支援,料定苏乞丐不会有大碍,又见劫匪们纷纷掏出一个黑东西,郑鸣在牧师诊所见识过这个东西是发烟弹,知道劫匪要跑,就这一瞬间她的一个微妙表情被鲁本发现,鲁本马上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他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会意。果然,烟雾之下劫匪从他们背后悄悄摸上来用麻袋一下把他俩头罩住,扛起就跑。
当然,这都在两人意料之中,匪徒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必然要带走人质,而且失踪的陈嘉更也很可能和这些人有关,她已经打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而鲁本恰好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心生敬佩,决定与她一道深入虎穴。趁着烟雾,他俩故意让出身后破绽,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匪徒们见这俩人最容易下手,情急之下也不及细想,当即就拿下这俩当人质。郑鸣被布袋子罩住,无法视物,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四周动静。鲁本似乎并没有怎么挣扎,一路上没有半点动静,她完全不知鲁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劫匪带着他们跑了多远。后来似乎又到了船上,她被甩在船舱里。接下来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沿途也没听见匪徒们有很多的交谈,有也是压低声音简单嘀咕几句而已,中国的方言很多,相隔几里之外村落间的口音都可能完全不同,单凭这些嘀咕根本无法分辨劫匪来历,她也听不懂什么意思,飘飘摇摇之中索性闭目养神,积蓄体力。
约莫过去了大半日,郑鸣在迷迷糊糊中,感到了“嘭”的一下,似乎船是靠岸了。她再次被人扛起,这是真的到岸了。她心里推断被带着逃跑的路线,依照省城的位置看,这多数还是在珠江沿岸上,只是不知道是上游还是下游。拉拉扯扯中她被扔到了地上,地面有些潮,胡乱铺着些干草。紧接着就听到关门和挂锁声,寻思应该是被关进牢里了。没一会,她听到鲁本说话了。
“首领,您还好吗?”
“还行,就是脑袋有点晕,你怎么样了?”郑鸣回话。
“您稍等,别着急,我马上救你。”
郑鸣听他话音刚落没一会,他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嘿嘿,这帮人是群海盗,绑我的绳结出卖了他们,这些小伎俩瞒不住伟大的侠盗鲁本!”也不知他到底有多自负,这种时刻还能吹嘘。郑鸣虽然不屑于他的自负,但他一下子能看出对方的来历也是不简单。她正听着他胡吹时麻袋也被打开,她费劲地滑出来,用力眨眨眼,看到他们处在一个山洞似的牢房中,木头造的牢门看起来很结实,周围有股咸腥味,牢房这里并没有派人看守。此时鲁本已经活动自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保持安静。
“我要出去揍他们!”郑鸣说。
“别急,还是先观察一下吧,现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贸然跑出去怕是解决不了问题。这出戏我们还得继续演下去。一路上我已经大概了解到他们什么来历了,但还要进一步调查确认。”鲁本说。
“哦?你挺厉害嘛,不但自己逃出了麻袋,还打听出他们来历了呀!”郑鸣其实也是挺赞赏这位异国伙伴,就是有点受不了他的自负。
“那还用说?我可是伟大的侠盗鲁本啊!这种绳结我一只手指都能绑他十来二十个!”鲁本确实有他值得自负的资本。
“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用我们去交换那个圣母像,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郑先生一定会这么做的。希望在交换前他们能够破解圣母像的秘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的情况搞清楚,然后设法逃出去。”鲁本这样计划着。
“我还要看看陈嘉更是不是也是他们绑走的!”郑鸣补充道。
“原来您有朋友被绑架了呀,我看八成是这些海盗做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海盗?”郑鸣觉得很疑惑为何鲁本这么肯定,就算是一路乘船过来也不一定是海盗吧。
“这是我在船舱中摸到的东西,你看是什么。”鲁本边说边掏出一个小玩意——一个铜板大小的瓷质小蝴蝶。看造型倒是有颇为生动有趣。
“这是什么?艺术品吗?真好看啊,这做工真不赖!”郑鸣一边把玩一边赞叹着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可是世界上最卑鄙、最肮脏、最邪恶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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