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外形也算达到了平常人眼光里的高大健壮的标准,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无论如何也不会像我的外表一般强大。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一直在害怕失去。即使我并非生在穷乡僻壤。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虽然是穷苦的家庭出身,外公送给我们居住的一栋两层小楼里。说是两层小楼,但占地就是四十几平方米,总面积还不到60平,用着那种新旧不一又杂乱不堪的甚至看不清楚是砖头还是石头的各种材料建在一起,这种房子在农村很常见,现在新时代的小孩子可能没办法想象,那时候的条件来说真有瓦遮头就不错了。
我们的外公是木匠,靠自己勤劳的双手给五个孩子都在村里弄了这样的小房子,让他们成家,这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从当时的思想环境来说,大家都是是牺牲女性成全男性为主,在贫瘠的农村,连疼爱女儿有时候都会被当成一件错事而受到群众的“指责”。从实际的情况来看,外公也只是一个干体力活的,赚不了大钱,但是他却作为父亲完成了这么“伟大”的事情,赚钱给孩子们也包括了女儿们盖简陋的房子结婚,我一直觉得他很了不起,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父亲的各种无能与无情,像接力棒一样传给了我。如今的我不但是理论上应该做父亲的年龄,我实际上也是三个孩子的爸爸。然而我貌似从未认真想过家庭与妻儿的意义。顺便说一句,这种心里无爱的状态,跟我的孩子们的性别无关,就算她们是男孩,是外星人,都不会增加我的父爱。
回顾我的前半生,总感觉,爱也稀缺,物质也稀缺。不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当初也不可能娶得到一个老婆吧。上完了一天的班,我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中。但胡思乱想也是有限的,我的工作很多所以不允许想太多。
回到现在。
打碎了两颗奶油草莓泡进浓浓的红茶里,还加了一些冰块,放在桌面上。把我的平板电脑投屏到墙面上,戴上我的无边框VR眼镜,进入元宇宙的社区里,要陪新一期的培训课的学生们聊聊天。这是我们这所贵族高中的传统,学生可以自选同校老师在元宇宙社区里的课程,老师们在虚拟社区里有自己建设的家,有条件的也可以建设自己的产业,这在这个世纪里很平常。
其实以前的我,并不会常来这里。现实世界里,每天上上班,带带孩子们,已经够忙活了,我根本懒得去打理另一个网络上的自己。我跟皙皙在元宇宙里都有账号,本人没有什么操作的话,这里会有基础的自动运转模式,可以自己设置一些相应的提醒。我们没“一起住”,而是买了相邻的地皮,建了相邻的房子,以前有进过她的虚拟房间逛过一下,现在那边都被锁上了。我今年进入这里开直播课程,是想着说离家出走的皙皙,有没有可能到这里来。
按照老婆皙皙的说法,现实世界里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而元宇宙社区里的一切,只要有足够的虚拟货币就有宽恕的余地。她也想在有这么个地方,能永远当一个单身的美少女。
这个时代的VR眼镜,造型已经是普通的镜片式眼镜了,甚至还有隐形眼镜型的,不过我觉得传统的眼镜使用上比较方便,就选了这个无边框的款式,也很简洁了。
我的VR眼镜跟老婆那副是情侣款,因为注意到她带走了这个东西,我想进入这里,一定能增加遇到她的机会。
所谓的培训直播系列课程,也是学生们花钱补课的一个方式。我们在正式开始前安排一到两个晚上陪聊,跟学生进行互相了解的机会。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的,通过放松的聊天,暗地里观察学生们的性情,挖掘出潜在的人格,更加方便日后因材施教。这对于大部分同事来说,是难得水几个晚上的机会。对于我这种其实不大喜欢陪聊的人来说,感觉挺浪费我的精力的。
聊天这种东西,只有遇到百分之几的难得机会,互相取乐才好玩。当你的人设是个陪聊的时候,就很烦了。因为都是迁就他人比较多。为了对得起孩子们父母的钱,我常常还要说很多违心的话,比如对那些一看就知道毫无前途的小孩,添加N多无意义的吹捧,非常消耗我。
读书对于我们穷孩子来说,是所有活下去的方式里最舒适的一种,根本不需要外界推拉。我的学生们大部分出生就生在了我的终点,比起关心他们,我常常觉得我才是需要被关心那个。
学生们在虚拟的宇宙中,很多都有自己的房子,他们未成年人比起我们来说,更加热衷在这里活动,因为现实世界中他们并没有独立居住的能力,有点类似于我这这个90年生人小时候曾经玩过的韩国CY小窝跟QQ空间,现实中我一直跟我的哥哥们挤在一个房间,但在虚拟世界里我终于有了打扮自己空间的自由。
当然,比起过去的那些老掉牙的技术页面,现在的8D效果元宇宙可就不一般了。我很少去学生们的“房子”串门,但我也还是会把门锁设置成对我的学生开放,不管我本人在不在,他们都可以自由的进入我的小房子坐一坐,喝点东西。
今晚的聊天趴,是我让学生们来到我的“客厅”的沙发上以环形围坐着。我这种活的很实际的人,虚拟世界里的精神满足对我来说意义都不是很大,所以我在这里只买了个一房一厅的单身公寓,厅太小,刚好够。
