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荆的公主楚乐心,天生就喜欢与好看的人做朋友。为此,年幼时还萌生出一个要收男宠的想法,不过现今也不会这么荒唐了。
师父与师兄出门寻药,独留我一人在家。
在师父留给我的冰镜中,我只看见雪花飞舞着,大地白茫茫一片。一切都很平静,我也一如往常的摆弄着我心爱的腊梅。
忽而,山顶上,我发现一个男子出现,他缓缓的前进着,仔细一看,其身后是一片断断续续的血脚印。我料想此前他必定经历一场恶战。
他越来越逼近,抬头四处张望,当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撑不住了,我见此撑着师兄送我红伞去寻他。
那日我身着白衣,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看我的眼神有一丝停滞,我不知何故,只当是他对我出现的惊讶,又或是把我当做敌人。
我们对视良久,他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迎着寒风我对他审视一番,不知为何从心底就不认为他是一个恶人,反而很担心他的伤情。然师兄说过江湖险恶,我压制住了自己的担忧之情,决定先弄清楚原委:“刚刚山下打斗,灵力激荡,可是因为公子?”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在透出一股冷清的模样,如此方可显出我讲理却不好惹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看了下周围环境,因着受伤还在不停的喘息着,因雪天寒冷,还可见到他吐出的白气。纵是如此,他依旧沉稳有力的说道:“我是大荆护国将军叶思远,上山是为挚友求药,只是不幸遇到了仇家。若是打扰了康乐公主,还望见谅?”
我听二哥提过,这位叶将军身世凄苦,全家受奸人所害,可他还是凭自己从一个小兵到将军,如今已是皇帝哥哥的心腹。如此,我便放下了些防备。可是我此前并未与之谋面,他如何知道我,我又如何辨得他所言真假。
我仔细的观察着,他全身是伤,血还在一滴一滴的留着,滴落在雪地上,余光落在他的佩剑剑柄之上的残月,那应是“破月”剑。我早前还说要以“寒星”去挑战“破月”,如今看来他确实“破月剑”的主人叶思远不假。
“不知将军所求何药?”
“雪龙胆!”
我听到这三个字从男子嘴中说出,虽是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了几分寻味,正欲开口,却见他已然单膝跪地,仅用剑撑着不倒下,他的眉毛都已结冰,嘴唇干裂,看得出是在等我的回复。
我看他握剑的手已是青紫,虽是低温,血却一直流着,于是上前蹲下,一番检查后发现他脉息紊乱,身上应有多处外伤,就连师兄为我寻药时也未曾受过如此重伤,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才会受此重伤,这让我眉头微蹙,本想说“将军都是不要命的吗?受这么重的伤!”可是一想到初次见面,对一个陌生男子,还是改口:“还好,无性命之忧。”如此,方显稳重,但我竟不知为何还是那么想骂他,或许是因为我很不喜欢别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吧!
“求康乐公主赠药~”他的声音已经极度微弱,忽而眼前一黑,扑在了我的怀中,他的血染红了我的白衣。
“醒醒~醒醒~”伴随着我的呼叫,他的余光对上我的眼眸,终是晕在我的怀中。
寒冬深夜,我将捣好的草药敷在男子身上,躺着的叶思远眉头微皱,却是一夜未醒。守着重伤的他,我竟然想起了师兄常常给我讲的那些话本桥段,一般女子救下如此重伤之人,最后男子多半是要许以一世情缘的。而且我不就是那世外女子,长得也还不耐。他嘛!身世凄苦,却也算能力不错,长相也算俊美,可不正是话本中的人物吗?
许是我天生好色,看着昏睡中的叶将军,我竟然还有些许垂涎,心中竟然有些悸动,忍不住用手勾勒了他的轮廓,靠近他的脸庞,我险些就想偷吻他一次。不过好在最后关头我制止住了内心的冲动,毕竟师兄要是知道我这样胡来,只怕真要狠狠罚我了。
晨起,叶思远醒来,我正端着药,脸上挂笑道:“将军醒了!”
