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历6月25日以后,清军和义和团对洋人所在各个据点的攻势依旧,但始终得不到实质性的进展,每次眼看就要攻陷某处时,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功败垂成,洋人那边除了行动范围受限制外,其他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甚至时不时还能“意外”获得一些补给品。
那天从东堂回到英使馆后,情绪极度低落的郑鸣一觉睡到了7月1日。期间义和团对使馆的进攻已被击退了无数次,她却浑然不觉。另一方面,因铁路被破坏,联军不得不退回天津,另作打算,看来北京的使馆区还要再坚持坚持。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荣禄和庆王节制,义和团和虎神营搞不到像样的重火力,只能凭借冷兵器和老式火器频频骚扰,双方如做游戏过家家似的来回拉锯。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郑鸣也觉得日子越来越没意思。她时不时会担心一下在瀛台守卫的虎介,经过24日晚上那场死斗,虎介受到荣禄赏识,又给守军更新了些许装备,将虎介提拔为羽林军总指挥使,一等侍卫(正三品武职京官),提督中南海防卫。虎介百般推辞,荣禄不允,从大局考虑,郑鸣建议虎介可以暂时答应下来,但保留随时离开的权利。荣禄欣然同意,总之先携手渡过眼前难关吧。
鉴于董福祥目前的态度已经明朗,荣禄秘密抽调部分甘军协防中南海外围,董福祥一方面依令行事没有抗拒,另一方面也象征性派遣部属假装配合端王一党进攻洋人使馆教堂。在荣禄和庆王一番巧妙操作下,两宫安全态势迅速好转,四匪还想杀皇帝或太后已不可能。但载漪怎肯就此罢休?他又酝酿新的计谋,打算借刀杀人,以激怒洋人的方法迫使联军全力进军北京,武力逼迫太后就范,在他夺取大权扶正大阿哥浦儁为皇帝后再利用义和团将洋人赶尽杀绝!
7月5日,欧洲终于知晓了北京的情况,各国政 府抓紧研究远东对策。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各大报纸新闻大量报道清国皇帝驾崩,太后发疯的假消息。各国政 府生怕错失这个瓜分中国的绝佳时机,都密谋策划向中国加派军队,抢占利益。
7月9日,三个“甘军士兵”潜入法国使馆被抓,他们招供清军集结了8500人,计划于8月初全面进攻使馆区,要将洋人彻底赶尽杀绝。愤怒的洋人将这三人草率地“处理”了。随即找来三名手脚利落的教民冒死跑去天津报信,叫西摩尔赶紧带兵进京!
就在这天,天津的联军又试图向北京进发,在八里台遇到聂士成部坚决阻击,正在联军一筹莫展之际,武毅军阵地忽然大乱,只听得乱军中有人大喊:
“聂军门死了!快逃命啊!”
武毅军四散溃逃,联军轻松突破防御阵地,后来发现阵亡的聂士成背后被打成了马蜂窝,是谁干的没人知道,有后世的历史学家说刺杀聂士成乃义和团所为。
7月10日至月底间,攻守双方反复拉锯,同时也通过书信进行了多次停火谈判,公使团认为只要清国先停火和保证外国人的安全即可撤离北京,总理衙门却认为是外国人先挑衅开火,要求公使团先停火。就这么无聊的扯皮中,天津的联军在几次进军失利后暂时停止了进军计划,开始为远征北京做更周密的准备。
7月29日,德皇向国民发表讲话:“你们应对不公正行为予以报复,他们以令人发指的方式嘲弄外国使节的神圣不可侵犯性,如果遇到敌人,切勿留情,不要留活口,用你们手里的武器,让清国人即使在一千年以后,也不敢对德国人侧目而视,让我们为文明打开永久的通道!”,德军誓师远征,要实施惩罚性征讨,狠狠地报复清国。各国列强经过激烈讨价还价,最终决定由德国瓦德西元帅任总司令。瓦德西奉命随远征军出发。
同一天,郑鸣获得丐帮的消息,天津的联军也在大沽聚集了两万多人马,分成两个纵队,日、英、美沿海河右岸,其他国沿左岸向北京进发。京城要遭殃了!