这种课外精品班不会很多人,一般都是小班制,六个人顶天了。
在我的“客厅”里,他们可以随意调整自己的视角,而其他人也看不到。如果主人家有些角落或者柜子不想被打开跟看见,要自己设置。
在我等着我的学生们陆续过来的这五分钟里,不,可能只有两三分钟,我就感觉到后悔参加这种计划。虽然我也不会发火,也不需要动气。偶尔迟到并没有什么错,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我对自己的任务也没有热情。没有热情,就没有耐心。
喝了几口我的草莓红茶,滋润一下已经干干的嘴唇。这个小班的第一个学生走了进来,他叫刘艾里,脑子很聪明,样子非常帅,真的帅得跟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当然,在我年轻的时候,说我帅的话都听的快要腻了,跟这些年轻仔不同的是,我可没有成为天选之人的命,也没有这么好的家境让我上这种什么金牌讲师培训班还包心理辅导。
1号男生艾里,如果不是后面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以为我们是一对好师生,至少在他在籍的时期里。跟我老婆当初一样,说出生就决定一生可能过分了,但我们学校的孩子,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未来作为准富豪准政治家的使命了,所以“亦师亦友”这种词汇都不会出现在我们这里,我最讨厌攀附他人,显得他人很牛c似的。
艾里是转学生,是家里三姐弟里唯一的男孩子,听他父母的说法,姐姐们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有性格都比较优秀跟稳定,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国外的寄宿学校待着,艾里很讨厌住学校,宁愿跟着父母随着他们的生意移动,这一站就住到了樱花市来,才到了我的班级。
他的皮肤超级好,白面小生的感觉,179cm的身高,腿的比例还偏长。手很好看而且特别纤长,剪着当季流行的男星发型。喜欢他的女生实在是太多了,或者说年轻的高富帅让他人“一见钟情”的几率太高了,无法形容。
在元宇宙社区里,他有两部奔驰高配的豪车,现实中的他还没到可以开车的年纪,这类娱乐消费是我不能理解的,因为这里的东西,并不像我少年时代流行过的那种QQ空间之类的网络社区里那么便宜,尤其是地皮,房子车子,买厂房跟大楼这类大物件,所需要的金钱是跟现实里的货币呈一定的比例的,具体细节每个星球跟国家的兑换比例不同。简单一点说,就是很不便宜。
像用贵族学校差不多十年的学费在这里买车的学生很多,毕竟虚拟的驾驶系统对于真正喜欢的孩子来说也很上头。
我们学校跟草根想象的不同,这里差生很少。尤其我带的班,有一定的门槛。刘艾里当然达不到读我的班的门槛,不过他给学校交了好几倍的学费,包括来我这个“区内小班”也交了两倍的学费。
他虽然第一个到,却没坐在C位,找了个边边的位置坐着。
艾里:“方校不好意思,刚在外面喝酒了,现在喝着矿泉水解酒,我是第一个到的吗,哈哈哈。”
我很不悦,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连我一个大老爷们,为了课程质量,都很少摄入酒精,有时候真的为了放松喝了一点,也要赶紧让状态回来。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孩子,年纪轻轻没点X数,看在他今晚第一个到的份上,我决定不要上纲上线地批评他。只是轻轻说了句:“明天起,你再喝酒就不用上线了,学费我退给你。”
他装萌地吐了吐舌头,用跟女孩子卖萌装傻的那一套对我,我更加的反感。
2号又是一个插班生,几个小时前学校通知我的,她叫严昆昆,但她没有使用自己的“真面目”,而是披着一个毛绒公仔的皮肤,穿着海军风的制服套裙,她那个动物头套上带着跟裙子配套的帽子。特别可爱是可爱,其他比较严肃的老师不大允许,但我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跟一些情况,可能有些女孩子不想暴露真实的样子在这里,也不想交朋结友,反正我手里有学生真实的资料。
都到“区内”来了,这点打扮自由就留给大家吧。
昆昆坐到艾里的旁边,艾里打趣地问到:“妹妹,你是粉红色的狐狸还是兔子?”昆昆低头一下,又抬起来,看来是不习惯被男生搭讪的样子,本来想随口回答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欢迎我们的2号同学严昆昆。”我敷衍的开口后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卧室”里继续,一杯茶都喝完了,我赶紧发警告邮件通知剩下的同学,超过五分钟内没进来的都劝退掉。
用不到五分钟,三分钟多一点吧,四个人就前后脚的涌进来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脑海里这行字闪过,手边在给我的茶杯加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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