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西亚神话 下

政委和雷刚都是无神论者,对于神话一类的知识向来不感兴趣,此时却被王教授说的入了迷。雷刚首先问道:“为什么古犹太教的神话对世界的影响这么大?”教授回答道:“原因很简单:世界的三大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全部起源于古犹太教。它们共源、共祖,并且都只信一神,连教义也有许多相同之处,其神话传说更是大同小异。具体到影响力,我们只要想想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信这三大宗教就知道了。”

政委随后问道:“那么,中华文明又对古犹太教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呢?”王教授笑道:“这才是我今天重点要讲的。古犹太教信仰的一神是‘上帝’,这个词汇源于希伯来文的‘Elohim’,其发音正是源自我国古代西嫫氏族的‘伊洛西姆’。至于上帝的名字,其希伯来文为‘יהוה’。希伯来人出于敬畏不敢直呼其名,故在经卷中写作“JHWH”。因其只有辅音,没有元音,故而无法拼读。后经基督教神学家加入元音,拼写成了“Jehovah”,读作‘耶和华’,约定俗成并沿用至今。然而犹太人并不认同这种读法,对此嗤之以鼻。后经近代学者考证,最终认定‘JHWH’一词应该读作‘Jahve’,汉语常译作雅赫维、雅威等等。然而这种读法亦不标准,这个词汇应源于我国古代伊洛氏族,其正确发音应该是‘伊娃’。西方人不知道伊洛西姆(Elohim)和伊娃(Jahve)的名字由来,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个音。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就更增强了上帝的神秘感!”

王教授的这番理论如果发表在刊物上,几乎能震惊整个世界。就算是在当下这个场合,也将政委和雷刚等震住了。可惜当时我没有在场,否则就可以用自身的经历加以佐证了。

王教授并不理会大家的反应,只顾继续自己的讲解:“基督教说起上帝的时候,经常说他是三位一体。至于这个‘三位一体’是什么意思,他们并不清楚,于是就胡诌了一个什么‘圣父、圣子和圣灵’的说法,真是可笑之极。其实关于上帝(伊洛西姆)三位一体的意思非常简单,它指的是弇兹合雄氏(有巢氏)是由玄女、须女和素女三部共同组成;还有就是三部的族长们组成一体,共同协商合族的大小事务并作出决策。这种组织架构或人员架构统称作三位一体!”

“再说文献资料,古犹太教最主要的经典无非是《圣经》的开篇《创世纪》,这被后来的犹太教和基督教完整的继承了下来。《创世纪》一开始主要讲述了上帝如何创造这个世界以及人类等等,这里我先谈谈其中提到的伊甸园。《圣经》中曾说,伊甸园在东方。所谓伊者,一也,源自梵天;甸,是我国古人对王田的称呼。所以伊甸园指的是中国上古先民们生活的地方,也就是现如今的河西走廊一带。《创世纪》中还提到了流经伊甸园的四条河流,分别是比逊河(Pishon)、基训河(Gihon)、希底结河(Khidekel)和伯拉河(Phrat)。这也正好对应了河西走廊上的四条河流:盘水(今称石羊河)、稷水(疏勒河)、西氐置水(党河)和北弱水(黑河)①。如此一来,更加夯实了伊甸园是在中国的西北。《圣经》中所有这些神祗和地名,都深深的打上了中华文明的烙印!至于有些西方考古学家说伊甸园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一带,对此我只能说呵呵了。因为毕竟那里只有两条河流,即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首先在数量上就不对了。”

“在《圣经》中,第一对儿住进去的人类是亚当和夏娃。有人说这两个人物的原型来自于苏美尔神话中的恩利尔和宁玛赫,对此我没有考证过,无法做出合理的评判。只知道他们犯了原罪,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园,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其人类后代也逐渐变的堕落起来,终将引发世界末日。据说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上帝将对人类进行末日审判。”

卫中华忍不住问道:“好多人都说2012年就是世界末日,这是真的吗?上帝真的会出来审判我们?”王教授冷笑道:“西方人连上帝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这种谎言又如何可信?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千百年来信仰和祭拜的上帝,正是我们中国人的祖先!某些国家自诩为‘天选之国’、‘天选之民’。然而我们却是‘天生之国’、‘天生之民’,是上帝的嫡生子孙。换种话说,中华民族才是上帝之子!如果真有世界末日的话,也将由我们中华民族负责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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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的大河奔流入海,冲积出一大片三角洲。这片三角洲深入海湾,河网密布,附近还有着数不清的沙洲。归墟人的码头,就建在入海口的上游十几里处。这里的土地已经硬化,不像入海口处那么松软,因此敌人在这里大兴土木,不仅建有码头,还建有一片营地。

塞勒巫师看着狼狈不堪败退至河口营地的阿特拉·曼纽,心中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意。这种感觉把他本人都吓了一跳,于是忙装出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传龙那小子狡猾得很,将军还是大意了。不过这打仗吗,胜败乃是常事。小小挫折,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军虽然开局失利,然毕竟损失不大。只要接下来打个胜仗,就能把局面完全翻转过来。这两河一带吗,我辈经营多年,岂是别人想得就能得到的?”此言一出,底下一片认同之声。

