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袁世凯崭露头角

第二百二十七章 袁世凯崭露头角

1884年10月下旬,庆字营营务处帮办袁世凯电禀北洋大臣李鸿章:朝鲜君臣为倭人播弄,执迷不悟。每浸润于王,王亦深被其惑,欲离中国,更思他图。探其本源,由法人有事,料中国兵力难分,不惟不能加兵朝鲜,更不能启衅俄人,欲乘此时机,引强邻自卫,即可称雄自主,并驾齐驱,不受制中国,亦不俯首他邦。此等意见,举国之有权势者,如洪英植、朴泳孝、金玉均等,全皆如此,独金允植、尹泰骏、闵泳翊等意见稍歧,大拂王意,王浸疏远。似此情形,窃虑三数载后,形迹必彰。自中法兵端既开,人心渐歧,举止渐异,虽百计诱导,似格格难入。

李鸿章接电,喟叹:中法鏖战正酣,岂敢与倭交恶!

1884年10月31日,朝鲜开化党人、协办交涉通商事务大臣金玉均拜谒倭国驻朝公使竹添进一郎,金玉均道:吾国当今之颓势,贵公使可有妙方转圜?

竹添进一郎道:若有他国赞助贵国之改革,君等当以为如何?

金玉均道:你我同道中人,自当开诚布公!吾国四百余年积累之顽俗,猝无以化矣,势不得不有一番大更张。吾自三年以前,愚见所至,以我国独力,甚难变革旧习,非借贵国之力外无策!然贵政府变幻莫测,吾党良惧无比!

竹添进一郎道:凡国之政略随时而变,应时而动,岂可拘于一隅而已哉!

三日后,竹添进一郎再言:中法开战,清国将亡,贵国有志于改革之士,不可坐失此机!

金玉均道:吾国独力,难革旧习,惟恃贵国相助!

竹添进一郎道:吾志亦如公而决,誓勿相疑!中法开战,此处清兵仅剩千余,此机万不可失!有劳玉均君务必取得尔王亲笔诏书,许以我军援手。

金玉均道:清军千余环伺,既得诏书,亦难造次!

竹添进一郎道:清军统帅吴长庆已率主军回国,记名提督吴兆有、记名总兵张光前自不敢擅自主张;朝鲜若有变故,其等必先禀报清廷,清廷得讯,既欲开战,亦乃四日之后。

11月29日,金玉均入宫觐见,上言:中日开战,清国必败,吾国务必早图万全之策。

朝鲜国王李熙道:卿家何意?

金玉均道:启禀大王,吾国旧习,必须改换,臣愿舍身一搏!

李熙道:壬午兵变以来,乱象丛生,若无变革,国无宁日。本王即刻拟旨,赐卿便宜行事之权。

1884年12月4日夜,金玉均率一众开化党人刺伤守旧派大臣闵泳翊,闯入王宫,朝鲜国王李熙惊悸,道:金卿何意?

金玉均道:邮局失火,炮子横飞,清人作乱,恳请大王速至景佑宫避祸!

闵妃道:万变皆有其踪,此变出于清乎?出于倭乎?

金玉均道:此变出于清也!一众清人汹汹而来,抑或劫持大王殿下;倭国公使一再声言,危急时刻,愿助吾国一臂之力。

言语间,近旁亦有炮子炸裂。李熙惊悚,道:本王谕旨,速请倭使赴卫!

闵妃道:若请倭兵护卫,则清兵将奈何?

李熙道:事急从权,大院君之前车,本王之后辙也!本王宁信其有,速传倭使率兵护卫!

竹添进一郎得讯,喜不自禁,迅率二百倭兵进驻景佑宫。

倭兵至,金玉均气焰顿涨,连杀六名事大党大臣。

国王李熙愈加惶恐,道:勿杀勿杀,切勿再杀!改天换日,亦无如此弑杀者!

