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是哼着小曲回家的,衣服口袋里总是装了一堆乱七八糟,但我认为有用的东西。两三颗从河滩捡来的光滑的小石头,我把它当宝石;一些叫不出名的野果,但是小朋友告诉我可以吃;同学塞给我的他们自己家炒的蚕豆、花生;甚至还有一两节竹笋。
妈妈总是被我掏出来的东西,弄得哭笑不得,她说这样衣服口袋很容易被撑破的。我嘴里答应但接下来照样天天口袋里藏东西。
而且我把妈妈带我去的上学路线完全改了。我很快的跟着别的同学,哥哥姐姐们发现抄近道的妙处。原来,出了学校再往前走上200米左右就是和养殖场后墙相隔的大河溪,河溪水面有人给放了很多大石头墩子,每个相隔二三十厘米,所以只要不是河水暴涨,踩在这种大石头过河是非常稳固可靠的。
过了河再往前走100米不到就是养殖场的后院。然后我很快的被哥哥姐姐们带到养殖场围墙后面的竹园和菜地里去玩。
那里有一大片野生的竹子,竹子是蔓延性很强的植物,竹根非常霸道,它可以扎根至很深很远的地方。那种竹子生长出一种碧绿,细细长长的竹笋,哥哥姐姐们告诉用这种竹笋炒咸菜炖肥肉豆腐非常好吃。
于是我也想给妈妈带去惊喜,跟着他们一起挖竹笋。但很快我就被“开除了”,因为他们都是从底部掐的,而我只掐上面一个嫩头,他们都说我不懂太浪费了。
于是让我在边上玩,哥哥姐姐们非常好,他们掐了很多很多竹笋,就用草绳绑了分给我好几斤。我欢天喜地拎回家去,照着他们的说让妈妈做了,果然非常鲜美。
这围墙外还长着一种灯笼果。剥去薄薄的外衣,里面是圆圆的小果实,直接放进嘴里吃,淡淡的甜味,很是清口。这种野果子很会生长,七八月份的时候每天都去摘都有,以至于到后面我都不要吃了。现在发现它们和东北菇娘果差不多,只是菇娘果更大更甜一点而已。
墙角还有大片大片的一种叫做苍耳子的野生植物,我很快的吃了它们的大亏。那天,我头上绑着大红的绸缎蝴蝶结,然后是长长的马尾辫。
我学着姐姐们的样子,把那绿绿的带着小刺的苍耳子摘下来,一颗颗照着头发的高度给给粘上去。刚刚开始,她们都说好漂亮,大红的蝴蝶结之下,漆黑的头发上粘满了一颗颗绿色的“小珠珠”,对比鲜明。
很快的就悲惨了,我们只顾在草丛中菜地中疯玩,跑过来跑过去,马尾辫被风吹起,很快的,这些苍耳子把头发粘成一团,我想扯,一扯就痛。
于是我就这么一头古怪模样的回家,妈妈看到我的头发都惊呆了。她让我坐下来,准备把这些苍耳子一粒一粒扯下来。结果,这全部被头发粘成大团的苍耳子,就是一堆乱麻,怎么可能分得清?随着妈妈的动作,我很快地哭叫起来。
妈妈没有办法,她只得把剪刀拿来,把这些苍耳子和头发都剪下来。等她全部搞好,把我的头发放下来,就像狗啃过一样难看。等爸爸忙完事情回到家里,看到我的头发,眉毛立时皱紧,眼睛闪着怒火,冲着妈妈:“你干嘛把萍萍的头发剪得那么难看?好好的头发,剪了干什么?”
爸爸生气是有缘由的。我爸爸对女人的长发好像是有情结的,他认为女人有一头漆黑的长发是最美的,所以,我妈妈有一头黑色的长发。
妈妈很爱美,她总是能非常合理的利用自身条件,把自己打扮的与众不同。她把头发高高盘起,只利用了几根黑色的发卡,形状却是非常优美。她的脖子修长,身材修长苗条而又凹凸有致,衣服穿在她身上总是很贴身。这高高盘起的发髻给她带来几分高贵感,所以妈妈留长发是很美的。
因为爸爸的特殊喜好,我也一直是长发。我的发质很好,漆黑柔顺而有光泽。我读初中的时候,因为这一头柔顺过腰的长发,还得了一个绰号“长发妹”!
爸爸对我这一头乌黑的长发是很舍得下本钱的,他只要出差总是会给我买上几根漂亮的绸缎发带。所以我的头上不管是一个马尾辫或者两个小辫子,各种不同颜色的蝴蝶结是标配。
熟能生巧,妈妈日复一日给我扎辫子,打出来的蝴蝶结也是越来越精巧,这也是小小的我特别引人注目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着生气的爸爸,妈妈让我自己说。知道缘由后,爸爸哭笑不得,摸摸我的脸蛋:“唉!你这个调皮鬼诶!”于是在很长时间里,我顶着这一头长短不一的乱发在风中狂舞。
很快的,到了过年要回老家的时候了。上面领导给爸爸配了一辆很重很大的永久牌自行车,用于到县城来去开会之用。妈妈有一辆稍微轻巧一点的凤凰牌自行车,这是爸爸给她买的。
我们到了养殖场之后,爸妈曾经带我回过老家几趟。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的,我总是坐在永久牌自行车的前横挡上,爸爸带着半搂着我的姿势两手把着车龙头骑。
养殖场离奶奶的老家其实挺远的,要经过很多山路,虽然不算高,但是骑起来还是很费劲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爸妈都要停下来,歇歇气。他们两个人的后座上都是放满了东西,有些是给奶奶的,还有些是给二伯母,还有乡亲们的。
每次到了奶奶家,爸爸妈妈总是出了一身汗。这路上是有一种很颠簸的卡车,但是从来没有直达的。要转过很多村庄,时间也很难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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