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弟兄们,上!”
混混头招呼一声,五人排成半圆阵型挺起长枪向虎介缓缓靠近。虎介环视下四周,稍想了想破敌之法。他突然朝混混们箭步冲去,混混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虎介却趁混混们吃惊之际,在他们面前猛地转身冲进了旁侧的一条小胡同里。五名混混顿觉深受侮辱,也掂着长枪紧追了进去。胡同深处,虎介停住脚步,转身抽出腰间木刀和擀面杖“老大”,分左右双持站定,专等着混混们杀来。
“哈!又是这根擀面杖!还有木刀?你是真的傻啊?找死!”
混混口出狂言,正待展开阵型围杀虎介,却发现胡同狭窄根本站不开,连两人并肩都嫌挤!利用地形,正是虎介的算计。虎介趁对方迟疑的瞬间突击了去!他见识过王五爷的刀法,后来经过反复回味当时的交手,他领悟出了另一种技法,他准备在混混身上试试。
只见他左手擀面杖轻轻挂开迎面那混混的枪杆,右手木刀顺着枪杆往里切,直向混混持枪的手指狠狠削去。混混指骨吃痛长枪脱手,惊慌中正欲撤手,鼻梁又被擀面杖直接刺中,鼻梁断裂声脆,混混仰面躺地。正当第一个混混倒下时,第二个从第一个的侧后挺枪刺向虎介!虎介左手趁收招时顺势往回一带,擀面杖贴着枪身将长枪来势带开,右手木刀向第二混混胸骨突刺,混混一口气没赶上也倒在地上。第三名从左侧斜里刺出一枪,虎介向右侧转身让过枪头,力从腰腹起,顺着脊椎扭动着螺旋上行,力至双臂,以两手武器近持握处结实的位置向长枪狠狠磕下,螺旋力在一瞬间传递至枪杆上,整条长枪剧烈抖动,混混握不住枪杆,长枪震落脱手!虎介接着以右手木刀横扫混混面门,这混混也是怕了,转身要走,正好一刀扫中后脑,眼珠朝两边一分,又趴下了。第四名见势不妙改枪为棍,从上至下很砸过来!虎介向前快速冲击,双手兵器在持握处前一点处交叉如剪,擦着枪杆将它斜斜架起高于头顶,顺着杆子就往下蹭,这是又要削人手指了。这混混比那几个胆稍大,撒开长枪便直接一拳打来!虎介手中剪子一晃,抛掉长枪,后退半步避过拳头,现在他反过来有长度优势了,兵器交叉从下往上一下剪住混混脖颈,混混前退不得。虎介将交叉的兵器向两边轻轻一分,木刀从混混脖子血管处划过,脖颈处火辣辣的感觉直接就把他吓晕了。
混混头一直躲在后面,不过他武术底子稍好,见四个手下已被收拾了,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自保。他怕枪杆又被虎介利用,所以也不强求击杀虎介,只一味地防守,打定主意就是不出长距离刺击,看你怎么利用枪杆,虎介若要靠近他就快速连击,以花枪防止他靠近。虎介对这个确实也没什么办法,略微停下脚步,和他对视一眼,木刀入鞘,转身正要离开。混混头以为虎介对他无可奈何了,便抖动枪头又朝着虎介背后刺去!
虎介猛然回身,擀面杖老大脱手而出!擀面杖去如飞箭破空,“嘣!”的一声闷响,杖头正中混混鼻梁!虎介降低身姿展动身形迅速栖入中线,瞬息之间拔刀击出,剑势凶猛如苍龙激波!
“咻!咔!”
木刀准确切在混混头右腹部最下那根肋骨上,混混头只觉得好像被子弹击中似的,登时气绝。虎介顺着出刀的力道迅速转身,双手持刀高举过顶,口中大喝一声“嚯!”木刀一击而下!“咔!”又一声脆响,木刀狠狠地斩在混混手腕上,腕骨应声碎裂,刚背过气去的混混头立马被痛醒,然后再次痛晕过去重重地趴倒在地。伴随着他的惨叫,眨眼之间连续痛晕痛醒又痛晕,混混头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虎介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们,又看看鲁本他们逃离的方向,早已不见踪影,他担心自己日本人身份不甚暴露惹来麻烦,便不追赶,转头返回南海会馆去了。
......
