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结

温云烟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揭穿,离开咖啡馆后,温云烟就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想到了最近,说实话她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好,母亲被送到精神病院,父亲温玉良将她接来青市,父亲怀着对她的愧疚,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可是温玉良的现任妻子曹裕很不欢迎她。

温玉良和自己的母亲李婕在她六岁时就离婚了,他们离婚后的第二年,温玉良娶了曹裕,时至今日,他们育有一个八岁的儿子温云庭,原本一家三口和睦美满,如今多了一个温云烟,刚进家门她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温玉良开了一个上市公司,家庭收入很不错,这也是温玉良一听说李婕进了精神病院就将温云烟接到身边的原因之一。

想起自己的母亲李婕,温云烟此时还觉得身处噩梦中,自己的母亲原是一位舞蹈家,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她个人也经营着一个舞蹈馆,教青少年古典舞,温云烟也时常跟着母亲在馆里学舞蹈,家庭和睦。

变故发生在四年前,一位家长举报李婕对学生进行体罚,她的孩子在李婕的舞蹈馆里只学习了不到两个月,那家长说的天花乱坠,而她的孩子身上也确实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李婕被叫到派出所,听到这么荒谬的指控自然不承认,那家长立刻要求调取监控,当时温云烟也在场,她看到警察翻到了某一日下午的监控记录,那孩子被李婕叫到身边,监控中没有声音,而李婕又是背对着监控,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看到没过一会儿那孩子哭着跑出了教室。

那名家长当时撕心裂肺的坐在地上哭闹:“证据都有了,警察啊!您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

李婕当时也吓得不轻,仔细回想后有些慌乱的说:“警察同志,当时下课了,这位同学说她胳膊疼,让我帮她看看,没想到我刚碰到她,她就哭着跑开了,后来这位同学就没有来上过课,给孩子家长打电话也没有接……”

她没有说下去了,因为那家长正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她哑着嗓子说:“你好狠的心啊,我把孩子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她转过头,悲切的望着警察:“你们可是警察啊,我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不能坐视不理啊!”说完又在地上使劲的哭。

李婕慌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看见了躲在门口的那个孩子,跑到门口,拉着她走到里面,殷切地看着她:“孩子你快说,把实情跟警察叔叔说出来,不是我打的你。”那孩子怔住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李婕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你快说啊!你快说啊!”

孩子家长见状,立马把李婕推到一遍,“你干什么你,打了我家孩子还不够,你居然还想威胁她?”警察也拉住李婕。

一名警察走到孩子身边,蹲下来看着她:“你告诉叔叔,是谁打的你?”

“是……是老师……”怯生生的声音传来,于李婕而言却是五雷轰顶,一旦被扣上体罚,虐待儿童的帽子,她的舞蹈馆也就开不成了,她的舞蹈生涯基本上也就结束了……不行……她不能接受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孩,或许是眼神过于悲烈,那孩子吓得躲到了警察怀里,“你为什么要说谎,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你告诉我为什么!说啊!”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李婕转头,十二岁的温云烟拉着她的裙摆,小姑娘的脸上都是眼泪,李婕连忙抓着温云烟,看着她,仿佛在看最后的希望“阿烟,你给警察叔叔说,妈妈平常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打过你?”

十二岁的温云烟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母亲,只觉得可怕,眼泪止不住的流,说话都在颤抖:“没……没有”,显然,泪流满面的小姑娘说的话警察没有相信,后来,那名家长决定私了,要求李婕赔偿十万元,并且不许再开舞蹈馆,否则就以侵犯儿童身体权为由起诉李婕。李婕只好答应。

那次的事情之后,温云烟觉得李婕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和蔼可亲的母亲变的喜怒无常,有时温云烟回家,李婕会笑意盈盈的做一桌好吃的,可吃着吃着,李婕就会突然发怒,将一桌菜掀翻到地上,或是无缘无故的冲到温云烟身前,晃着她的身体念叨着“为什么”,而每次出现这种状况之后,李婕都会诚恳的跟温云烟道歉,然后第二天依旧喜怒无常。

李婕被带到精神病院已经是那件事过去四年后,越来越控制不好自己情绪的李婕终究是被邻居发现了,打了报警电话后医生诊断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于是被送到精神病院。

那天是中考的最后一天,温云烟回家后,单元门前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忽然隔壁的邻居大爷跑过来拉住温云烟,说:“孩子你可受苦了,你妈被警察拉走了,说是什么精神病啊,你这些年都过得什么日子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诶呦我早就发现她有问题了,实在是没有想到是精神病啊”

“我老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楼下啊,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的病“

”……”

温云烟听他们说话,一股脑的跑上楼打开门,没人,她又赶紧跑下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妈被送到哪个医院了?”

旁边的大妈说:“这谁知道啊,当时送到警察局,后来就来了个救护车,一伙人把你妈拉精神病院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医院。”

没等温云烟继续说什么,就来了一辆警车,警察打开车窗问:‘你们谁是李婕的家属?上车。”温云烟拨过前面的人,跌跌撞撞的打开警车,关上门,警察透过后视镜一看,小姑娘满头是汗,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叹了口气说:”小朋友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母亲肯定能治好的。”

后来她看到了李婕,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因为情绪十分不稳定,她被打了镇定剂,医生说初步诊断是精神分裂,由于李婕不配合,需要等她醒来后再做进一步的确认。

后来,事情传到了温玉良耳中,再后来,温玉良付了李婕需要的医疗费用,给温云烟办了转学手续,去了青市二中。

到站了,温云烟回神,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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