双方始终无法遵守停火协议,因为总有人暗中使坏蓄意挑起争端,让冲突持续下去,冷枪冷炮施放不停。
转眼间,已至8月10日,天津来信两封,说如无意外联军将在13、4日间抵达北京,驻京公使团欣喜若狂!却只有郑鸣等人怅然若失...
似乎端王一党也知晓了联军离京城越来越近的消息,对使馆教堂的进攻突然猛烈起来。13日丐帮来报,昨夜北堂方面被重火力袭击,一颗威力巨大的炸 弹炸死了200多人、6名水兵在爆炸中丧生,一名传教士在救人时被打死,守军指挥官奥利维埃瑞被水兵及时救出,但不知为何义和团放弃了进攻。郑鸣知是荣禄使了法子,迫使端王不得不停止进攻。当天,使馆区这边也发生激烈交火,两名法军阵亡,眼看防线即将失守之际,总理衙门却提出“约见外国公使”,双方再次停火,不用说,和总理衙门有关的不是庆王就是荣禄,或者就是他俩一起插的手。
13日凌晨,联军占领通州县城,京城这边已经隐隐听得到通州的枪炮声了。因联军基本扫清了北京至天津的交通线,从天津送来使馆区的邮件和报纸也频繁起来。到了14日这天郑鸣又收到了梁启超的信,信中大致说了几个事,康先生看中了巴西的一块地,准备拿下来种可可,好让众多海外华人能够在那繁衍生息;又提到他的朋友唐才常在上海成立了自立会,康老师便立即写信游说“大财主”郑玄加入共举大事,但梁启超觉得风险太大就没把康老师的信发出去。很快唐才常的自立军因康老师未能及时汇款,致使起义失利,被张之洞迅速剿灭。
从结果来看,虽然唐才常的牺牲令梁启超甚为扼腕,但他也庆幸信没发出,让郑玄不用受此事牵连;第三件事是康老师因唐才常自立军失利而愤懑,又开始研究藏宝图了。经他日夜研判,认为宝藏就在陕西境内,但具体位置还需进一步深入研究。不过他总是在伶仃大醉之际将此事到处宣扬,路人皆谓其因保皇变法失败而疯癫了。
宝藏的位置居然被康有为破解了?但陕西那么大,仅仅知道在陕西也是不够的啊。一颗炮弹划破天际,呼啸声打断了郑鸣的思考,炮弹撞在正阳门城楼上引发了一阵剧烈爆炸,连使馆区都为之一震,洋人们兴高采烈狂欢叫嚣起来。八国联军马上就能解救他们了!
紫禁城里乱作一团,整个后宫都要死要活,人人自危。中南海却没啥动静,除了虎介和驻防的羽林军外,就十来个太监在忙东忙西。正阳门的爆炸提醒了虎介可能又要有一场大战了。虎介巡视起中南海防务,也考虑要不要把皇帝转移,毕竟保护皇帝是他的任务。不过他虽然在中南海防守了将近3个月时间,但还一直未见过皇帝本人,他也忽生好奇,这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真的像鲁本说那样是个得了怪病的人呢?安全起见,他还是觉得安排皇帝转移比较好。正准备过去瀛台找皇帝商量,却迎面撞见一佝偻着像只拔了毛的猴子似的老太监挡了过来,老太监沙哑着嗓子问他:
“哟,庚寅?你要去哪?”
“嗯,公公吉祥,因洋人似已攻至正阳门,为防万一,我想和皇上合计一下,看是否要转移他处。”
虎介作为一个日本人,在尽力地说好清国话,自然顾不得那些文邹邹的官腔了。
“哦,原来如此,不妨事,皇上刚歇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请问公公姓名...”
“崔玉贵。”
“哦,您就是崔回事?那我就放心了。因为我和义和团、虎神营以及甘军都交过手,也曾见识过西洋军队的战力,自认为凭我们这些队伍根本不足以抵挡西方军队,城破不过须臾之间,还请崔回事尽快告知皇上,及早定好撤退之计。”
“撤退...只是这宫里一众嫔妃和物件该怎么办?”
“依我之见,宫中之人应全部撤走,物件就无所谓了,保住性命要紧。但撤往何方我没有主意,要看皇上的意思。”
“好的,晓得了。我看陕西那地方不错,我去说与皇上和太后,及早做好准备...”