转回郑氏父女和比尔这边。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被落后的后勤保障耽搁多日后,三人终于能够随黑旗军的兵轮抵达台南打狗港了,此时已是6月1日。日军征台总帅北白川宫能久早已于前天率军在澳底登陆。
日军攻势凶猛,北部军民拼死抵挡。刘永福和郑玄判断,台岛当地军民的战斗力比日军差距太远,基隆和台北随时就会易手。此时才北上增援为时晚矣,倒不如分兵两路,一路,由主力驻守台南地区。做好台南城的防御准备;另一路则化整为零深入各地联络其他保台义军以形成星火燎原之势,对南下侵略军进行牵制,延缓其南下速度,为台南争取更多准备时间。于是,刘永福率主力驻守台南,郑玄与其他得力干将,率一队人马深入山林,联络各路义军,配合主力进行游击战。希望能坚持到时局变化,朝廷能奋起一击,扭转乾坤。
日军处心积虑,筹谋许久,以近代化战争手段入侵台湾岛。而台湾岛当地各路义军却惨遭清廷抛弃,陷入困守孤岛,孤立无援的境地,不得不以落后战术战法对抗凶残的敌人。朝廷对保台义军不但不予救济,反而将内地募捐的援台款项强行扣留,还下令严密封锁沿海,断绝一切对台增援。刘永福对朝廷的不义痛心疾首,发出“内地诸公误我,我误台民”的悲叹!
好在郑玄有在台作战的经验,比较熟悉如何在台湾岛的山林中长期生存,带着郑鸣、比尔和小分队百十号人转战南北倒也还行。细处防蚊虫叮咬,采草药去疾病;大处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都不在话下,只一样十分头疼的就是粮食。
义军在山林里打游击,头号敌人不是敌军扫荡,而是饥饿!饥饿会摧垮所有人的战斗意志,丧失斗志是可怕的传染病,出现一个立即会感染第二个,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直至所有人的意志被摧毁,或投降或自尽。即便没有日军扫荡,单在这丛林中存活下来已是不易。日军方面可以随时通过海路实现粮食补给,很难截断他们粮道;义军则因被清廷放弃,早已无任何外援,枪弹不说,单是温饱都无法满足。日军根本都不用打,只需把游击区围起来就足够饿死这些义军了。
郑鸣以前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美丽得连巨蟒都十分可爱的家乡,如今却像是地狱,到处都有瘴气毒虫,是个连猛兽都难以生存的地方。据后世生物学家研究,台岛仅有为数不多的雪豹、黑熊和山猫一类的中小型食肉兽。倒是时不时能见到一二杂食的野猪,每当遇见野猪,郑鸣就知道要加餐了,和义军中的一众山民一起对野猪展开围猎。
打猎是她觉得入台以来最舒心的事,能和同胞们在丛林中奔跑呼啸,击杀猎物,燃烧肾上腺素真是让人无比快活!尤其是在获得猎物后,升起柴火烹熟之后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疯抢烤肉,大快朵颐的那一刻。虽然野猪肉干涩难嚼,但抵不住饿啊!
饱餐一顿后大伙聚在夜幕下的火堆前快活地呼喊歌唱,跳舞玩耍,累倒后就在满天星斗下倒头酣睡,真是无比的惬意。若是没有那些侵略者该多好啊!她甚至愿意和大家一起留在这的山林里,开发荒地,种植果树,然后引入现代科技,把台湾岛建设成上海那样的远东第一国际都市!这边是大城市的先进文明,那边是原始神秘的高山深林。
“轰!”
一声爆炸,惊醒了所有人!...