拉哈木是一名大胡子中年人。或许常年在海边的缘故,他的皮肤黝黑粗糙,嗓门也大得多。此刻,他早已跳出来大放厥词:“巫师带回来的人,再加上码头上的和曼纽将军的队伍,只怕有上千之众。如果再算上拉玛斯将军的半兽人队伍,那就更多了。这还没算本地的仆从军呐。怕他个鸟!我们这便杀上山去,将黑头人消灭干净。只要这些外来户一完蛋,本地的那些土包子们能成什么气候?还不是老老实实听我们的!”阿扎加赞道:“将军的话对极了,就这么干。”

塞勒巫师不置可否,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慢吞吞的说道:“那传龙最擅长游击战,如今又在山里面,能不能找到他都是个问题,又如何将其消灭?我们先后在大荒东洲、中土、三连城和这里连吃败仗,就是因为在战场上被他牵着鼻子走,又如何不败?”看着几位将军均低头不语,塞勒得意的说道:“所以这次一定要以我为主!我们不管他跑到哪里,只要找准其痛处,保证一打一个准。” 阿特拉·曼纽怔怔的问道:“他的痛处在哪里?”塞勒笑道:“当然是伊洛都!我们只需将伊洛都围住,不怕他不上钩。到时候,我们就连传龙一块儿灭了!”

拉哈木嘿嘿笑道:“平原上作战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运兵方便。我们从这里上船,然后沿南大河西上,只需两天就能到达伊洛都。到那时,这帮黑头人还在做梦呢。哼哼,两个月前,他们曾在伊洛都杀了我一批属下,我因码头事务繁忙,一时竟来不及收拾他们。如今好了,复仇的机会终于到了。”塞勒笑道:“我们还可以令拉玛斯举兵东下,合围伊洛都。我就不信,这次还斗不过黑头人。”

阿特拉·曼纽叹道:“可惜我们的大眼睛被对方摘了去,连累维摩那都无法起飞了。”塞勒也叹道:“远征中土之时,本土的维摩那大都被军方征用了过来,没想到十成倒有九成折在了昆仑。同样损失的还有石碟,你们该知道这种材料是多么稀缺。每念及此,都让我心疼肉痛。如果不能得到神杖和圣剑,我塞勒还有何面目再回家乡?目前虽然还有几艘维摩那,也只能作刺探情报时使用,不能再上战场了。至于失去了大眼睛,也只好另找一座山头,把备品给用上。虽然能量转移的慢些,供应几艘维摩那也勉强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行动起来,兵发伊洛都,将对手一网打尽。”

我们休整了两日后,下山往南方的平原走去。我随地面队伍前进,湿娃负责在空中导引。七八天后,我们来到伊洛安娜曾经驻扎过的地方,如法炮制了一批芦苇舟,轻松的渡过了北大河。

这个时代的两河流域还属于温带草原型气候,初夏温暖湿润,不像后世那般酷热难耐。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碧野,只零星点缀着些树木。我们走在绿茵般的草原上,心情十分舒畅。虽然是个多云的天气,却还是能看到一抹蔚蓝的晴空。阿舒尔走在旁边,跟我有说有笑;阿胡拉与支格跟在队尾,似乎在交流着什么。就在这时,最前方的阿努姆突然叫停了队伍,一路小跑来到我身前。

“有怪物!”阿努姆大声说道。阿舒尔吓了一跳,忙问道:“有多少?”阿努姆回答道:“就看到一只。”这时阿胡拉和支格也上来了。

我暗中好笑:这些土著人见过的野生动物种类太少,因此才大惊小怪。于是平静的说道:“带我去看看。”哪知到了前面,轮到我吃惊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分明站着一只怪物!它似乎是人的脑袋、牛的身子、还有鸟的翅膀。只不过这对翅膀相对身体来说太小了,根本不可能飞起来。就算这样,也惊得我目瞪口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它本不该存在,只在一些传说和神话中才有记载。那么,它是怎么来的?就算杂交的也说不过去啊,毕竟这是三个物种的组合体。

同样吃惊的还有玛族人。支格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阿胡拉、阿舒尔和阿努姆不约而同的回答道:“怪物!”我问道:“这里经常出现此类怪物吗?”阿努姆抢先说道:“以前没有。是半兽人带来的。”我继续问道:“半兽人是阿特拉·曼纽的属下吧?”阿舒尔道:“不是的。阿特拉·曼纽属下只有狼人和本地仆从军,半兽人是拉玛斯的手下。每次抓本地劳工,都是由拉玛斯派出的半兽人负责,队伍里常有怪物跟随。”

看到这么奇特的物种,让我产生了捕获它的念头。我慢慢的挨上前,准备用箭射它。就在离着几十步远的时候,怪物突然转身跑了。我童心大起,唤来雷鸟,指挥着它向怪物扑去。那怪物哪比得上雷鸟的速度,很快就被其捕获了。它大声的吼叫着,声音传遍了整个草原。

“不好!”阿努姆大声说道:“叫声会招来半兽人的,快杀了它!”阿胡拉冷笑道:“半兽人来了又怎么样,老子正好灭了他们。”经过矿场一战,他似乎不再害怕敌人了;再加上缴获的青铜武器,阿胡拉信心更足了。阿舒尔同样面露忧色,对阿胡拉道:“你部一直生活在东面的山地上,不了解这伙半兽人多么凶狠。他们打起仗来是不要命的,再加上一些怪物助阵,一般人看见就腿软了,只有逃命的份儿。”阿胡拉嘲笑道:“这是你们这群胆小鬼干的,老子不怕他。”阿努姆和阿舒尔同时喝道:“你说谁是胆小鬼?”

