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拼命的跑着,头也不敢回,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一遍遍的苏夏救我,仿佛近在耳侧,又或者就在心里。
“呕……呕……咳咳……”
一口气不知跑了多远,一阵脱力感传来,苏夏瘫坐在了地上,心脏传来砰砰砰的声音,气血翻涌冲入脑中,苏夏干呕了几下,眼泪被硬生生的挤出来,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声音消失了,”苏夏打量了四周,刚才光顾着跑了,没想到一路跑到了村口,靠路旁是一个一人高,青砖红瓦的家宅庙,庙门朝南,前有砖砌影壁遮挡,没有香烛供奉,有的只是地上烧剩的纸灰,和碎去的瓦罐。
歇了一会,缓过来劲的苏夏接着往家跑,跑到家里从缸里舀了瓢水,咕的咕的的喝了一大气,一股畅快之意油然而生,正要再舀一瓢,忽然瞥见水里好像又东西浮动,像是水草,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缕缕黑色的头发。
苏夏吓得丢下手里的舀子连忙后退,幸好靠在了墙上,没有跌倒。
背靠着墙,苏夏感觉心里踏实下来,慢慢伸头去瞧,缸里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看样子是刚才吓慌了神了,看走眼了。”
苏夏自言自语的寻求心里安慰,却是不敢再去看水缸一眼。
苏夏擦了擦身上,那是刚才在墙上蹭的青苔,看上去绿莹莹的,抹在了身上还有点发黑,和滑腻的水苔相比,墙苔比较厚重,在墙上时毛茸茸的触感很好。
打量一下家里没人,苏夏走出门口,接着又是一愣,端着簸箕的母亲,玩着沙子的自己出现在了眼前。
赶着鸭子的苏明州叫上了自己,两人高兴的赶着鸭子去了河边,身后又传来母亲殷勤的嘱咐,不同的是自己成了旁观者。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听着渐续渐远的歌声,苏夏回过神来,慌忙的跟了上去。
河边演绎着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是一群鸭子,河岸上两个小童在扑着蚂蚱,也许是热了他们脱下了衣服,在水里欢快的嬉戏。
两人在岸边站起然后趴倒,在水里噗噔几下,然后又站起来。如是几次,水性不错的苏夏觉得没有意思,便向着深处游去。
“明州看,”苏夏在水里站了起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举过头顶,下潜脚一触地,一蹬,浮出水面。
“看到没,到哪里?”苏夏问道。
“到这,”苏明州伸出手比划着,水深刚好到手腕处。
“这回呢?”苏夏又往里面游了游,然后下潜。
“看不见了,苏夏你快回来,”苏明州看见水已经很深了,连忙叫苏夏归来。
苏夏往回游了一下,又站起下潜,这一次触地不在是平整的沙子,也不是浑软的淤泥,而是一块长满青苔,滑腻的石头。
脚刚放到上面,还没用力突然就滑落下去,接着身体前倾,苏夏下意识伸手去扶东西,一股水流呛入鼻腔内,接着就是肺里。
慌乱之中头重脚轻翻了过来,窒息感传来苏夏想要大口喘息又是一口水呛入。
“苏夏,别闹了,快出来啊!”
河边苏明州见苏夏久久没有上来,焦急的在岸边大喊。
“苏夏……苏夏你在哪里啊,”苏明州慌忙上岸,见苏夏没有上来,哭着跑去叫人去了。
岸上不远处,苏夏看着年幼的自己,沉入水中连忙跑下去,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水里挣扎,自己现在彻底的是个旁观者,无法干预这一切。
不一会儿水里的苏夏竟然自己飘了上来,像是被什么拖动一样慢慢向岸边飘来,但此时苏夏明显没了生机,整个头埋在水里四肢无力的垂在水里。
“怎么样,精不精彩?”苏夏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夏回头又看到了一个自己,那是一个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示意苏夏看下去。
苏夏一回头,一股窒息感传来,接着就发现在自己在了水里连忙爬起来,几口水吐了出来,躺在岸边的苏夏,大气都不敢,肺部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转过头去,那个刚才和自己对话的苏夏不见了,自己又变成了落水的苏夏,这一切让他有些混乱。
苏夏心有余悸的看向水里,那里一团黑影在浮动着,仔细看去像是一个人影。
越是细看越是明显,慢慢的黑影向着岸边飘来,苏夏想要后退,却发现没有力气。
黑影到了苏夏跟前,正是刚才和苏夏对话的另一个苏夏。
“你到底是谁?这几天一直是你在搞鬼。”苏夏虽说心里恐惧,但是被折磨这几天的怨气更是大过了心中的恐惧。
“我,我是苏夏啊,那个死去了的苏夏。”又是那种声音。
“你是苏夏,那我是谁?”