此时是1895年10月底的一个清晨,郑氏父女抵台已有近半年之久。自5月份起,日军以优势战力一路势如破竹,只用极小的代价就推进到了台南附近。当前,正在遭受扫荡式炮击的正是台南和嘉义之间六甲乌山头附近一片巨大水系的湖畔处,这里就是郑玄带领小队打游击的地方。
打游击必须解决食物和水源问题,郑玄选择以乌山头水系附近为游击区是十分正确的。在水系附近饮水当然不成问题,巨大的湖中有大量鱼类、蛙类、爬行类可供食用。沿着乌山头西面就是南部平原,在南边的台南城是刘永福大统领的黑旗军驻防地,遥遥相对的北面是被日军占领的嘉义。郑玄选择此处抗击就是进退有据,还可以和台南的黑旗军协同作战,起初起到良好的效果。但随着战事持久,天气渐凉,敌军陆续增兵,敌强我弱的态势不但未有一点好转,反而越发明显。
为解决台南攻略的后顾之忧,就必须尽快解决在后方顽抗的游击队,近卫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下足血本,调集重炮队集中对游击队所在地域进行扫荡式轰击,企图用火力优势进行全域覆盖,一次性清洗掉这只棘手的队伍。
本来,日军只需要围困就能把台湾岛上的中国守军困死饿死,但因为辽东事务处置不当,导致了德俄法三国联手向日本施压,要求日方不得独占辽东,又得知有不少清廷官员打算故技重施再把英国势力引进来搅局,阻止日本占领台湾岛。为防夜长梦多,日本决定尽快拿下台湾造成既成事实,断绝列强干预。
所以,北白川宫能久不得不尽快调集兵力火速南下,竟不惜血本调集近卫师团全部火炮进行火炮奇袭,杀鸡用牛刀般地用最强火力对付一支不足百人的破烂游击小队。近卫师团所携火炮,总计26门最先进的日产7厘米口径野炮已全部调集来参加对付这支义军小队。日军炮队迅速展开阵型,向着标定区域猛烈轰击。顷刻,弹如雨下,地动山摇!北白川宫能久被军界誉为天生的将才,军队之魂。又在普鲁士进修过现代军事学,这次突然袭击式的炮轰便是由他亲自策划、亲自指挥的,日军设定诸元、标定目标等战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炮弹落点十分精准,让日军如鲠在喉的郑玄近百人的义军小队片刻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义军战士们慌不择路,四散奔逃,惊慌失措的比尔也狂奔去密林深处不知去向。郑玄上过战场,懂得怎样应对炮击,带着女儿趴在土沟里一动不敢动。炮火洗地洗了有十来分钟后终于停歇了,郑玄按着不住发抖的女儿,又静静等待了一下,判断是日军这波炮弹打完了,顾不得考虑比尔去向便拉着郑鸣赶紧跑。本打算直奔刘永福驻扎的台南城,又想想,日军如此凶猛的火力到底是多少炮?什么炮?应该先摸清楚,好让台南义军提前准备防炮,若能趁机毁掉一部分也好。打定主意后,二人便向着日军炮兵阵地潜行而去。
郑玄父女潜行至日军阵地附近,见军马拴在树林边,26门四轮马车炮在空地上整齐排列两行,所有炮旁放置的弹药箱已是空空如也,日军各自席地休息。阵地四面拉起了围栏,中间支起望楼,四角处也布设了警戒哨,东北角上有一座大帐篷,帐篷前还有一张华贵的欧式沙发。显然这就是北白川宫能久的行营。父女二人穿戴着用植物扎的伪装,摸到营帐外一布满灌木的土坡上向营地观察。见一身着华丽军服之人正襟危坐于沙发上,跟前站着个毕恭毕敬的西服学者,似乎在说着什么。这个西服学者正是他们的“老朋友”荒尾精,郑玄想起之前电报内容,荒尾应该是刚把电文里交代的任务办完才来台湾的。
此刻,荒尾精正向长官报告任务情况,他谨慎地把那个圣母匣子交给了北白川宫。北白川宫拿着匣子端详一下,不耐烦地扔回给荒尾让他打开。荒尾颇为难地折腾了半天,死活就是打不开。气急败坏的北白川宫夺过匣子掷于碎石地上,手持战刀猛力一杵,匣子应声碎裂!拾起露出的纸张仔细观看,忽然狠狠地甩到荒尾脸上,吓得荒尾直哆嗦!北白川宫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说什么,总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八嘎”。