支格忙出来劝道:“他没说你们,是笑话那些临敌怯阵的人。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计较。”三人方不做声了。我忽然发现支格是个人才,尤其是在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方面。

次日午时,大家正在用餐,湿娃过来了。她对大家说道:“敌人今早围住了伊洛都,人数恐有上千之众。师叔问我们何时能到。”我沉吟道:“咱们加快脚步,再有两天应该能赶过去。问题是中间还隔着一条大河。如果塞勒稍有头脑,只需派出一两艘小船沿河巡逻,我们想渡过去就决非易事。咱们的芦苇舟,可没办法跟敌人对抗。”阿努姆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这里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按往常来说,这个季节洪水该来了。前天渡河的时候,我就发现河水已有变浑的迹象。等洪水一到,大河两岸一片汪洋,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又如何打仗?”

湿娃道:“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苦笑道:“你干脆一块说出来得了。我心脏还承受得住。”湿娃说道:“伊南娜师妹听说伊洛都有难,率先赶回来了。她在西北不远的地方,发现一支半兽人的队伍正匆忙赶来,人数少说也有数百。”

阿胡拉反问道:“我们为何要去救伊洛都呢?留在这里打半兽人也是一样的。”阿舒尔道:“这话也有道理。”阿努姆骂道:“有个屁道理?伊洛都要有你们的族人,恐怕你俩早就连夜赶过去了。”我猛然醒悟,阿努姆一族距此最近,因而怀疑伊洛都中有己方的族人,所以才着急上火。支格这时又出来劝道:“大家别吵了,还是听听大王怎么说吧。”

我笑道:“阿胡拉的话并非完全没道理。我们如果能在两河之间将那群半兽人消灭,定会给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对解救伊洛都也是有利的。这样吧,大家先做一下分工。赶到大河北岸之后,阿努姆先去找一块高地,防止洪水来后我们没地方落脚。其次就是尽可能多的准备芦苇舟。这种小船一来可以渡河,二来因为吃水较浅,在洪水漫延时随地都可以使用。反观敌人的大船因为吃水太深,就只能停泊在河水中央了。阿胡拉、阿舒尔和支格随我去阻击半兽人,争取将其消灭在南大河北岸。”

我们星夜兼程,抢在半兽人之前赶到了南大河北岸。远远望去,果然见有五艘大海船和几十艘小船停在河面上。大船吃水较深,只能停在河中央,上面还有几个守卫在巡逻。小船则都是内河船只,大都停靠在南部沿岸一带。

我瞧罢多时,对大家说道:“敌人的船只停在对面,那么拉玛斯的队伍也一定由此处过河。所以,这里就是我们伏击半兽人的最佳地点。”支格说道:“大王的意思,是我们藏在河边的芦苇荡中射杀对手?”阿舒尔苦笑道:“这或许不行。无论半兽人还是怪物,他们的嗅觉都非常灵敏,很远就能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我笑道:“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将敌人引进我们的伏击圈。”阿胡拉道:“怎么引,敌人能听我们的话?”我没有回答,而是下令道:“支格带人去吧。尽量设法将敌人引到那片芦苇最茂密的地方。”

支格明白我的意思。他带领玛族人沿河向西走了数里,在一处河水冲积成的沙坡上摆好阵势。果然半天之后,湿娃乘着雷鸟从空中飞过,并做了一个漂亮的翻滚动作——这是我们既定的暗号,表示敌人马上就要到了。

支格忙命族人做好战斗准备。众兵士竖起盾牌、紧握兵器;弓箭手则站在后排,等待支格发令。这时就听一片嘈杂之声传来,几头怪物率先进入了大家的视野:有的牛首人身,有的狮身鸟翼,还有的长有六条腿。怪物后面紧跟着一群半兽人,长得更是千奇百怪:兽首的、两头的、四臂的比比皆是。我本以为狼人和入侵中土的那些半兽人就够难看了,哪知跟两河地区的半兽人一比,他们个个算得上“美男子”。或许在入侵中土之前,塞勒巫师还是进行过一番“选美”的,只有长相过得去的人方能随队远征。

领头的是一个两人多高的彪形大汉,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棕色软毛,脑袋上长着两个犄角,却偏偏还有一嘴锋利的牙齿。这就是半兽人的领袖拉玛斯了。

支格见自己的族人面露惧意,忙大声动员道:“玛族兄弟们,我们跨过千山万水,来这里是为族人们报仇的,不是来丢人现眼的!无论前面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们都要战斗到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后退半步。弓箭手准备;盾牌手,向前!”

拉玛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跟自己叫阵,登时大怒。他大吼一声,数百名手下同时发起冲击。那些怪物居然也冲在前面,速度比半兽人还快。它们还没冲上沙坡,一排羽箭射来,打头的顿时倒了下去。等拉玛斯带人冲上沙坡,支格业已迎了上来。双方一阵拼杀之后,支格见敌人已接近坡顶,忙大声高喊道:“两翼撤退!”玛族人很快从坡顶的两端撤了下来。

拉玛斯冲上坡顶,误以为玛族人溃败了,忙下令追击。谁料他们刚奔下沙坡,就接二连三掉进陷阱里。这是我们事先布置好的:在挖好的沙坑上方铺上芦苇席,撒上沙子,看上去就跟平常的地面没什么两样。陷进去的半兽人好容易爬上来,忽见前方的地面一阵蠕动,从沙土下钻出一排阿舒尔族的战士。他们张弓搭箭,很快将这群惊魂未定的半兽人射倒。

