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刃,拳之国历记,慕无寒》

南海下处,多风暴,多巨涡,其没吞游舟,溺亡过空之翼,涡轨迹多行而多变,突冒而出或隐于无形,不能观测无能躲身,而其中便有三涡,巨大无比,定位于西南和东南之处。

迈过涡带海域便有一大陆,其地土广阔堪比两个漫洲之地,名曰囚龙大陆,这大陆入岸之处被一条巨大且恐怖黑色地带与外海隔绝,这黑色地带被命为死亡带,入步者皆被巨大的风爆毒气灭杀,而在这两大困境的包围之下,囚龙大陆的子民生存了数代之久,可在久远的历史中,死亡带和涡群都未有存在记录,在此之前通州的人们于北岸漫洲来往交谊多年,可不知何时那两个困境,仿佛一夜之间冒出,且断绝了两陆之间任何的来往。

囚龙大陆未被囚困之前,名曰通州大陆,其大陆之上多是喜造兵器之艺,频为刀剑之刃,这与漫洲极为不同,这里的人善刀舞剑,以刀剑之道术为崇高,可另一边的漫洲大陆却只崇尚徒手体气之技艺,两陆虽有交谊却也很难融入彼此,在互通期间虽流通了很多风情各异的技术和物品,可两陆之人都是有着对对方的喜好为不屑的观点,并且视为不耻,从而渐渐的有了一些冲突,而那些冲突从小规模到兴师动众,再尔演变成各自崇尚的信仰之战,几番争夺和拼斗下,自然是通州大陆占领了上风。

甘录纪265年,通州大陆进使漫洲,带着珍禽异兽,万段良品,和数不尽的财物,以访国之名正式踏入了漫洲帝国的土地,此时乾国刚立国不足30年。

望不清的船只停在海岸,桅杆上的易国旗帜随海风扭曲或舒展,啪啪作响。

海岸上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子民,通州大使慕无寒腰挎佩刃,举步优雅的下了船,在踏上漫洲国土的那一刻,他便喜爱上了这片土地。

慕无寒年虽三十,却无家,是通州国,国运师卜尚的义子。

卜尚精通占卜之术,其通州国院之后的占卜之人皆是其麾下弟子。

名为守运上使,其测国运,算灾祸,所命之数,十拿九稳,故此早些时期到今时这国运使亦是同国主平起平坐之人。

慕无寒自幼为卜尚义子,可他并无卜算之术,却也在通州名声大震,是因其在幼小时期便喜欢刀剑之技艺,且天赋奇高,也可能是卜尚观其资质之奇,便收其为义子。

慕无寒果不负望,他八岁便深悟刀剑之法,12岁受名师教悟,13岁便超师,当时通州之内刀剑技艺之中皆以此天才为榜样,其人并不自傲,视名利于后,放弃多种安逸环境,独身走遍通州各地,他探寻高人隐士,低身求教,游览通州山河自行顿悟。

这一走便是十年。

他23岁归国,已看不清其刃器技艺高深,可回国之后他却变了,也不见往时一般其整日武器,却如平凡之人,豪技不沾一般,可人们都知道那平常的姿态下埋藏的是深不见底的,让人觉得恐怖的器刃之数。

而那位当年受其技艺的名师,只打眼一观,便觉其艺已超然,拂袖而豪笑,且将毕生所打造之刃赠送于其。

慕无寒接刃赋予腰间,却也是终日不见其习刃,他只喜欢静立或端坐,沉思冥想间度过一整天,无人知道他这游历的十年经历了什么,会让一个每日习刃武器的人将刀剑放置了一边儿。

卜尚是占卜之高人,却也看不透义子之心,无奈之下便由他而去,可世人皆四下猜测莫不是,慕无寒遇到了不测,失去了器刃之术,故才不提一下刀具,而国府之内也众说纷纭,卜尚观此下去定会对慕无寒以后有所影响,而此时恰逢通州于漫洲交谊进使之行,便举力推荐慕无寒作为大使主此行程。

国主碍于卜尚颜面自是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

而实际,此行并不是看上去那般简单,通州地大,却一马平川,皆是平原之地,珍奇异兽虽有,但且少数,也无什么太多的奇花异草,除了几个并不高耸的山包包以外,一眼皆透的风景让国主对漫洲那风景奇特的山川水流和奇珍异宝所吸引。

这次交谊之行,表面上是以示友好,实则是去打探漫洲之地,并提议州迁之举,以困民居多需合国而由,将一万乔装打扮的暗渉者注入漫洲大地,进行暗渉计划,这暗渉者所在每个船上乔装的刀剑之仕有六七十人之多,他们会在船停后的夜里开始计划。