“你,难道你不知道么,你就是个小偷,不,或者说是寄居蟹,也许这样说你能听的明白,而我就是这躯壳的主人。”
“你是说,我占据了你的身体!”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继承,毕竟我本来是死亡的。”
“就像现在发生的么,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夺回自己的身躯么?”
“不不不,那多没意思啊,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并不是拥有身躯能够体会的。”
苏夏不懂他说的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但他自己好像记起来了什么。
“怎么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么,那我们就下次再见了。”黑影见苏夏不在说话,留下句话消失不见。
苏夏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河里的倒影,那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不过在自己身后,有一个高出很多的身影,他们就这样背对着。
苏夏试着转身可是没用,身后的黑影也随着转动,最后苏秦侧过身去,才看到身后的黑影,那正是刚才那个自称苏夏的家伙。
惨白阴冷的面庞,像是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一样,闭着眼睛突然睁开。
苏夏忽然感觉一阵窒息,就像是又被闷在了水里,身后的身影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苏夏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不断喘着粗气,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却没有勇气去观察自己的身后,就这样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来了多久,不知睡没睡着的苏夏猛然惊醒,看着外面天刚刚蒙亮。
看着空落落的房间,苏夏没心思在去睡觉,强忍着睡意拎着收拾好衣物,直奔车站而去。
他要回家,现在,马上。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苏夏来到长途汽车站,买了最近的车票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回家之旅。
坐在候车室,看着人来人往,苏夏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终于汽车进站,苏夏拎着包排队检票上车,找到车票上的座位号,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此时外面已经有人。
苏夏把包放在行李架上,拍了拍坐在外面座的胖子,指了指里面的座位,示意自己要进去。
胖子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扭头一看就见一个顶着鸡窝头,一双熊猫眼的男子指了指里面的座位,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进去。
“不好意思,”胖子连忙起身,让苏夏进去,还不时打量一下。
“失眠,这几天都没睡好,”苏夏见胖子打量自己,勉强笑了笑出声解释一下,不然被当成瘾君子就不好了。
“哎,兄弟,看你这样怕是得一个星期没睡了吧!”胖子见苏夏搭理自己,出声调侃道。
见苏夏坐进去,胖子也坐下伸出手介绍道:“郑小强,兄弟怎么称呼?”
苏夏听到对方名字,一愣一阵恍惚,不由想起自己老子苏大强,感觉挺有缘分,便伸出手去:“苏夏。”
“下河苏家?”
听到苏夏的名字,胖子忽然蹦一句。
苏夏一愣,明显没听懂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没怎么睡大脑时长宕机。
恍惚一下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胖子见苏夏摇头,松了口气。
胖子有此反应并不是说下河苏家的人多难相处,只是他们在胖子的圈里太过出名。
“兄弟,我看你不像是单纯的失眠,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对方。”
胖子环顾四周见没人关注,看向苏夏低声问道。
苏夏听到胖子的话明显一愣,他自己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噩梦来的太过突然。
而且自己一个标准社畜,每天的公司宿舍往返根本也没接触过其他。
在仔细打量胖子一下,一脸憨厚却又十分健谈,也不像传说中的神棍,随即说道:“我这次老家,就是去看看是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兄弟,你要是相信我,我给你介绍个人,他保准能给你解决了。”
胖子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让苏夏颇为不自在,你这也太自来熟了吧,两句没说就拍胸脯打包票,一副亲兄弟不过如此的作态,整得苏夏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放心兄弟,我介绍的是咱体制里的人,不是外面那些不靠谱的。”
胖子接着又解释了一句。
对于胖子的话苏夏不置可否,谁还不认识几个体制内的人了,自从旧时代诸神权柄旁落,妖魔鬼怪横行人间霍乱天下。
体制这个名词不止一次出现,最终也确实使得天下维稳,从那以后体制的人遍地开花,这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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