拉玛斯这才醒悟为什么玛族人是从两翼绕过去了。他见自己的手下伤亡不断,当即更怒了,亲自带人冲下沙坡,向玛族人追去。哪知刚经过一片芦苇丛,忽听得一阵弦响,数不清的羽箭从中射出。这次的偷袭近在咫尺,好多半兽人还没看清对手的影子,就已中箭倒地。就连拉玛斯本人,也是身中数箭。

这拉玛斯毕竟是个枭雄人物,中箭之后居然一声不哼,只是高声叫道:“无耻鼠辈,怎不出来与爷爷一战。”只见苇丛中钻出一百多名土著,而前方的玛族人和阿舒尔部也停止了逃跑,反身杀了回来。拉玛斯看看自己身边,此时已剩下不足百人了。

我漫步走到拉玛斯面前,也是高声言道:“大块头,是你叫阵吗?”拉玛斯怒道:“原来暗算爷爷的是你。”我笑道:“甭管明争暗算,胜了就是硬道理。”拉玛斯面露狰狞之色,大吼一声道:“有种的别跑!”说罢,大踏步向我扑来。

阿胡拉等都露出惧意,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在大荒东洲的时候,我就杀死过巨人,体型比拉玛斯还大。何况眼前这位还有箭伤。看着他举起门扇大小的战斧直劈过来,我一个侧身跳过,寒光划过他的手腕。这圣剑何等锋利,将其腕部和斧柄同时斩断。拉玛斯似乎呆住了,全然忘记了伤口处疼痛,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手中的利刃,梦呓般的说道:“是太阳凬。”

我大声道:“太阳圣剑,就是专门斩杀尔等这种魔鬼的。”说罢,我高高跃起,挥剑斩断了他的咽喉。这一刻,整个大地都安静下来。半天之后,我方战士才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大家终于丢掉胆怯,一拥向前,将半兽人围在中间,只一顿饭的工夫,便将其消灭的干干净净。

伊洛安娜站在土墙内侧,静静的看着外围的敌军。这是伊洛都被围的第三天,城池仍完好无损。土墙仅有一尺多厚,如果有攻城器械的话,应该很容易攻破。可敌军除了随身武器外,似乎其它的都没带。塞勒怎会如此失策?为了攻城,他们连大船的甲板都拆了来充当云梯。然而事与愿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白天刚刚打开的口子,夜晚就被伊洛都的人堵上了。

伊洛安娜已得知我们在大河北岸歼灭了来援的半兽人,可她同样为我们如何渡河忧心,毕竟敌人的水上力量远远超过我们。另外她隐隐的感觉到敌人的围城许是别有用心,因为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攻下伊洛都,更像是在等待什么。而且这三天来,双方的战斗并不激烈,伤亡也都不大。

伊南娜也瞧出苗头不对了,于是建议伊洛安娜召集大家商议。众人到齐后,伊洛安娜说出自己的顾虑。雷灿冷笑道:“敌人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欲赚传龙等前来,将我们一网打尽。最好是能杀死传龙大王,并夺取圣剑。”伊南娜道:“这么说,只要传龙不渡河过来,敌人就不会攻占伊洛都?”夙特道:“话虽如此,可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城中的存粮已经不多,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伙儿饿死不成?”泰逢道:“在下早等的不耐烦了。索性杀出城去,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也省得在这里闷杀。”伊亚道:“不妥。你是痛快了,城中的老幼妇孺怎么办?”

雷灿道:“我有一计:何不与传龙联络,约他连夜渡河,偷袭敌军;我们也趁机杀出城去,与其两面夹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伊洛安娜道:“此计甚妙。伊南娜,你联系一下传龙,约他今晚午夜后渡河,黎明前共同发起攻击。在座的各位切记不可走漏消息,都回去准备吧。”

当晚的月光比较明亮,似乎并不是偷袭的良机。好在午夜之后,月亮下山了,夜空中变的漆黑一片。我们乘着芦苇舟,慢慢的划向对岸。周围静的可怕,只听见划水的声音。我的视力远超常人,不久后已能看到对岸黑簇簇的芦苇丛影子。至于敌人的大小船只,还停在远处的水面上。

就在芦苇舟离岸不远时,我突然觉得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随着河岸的逐渐靠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有埋伏!”我忍不住大吼一声。芦苇舟上的战士们一片茫然,不知道我说的危险来自哪里,但还是下意识的举起了盾牌。只这个简单的动作,便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只听芦苇丛中“嗖嗖”之声不绝,数不清的暗箭飞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火箭,将河面上方映的一片通红。耳边不断传来战士们的惨叫声。我急忙高喊道:“弓箭手,对准岸上的火堆,放箭!”

敌人既然射出来的是火箭,那么他们必然在有火堆的地方。战士们听到我的命令,顿时醒悟过来,连忙开始还击。就在这节骨眼上,河中心的十几只小船上突然一片呐喊,从后方围了上来。众人暗暗叫苦,这回真掉进敌人埋伏圈里了。

我暗中潜入水中,运起帝江传授的龟息功,从水下向敌方的小船游去。这事如果被帝江知道,非气个半死不可,因为龟息功的妙用远不止此,用来潜水真是大材小用。可如今情况危机,也只好牛鼎烹鸡了。来到一艘小船的下方,我浮出水面,左手搭在船舷上,用力一拉,整个身体跃起到船舱内。上面的敌人见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大为惊骇。我手起剑落,将船上的狼人斩落水中,然后对剩下的两名土著船夫喝道:“将船靠到那边去,不然,你们也得死!”船夫惊恐之下,只好从命。