虎介忽然想起杨立山的一句话,便顺带和崔玉贵说道:
“崔回事,总管大人曾有遗言想让我转告皇上,可一直没机会,您不是外人,可否代为转告皇上?”
“可以,但说无妨!”
“总管大人遗言,请皇上务必远离珍妃。”
崔玉贵听了愣了半晌,脸色铁青,嘴角不住颤抖,末了牙根一咬,硬是挤出几个字:
“原来如此啊...立山,朕晓得了...”
这句话说的很轻,虎介听不清楚:
“崔回事,您说什么?”
“没啥,你去吧,等皇上有主意了再来叫你。”
贵公公长叹一声转身离去。虎介虽然觉得哪有点不对劲,但也还是回到岗位继续坚守。
下午2点,联军在当地教民带路下强攻下了一段城墙,八国联军终于进了北京!不过京城复杂宛如迷宫的胡同延缓了联军向内城进发的速度,在外城的义和团也不断地对联军进行骚扰,联军不得不边进击边剿杀义和团。
14日的午夜时分,紫禁城里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尽可能地搜刮老百姓的衣服,有人为了争抢一套寻常百姓衣衫大打出手,甚至有人以此敲诈,高价售卖。被幽禁在景祺阁北所的珍妃生性高傲,死活就是不愿穿这些破衣烂衫,嫌穿着膈应难受,失了体面。瀛台这边,为防止沦为俘虏有辱国体,皇帝终于定下主意往哪去了,太后也派人通知皇帝尽速回紫禁城一道逃亡。虎介在巡逻中眼见几位认识的太监一身民间装扮,簇拥着一位青衣小帽的青年男子出西苑门而去,正打算赶上盘问,崔玉贵忽然拉住他说道:
“执事大人,皇上有吩咐,让你速随我一道入宫!”
虎介一脸茫然,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耳听得外城打得热闹,又来不及和郑鸣联系,暗自叫声苦不迭,但也只能跟着崔玉贵进了紫禁城。行至颐和轩,崔玉贵叫住虎介,让他在此守候,未听传唤不得入后面景祺阁,之后崔玉贵闪身入内向景祺阁去了。未多时,忽听见景祺阁后传来喧闹之声,虎介探头细听却听不清楚,又怕里面出事,便向景祺阁方向走去,正走了没几步,感觉毛孔倒竖,周遭满布杀气,四下里似乎埋伏了绝顶高手。他想起崔玉贵的吩咐,停下脚步,盘坐于地,静心养气,闭目细听动静。
此刻心思一静,立马觉出异样,寻思着这崔玉贵是大内高手,宫里人传说“别的太监到40岁开外早成弯勾大虾米了。但这崔回事年近五十的人了,腰不塌,背不驼,脸膛红扑扑的,两个太阳穴鼓着,跟其他的太监就是不一样。”但领他来的这位正好相反,简直就是个不死不活不阴不阳的老虾米。正纳闷,又听到那边隐约传来争吵,虎介也听不太清,听得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一老妇人说话:
“怎个还没换上?你就不怕路上被人认出丢了咱皇家脸面?”
一女子声答道:
“我明白,但我不曾丢了圆明园给祖宗丢人!”
“你年轻,容易惹事!我们要避一避,这样带你走不方便。”老妇人说道。
女子又高声回答:“您倒是可以像庚申年时一样且避一避,可留皇上坐镇京师,维持大局!”
稍停了一下,老妇人声调提高:
“死在临头,还敢胡说!”
“我没有应死的罪!我要见皇上一面。皇上没让我死!”
“怕是皇上也救不了你...”
那边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女子似在抽泣:
“你们爱逃跑不逃跑,但皇帝,你不应该跑!...”
再之后又是一阵拉扯叫嚷,然后就安静了。接着那边崔玉贵喘着粗气跑来传唤,见虎介已经进到了颐和轩这边,惊呼道:
“你怎么进了这来?”
虎介指了指景祺阁,崔玉贵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吩咐道:
“走,跟着我走,先出宫再说!”
