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三岁之前我曾经是个“半哑巴孩子。”不会讲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我妈妈因为搞不懂,我说痒还是痛,和我发生过很多纠纷。
我说痛的时候她认为是痒,我说痒的时候她认为是痛。几分钟过后,我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我的小暴脾气便发作。
我会揪住自己的头发,表示自己的愤怒,有时候还会顺手扔掉自己手中的小碗瓢羹,发出响声,以表示我不被理解万分气恼。爸爸妈妈在很长时间里愁死了,他们以为我不会说话。后来到了五岁,我会说些短句子,但也是金口玉言。
见我能够开口说话了,我的爸妈着实是激动坏了。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我只是很短一个句子一个句子往外蹦,一天到晚也蹦不出几句,当真是金口玉言惜字如金,于是他们依然惆怅。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六岁一过,我的嘴巴仿佛是山泉水开挂了一般,水声潺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我妈很快就招架不住,各种饶舌的问题层出不穷,她回答完这个后头还有另外新的等着她,很多她都想不到的新词,从我的嘴巴里咕嘟咕嘟往外冒。
我的心中有无数的话语,急着让它们找到突破口,所以我逮住爸爸妈妈或者周围的人,就来一通自己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原来,前面的那些年,我好像一个窃听者,一直静静的收听各种语言,然后收集归纳,重新编辑整理,转换成了我自己独特的语言。
很快的,大家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吐字清晰,表达能力很强,往往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妈妈很快的偷偷和爸爸说“只有睡觉,能让她安静下来,还是睡着了,最可爱。”
唉,大人是多么矛盾的生物,我不会说话,他们怕我是哑巴,我爱说话,他们又认为还是安静一点的好,做个小孩子其实挺难的!
时间稍微长一点,厂区里的孩子们都发现我这个小暴君,其实有很多可爱的地方。我很爱笑,基本上不哭,所以有时候大家推来槡去受点伤,我也无所谓,更不会去告状。
我还愿意分享,爸爸出差去上海带回来的奶糖太妃糖,还有我们家上海亲戚给我们寄来的水果糖小蛋糕等等,我会毫不吝啬的拿出来分给他们吃。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是很难吃到这些稀奇的零食的,奶味的甜香,蛋糕不同于一般糕点的细腻,让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所以我和他们相处的越来越好。
后来对面厂子有几个小朋友也跑到我们这里来玩,我对壮大队伍是非常愿意接受的,对他们表示了热烈欢迎。孩子的童年是短暂的,对比现在的孩子,我们的童年是自由而欢脱的!
我和这些小朋友一样,都住进了新房,但说是新房,我感觉还是住在军营里一样,因为我家里的一切陈设都是军绿色的。
爸爸妈妈住在朝南的主卧室,那个卧室很大,大床和家具除外,完全还能容下一张小床。但是我却不愿意偷听爸妈半夜聊大事,我觉得会影响我的睡眠,我还不愿意担忧愁,所以我要求睡在北面的厨房。
爸妈同意了,爸爸找了一张干净的竹条做的隔板,简单的分割了区域,灶台在前头对着窗,我的小床铺在房间的角落里,床前放着部队里带回的军绿色的书桌。
后来我读书,就是坐在床沿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当时用书桌挡在床前是爸爸怕我调皮摔下床来。我的床妈妈给铺上小垫被上面再铺上军毯,军毯是绿色的,毛茸茸的睡着很舒服。
我盖的被子也是军绿色的,被子上面再压着一件军大衣。这件军大衣是爸爸带回来三件之中的一件,另外两件,一件送给了做木工大师傅的二伯,因为他经常带着徒弟们出门,军大衣既能当衣服也能当被子。
另外一件被爸爸送给了小时候带他去家里的那位叔伯,也就是他老婆逼爸爸睡牛棚的那个。军大衣在当时那个年代在人们心中是一种非常好的物件,厚实保暖做工精良,白天当大衣夜里做被子。
我盖着的那件本来也是要被爸爸送掉的,妈妈不舍得给留下了。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绿色的布帘,挂在厨房的窗上,所以房门一关,整个房间一片绿色,和在军营里是没有区别的,这让我觉得特别安心踏实,天天倒下就呼呼大睡。
奶牛很快就被一车车运来,相关部门动用了当地部队的敞篷军车,因为当时找不到比军车还要大的车子了。
那天厂区里热闹非凡,各级部门领导都有派代表前来,奶牛到来之前,鞭炮炸了一地,还敲锣打鼓举行仪式。
大门外被四方赶来瞧热闹的村民围的水泄不通,大门里面也满满都是人,大人小孩挤成一团。我的心也和大家一样热烈,因为进口的奶牛是怎么样我也没见过!
军车一辆辆开过,各种响声马上停止,因为怕惊扰奶牛影响它们的情绪从而造成出奶受阻。前面一车放下来十多只小牛犊子,它们黑白相间非常可爱,大大漆黑的眼睛上面长着长长的睫毛,嘴巴扭来扭去,鼻孔时不时朝外喷气。
它们很快的被职工们带走,牵进专门养小牛犊子的厂房里去了。接着下来上百只的奶牛可把我们给惊呆了!
只见它们一个个身躯庞大,肚子底下都有一大轱辘沉重的乳房,乳房上长着好多个长长的看着很奇怪的乳头,竟然是黑白相间的。
它们摇摇晃晃又雍容华贵,不疾不徐地跎着步子,一个个喷着鼻子,朝我们投来很不屑的眼光。
原先空空的厂房立马被这些大生物给挤的满满当当,哞哞之声此起彼伏,职工们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这时爸爸看到人群中的我,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真正的大家伙还在后面呢,你看牢啊!”
于是,我原本平息的好奇心立马又被吊起来。很快的又开来两辆军车,爸爸立马带了十多个身强体壮的职工前去迎接。他们严阵以待,仿佛前来的是一帮敌人。随着车里大家伙的出现,人群中都发出了啧啧惊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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