另外一条船上的敌人看到这一幕,连忙张弓放箭。我从舱内捡起一面盾牌,左遮右挡,将所有的箭支挡落水中。待两船靠近,突然将盾牌奋力甩出,当场把一名狼人撞的吐血而亡;然后一声大喝,稳稳的跳到那条船上,又开始了疯狂的屠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总不能尽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杀吧?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我已经夺下了数条小船,然后指挥着土著船夫朝落水的战友划去。其他小船上的敌人见我如此神勇,一声呐喊,全都逃的无影无踪。支格、阿胡拉等大喜,将落水人员一一拉上小船或芦苇舟,往下游划去。天亮之后,经清点人数,发现所带的四五百战士折损近半。好在昨夜我提前警觉,敌人这才没有等靠岸后再合围我们,否则此刻大多数人早已丧命。另外由于敌人的伏击提前发动,让我有充足的时间通知伊洛都,避免了他们按原计划出战。若是那样,造成的人员伤亡只会更多。

我带领大家上了岸,同时将芦苇舟也拉上岸来,防止敌人发现我们的行踪。这些芦苇舟都是用晒干的芦苇杆做的,轻便的很。直到此时,队伍才得到了短暂的休整。事后想来,我们的夜间偷渡计划是绝密的,但却中了敌人的埋伏!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内奸,而且这个内奸能接触到核心机密!那么,他是谁?

分析思考并非我的专长,何况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们这次俘获了几个敌方落水人员,都是本地土著,为首的小头目叫做阿什南,说话伶牙俐齿的,很讨人喜欢。当我责备他们不该助纣为虐时,阿什南叫苦道:“哎呦我的大王,你说就我们这帮兄弟,谁愿意跟狼人干活啊?可是没办法呀,谁叫咱们打不过人家!你是没见那些狼人有多狠,惹急了是要吃人的。还有更惨的,直接推到海里喂了海怪,连根骨头都没剩下!你说吓人不吓人?我们要有您老一成的本事,也就跟他们拼了。可毕竟咱技不如人呐,只有老老实实的听话了。这下好了,如今有您在,我们兄弟就谁都不怕了。就凭您这两下子,不是我吹,所有的归墟人加在一块都抵不过您一根小指头。今后有您老照着,看哪个狼人还敢欺负咱们!”

我被他吹捧的飘飘然起来,差点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好在意识还有几分清醒,急忙甩了甩脑袋,打断他道:“别扯远了,跟我说说敌人的情况。”阿什南忙道:“是的是的,小的就这毛病不好,嘴快,喜欢东拉西扯。敌人这次是坐船来的,每艘大船上能装一百多人,小船也能装八九个。这么算下来,少说也有八九百人了。这里面有一半是本地人组成的仆从军,大都是被逼的,就跟小的我一样。要不说敌人坏呢:攻城的时候,先让我们这些仆从军上,他们光躲在后面看热闹……”我再次打断他道:“领军的是谁?”阿什南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这个嘛,小的也没看清楚。反正、反正那个拉哈木将军没来。小的跟他最熟……”我摇了摇头,知道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核心的机密,问了也是白问。我想了一下,然后问道:“我放你回去,给我们做个内应怎样?”阿什南惊的面如土色,赶紧说道:“小的打死也不回去!好容易脱离魔爪了,再回去找死吗?”我耐心的劝道:“你只说是昨晚落水后爬到了岸上,所以归队晚了,敌人必不会起疑心。回去之后,你无论怎么跟着归墟人作恶,我都不会计较。但是你要暗中替我做一件事,那就是联络本地的土著人,让他们静观其变。如果我能打败归墟人,你们就趁势揭竿而起,配合我共同消灭敌人。只要此事做成了,战后我会提拔你做一方的首领。”

阿什南的眼珠飞快的转了起来,最后苦笑道:“我明早再答复你好不好?”我笑笑说道:“当然可以。”

安顿好队伍之后,我和湿娃于傍晚时分乘雷鸟落在了伊洛都。敌人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也只有干瞪眼。婼亚赶在我之前到了。一别多日,梵天们重新聚首,大家都分外亲热。

伊南娜笑道:“敌人若是知道了你们入城的消息,明早定会发疯似的攻城。”婼亚也笑道:“恐怕他们没这个机会了。”我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婼亚道:“我东来的途中,发现这条大河上游的河水已经暴涨,估计最迟明天午时洪峰就会到达这里。伊洛都地势高,自然没有问题。附近其它地方恐怕就要遭淹了。”我抚掌道:“太好了!我那支外围的部队已准备好了充足的芦苇舟,不怕它洪水泛滥。伊洛都这边也要准备起来,等洪峰过后,咱们就可以水上杀敌了。就像平时捕鱼抓虾一样。”伊洛安娜说道:“可惜伊洛都没有芦苇舟。原先河边有一些的,敌军一来,都废弃了。”伊亚道:“不怕。我们有的是芦苇席,还有大批准备做芦苇墙的材料。我发动大家连夜赶制,天亮之前造出几十只该是没问题。”我大赞道:“还是仙子有办法。”

因为前车之鉴,这次的决议只有我们几位梵天知道。

我将湿娃留在了伊洛都,自己趁月夜赶回了支格、阿胡拉等人的驻地,告诉他们将有新的行动。然后又将阿什南送到河边吩咐道:“只要你能发动更多的仆从军明天留在船上,就是大功一件。其它的无需多问。此事做成了,我的话照样作数。”阿什南咬牙道:“反正都是一条命,我干!”