慕无寒的头船停泊在岸,其自然不知国主此行的深意,步下甲板,对面是十分陌生且新鲜的土地。

那岸边也站满了人,观望着这一群浩荡之仕,

在众人的群举注视下慕无寒也显得有些紧张,他手扶了扶腰间之刃,心情松了一些。

缓步下船之后,随从小心翼翼的从各个船上搬运起那些珍宝,布匹供奉。

乾国常务大仕李渊早已在岸口恭候多时,其身后是几百强壮之武士,他们穿着暗红色的兵甲,肃立而视,而慕寒在那种肃杀的眼神一下并无任何异样,也得利于其深高莫测的技艺和心境,他悠然的面对着这一群素不相识的人。

“乾国常务大仕李渊前来恭迎!”李渊抬首而起,手掌平上举过头顶,这是乾国之境最高之礼,于天礼之待。

“通州访使慕无寒,入漫洲多有叨扰。”慕无寒躬身回到。

“两国一直尚往,不必如此,来,慕老弟!先进城!”李渊是个世道老手,他大步上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道。

“大仕所言极是,哈哈哈……”慕无寒自然喜欢李渊这自来熟的交谈方式,游历通州十几年的他并不喜欢那些死套俗弄之举。

“爹爹!都让你等等秀儿!”远处马声嘶鸣,一女子下马而奔,边跑边喝着。

李渊一愣,不由回头望去,一脸的溺爱。

“慕小弟别见笑,家女娇生惯了,有些失礼……”

“无碍,无碍……”慕无寒自远处望去……

那黑马之上跃下的白衣女子模样有十八,头发散落随风摆动青色发带在其耳边灵悦舞动。

女子身姿窈窕,充满活力与,那匹骏马形成了刚烈柔和的美感,一下便将慕无寒看愣了。

“你就是通州器痴吧慕无寒吧?!”慕无寒被女子的声音打断,此刻他有些失神,不知何时,女子已然下马,到了身前。

“不得无礼!”李渊一把将女儿拽在了身后,秀儿的手就差一点儿拍到了慕寒的肩膀。

“无碍……”慕无寒紧忙回神。

“长得还挺俊俏,只不过是个器奴,哼……”秀儿显然平时被李渊娇纵惯了,口无遮拦,可言从口出也发现自己的失态,紧忙捂嘴。

李渊大惊失色,赶忙制止女儿并看向慕无寒,观后者并无不悦,便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慕无寒自然听到了女子之言,心中虽不是滋味儿,可也没表现出什么,他深知这入乡随俗之理,并招了招手,将自己配刃摘了下来,让下人放回到了船上。

漫洲人生性耿直且自傲,其自视双拳之下皆王道,并不喜欢善用器刃之人,且视持器之人为不耻,称之为器奴,在漫洲国领土之中也有相关文规,其中标定不可私自打造器刃,也不可未经允许出现有关于器刃之举,整个漫洲皆以拳脚为尊,这不可持器之行,也是成为每个漫洲人所尊崇的底线。

“是在下疏忽了,不碍他人……”慕无寒推了推手,示意自己现在也没了器刃。

“哈……后生可畏呀!慕小弟气量如此大度,今夜你我定要好好喝一场!”李渊大笑。

“嗯?!”慕无寒愣了一下,转而问道,

“今日不见国主?”

李渊脸色有些难堪,靠近慕无寒耳边说了几句话,慕无寒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吧,一切听从大仕安排……”

通州这次造访带来的贡物足足搬运了一夜,而那百艘巨船停在海岸的1万个暗渉之士,将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偷偷渗入这片陌生的土地。

当夜,酒过三巡,李渊有些不胜酒力,便早早退下。

慕寒在异土之上安榻竟有些失眠,他端身而做,心却静不下来,脑中那白衣之女的样貌却久久挥散不去的一遍又一遍让他心乱……

突然一阵轻步之声,被慕无寒发觉,他起身立在门后,那步声停在窗前没了声响,顿了一会儿,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反着月光,显得白皙无比,其掌中有一条青色小蛇忽的显现,下一刻青蛇被那手扔到了床上。

窗外似乎有一丝轻笑,随着步声渐远也没了声息。

慕无寒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他本以为是小孩儿恶作剧但他看到床上的青蛇之后愣了一下。

这蛇他见过!名为腐滑,其食腐花根须而生,在淤泥沼泽之中生存,自身带着腐气和蚀命之毒,在通州十年的游历间险些被这蛇夺取生命,

慕无寒手指一探,腐滑还未发出攻击之势便被慕无寒卡住了蛇头,慕无寒手指用力,腐滑抽搐着身子,挣脱不开。

慕无寒瞬间明白,此行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慕无寒并不想去猜测这施蛇之人是谁,他猜测这出使之中的种种细节,却毫无头绪,他并不担心自己安危,自信只要自己加以谨慎,便无人可伤害自己。