他领着虎介又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地去了景祺阁后面,显然他好像做了一轮剧烈运动。到了后面,见一老妇人在一众平民簇拥下上了马车,崔玉贵也跟着上了车放下帘子,一声令下,所有人簇拥着马车向着顺贞门出去了,直出了神武门。虎介跟着马车跑,却见随车而行的人具是步履矫健的高手,其中一人尤其扎眼,此人身高六尺左右,脸面无须,皮肤细腻,但目光炯炯,脸色红润,气息悠长,虽脚下步履如飞,但落地轻盈不闻声响,显然是一内家高手。待出了神武门后,正好遇见董福祥带着一队人马等着。这时,车内不知什么人和那个高手耳语了几句,这人来到虎介前,拱手施礼道:
“执事大人,皇上谕旨,你可以返回中南海了,一切事务但听荣中堂吩咐便是。”
说完,他一声呼哨,大队人马开拔,向着北面德胜门而去。虎介只觉得似乎迷迷糊糊中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但却支离破碎想不清原委。
“皇帝是什么时候上了车的?那个随车的太监又是谁呢?”见皇帝已经离京,又有甘军和众多高手保护,料定任务完成,无需再和皇宫内务府什么的继续纠葛了,于是心情愉悦地慢慢踱回中南海准备向荣禄辞行。
8月15日的凌晨,入秋的夜晚略微寒凉,虎介回到中南海时,守军报告洋人的军队在教民带路下已从玉河水门进入内城使馆区,荣中堂正设法与各国交涉。
到了早上,天色大亮,八国联军业已全部进入内城,北京宣告沦陷,使馆区的洋人们得救了。八国联军官方宣布开始为期三天的惩罚性抢劫!郑鸣等人担心虎介,于是她决定带着比尔前往中南海找虎介,其他人保护赛二爷回怡香苑等候,利用洋人身份避免联军抢劫金屋财物。
郑鸣和比尔只找到一匹马,带齐东西后两人凑合着一骑上路。从使馆区去中南海正好经过紫禁城,二人刚到紫禁城长安左门附近时恰巧看到美军准备抢先攻打紫禁城,要进皇宫抢劫!
郑鸣不经意多了句嘴,说道:
“大臭虫,你们的军队要抢劫我的国家了...”
比尔也扫了眼那支美军,搭茬道:
“你是想保护皇宫吗?”
“虽说我很讨厌这些皇族,但这些毕竟也是我们国家的资产,诺大的皇宫也有我一份啊...”郑鸣淡淡地回答。
“要是你愿意,我倒是可以试试...”
“啊?你要干嘛?”
“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
“美利坚的传统,用枪说话!”
“开什么玩笑?我们就两个人,没意义的!”
“不,有意义!”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时,身后忽然“叭叭...”一阵喇叭响,两人转头一看,大喜过望!
“三全!”
......
美军指挥官是脾气暴躁又战功卓著的沙飞将军,在经历了漫长行军后,疲惫不堪的美军几乎什么便宜都没占得,打家劫舍也没有其他老牌帝国主义熟练,于是乎发起狠来决定先行攻占皇宫,先拔头筹进去掳掠一番再说。美军野炮抵近轰击,一下就轰开了天安门。然后这些盎格鲁红脖子们也不管不顾了,毫无戒备地就一窝蜂冲了进去。到了端门前又继续轰开端门,向宏伟的午门发起冲击!
到了午门前,这些冒失的强盗却停了下来。沙飞不禁纳闷,这帮粗鲁的手下怎么会停止脚步了呢?来到阵前观望,见午门前一几一椅,一位清国官员正闲坐着抽烟喝茶,他身边仅立着一位侍从。但就是这份安闲的气度,让强盗般的美军停下了抢劫的脚步。
“What the hell...”(什么鬼...)沙飞喃喃自语。
“Sir,shall we to continue the attack now?”(长官,我们是否继续进攻?)士官问他。
“Wait a minute,Who’s that guy?”(等一下,那个是什么人?)
“Maybe...is the king?”(可能...是皇帝吧?)
“Ask him!Fool!”(去问他!笨蛋!)
士官鸭子赶路似的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挡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
“美利坚是什么东西?你没资格向天朝官员问话,叫你们长官来!”