次日一早,雷灿便主动出城挑衅敌人。

敌人这次的前军主帅恰恰是塞勒巫师,他如今正在一条大船上,听到报告后迷惑的问道:“伊洛都的人到底要做什么?”阿特拉·曼纽冷哼道:“原因很简单:他们昨晚吃了大亏,今早出来报仇了。”塞勒沉吟道:“别又是那传龙的诡计。听说他昨晚好像进城了。”阿扎加说道:“进了城更好!我们本来打算的就是等他进城后一网打尽。伊洛都里大都是老幼妇孺,我想不出他们能有什么诡计。依我看,我们只需将出城挑战的这支队伍灭掉,然后杀进城去就是了。”

原来敌人早就准备好了撞城用的圆木。只是早期一直在佯攻,引诱我前来救援,所以才一直藏着没拿出来。如今不用演戏了,塞勒正准备下令,一名亲信前来急报说:有二十几艘小船被仆从军抢了,正在划往上游。

这个突发事件令塞勒大为恼火,没想到土著人在关键时刻叛逃了。因事态紧急,他只好匆忙下令道:“曼纽将军,你带上一艘大船,随我去追仆从军。阿扎加,这里暂时交由你指挥,切记要小心行事。凡事须等我回来后再做定夺!”

阿扎加看着西去的大船,不禁冷笑道:“还小心行事!老子这就够窝囊了。依着我的性子,在三连城就跟黑头人光明正大的干一仗!这老不死的非要逃回到这里来,真是丢人到家了。如今走了正好,等你回来,老子早将伊洛都踏平了!”他煞有介事的指挥大小船只靠岸,连同留在岸上的军士排成队列,开始向伊洛都发起了攻击。

雷灿得到的命令是将敌人吸引到土丘之下,并采取敌进我退的战术。虽然他不明白伊洛安娜为何会这样下令,但还是坚持执行了。因此当他看到阿扎加的狼人兵发起冲击时,早已退回到了城里。

阿扎加一边大骂“胆小鬼”,一边下令攻城。土墙的内侧垫有土坯,所以墙里面的人可以做出轻松的还击,而墙外攻城的就非常吃力了。雷灿看到下方一群狼人抬着圆木冲上来,不禁大吃一惊:如果用它在土墙上做连续撞击的话,很快就能撞开一个大口子。因此他高声喊道:“弓箭手,圆木!”大家此时已经看到了危险在那里,急忙将仅有的羽箭射向抬着圆木的狼人。一批狼人倒下后,另一批接替上来,簇拥到土墙下开始撞击。只用了十几下,便将土墙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泰逢一声大喝,从缺口处跳下,如风车般抡开战斧,将一众狼人砍的人仰马翻。雷灿大声叫好,也带着一些人冲到泰逢身旁,将敌人赶下了土丘。

阿扎加大怒,亲自带队冲了上来。双方正准备接战,远方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沉闷之声。华兴在高处看的清楚,连忙大喊道:“大水淹过来了。泰逢前辈、雷少族长快回来!”泰逢等见状,慌忙从缺口处退回到城里。阿扎加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退往哪里。大水很快淹到了土丘之下,所有的狼人都泡进了水里。有几个傻傻的躲到土墙下面,被城里的人用土坯活活砸死了。

这次的洪峰流速不是太急,然而流量却很大。伊洛安娜站在高处,只见整个平原都变成了一片泽国。除去脚下这座土丘之外,其它地方尽皆淹没在了水中。或许平地上的水深还不足以淹死全部的敌人,但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滋味就很好受吗?

大部分狼人不识水性,遇到这种状况早就惊呆了。他们或被淹死,或原地站在齐腰深的洪水中一动也不敢动——谁知道周边他处的水有多深?两个时辰后,令敌人更绝望的一幕出现了:大批的芦苇舟从伊洛都和它处驶来,每艘上面至少有两名战士,一名划船,一名执械,像叉鱼一般将其杀死在水中。

支格站在芦苇舟上,同舟的还有一个前日的战俘。他们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根圆木,六七个敌人死命抱住了,正在水中挣扎。那战俘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阿扎加,忙大声示警。支格大喜,指挥着芦苇舟靠将过去。

阿扎加身在水中,就算功夫再好也无济于事。身边那些不会水的同伴,此刻都成了他的累赘。支格连射数箭,箭箭都中在这位鸠魔王身上。数艘芦苇舟将圆木围住一通砍杀,使以阿扎加为首的归墟人鲜血染红了大河。

经此一役,我们几乎全歼了围困伊洛都的敌人,只有少数留在大船上的人得以逃脱。同样得以幸存的还有阿什南带走的那些仆从军。虽有数艘小船被洪水掀翻了,然而大部分都完好无损。洪水也让塞勒巫师功败垂成,没有追上反水的仆从军,只能灰溜溜的撤回河口码头去了。

当日,伊洛都内一片欢腾,阿胡拉、阿舒尔和阿努姆等疯狂庆祝。两天后,阿什南带领叛逃的仆从军回来了。又过了数天,洪水逐渐退去,人们终于可以走下土丘,捕猎一些冲积来的鱼、虾、贝类等食物了。即便如此,城中的食物也相对匮乏——毕竟如今还是夏初季节,能够采集到的果实和粮食很少,又一下子多出好多人来。

