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应山盟

这个世界病了。

这是在前生便早就得出的结论。

所谓神女只是自救的手段,所谓清道夫只是维护适宜环境的白细胞,而主体的世界本身却千疮百孔。

故事的起始已经模糊,但辛夷依旧保留着那一场荒诞至极又合情合理的演讲,总结就是被忽悠的刻板印象。

在那位真仙的指挥下,我们从零开始搭建新的“平台”,构筑世界,加载人物,发展历史。

我们看着世界边界的延申,看着一个个僵硬的木偶逐渐活灵活现,看着灌输的心血得到回馈而又不断的失去或崩溃……世界建立在虚假之上,它的基地本就不完整,还要让每一个角色发展自己的轨迹……想要维持一个谎言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搭起虚幻的圆舞曲,我们站在最中央,最后破碎的真实之上。

其中的辛酸血泪不必言说,可最为苦痛的不过是身边一个个活人变成一滩滩扭曲的不明黑体,世界不足以容纳如此庞大的数据,冒进的世界意志却选择加大干涉力度,让问题合理(忽视)过去,傀儡戏一样的舞台一度让我们迷失。

最后的结果还是在我们的计算之中。

它全盘崩溃了。

越来越多的人物觉醒,越来越多的“智者”发疯,祂们甚至攻击暴露者的意识,让自己降临,来获得“真正”的新生,面对袭击自己的“家人”,她却茫然的像个孩子。

为了生存,我们启用了备用方案——牺牲掉不必要的“过期产品”和“有害物质”。

……我们是第一任屠夫,是世界投射的光芒万丈下满身污垢的罪人。

整个世界都是假的,唯一的真实只有彼此和师傅。

哦,她不允许我们称其为“父”,为自救而诞生的精密程序的结晶直到最后还是把【使命】视为自己的全部,从满怀希望到心灰意冷,磨透了我们所有的热血,那颗被束缚的死死的“心”想必也是无疾而终。

后来啊,世界因恐封闭了祂们的思想还有好奇心,因畏而把真相藏在了死亡的尽头,一切都陷入的巨大停滞,它甚至剥夺了部分存在必须的法则,使得本就薄的一触即破的世界泡更加脆弱,源源不断的穿越者现象在增加,而那些依然保留了回家权利的旅客在把世界弄的一团糟后丢下烂摊子跑路,因外来物打破平衡引发逻辑互斥而痛苦不堪的世界直到妥协将规则复位才停止在我们脑中嘶喊。

很多人疯了,清醒的疯,隐晦的疯,张狂的疯,而无一例外,祂们想要切断这个世界,让它的历史就此终结。

逐渐分明的两派的比斗最终的结果……是平行世界的融合,两个世界补全了彼此缺失的部分,也让只是我们之间的流血冲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是仙人(武力)叫停了我们,麻木的投身战争,只有在热血洒在身上才有活着的实感。

如此相安无事了百年,直到时代的制裁到来。

我们的历史被插入的历史顶替,我们的位置由他人书写,我们的功绩被秃鹫分食。

我们好像从不存在。

听师傅的话,做师傅的剑,什么都别想别想别想……只要斩妖、除魔、杀人、封口、清理……

太痛苦了

杀了她吧

结束这一切

我们和剑全是血

还要多久

为什么

……

我们选择和师傅为敌。

从她和她的剑染上我们的血后,我们的结局就只有杀死她一起苟活,或是被她杀一起赴死。

我们都死了,灵魂却没有脱离反而落进世界的轮回,我们的感觉得到“自己”的复苏却不是一个人,就像构筑黄泉规则的一个废弃设定,为了增加“人”的偶然性曾提出的分割灵魂,混杂其他的灵魂构造新的存在来增加真实感,但无所谓,那些记忆、过往、情谊恩怨全都无所谓。

我就是我。

“我的回答已经清楚了,别得寸进尺。”

发丝是玉兰花最稚嫩的粉红色,温纯的脸与饱满的身材而浑然天成的媚态,粉中透金的猫眼不经泄露的尊严与傲气,花无殃很少见把浑身同一色系发挥到完美的地步,稚嫩又成熟、柔弱又刚强、美好又高傲,每一笔都调配的恰到好处,即使分辨出那眼神,也一度让花无殃无法锁定具体的目标,毕竟谁也无法把一个干干瘦瘦的小男孩和粉粉嫩嫩的小女孩第一时间联系上,只能通过交手谱曲来辨识作者。

谁让祂们如今有着世界的一部分呢?

看到束发挂饰的铃铛,张敬之一语道出“福音使。”

药王谷引用的形象,是持金铃铛拐杖的云游药师,奏响金玲以示免费治病救人,遂有“金铃响,福音至”的美誉,可惜坚持促进医学进步而研究人体的事情意外暴露,在“食人魔”的恶言恶语下遭受巨大迫害的药师一脉断承,成果也毁于一旦。

而后出世的药王谷的福音使配饰有无声铃铛,药王谷的药师救人,亦杀人(其实大多数是不成熟的外科手术)的行事风格,让很多人猜测过其中的关连,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两者关系,不过同样做着超出世人理解的研究并且更加大胆的把禁忌摆在台面上使得药王谷的名声偏坏,更别说祂们近年还干着邪教一样的事情。

“他/她也来了吗?”

辛夷掀起眼皮,在那寡淡如水的面容上游离几圈。

“哪位?”

她在观察张敬之,祂们都太熟悉那眼神了。

“太虚掌门人。”

娇嫩的肌肤扭曲一瞬,狰狞的恶鬼仿若在世,但一切迅速的消退,只是不爽的咬牙啧了一声“你个念旧的就不怕哪天被人一刀子捅了。”

居然敢把噩梦的地方再现,怕不是每晚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百年相伴可以走不进他人的内心,唯独不会抓不住身边的定锚,祂们熟知彼此的事,这样都不舍旧的烂好人她只知道一个,下不了决心而两边不讨好直到被撕裂的部分里仍困在回忆的也太好找了。

晓得得不到答案的张敬之继续问道“放火为何。”

“火可是消灭痕迹的好方法。”

“哪怕伤及无辜?”

他有了些急促,反让辛夷感到好笑“哈,你居然还给洗脑着,我看你还是多喝几碗孟婆汤在桥上等到世界和平了以后再来吧!”

太讨厌了,世界上居然真有这种人……

虚伪!可笑!

什么苍生什么请命!?

好恨……

幽暗的香气升起,困倦在脑海里弥漫,任何的情绪都在沉重的睡意下变得朦胧,五感在模糊,以及藏在昏睡背后的那句,到极限了。

……

昏睡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嫩粉色的少女罕见的可亲起来,这层假象会维持到她下一次醒来。

张敬之下意识的攥住剑鞘,来给自己丝丝的安稳感。

鸳鸯眸侧眼瞧着那张漠然的脸。

他在恐慌。

这很正常,年龄和身份对祂们来说早已失了意义,烂事就是烂事,怯弱的就是怯弱,那些萌生的暗面,死亡也无法约束。

“我已让你见她,可还有疑问?”

“没有。”独自带领一艘破船闯荡并将其焕然一新的张敬之有绝佳的情绪调节能力,他不会让自己情感外泄太多,也就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老熟人才能第一时间抓住。

“太虚弟子会为民而战。”

她一拍手。

“太好了。”

毫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想法“那么,把你家监督的小贼转移到我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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