这官员正是荣禄,荣禄叫侍从如实翻译,美军士官碰了一鼻子灰又屁颠屁颠回去报告。沙飞怒不可遏,从军以来未受过如此轻慢,又叫士官过去传话。侍从如实翻译:
“对方是沙飞将军,说清国滥杀外国人,他们代表美利坚来讨回自己应得的利益,谁来阻挡谁就是美利坚的敌人,再不让开,美利坚的大炮将代表他来发言。”
荣禄嘿嘿一笑,冷笑道:
“那就来试试看。”
沙飞听闻更加愤怒,大手一挥,两队士兵出列,一队拱着野战炮向前推进,另一队列阵掩护前进。离荣禄还有两百步时,忽然午门上火光一闪,嗖的一声,一名美军中弹倒地,其他人赶紧四下找掩护,可诺大的午门广场前哪有什么掩护。
嗖!
又一名美军屁股中弹,剩下的人立即丢下野战炮疯狂撤回,拼了命地和午门拉开距离,好逃离枪手射程。沙飞怒火攻心,下了马,叫部下推来另一门野战炮,并亲自操炮,这位百战将军熟练地竖起大拇指瞄了瞄午门,果断一炮放去,午门上一角轰一下炸开了花,石雨落下,荣禄赶忙躲避。沙飞一挥手,美军再次一窝蜂冲向午门!
冷不丁,午门两旁雁翅楼上突突突地冒出火舌,啪啪啪打出一阵火雨,冲至午门城下的一众美军正好落入火网之中,忙不迭又四下逃散,但近万平米的午门广场上空空荡荡,毫无可以掩蔽的地方,这一顿交叉火力下又倒下了七八个盎格鲁红脖子。其余人等不得不再次撒腿退回沙飞这边。沙飞疯狂怒骂着,再次亲自操炮,誓要轰掉那两处火力点!今日他非要抢先夺取紫禁城不可!
沙飞竖起大拇指,标定目标后,正要拉动炮闩。
嗖!
一阵气流声擦着头皮飞过,帽子被击飞半空!一惊之下听到远处有人喊话:
“Uncle Chaffee,Long time no see!I miss you very much!You are still my most respected hero!But,today,if you go one step further,I'll blow your head off!I already aim at your head,Now!”
(沙飞叔叔,好久没见!我太想念您了!您还是我心中那个最敬重的大英雄!但今天,如果你要是敢前进一步,我就打爆你的脑袋!我已经瞄准它了!)
“Oh!Is Old George’s young nephew Bill!I know you!You just like that old man,but also like an old dog too.Kindness and mercies is your weakness!Shot me?I don’t think so,if you can,try it!Prove it now!”
(啊!是亲爱的老乔治年轻的大侄子比尔啊!我知道你!你还真像那老家伙,但也一样像条老狗!仁慈和善良是你们的弱点!爆我头?我可不那么认为,如果你行,就试试吧!马上证明给我看!)
嗖!
又是一声破空之声!沙飞只觉得一道劲风从耳旁吹过,霎时间耳朵上火辣辣的一阵滚烫,惊恐之下竟翻身落马,狼狈地躲在马肚子下。
“Miss!”(失手了!)比尔高声呼喊,嘲笑着沙飞的狼狈相。
“Can you make a rational decision now?”(您现在能做出理性的决策了吗?)比尔继续朝他喊话。
沙飞灰头土脸地站起身,铁青着脸,又看了看雄伟的午门,仍然没有带着军队撤走的意思。他趴在地上命令士兵向着冷枪的方位设立防线,又勉强弯着腰亲自操炮瞄准,准备用海量的枪炮火力干掉碍事的比尔!
猛然间一阵低沉的轰鸣从端门外呼啸而来!沙飞忙不迭地指挥手下调转枪头向轰鸣声传来的方向开枪射击,只听得当当当几声清脆,似乎子弹都打在铁板上了。近前一看,竟是一辆飞驰而来的四轮装甲车!
只见车上载着俩 中国人,驾驶的是位面貌清秀戴着风镜的中国青年,另一位是个身着牛仔装束的大辫子东方少女,少女两眼中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锐气,她狡狯地咧咧嘴,呲着牙狠狠地扣动了车上的机枪扳机!突突突,一串火星喷涌而出,一下就把那道防线击溃,美军失去斗志四处躲闪,沙飞拔出手枪还击,子弹只是打在了汽车四周的钢板上,火星四射却伤不到人。
嗖!
又是一道破空声,沙飞的手枪被子弹轰飞!