叶思远坐起身来抱拳感谢:“昨日多谢公主相救,只是挚友急需此药救命,还望公主赐药。”
我只是将药端给他,然后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木盒:“这是雪龙胆,我可以将它给将军。只是将军此刻就算拿着药,只凭自己怕也难以或者下山。不如告诉我你口中所言挚友是谁?在哪?乐心或可助将军救人。”没办法一遇到好看且不坏的人,我就忍不住要多帮帮他,希望他开心好过一点。
叶思远迟疑了,我想他或许还信不过人,毕竟什么都靠自己的人多疑也是正常,我也并不多做解释,“将军先喝药吧!我说的话,你仔细思考便知该如何抉择了。”
中午,叶思远拿着雪龙胆走到院中,对正在堆雪人的我说道:“思远将挚友之命托付给公主了。他是大荆富商莫子陵,从今日算起,还有10天时间,烦请公主将此药送至鹤舞山元一大师手中。”
听完此语,我接过雪龙胆,“鹤舞山离此处不远,你放心,我即刻出发,三日之内便可返回。”这说明他信任我,我竟然还有一丝开心。
在送药的路程中,我亦默念:“子陵,你一定要撑住。”其实,我与子陵也是少年相识,只是因着我上山学艺,便只能是一年一见了。
夜幕时分我就与二哥回到了苍山,也是多亏遇见二哥,不到一日便走了个来回,正与二哥交谈着:“今日多亏遇见二哥你,不然我还得走好远的路。”,忽而叶思远从里屋直接飞身而出,好在我与二哥躲得快。
与我们一样,叶思远也十分惊讶:“公主!陈王殿下~”他急忙收回自己的剑:“我听到有动静,以为是不轨之人。”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未交待他可通过冰镜观察周围之事,还好是二哥不会与之计较。
“我来找心儿,刚巧还替将军跑了个腿,不知将军该如何感谢我呀~”二哥果真不介意,还打趣起了叶将军。
我看这叶将军不知所措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笑道:“我下山便遇到二哥了,二哥有灵兽,疾风日行万里,所以我便求二哥与我一起了。所以,将军也是该感谢下我二哥的。”
叶思远闻言:“实在是挚友性命危急,多谢公主与殿下,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
二哥看了看我,而后只道:“将军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其余的,权当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必记挂了。”
我想看他面色已然忧虑,心想他定然是担心莫子陵,又解释道:“我们等到子陵的毒解了才回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听到挚友毒解,叶思远这才放松下来:“多谢殿下与公主出手相助。”
一阵寒暄后,二哥并未久留,只是走前嘱咐叶将军安心养伤。
我目送兄长离去后,转身对着叶思远说道:“今日下山,尚有埋伏。如非必要,你还是等伤势痊愈再下山吧!”
叶思远点头:“如此,便叨扰公主了。”他老是这般客气,我虽然垂涎其美貌可也架不住是个呆子呀,只能尽最后的努力:“无妨!对了,我这山上向来冷清,也无他趣事解闷。将军若是不嫌弃,平日烦闷之时,你我二人可在修行上切磋一二。”
我想着,就算是呆子但在他感兴趣的事上,总是可以交流一二的吧!有了这个开头,后面几日他不找我切磋,我也可以找他呀!我随即回到自己的房中,透过窗户悄悄看他,只见这位将军却站在门前许久,看着满天繁星,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方才回屋,或许像他、皇帝哥哥、师兄这样的人都活得很辛苦吧!
次日早起,叶思远推开门时,我早已携梅而归 看着他我又想逗弄一番了。
“叶将军今日起的较晚,日后可要注意了,万一回到军中不习惯了可是要闹笑话的。”
我原以为他还是一味只会说些套话,哪料他竟然笑到:“公主放心,我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军营中定不会如此。想不到公主还有插花的爱好。”
之后他便倚着门看着我将梅花精心的插瓶,视线似乎从未离开。这倒是与前两日的感觉有些不同,仿佛变了个人,我心想难不成是开窍了?