“这一行,怕是会知道很多的暗幕啊……”慕无寒笑到。

入漫洲后连续三天慕无寒被留在了李府之,这几天之中几乎都是夜夜笙歌,歌舞升平,李渊在慕无寒的推杯倒盏之下酒量见长,两人之间也变得无话不谈,可李渊却对面主之事绝口不提,这夜两人喝的很尽兴,相互告别便回房入睡了。

清晨慕无寒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还不带下床去观看,房门便被一人推开,那人不是其他,正是李渊之女秀儿。

李秀儿紧忙闭门,转身看到慕寒,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焦急的模样儿。

慕无寒笑了笑,看女子行为可爱,便未声张,而其父李渊此时正在外院大声训斥着什么,

慕无寒听闻声中之意是其女将其原本打算赠与慕无寒的宝物弄丢了,以秀儿的脾气定是顶了嘴,李渊爱女生心切,打亦不是,骂也不得,只能在其耳边叨唠,秀儿听的耳烦逃躲之下便闯入了慕无寒的房中。

李渊并未看到秀儿去处,训斥几声不见女儿身影后便去了其他地方寻人。

李秀儿估摸着父亲走了,便准备推门出去,却被慕无寒拦了下来,慕无寒一手推闭了门,将秀儿逼靠在门上。

“你干嘛?”秀儿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男子,脸上有些不自然。

“在下有几个疑处,还想请姑娘回答”慕无寒另一只手将秀儿的手腕攥住,将其拉到了座位上,这久不面君主,李渊肯定在为了什么而拖延,慕无寒决定从秀儿这里探寻一些线索。

“放手!你弄疼我了”秀儿挣脱后起身,慕无寒手指探出顶在秀儿的脖子间,一股冰凉之气让秀儿安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阴谋?”慕无寒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慕无寒手指微动一丝凉气之下团绕的一条小蛇,从其袖中会探出了头,那是前几日夜间被人投放的腐滑,青蛇呲着信子冲向秀儿,

秀儿大惊,一时腿软,竟是跌坐在了地上,突然吓得哭了起来。

慕无寒摇了摇头,心头想着,这秀儿毕竟是小女孩,万一她真不知道什么内幕,自己还真有些错怪好人了,于是话也轻了下来,

“放心吧,我不会伤你分毫,这毕竟是在你家,我只想知道你们有什么阴谋。”秀儿虽有些害怕,却也知晓慕无寒不会伤他,便是一时间冲了起来,她趁慕无寒不备身子躲到了一边,顺势想把门打开,慕寒未料到刚才还哭泣的小丫头,却这般精怪,也是手快,他一掌反推将门关死,手掌一抽便将其一把拽回了厅堂,秀儿吃力欲张口呼叫。

“唔……”慕无寒反应极快,还不待其出声,便环臂抓紧,用手捂住了秀儿的嘴巴。

秀儿挣扎之中被慕寒拖到了床榻之上,

“再折腾!再反抗,我就给你办了!”慕无寒恶狠狠的说道,

小女孩自是害怕,便停了呼叫,一双眼睛含着泪花,眨巴眨巴的看着慕无寒。

“这种蛇……想必你是知道它的厉害之处吧?”慕无寒问道,

秀儿摇头。

“还嘴硬!”慕无寒单手一探,夹着青蛇的头送到了秀儿的手臂上,瞬间青蛇一口便咬了上去。

秀儿大惊,

“还不快说!这种毒蛇的毒我有办法解开,你要还是不说,就让你死于毒下!”

“李家大小姐死于毒蛇意外,想必你爹和乾国国主都不会为难于我吧?”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这毒发之后,浑身溃烂,血脉化浓,水泡起遍全身,想想就恐怖,唉,真不知道,当下人打开门看见往常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落得这般田地,传出去成什么样子?”慕无寒自顾自的说着。

秀儿被咬到那一刻已然失去了思想,哭声都没发出一次,身体也是僵成了石木一般。

“嗯?还不说?!”慕无寒手起瞬落,那毒蛇又在秀儿手上咬了一口,而这一口让秀儿如梦初醒。

“不!不要!”慕无寒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这时门外有了动静,

李渊似乎在门厅之外,闻声而来。

慕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手抓住秀儿,在门被李渊推开的那一刹,翻窗跃了出去,

他这一跃之下便是将整个事态拉上了预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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