“咦哈!”
神枪手双头龙比尔正高声呼叫着牛仔口号,骑着快马跟在装甲汽车后面飞驰而来!沙飞气得面无血色,一声呼哨,集合残兵,灰溜溜地撤出了皇城。有史料载,庚子之役,美军战死十五人,成为了八国联军侵华中少有的惨烈伤亡。
美军撤走后,荣禄方才安心,向及时来援的郑鸣等人道谢。正寒暄时,他身后转出一个身影,郑鸣激动地扑过去紧紧抱住!
“阿虎!”
荣禄估计到八国联军进了北京必会侵犯紫禁城,为保住皇家面子,他叫来虎介协防,设法阻吓联军。虎介被郑鸣一搂,登时脸上一片绯红,紧张得说不出话,像个木头人似的僵在当场。比尔却发出不屑的声音,骄傲地瞟了瞟他,对着郑鸣说道:
“要不是我枪法好,他指不定还能不能走下午门呢...”
对比尔的牢骚怪话,郑鸣不以为意,热情地拉着虎介嘘寒问暖,毕竟虎介不但实现了坚守中南海瀛台的承诺,还坚持了将近两个月,无数次击退义和团和虎神营的进攻!这次也成功抵挡了美军!她知道虎介嘴笨,可这次没有虎介,京城指不定什么样呢,就有心护短,瞥了瞥比尔给了个大白眼,比尔也没敢再说啥了。
见众人叙旧得差不多了,荣禄提出请求,希望众人能为朝廷效力,继续保护皇城。虎介果断拒绝,他已经离开郑鸣太久了,心里迫切地想要归队。郑鸣也觉得此刻联军已进了城,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于局势也就如此了,眼下更该注重的是南海会馆和赛二爷而非什么皇宫大内这些皇家的东西。于是断然辞别荣禄,荣禄也遵守之前和虎介的承诺,没有强行挽留,互道珍重后目送郑鸣带着虎介离去。
众人终于回到南海会馆,因老雪和比尔这些洋人在,联军没有抢劫这里,郑鸣也愿意收留一些平民百姓来避难,怡香苑由鲁本负责保护,二爷那边也收留了不少求助的老百姓。
之后郑鸣问起三全:
“三全,你是怎么来的?怎么带了那么好玩的东西来啊?”她指的是那辆装甲车。
“之前郑先生不是发过电报嘛,然后我就和大哥一起合计北上的方案,正巧我在偶然中想起你那藏宝图上的诗句,猛然来了灵感,大概猜出了宝藏位置所在。于是乎就决定稍微等等再北上,并抓紧时间解决几件大家伙,到时好派上用场。好不容易解决了装甲车和桃乐西号,便赶紧和大哥北上了。”
“那你们是开着桃乐西来的?”
“是啊。”
“那装甲车呢?”
“一起来的。”
“两个怎么同时来?”
“我改进了桃乐西的动力系统和升力气囊的容量,所以可以运载着汽车来啊,出发前又请丐帮把一些零部件凑了凑,等到了京城落了地后再找丐帮和忠肝营村的乡亲帮忙改装,幸好及时赶上了。”
“忠肝营村!对啊,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前不久,京城丐帮传信给我们,告知了你们和忠肝营村的情况,于是我首站便选择了先到忠肝营村,先把这个棘手问题解决掉,取得一个落脚点再说。到了后发现那里已经被一帮打着毓字旗号的暴徒占据了,我和大哥便和丐帮一起驾驶桃乐西号把这些暴徒赶走夺回了祠堂。然后村民都问我为什么出手帮助,我便把你们和邱文邱武的事说了,他们都激动不已,除了感谢外还拿出了身上仅有的东西要送给我们,我们当然拒绝啊,但还是请他们帮忙改装汽车,维修桃乐西号,别说,这些乡亲还真是利索,很快就弄好了!”
鲁三全高兴得不得了。
高兴处他又问起:
“阿鸣,那邱氏兄弟呢?”
郑鸣沉默不语,三全也明白了,看来邱氏兄弟是遇难了,他叹口气说道:
“亏我还和乡亲们说,邱文邱武很快就能回来呢...”
“你这么说很合适,让他们这么觉得就好...”
郑鸣眼眶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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