一徐姓开化党人怒曰:启禀大王,吾国如期待与欧美共同文明,非将四十以上之老朽无用之物一并屠戮,或巨舰满载以覆沉七山海峡,则开化不可论。

金玉均与一众开化党人商议良久,方道:启禀大王,不破不立,微臣意,即日起即刻废止对清朝贡虚礼,恭迎大院君归国;剔除门阀之见,赐予全民平等之权;改革地租,保护穷民兼裕国用;废止内侍府,择其优才者为官;严惩贪官污吏,豁免各道欠纳粮款;设置巡查,以防盗贼;所有流配禁锢刑者,酌量减刑;合并四营,设置禁卫之军;罢黜议政府、六曹以外一切冗官,政令有各大臣每日于议政所集合,议定后禀报陛下而后执行。兹有官吏任用折一份,恳请陛下恩准。

李熙看过折子,道:卿意昭昭,无有不可!着准卿等所议,著李载元为右议政,洪英植为左议政,金玉均为户曹参判,金允植为礼曹判书,朴泳孝为前后营使,徐光范为左右营使,徐载弼为兵曹参判前营正领官。天日改观,万象更新,速即函告各国使节。

倭、美、英、德四国公使闻悉,纷纷拜谒祝贺,李熙欣喜道:据说一国欲破旧日陋习,而进开明之境,大都经历变乱,诸贵国其例亦当不少。

美国公使福特道:诚然,开国之际,此类事例不少,敝邦亦屡有经验。

大清国庆字营营务处帮办袁世凯闻悉,急谓众人道:倭人当道,方有此次兵变;此诚危急,务必当机立断!

记名提督吴兆有道:事不宜迟,吾等联名上书,请求入宫护卫。传吾军令,前军游击周得武,速至昌徳宫,谒见朝王,以探虚实!

袁世凯道:飓风已起,巨浪滔天,恳请提督大人破釜沉舟!

记名总兵张光前道:速速禀报李鸿章大人;无李大人饬令,安敢轻动!

清国驻朝商务委员陈树棠道:英、美、徳三国公使照会吾等切勿动兵,吾亦此意!

袁世凯道:孤悬海外,当相机而动。朝廷与李大人若有动兵之意,吾等岂不坐失良机!吾等切勿游移,即刻厉兵秣马,磨刀霍霍。

午后,礼曹判书金允植蓬头垢面,闯入清营,痛哭乞师。

吴兆有不置可否。

袁世凯怒曰:周得武入宫觐见,金玉均矫诏顽拒;兵变弑臣,改天换日,昭然若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日一早,袁某提兵入宫!

是夜,袁世凯密召朝鲜新军左营营官金钟吕、右营营官申泰熙,奉黄金六百两,安抚道:今当变乱,二兄当以掌兵之任,率兵护卫;然金玉均等开化党人却依恃倭人护卫王宫,岂不咄咄怪事!

金、申二人皆曰:金玉均等误国,吾等以袁将军马首是瞻。

袁世凯道:明日六时,入宫护卫。

夜深,袁世凯偕六七随从,黑衣潜行,密会朝臣沈舜泽,相商良久。

6日一早,袁世凯提兵谒见吴兆有,打躬作揖,百般恳求。

吴兆有不胜其烦,熬煎四时,方道:出兵戡乱,师出有名?

袁世凯道:朝臣右议政沈舜泽来函,本月十七日夜,奸臣金玉均等托言宫中有乱,密召倭国公使竹添进一郎带兵入卫,逼王移宫,禁止出入,内外隔绝,至今三日,声息莫通。今闻宰臣六人,中官一人,无故屠杀。我王囚辱万端,祸将不测,在外臣民痛恨号泣,手足无措。乞袁司马、吴统领、张总兵三大人火速派兵前来保护,庶见天日复明,结草为期。此可为名乎?

张光前道:探报,朝王、金玉均等已回返昌徳宫,颁纲布领,大局似定!

袁世凯道:朝王重返昌徳宫,此乃袁某撺掇闵妃所为;开化党与倭人兵少势单,昌徳宫广阔难守。

吴兆有道:开化党无惧,速即致函倭国公使竹添进一郎,吾兵入宫护卫一事,要详诉缘由,以免节外生枝,衅自吾出。

函件发出五时之久,不见倭人回音,袁世凯怒曰:眉宇悬刀,间不容发,如因衅由我开而获罪,吾一人承担,决不牵连提督大人!

吴兆有大手一挥,怒喝:出兵!

下午三时,千余清军与五百朝鲜新军蜂拥而出,倭军不敌,四散而去。

朝王李熙劫后余生,迅宣:金玉均等五贼臣,借他国之兵,挟制君父,罪大恶极;倭公使听信其言,襄助叛臣,亦非常情。

金允植、沈舜泽等一众臣工亦联名上疏:金玉均等五贼穷凶极恶,挟外势而卖宗国;如秦桧者有之,未有如玉均等之召外兵而胁君父者;送刺客而贼相臣,如吴元济者有之,未有如玉均等之倚敌势而杀宰辅者,至于禁涂血流,乘舆播越。然则金玉均等,非但我东方一国之罪人也,即天下万世人纪之罪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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