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行了两日,官道在前方分作两路,一路向西,一路向东,白石在西,两人便取道西行,此时已是春意盈盈,然而琼钰却尤觉寒冷,心中甚觉纳闷,殊不知乃是身边这人作祟。
离河再行廿日,朝行暮宿,一路风餐露宿,景色已然完全不同,山势渐平,黄沙连绵。
一日当午,两人已进入铁门县境内,此县隶属西北寒州,来往行人所着服侍多窄袖短衣,容貌也与宸内大相径庭,黄瞳卷发,身材高大。
两人与路旁寻一处食铺,安顿过午,点了一大盘白切羊肉,一两碗羊汤,一壶酒,此地羊肉历来鲜美,自不必说,阿舒连吞数块,赞不绝口,琼钰见他吃相,不由皱眉,两人一路行来,朝夕相处,已是甚为熟稔,阿舒见她皱眉,更不讲究,吃完羊肉,拿手在衣衫上随意一抹,提了酒壶起来,仰脖灌了一大口。
“呀,呸!”
阿舒酒未入喉,跳将起来,一口吐在地上,怪叫道:“这是酒,还是火油?”,原来此酒辛辣异常,与宸内完全不同,阿舒只觉口中有如火燎,难以下咽,才作此状。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旁有人冷笑道:“你们宸州病夫,又如何品得来如此烈酒,真是糟蹋!”,这人说话,好生刺耳,让阿舒与琼钰为之侧目,只见这人身着劲服,高瘦剽悍,笔直端坐木凳之上,背上负一把刀,长近五尺,刀型如虹,鞘裹之上,暗迹斑斑,好一把饮血之刃。
阿舒撇嘴道:“瘦竹竿,这酒不是人喝的!”
他是个惹祸的大王,本来无心,此言一出,食铺之中所有西寒人都转过头来,怒目相向,那瘦竹竿嘿嘿冷笑两声,道:“我见你腰中有刀,可敢拔刀?”
阿舒挠一挠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原来,他把断刀用褡裢裹缠腰间,正正露了刀把出来,此刀非同小可,虽然刀把简陋如斯,但上面的握痕却遮掩不在,这人岂不是识货之人,一眼瞧出不凡,便有心挑战。
琼钰在一旁噗嗤笑道:“你的绝世刀法,是时候展示了!”
那瘦竹竿闻言,眼神一厉,拿起桌上酒壶,一口饮尽,大踏步走出去,站在黄沙大道之上,静候阿舒出来。
阿舒不知所措,周围的人早已鼓噪起来,琼钰无奈摇头,牵了他的手出去。
“兀那女子,丧夫守寡,顷刻便到,可悲可叹!”
只听身后一名西寒老者摇头叹息道,原来他们把琼钰当作了阿舒的妻子。
琼钰横剑道:“区区无名之辈,何须我夫君出手!来吧!”
瘦竹竿冷笑道:“果然是宸内病夫,要女子出头!”
阿舒大喇喇道:“不是要我娘子出头,我这绝世刀法刚练不久,还不纯熟,你要有耐心,等我一年半载,保证回来砍了你这只沙狗的头下来!”
琼钰摇头苦笑,长剑铛然出鞘,化作点点剑雨,向瘦竹竿洒去,瘦竹竿瞳子收缩如针,反手一拍背上刀鞘,长刀跳出,化作一道银虹,将剑雨撞碎,琼钰手腕略略一酸,暗道:“这人好强的腕力!”。
殊不知,更为惊讶的却是瘦竹竿,他在西寒洲也算得上有数的刀客,一把月虹刀斩过不下百名沙贼之头,与人对敌,鲜见有人能硬挡他一刀,这女子随意一剑,竟与他平分秋色,实不可小觑。
他收起轻敌之心,长刀旋开,横腰扫去,琼钰不想硬接,纤腰一扭,让过刀圈,蹂身斜进,长剑穿喉,瘦竹竿似乎早已料到,刀不收回,身如陀螺一转,那长刀在空中中画了个圆弧,卷出第二个刀圈,横削琼钰脖颈,这一刀叠加了上一个刀圈的力量与速度,刀劲愈烈,琼钰长剑若不收回,只怕连人带剑都要被一刀斩断,琼钰纤臂放软,长剑轻飘飘贴了上去,瘦竹竿刀不着力,心中一惊,那柄长剑已化作银蛇,卷缠而上,瘦竹竿想不到琼钰剑法如此精妙,无奈之下,坐腰沉马,将长刀硬生生的抽回。原来他的旋刀之招号作狂卷黄沙,一个刀圈接一个刀圈,一刀更胜一刀,敌人若是硬接,在他狂如龙卷的攻击之下,最终会被刀风绞碎,只是未曾料到琼钰剑法精准如神,一剑破了他所有后着,龙卷之刀被击中阵眼,立时告破。
琼钰见他抽刀,长剑陡然弹起,笔直如枪,贴着刀板,穿点在他咽喉之上。
瘦竹竿脸如死灰,长刀杵地,单膝跪下,一手横在胸口,将头低下,引颈待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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