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不喜欢王平大爷。他很凶,总是挑我毛病。我其实知道自己不爱讲卫生,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像罪大恶极一样。谢谢正月姐姐对我这么好,那以后她再抢我玩具,再笑话我。我也稍微忍一忍她吧!谁叫阿若喜欢她呢。
———《五岁的阿若的日记本》
半夜,整个城市都睡的很沉。阿若也缩在自己暖暖的被窝里,抱着依古比古睡的正香。耳畔传来父母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嗅着被子上的太阳香气。这简直是一天中最宁静,最美好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在安睡中享受这一分一秒。
“嗡嗡嗡.....”黑暗的房间中闪出一道刺眼的光亮。是张木未的手机。她用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连眼睛都睁不开,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木未,木兰生了!是个女孩,你快点来医院”电话那边传来了二姨张木琴的声音,她焦急又激动,巴不得张木未马上飞到她面前。
“啊?三姐生了!这算早产了半个月吧。我和言原马上到!”张木未连忙答到。
她用力摇醒了睡的酣畅淋漓的言原,动作笨拙地翻下床,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孩子。但动作还是风风火火,她披上披肩,把言原的衣服甩在他身上。絮絮叨叨的说:“赶紧!三姐生了个女儿,你还在这里睡大觉!”
两人悄悄地,动作迅速的走了。阿若睡的迷迷糊糊的,听也听不真切。只感觉像做梦似的。她翻了几回身子,又跟小猪一样呼呼睡起来了。
医院里
“二姐!”张木未大喊一声,身后还跟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言原。
“木未!快点来。哎呀呀,是个女孩,怎么看长的都一副招人疼的样儿。”张木琴满脸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木未刚想搭话,只看见王平从一旁的病房里推门走了出来。他满脸的不耐烦,一脸的横肉都挤做一团,但那几个黑痦子还一同墨点子撒在脸上。
“王平,木兰怎么样了?”张木未焦急的问。
“挺好的,睡的很死猪一样。孩子哭哭闹闹的,让护士抱到育儿室里去了。”王平心不在焉,随口答道。
“育儿室?你是孩子的爸爸!那地方孩子那么多,谁能好好照顾孩子!木兰刚从阎王爷那走了一遭。你现在又这样气他!你还有没有良心!”张木未性子急,大喊道。
王平也来劲了:“老子的媳妇儿生孩子。管你他妈什么事?老子愿意把孩子扔哪去就扔哪去。张木兰没能耐,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儿。你这个当妹妹的也管东管西!闲的!”
张木未刚想还嘴,张木琴大喊:“都给我闭嘴!现在木兰在里头躺着呢!谁都别给我惹事!木未你和言原去育儿室把孩子找回来。我跟王平进去照顾木兰!”
王平再怎么跋扈,也怕极了这个干练的姐姐。他吃了瘪,没再说话。张木未头也没回的拉着言原跑了。
阿若记得过了好久,那天她醒的很晚。但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后来过了好久,他们终于回来了。妈妈说三姨生了个可爱的妹妹,起了个名字叫王笑文。那以后阿若就是大姐姐了。阿若知道姐姐就是像自己和王正月姐姐那样的关系,可阿若知道自己不会像正月那样颐指气使地对自己的表妹。她内心充满激动,高兴,也有点担忧,担忧自己会不会像正月姐姐那样凶巴巴的。不过她又确定,自己肯定会是个好姐姐。
阿若见到笑文,是几个月之后了。那天很冷,树叶子被刮的呼呼作响。阿若记得妹妹和三姨住的那间小屋子。里面像个大火炉,熏的窗子上都是白花花的雾气。厚厚的棉被下,阿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小表妹。她想个小天使一样,穿着白白的婴儿服,脸上肉肉嘟嘟红扑扑的。
阿若的小脸也被熏的红扑扑的。一旁,王正月却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冷哼。王平脸黑的像是煤球,扭曲变形乌黑。阿若全然没看到,照样和张木未一样有说有笑。
但妈妈说因为三姨是高龄产妇,笑文妹妹有点不幸。她天生就有高度远视,从小就要戴上一副违和的眼镜。阿若心里塞住了,为什么一个从没犯过错的孩子也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呢。可心中还是喜悦多于悲伤,因为那是阿若第一次看到生命传递的结果。看到一个个美好可爱的新生儿降临,就如同自己吃过的巧克力夹心糖,不仅外面是甜的,内心也是甜的。
阿若觉得,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悄悄治愈了。“嗯,那我就大方一点吧。本来想跟她分一个糖。既然她这么可爱,那就给她一个吧!”她摸着王笑文的小脸蛋,偷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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