我和伊洛安娜商议后,决定马上召集各部的统领们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中土来的有泰逢、夙特、雷灿、华兴、风梭和支格,本地的有阿胡拉、阿努姆、阿舒尔和阿什南。

阿什南建议道:“如果能拿下敌人的码头就好了,那里囤积了不少粮食,足够我们这些人吃半年的。哦,我只是随口说说。想想那些狼人和水怪,就知道此事完全没有把握。行不行呢,还要看大王决定。”阿胡拉道:“没有把握的事儿,也能在这种场合乱说?”阿努姆道:“你若有办法,也提一个出来。”我笑道:“阿什南的这个想法其实不错,最起码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行性方案。接下来,我们就要讨论如何实施了。”雷灿道:“要攻占码头,我认为须水路两军并进,防止敌人将物资从海上转移。至于其它的细节,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夙特道:“水上战斗是我方的弱项,这方面最没把握。何况他们还有水怪,所以我不赞成攻打码头的方案。”我忍不住问道:“你也说水怪,他也说水怪。这水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见过吗?”

大家都望向阿什南,因为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阿什南反而沉默起来,半天才说道:“河口的码头已修建好多年了,然而水怪的出现还只是近两年的事情。两年前,码头上有一批劳工作乱,很快被敌人镇压了下去。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叛乱者大都会被集体屠杀,然后再成为狼人的美食。可这一次拉哈木一反常态,只将他们装上海船。同时上船负责押运的不仅有狼人,还有一批仆从军。可巧那次我也被派到船上,才有幸看到了那吓人的一幕。当时海船很快到了入海口处,上峰命我们开始有节律的敲打船舷和甲板,嘴里还喊着同样的号子。拉哈木则站在船头上,手里举着一根发光的法杖。不到半天时间,水面开始翻腾起来,海怪真的来了!我们看不到它的身体,只能看到露出水面的数条粗大的肉臂,几乎比海船甲板都高。我当时真是吓的魂飞魄散,唯恐海怪将整只大船拉下水去,好在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再往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数十名叛乱的劳工给推到海里,被海怪用肉臂卷起来,一个个的送入口中。海面上是一片惨叫声,如同人间地狱一般。那种血腥的场面,至今仍留在我的脑海里。”

众人听的心惊肉跳,有些人脸色都变了。雷灿勉强笑道:“敌人让你们这些仆从军前去观刑,目的就是起到一个震慑作用,让大家以后不敢再造反。”阿什南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也确实管用,后来再没有发生过作乱的事情。因此前几天兄弟们反水的时候,只有一少半人跟我去了。先不说这个,记得拉哈木当时曾得意洋洋的说,那海怪就是他豢养的;谁敢不听话,就会落得跟叛乱者们一样的下场。”我忍不住问道:“那么大的海怪怎么会听拉哈木的话?他在胡吹吧?”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会议似乎要不欢而散了。然而就在此时,伊洛安娜大步走了进来,高声说道:“区区海怪,何足挂齿,我和传龙自有应对之策。大家还是商议如果攻打码头的事吧。”

伊洛安娜的话有如一针强心剂,大家顿时兴奋起来。商议之后,决定由雷灿、阿胡拉、阿努姆和阿舒尔各带一支队伍,由陆路去码头;伊南娜随行,负责空中导引。我和泰逢、阿什南两队坐小船和芦苇舟去码头。至于伊洛都,则由伊洛安娜带领夙特和支格留守。

待众人走后,我忍不住发问道:“安娜前辈,我们用什么办法对付海怪?”伊洛安娜笑道:“你自有办法应对,怎么问起我来了?”我茫然不知所对。她又笑道:“太阳圣剑,专为斩妖除魔!你携此利器,何惧之有?”我问道:“太阳凬能对付海怪?”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它的妙用。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曾发生在圣剑身上?”说罢,她竟然扬长而去。

我一时思索起来。要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真有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对敌方阿特拉卫队的时候,为什么那些铜墙铁壁般的盾牌在圣剑的攻击下瞬间裂解?这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那么,它对海怪也有同样的奇效吗?我没有把握。但既然伊洛安娜如此笃定,我自然要试上一试,不然整个伊洛都的人岂不是全要饿死了吗?

两天后,队伍开始向码头进发。此时正赶上西北风,泰逢和阿什南扯起风帆,几十艘小船和芦苇舟顺流东下,朝着入海口而去。到了海湾之后,船队转向东北,几天后来到了北大河的入海口处。

旅途寂寞,我似是玩笑般的问道:“泰逢前辈,你不在中原纳福,多陪陪武罗前辈,怎么跟我们跑到这老远的地方来了?”哪知此言一出,泰逢竟火冒三丈,大声吼道:“老子又不是薰池那小白脸,陪那娘们作甚?”说罢,竟走到小船的另一头去了。我尴尬万分,不明白他为什么大发无名之火,隐隐觉得跟武罗必有关系。这个念头一产生,心头忽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由北大河的入海口向西,不远就是敌人的码头了。我让小船靠到岸边,然后乘上雷鸟,很快来到码头上空,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喜不已:原来前几天的洪水,居然将这里冲的一片狼藉;地面上的狼人、仆从军和劳工们正在穿梭着抢修码头和营地;河道中的船只,也仅剩下了两艘大海船和十几艘小船;至于浮槎,也只有可怜的两艘了。

