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没多久,就与玄天宗两司打了照面,我实在觉得此行不易。为免多生变故,我们决定直接回王都。
到达王都时,离中秋已经不差几天。可是还是有不少人赶往王城,或是归家,或为生意,亦有为前途而离家的少年郎。
莫子陵交完银钱过来称功道:“今日要不是我,可真的就是要露宿街头了。我问过了,近几日,几乎家家客栈都是爆满~”
我戏谑道“如此,有劳子陵公子了!”
“唉,为了我们小心儿,应该的~”
叶思远听完拆台道:“你以为心儿会没地方住吗?”是呀,堂堂公主,自有驿馆和私宅,何须住这客栈,莫子陵有些失落道:“我自然知道,小心儿是想多听听外面的声音~”
我很少下山,只有每年年节左右能回王城住上几天。是以每次回来,总喜欢住客栈或是去一些嘈杂的地方,听听热闹。
“这就是王城脚下,今日刚来此,我便被震撼到了,山脚尚且如此,不知山巅之上的王城该是何等繁华!”
“我回去一定要告诉阿爹娘,这王城竟是在巨山之巅~”
“此番来王城,我定要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这就是大荆最富庶的都城,此番定要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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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众人对着王城的赞许与期待,淡然一笑,王城虽美,于有些人美梦,于有些人却是梦魇。他们哪里知道这山巅之上,有的不仅是富丽堂皇,还有刀光剑影,平静的水面下总是暗潮涌动。
莫子陵听得多了,摇摇头:“天真哪~”
“能天真的时候天真一下,挺好的。”叶思远说着,毕竟谁没有天真过呢。
次日山门大开,有人步行上山,有人驭兽而行,有人花钱另选他途,或乘车,或乘兽,我们则是选择了云梯,只需要站在上面,片刻之间便见到了王城大门。一同上来的人惊呼:“天哪,想不到王城之上还有一座悬浮的宫殿”
“那便是王宫吧!”
“好美~”
听到这些赞叹,我早已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取下腰牌,核验身份,就这样进了王城。
刚刚入城便遇见二哥派来接我的人:“属下奉命来接公主回宫。”于是进城我便与莫子陵和叶思远分开了:“过两日宫中夜宴,我就不多作停留了,叶将军,子陵先生,夜宴见。”
“行了,别看了,晚上就见到了。”子陵叫唤着:“还是先跟我去选一身好行头吧!我可听说了,中秋夜宴是要为公主暗选夫婿的,到时候公主肯定是要精心装扮的。”
我因走得不远,加上耳力向来不错,莫子陵所说全被我听见了。其实莫子陵说的确实不错,夜宴是为了给我选夫婿。
我回到宫中,先见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问到:“心儿这次回来,可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了,我可舍不得哥哥们~”我确实打算回来了,常年一直在山上,虽然旁人以为悠闲惬意,但有时候也会孤独。
“我也舍不得姑姑~”五六岁的孩童奶声奶气的,加上正在换牙,说起话来更是可爱,我忍不住抱起他来:“我也舍不得煜儿~嗯~。皇帝哥哥的孩子真好看,尤其这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之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儿。”煜儿这孩子是晚辈当中最合我心意的,我真的有种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想法。
“我们家有眼睛不好看的吗?”
“煜儿的眼睛最好看,尤其这睫毛,不经又浓又长,还翘翘的,多好看。”主要是我眼睛也好看,不能夸自己,所以看见别人眼睛好看我定是要夸上一夸的。
“我看是随了他姑姑的。”果然,皇帝哥哥说了我想听的话。
“嘿嘿。”这番话倒真是逗乐了我,“那皇帝哥哥你忙,我带煜儿去玩会儿。”
“注意时间,别太疯了。还有,这两日着人好好设计,夜宴当日记住要好好打扮,留意一下你未来的夫婿~”
“嗯,好,我保证打扮的绝美,到时候给你选一个绝色无双的妹夫。”我抱着煜儿就往外跑,只听皇帝哥哥在后面对身边人说道:“还是个小丫头~哎,小丫头长大咯~还是个小丫头~”后来他身边还有人偷偷告诉我,皇帝哥哥每每提到我都是眼中带笑又含泪,想来也是心疼我吧!
