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在密黑将军府住了几日,岳小姐听说裴飞下落不明,更是茶饭不思,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她对裴飞的心思,岚枫心疼这徒弟兼闺中密友,每日与我出去四处打探。
一日,我与她在酒楼喝酒,听到众人议论,离东海海岸不远处,昨日出了一宗惨案,有渔民出海捕鱼,被一夜叉从海中窜出来,撕了一条手臂去,撑着回来,不出半日,便死了。
我与岚枫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一晚,那撕掉白衣人手臂的黑炭鬼,当即过去,问明了地方,随即前往。
到得海边,我与岚枫找那户人家,说是县衙的捕快,先看了那人的尸首,又说要出海缉凶,为她们讨回公道,借了那条渔船出海去了。
那一日,海雾茫茫,我与她在海上寻了许久,却一无所获,眼见天黑了下来,不得已,只得操舟回岸,堪堪及岸,岚枫忽然冷笑道:“来了!”,她话音未落,一人从浅滩中跃出,一爪向岚枫扫去,我刚要拔刀,却被岚枫抬手按回,那人本以为我与岚枫只是普通渔民,出手毫无顾忌,哪知指爪刚刚触及岚枫,已被岚枫反手扣住手腕。
岚枫出手极快,一手扣住那人手腕,一手霞光绽放,当胸一掌,向他印去,那人桀桀怪笑,曲臂起肘,挡了这一掌,气劲爆开,仿佛凭空起了飓风一般,我立足不稳,从舟头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回身一看,那艘木舟已被飓风搅作碎木,两道人影,一红一黑,在浅滩之上斗作一团。
数合不到,我只见岚枫倏然凝立不动,那人身形一晃,单膝跪地,兀自怪笑不已。
岚枫一招击出,便不再动,我怕她受伤,长刀出鞘,飞身过去,上前将她扶住,看她时,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不是这人!”,她道,突然展颜对我一笑:“我没有受伤。”
我看那跪在沙地之上的黑炭鬼,讶然道:“不是这人?”
“哪有这般弱,你看他胸口!”,我这才醒悟,原来,这人赤裸的胸口之上,空空荡荡,没有那朵刺目的血莲。
“你是甚么人?如何在此残害无辜。”我横刀喝道
“以身事魔,我自然便是你们所说的魔!”
那人怪笑道。
“那日被你们掳走的那两人如今在何处!”
我听那人自称是魔,心中自是按捺不住,只想一刀取了他的头颅下来。
那人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外海处,有岛屿,名巽,岛上部族号作荼,世代信奉深海巨魔,有食人之癖,后有杰出聪颖者,泛舟出海,游历四方,学习礼俗文武,皆有非凡成就,回岛后传道受业,以教化众人,岛上祥和繁荣,大异与前,如此过了数代,有外人登岛,岛上之人以礼事之,盛情款待,哪知这人却是真魔降世,上岛之后,蛊惑众人,夺智诛心,从此巽岛之上,再无宁日,重归血腥愚顽,那人自称噬魔,胸口有一朵莲花,以吸人血肉骨皮为好,每噬一人,胸口莲花便愈加鲜艳,连原本的苍白皮肤也渐渐变作与我等一样的黑色。
那人说到此处,脸上全是恐惧之色,原来他系原族长之子,噬魔上岛之后,蛊惑了他父母,将他收为义子,逼他修习魔之道,以期日后作以傀儡。
数月之前,此魔外出归来,还掳了一男一女回来,前天夜里,此魔对他说,要他以身事魔,他这时才发现此魔身上血莲光芒暗淡,行动说话,都有些迟缓,是似受了不轻的伤,他修习魔之道,已有些时日,如何不知以身事魔是何意义,除却吞骨食髓,更有夺舍之法,他若是答应下来,这身子便从此换了主人,他大惊之下,假作答应,说要沐浴焚香,以求恭敬,那魔物伤势不轻,无暇他顾,只在他额上一点,便放他出来,他离了魔窑,当即离岛慌仓出逃。
就这般在海上漂了几天,不知何地,他只觉头疼难忍,魔性渐盛,在海中撕扯了那渔夫,当作了食物,既尝到了人血的鲜甜,只觉世间万物无一由此滋味,只打算今日天黑,再去掠食,不意竟碰到了我与岚枫。
他说到此处,不由抱头嚎哭,忽然眼中红光大盛,张开大口,向我扑来,他速度快得如鬼魅一般,我手中长刀感应而出,将他拦腰斩作两段,岚枫不及阻拦,跺脚道:“如何便杀了,那巽岛何在,如何寻得!罢了罢了,刀在意先,也怪不得你!”
我这一刀却不似我自使出,尤未回神过来,此时听她一说,不由喃喃自语道:“刀在意先!刀在意先?”
岚枫嗤道:“好了不起啊,大刀客,今日先回府中,收拾停当,明日找一艘大船出海,寻那巽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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