郑鸣父女早知道里面不是什么藏宝图了,是郑鸣在施耐德医生那获得的《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即后世所称“共产党宣言”的德文手抄件!北白川宫能久曾在普鲁士进修过军事,能无障碍地阅读德文,如此“大逆不道”的进步学说他很早便在欧洲见识过,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气急败坏下狠狠赏了荒尾十几个大嘴巴子,哑口无言的荒尾只能不住点头鞠躬,“嗨!”个不停。
郑鸣又是好笑又是失望,好笑的是荒尾精不知道她早把藏宝图扔了,以为还在这个匣子里,挨十几个大嘴巴是他活该。失望的是这么难得的手稿不能拿回来了,自觉很对不起施耐德医生。见北白川宫回营休息,荒尾精也退下了。郑玄拉着女儿撤出,商量起来:
“阿鸣,之前情报说过,北白川宫能久生于京都,也是仁孝天皇之子。在明治维新时,他曾被幕府奥羽越列藩推举为东武天皇,戊辰战争时遭萨摩藩长州藩联军击败,被朝廷指为‘朝敌’软禁在京都,还被敕令削发出家。后获特赦还俗,赴普鲁士军校深造。现为近卫师团中将兼攻台司令官。他之所以费尽心机要荒尾精夺取藏宝图,我估计可能是想借中国宝藏的力量培植自己的势力,好夺取皇位吧?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被你算计了,想不到你早就扔掉了真藏宝图。天底下也就你会那么干,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呢?”郑玄还略略调侃了下这傻女儿。
“害人的东西留着干嘛?当然是幸囖!只有大臭虫是不幸的,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她虽然庆幸当时的决断,但还是有点担心比尔。
“日军最近攻势很紧,估计和国际形势有关,这么厉害的火炮,怕是台南城也顶不住。我觉得还是要想想办法,一方面要毁掉这些大炮,另一方面要及时通知台南刘大统领。”
“我们该怎么办?还是要把比尔找回来吧?”
“比尔我不太担心他,他脑子好用身手也灵活,在旅顺也见识过炮轰,熟悉野外生存的游骑兵应该问题不大。我担心的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干掉这支日军,要先把失散的人聚集起来,最好能找回比尔,然后我带着大家悄悄尾随着他们一路南下,现在事态紧急,不用多久日军就会进攻台南。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务必要兼程赶赴台南把日军兵力情况仔细报告给刘大统领,好让他提前做好迎战准备,到时候我们可以来个前后夹击,他正面迎敌时我带着人趁机潜入炮阵摧毁火炮。日军没了火炮支持,一时半就很难攻下防御体系完善的台南,如果守军提前做了充分准备,也许可以拖到时局变化。如此一来,我们的台湾岛就有救了!”
商量已定,两人返回深林中重新收拢残余的失散人员,但只收拢回二十来人,不满原先的三分之一。第二天一早,郑鸣立即出发赶往台南,郑玄将随身带的火折子交给郑鸣叮嘱她一定要交给刘永福。
中午,日军开拔,郑玄带领残存队伍依计行事,跟踪尾随日军向台南前进。日军进军神速,但为防止被义军起死回生,便每至一处村社必停留下来烧杀劫掠不留一点活物,所过之处尽化焦土。为防止暴露,郑玄只得强忍着愤怒,严令众人不得插手,忍一时之气,保台南之安稳,报仇雪恨来日方长。
坏消息总是流转得飞快,日军南下的消息很快便随着难民的涌入传入了台南,城内接连不断地掀起大大小小的骚动,原本就住在台南城内的一些士绅和洋人开始要求刘永福大统领向日军投降以换取他们的身家性命,而各地惨遭日军屠杀失去家园的难民和底层民众则坚决要求抵抗到底,誓死夺回失去的家园。两帮人不断发生冲突,刘永福焦头烂额,不得不分神费力设法弹压。
而此时,郑鸣正忍饥挨饿,马不停蹄地在山林中施展绝顶神行轻功,连续奔走急行。不眠不休一日夜后,终于赶到台南城下,用尽最后力气向守军详细通报了军情并将火折子交予刘永福。看着郑鸣年轻的脸庞,刘永福一下就明白了火折子的意思,这是郑玄想让郑鸣远离战火,请刘永福设法保护郑鸣离开台湾岛,留下火种之意!
郑鸣报告完情况,扭头忽见帐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又激动又惊喜!
“是你!?你怎么来了?!”未及多言,竟已力竭晕倒...
......