但是说实话,他现在看我的目光竟然让我有些不自在,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我虽然接触的男子除几位哥哥和师兄外,不算多,但多少那目光的含义能看懂几分。
我这时才惊觉莫不是这才是真实的他,师兄说过有些男子善于伪装,一旦真的撩拨起人来,怕是很难抵制住。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前几日担忧挚友之事,如今才算解放天性吧!但好歹这样比呆子要好,也有趣些。
不过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灼灼的目光了,仿佛要将我看穿,虽然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师父和师兄要回来了,我得布置一下,你若是无事,可以帮下忙。”我想着多谢交流,总比这样一直被他盯着要强。
叶思远倒是乐意,帮忙插花、剪纸,剪出的人和动物惟妙惟肖,竟然让我由心赞叹一番:“想不到一个大将军竟然如此手巧,倒弄得我自愧不如了。”
“公主若是愿意,可以拜我为师,在下定倾囊相授。”他这话竟然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想到那位故人便不自觉的想笑。平生我倒是除了幼时相见的那位呆子,再未见过这般喜好为师的人,大底是因为我见过的人不算多的缘故。
这样一想,我忽而发现了什么,仔细一看,他笑起来,眉宇间竟然还真与那呆子有几分相似,难怪那日初见他时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大底真的是我见过的人太少的缘故。
我摇了摇头,决定换个话题,“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见识一下你的‘破月’,大荆内将它传的神乎其神,我也想看看真假。”那一瞬间的笑意对视竟然让我想躲开,莫不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杀气太重的缘故,可是我也不觉得他可怕,想躲开却又忍不住再看两眼,我只能忙转移话题,自我催眠一番:“定是他这皮相迷惑了我”
“公主等一下!”他转身便进屋将‘破月’拿了出来,我实在没想到他这般爽快,这大底就是沙场之人的爽快,我也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
我拔出宝剑,剑锋透着微微寒光,刃日秋霜:“若不是你有伤在身,我真想用我的‘寒星’试试你的‘破月’。确实是一把好剑,配上你的剑法,想来不俗。”
“下山之前,一定如公主所愿。”他如是回答,我只当是随意的应答,毕竟他的伤应该好不了那么快,但我看他越来越有种旧识之感,加上我向来喜欢好看的男子,对他好感又多了几许:“你这样子我倒还蛮喜欢的,仿佛有似曾相识之感。而且仔细一看,你与我幼年见过的一位朋友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
他听闻此话竟然来了兴致:“是吗?说不定我与公主真的曾经相识呢?”
他这话倒是像极了师兄给我讲的男子搭讪女子的套话,我只便直接回道:“我们应该没见过。不过现在认识了也一样,你于朋友义气,我也愿意交你这朋友。”尽管因着他的相貌与能力,我对他几分仰慕,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烂俗的桥段,世上哪有如许巧合。不过好像因为这话是他说的,我竟然还有着几分欢喜。
之后我将剑插回剑鞘,交还于他:“好好放着吧!”他刚刚接过剑便听见上方传来的笑声:“看来心儿又背着为师擅自赠药了。”
我知道定是师父回来了,果然一位白发老者乘坐一白毛雪狮落于院中:“又拿了为师什么药?嗯~”
见此状,我依往昔般凑近师父,贴着耳朵悄悄说道:“是雪龙胆”
“嗯~,这,这,这,”老者凑近乐心的耳朵:“你师兄回来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吃不下饭。”师兄的确如此,尤其那药是他千辛万苦为我寻来的,只是那药于我不过续命之药,于莫子陵却是救命之药,而且我干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师兄向来疼我,想来是舍不得真的生我气的。
师父如往昔般作出夸张的状态,我也亦如往昔用可爱的状态去迎,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就,就先别告诉他。等他发现,咱们再说~”
师父知道我的性子,也不会责怪于我,只是敲了敲我的额头:“你呀,你呀~”这时方才抽空看向叶思远,故作严肃道:“你便是那求药人?”
叶思远恭敬作答道:“晚辈因挚友性命危机,不得不求药。此事皆是晚辈万般哀求,公主才不得已赠药,还请童笑大师莫要责怪公主。”这副恭敬样子宛如今日之前的那个样子,不过现下我笃定这不是真实的他。
“你看这,小伙子态度还挺好的啊!”师父对我低语道,随后又正经道:“咳~,世人都知我童笑不轻易赠药,此番你所求乃十年一遇的雪龙胆。你既然拿了我的雪龙胆,下一次的雪龙胆,你可要将其取来归还于我,你看如何。”
“思远定当竭力而为。”这时叶思远方才直起身子,师父此刻大底是瞧清了思远的长相:“小模样还挺俊俏的,怪不得丫头你就这么把药给了人家了。”这番话倒说得我与叶思远都有些不自在了,但是他确实长得好看,偏生我就喜欢好看的人,为此我又多看了他几眼,不免内心自嘲当真是食色性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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