夜宴当日,煜儿看着我任由宫女在脸上涂抹画画的,说道:“姑姑今天画的好乖。”
“我们煜儿也挺乖的~”我看着煜儿那粉嘟嘟的脸蛋,不由得想着等他如叶思远那般年纪时,怕是要迷倒万千少女。
“公主今日定是宴会上第一美人~”宫女也开始赞美,我笑道:“只要不丑就好了,不要画得太浓。”我一贯是不喜欢浓妆的,涂涂抹抹一大推,感觉脸上像是刷了一层油漆似的。
“公主放心,我们知道公主不喜浓妆,只是稍微帮公主修饰了一下。”
“嗯~”
后来听说,叶思远在夜宴那日也被莫子陵的折腾了好久才换好了衣服。
夜宴之上,众人落座,我则将煜儿带在身边解闷,毕竟这样的宴会实在烦闷无聊的紧。
不过此番夜宴确实花了功夫,正值中秋,竟然寻来了我最爱的腊梅,每桌几枝,看来正是冲着她我的喜好。吃食自然不必说,也多是按照我的口味而来,我与煜儿只管吃,尤其煜儿一个小孩子,吃起东西来直接上手,更让我看得开心。
不过由于我天生爱美,这日来得有许多俊美男子,对美食的注意力稍微减弱了些。我看那些精心打扮的少年郎,包括叶思远,一个个真真是难以抉择。不由得问起了煜儿:“煜儿,你看这里这么多好看的哥哥们,你喜欢哪个。”
煜儿只顾着吃,哪里顾得看人,看着我笑了笑:“都喜欢。”又是一个葡萄放进嘴里,我也很是无奈。
正烦恼时,一倒酒的小宫女误将酒洒在叶思远衣袖上,吓得她只跪地求饶,乐心一抬眸,只见小宫女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怕极了。
“求皇后饶命,求将军,求将军。”很明显这小宫女希望叶将军救自己一命~,仔细一打量不过才十四五岁,难怪如此慌张。只是原就不是什么大事,被她如此一来,反倒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好奇皇后会如何处理此事。
众人目光集聚小宫女身上,叶思远自是不打算追究,可是他却尚无权发话,我觉得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那小宫女也实在太可怜,对着煜儿说道:“煜儿,那里有位好看的小姐姐犯了小错,她害怕你母后惩罚她,你要不要帮帮小姐姐?”
煜儿听完,直接跑到殿中央,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母后,这个小姐姐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不要罚她!”
“这~”皇后有些犯难,不罚便有违宫规,若是依了宫规,只怕这小宫女性命难保。
“皇嫂,这小宫女犯错当罚,不过此番煜儿出面,正显皇子仁心。不如把对这小宫女的宽恕当做是对小皇子君子之为的奖励?”
皇帝哥哥听完,笑道:“正是,今日煜儿所为该奖,我皇家子弟该人人怀有仁心,方可造福天下,当奖。”由于我从小就占尽了自己还小的便宜,这种事情自然是由小孩子搅局最合适,我深谙此理。
“还不谢过小殿下与公主。”皇后顺势接下话语,此番小宫女的命算是保住了。
“多谢小殿下、多谢康乐公主~”乐心听得她声音在发颤,我只说:“下去吧~”随后招呼煜儿回来,一手抓着煜儿的手,一手端起酒杯示意叶思远,毕竟这上面的青年才俊我只熟悉他和莫子陵。
可就是我这一举动,倒也引起了大臣们的议论。
“看来,公主殿下属意叶将军呀~”
“只是不知皇上是否允准呀!”
“叶将军好福气~”
“公主殿下眼光不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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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是无聊,听得正是起劲,偶尔嘬一口小酒,好玩儿的很。可就在众人讨论的正起劲时,却从殿外传来了悠扬的笛声,越来越近,众人疑惑,齐齐看向殿门,我听那笛声却知定是熠王之子楚允,我向来唤他允哥哥。而且我还是在他的引领下才学了笛子,就是那短笛也是他送的。看着他缓缓走向大殿,我笑了:“煜儿,你这叔叔怎么如今变得这样爱显摆了。不过不愧是我们楚家人,还是特别好看,对不对。”
“对~”煜儿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加之允哥哥确实长得不耐,曲子吹得也不错,自然便捧着糖道:“对~”
曲罢,允哥哥行了个礼:“今日夜宴来迟,以此曲作罚,望陛下莫要怪罪。”
皇帝哥哥自是不会处罚:“楚允的曲子吹得是越发好了,快落座吧~”
却未想到允哥哥直接朝我走来,“煜儿,现在可不能吃那么多糖~跟皇叔一起玩玩儿怎么样,看皇叔给你带了什么~”可能也是被煜儿这小粉团子给吸引了便特意过来与煜儿玩闹,他就这样坐在了我身边:“来,看,这是三个小珠子,可以~来,这样抓!”
我看允哥哥这般,估计日后煜儿无聊时又该缠着我抓子,撑着我那颇有几分倦意的脑袋笑道:“你还真是,日后他若是要我教他抓子,我可就直接送到你府上去~”
“行呀~我熠王府欢迎”
“不过我们煜儿是真可爱~”就这样,不知不觉我的注意力全在煜儿与允哥哥的抓子游戏身上了,与他一起逗弄着煜儿,再也没有注意过别人。但是怎奈耳力太好,大家又开始议论我与允哥哥了,而我全都听见了。
莫子陵说道:“我看这世子八成是对公主有意,早年就有传闻了。不过思远你的优势更大些,小公主看你的眼神与旁人不同。”
“你说这公主与将军看着确实般配,可我怎么觉得世子也对公主有意呢!”
“难说呀~世子一来,公主就没再看过将军咯~”
“叶将军人确实不错,只是身世凄苦,比起世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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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后的议论似乎全都偏向了我这位青梅竹马的兄长,楚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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