台南城本有两门老式英制30厘口径阿姆斯特朗海防巨炮,最远射程达10公里,但主要负责对海防御,固定安装在海岸基座处根本无法移动半分,且炮弹弹头又硬又重对舰穿甲能力比较强,但爆炸开花范围较小,不足以抵御蜂拥而来的攻城大军。这俩大铁疙瘩于防御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眼下也不可能从别处调集灵活部署的野炮山炮了。全城所有能战之兵不过区区五百来人,弹药且不说够不够了,连人都未得果腹,甚至有些随难民逃进来的战士都饿得举不起枪了!在获知日本近卫师团全数26门野战炮车集结南下的消息时刘永福是一夜急白了头,若台南有失,全台湾将不复存矣!
巧的是,就在郑鸣赶到的前两天,鲁三全和丐帮鲁大脚两兄弟就从对岸赶到了台南,虽然只来了两个人,刘永福却也有了一丝聊胜于无的欣慰,因为他们所带来的古怪东西倒有可能会扭转局势。在鲁三全的指导下,召集了十几个有手艺的保台义军在那怪东西上日夜不休地缝缝补补,连着捣鼓了好几天,期间鲁三全还特别意外地收编了一支强有力的生力军!等郑鸣赶到报告军情后,手中没几张好牌的刘永福赶紧升帐讨论御敌之策。
四天后,日本大军进抵台南北面鹿耳门附近,并于西南和北面两大片茂密树林之间的开阔地处列阵驻扎,台南城已尽在26门火炮射程之内,但等北白川宫能久一声令下,台南将化为一片瓦砾!
日军抵达的当天并没有立即展开进攻,也许是为了养精蓄锐好一鼓作气拿下台南吧,总之北白川宫摆开阵势后便偃旗息鼓了。当天夜里,一纸书信从黑暗中投入城中。
书信言说,郑玄小队已尾随日军而至,因疫病流行,日军许多军士染疾无法作战,不得不分兵驻屯各处,主力未及全至。台南当面之敌除了炮队外只有二百多士兵和一百多军夫,若趁敌不备突击袭杀必可全胜。我军可相约黑旗为号,前后夹击,杀敌酋、毁重炮,或可暂解台南之危,待朝廷幡然醒悟调集大军增援,则台岛可保!另请刘永福大统领务必依火折子所请行事,顿首再拜!书信提及了郑鸣带来的火折子,看来不是敌人伪造书信使诈。当爹的真是用心良苦啊。刘永福吩咐得力亲兵,等郑鸣醒来就护送她搭乘民船离开台湾。
第二天早晨7时许,晨雾渐散。刘永福一夜无眠,升帐召集众将士,依计逐项安排妥当,便率众前往北门准备出战。
临战,义军将士列队集结,北门城楼之上高悬黑旗军玄色战旗,刘永福大统领立于旗下,怀揣手枪,背负大刀,手捧烈酒,一番慷慨陈词:
“予,起迹田间,出治军旅,一生惟以爱国为本。无论事越事清,皆本此赤心,以图报称。故临阵不畏死,居官不要钱,虽幸战绩颇著,上邀国恩,中、越均授以提督之职,居武臣极地,亦可谓荣矣。然予心惕惕,终不以官爵为荣,只知捍卫社稷,不使外洋欺我中国为责任。此身虽老,热血常存!
今,甲午一战,吾中国一败涂地,下关议和割地赔款。败于此等蕞尔小国,乃吾天朝之奇耻大辱也!今日,倭寇挟城下之盟抢夺我中国之宝岛台湾,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我台湾义民,赤胆英魂,为不受倭国野彘之龁啮,奋起抗击,不愧为吾华夏子民之楷模!
然,我国尚有愚民于危局之时不知和衷共济,以救危亡,却反而因循坐误,内乱交作。彼蛮夷歹毒狡狯,必对其威逼利诱,大施以华制华之卑鄙手段,逐步分裂蚕食中国!今日台湾,明日辽东,后日必取京畿!保台即保辽,保辽即保京,保京即保国,保国即保种!望吾辈将士能奋不畏死,以铁血铸我河山,强我种族,让吾中国能成为五大洲最强最美之国!今日一战,乃为解台南之危,我刘某人必一马当先,不破敌寇绝不后退,若不幸未能阵前破敌,他年今日便是吾之忌日!”
言毕,尽饮烈酒,摔碗于阶下。顶盔掼甲,疾步下城,翻身上马,高举黑旗,率先飞奔出城,六十名黑旗军突骑队也紧随其后,跨过盐水溪向着日军炮阵决死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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