敌人此时已经发现了我,开始朝天空放箭。他们是白费力气,因为雷鸟的飞行高度让普通弓箭根本够不着。我联系了一下伊南娜,得知雷灿等人的队伍距此仅有半日的路程了,于是约定明日一早攻打码头。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伊洛都的队伍从东西两头出发,水陆并举,开始进攻码头。敌人显然早已有了防备,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了码头,包括大海船上都有人护卫。他们只是没想到,我们也有“水军”。泰逢和阿什南分头带人攻击一艘大海船,打的难分难解。雷灿、阿胡拉等攻击码头设施,也同样展开了攻坚战。雷灿见一时难以攻克,忙命人投掷火雷。因码头设施多为木质架构,很快燃起了大火。

在这种情形下,敌方的仆从军首先慌了手脚,开始退出战场,向西部逃窜。狼人兵经伊洛都一战,所剩已不足两百。此刻见己方的人数越战越少,也开始向大海船上转移。只可惜跳板太窄了,每艘船只搭了两块,很多人因此被挤下水去。塞勒见形势危急,忙命人抽去跳板,启动大船,向河心驶去。

拉哈木所在的大船并没有撤离。他冷冷一笑,将一根法杖似的东西高高举起,大喊一声:“提亚马特!”没过多久,只见码头附近的水面急速翻腾起来,泰逢、阿什南所率的小船和芦苇舟纷纷卷入水中。紧接着水底传来一阵闷哼,一根水桶粗细的触手伸出水面,重重的砸在一艘小船上,那艘船立刻木屑横飞、断为两截。阿什南等人魂飞魄散,早吓的不知所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一直呆在海湾的大海怪,今天竟跑到淡水码头来了。

泰逢熟知水性,此刻竟凛然不惧;见那水怪提亚马特的触手卷来,他挥动战斧直劈过去,将其划出一条巨大的口子。水怪吃痛,将那条触手缩入水中,另一条触手从背后将泰逢拦腰缠住,高举在半空。

我见情况危急,忙奋不顾身的在已经倾翻的小船和芦苇舟间辗转腾挪,跳到水怪附近;然后高高跃起,挥剑将卷起泰逢的那根触手斩断。水怪显然更怒了,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吼声,几条触手同时发难,将我拦腰缠住,往水下拖去。我急忙屏住呼吸,然后分明看到水怪那圆圆的大脑袋,同时一双篮球大小的黑眼睛也越来越近了!怎么看上去有点儿像章鱼?此刻已不容多想,我举起圣剑,奋力向其两眼之间的凸起插去。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那凸起上似乎镶着一块晶莹的宝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宝石的碎裂引发了巨大的冲击波,将我从水中激起,重重的甩在了岸上。

拉哈木站在甲板上,看着提亚马特将我拖入水中,不由一阵狂笑。哪知他笑声未断,就见水中一阵翻滚,然后就是巨大的水花高高溅起,水面上变得一片血红,到处都是水怪溅落的肢体。

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伊洛都的战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举起武器大声喝彩,全没注意我已经摔的七荤八素了。好在风梭及时发现了我,忙招呼人将我扶起。大家这才想到是我杀死了的海怪,纷纷高呼我的名字。雷灿趁着敌人错愕的瞬间,带人从跳板杀到大海船上。其他各部的人也如梦初醒,都学着雷灿奋不顾身的冲上船去。拉哈木的手下终于顶不住了,纷纷弃船跳水,向河心游去。塞勒命人将他们救上船后,朝海湾扬长而去。

拉哈木萎在甲板上,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当阿什南将他架起来时,仿佛在架着一堆烂泥。

营地里留守的狼人本来就少,再也抵挡不住伊洛都军队的攻击,纷纷弃营而去,将一应物资统统留给了我们。战斗结束后,雷灿派人打扫战场和清点物资,果然在仓库中发现了大量的粮食、武器、金、银、黄铜、象牙、各种宝石和矿石等等。这次码头之战,我们胜利的完成了既定目标,不仅消灭敌人,获得了粮食,还抓获了几十个俘虏。

当大家正在讨论如何处理这批俘虏的时候,一名俘虏突然对我大叫起来:“你是、你是……是你吗?”我定睛一看,不禁笑了起来:这不是我在小岛上曾经俘获过的耐赫特吗?

“老友”重逢,自然分外亲热。我将耐赫特带到一旁询问,才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装船,所以还没来得及回蓬特。“回去的海路你熟悉吗?”我问道。他笑了,回答道:“当然熟悉了,都走过好几次了。现在,你就是让我当船长,我也能将你带回蓬特港去。”我也笑了,对他说道:“我一定会去蓬特,而且也一定让你当上船长。”他恳求我道:“我是在开玩笑呢。说实话,我也不想当这劳什子船长,只想请您把我那些同伴放了。他们都是蓬特港的水手,是被归墟人逼着来的,都是苦命人呐。”我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也可以暂时放了他们。只是你要答应我,要让大家安分守己的呆在这里,好好配合我们。待时机成熟,我一定放你们回家。”

攻下码头之后,两河一带的敌人主力已经肃清。或许在偏远的山区和平原上还有小股的残敌,但已很难构成较大的威胁。接下来就是如何给各族分配战利品和地盘了。经过大家多次协商,决定将平原的北方划做阿舒尔一族的领地;中央划做阿努姆一族的领地;南方的北大河两岸作为阿什南的地盘,而南大河两岸作为伊洛都的地盘;至于阿胡拉一族,则享有河口东部的埃兰之地。码头上的劳工们,按其原籍遣返回家。至于缴获的物资,让各部能带多少带多少;实在带不了的,都装上大船运到伊洛都。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各族之人对金、银、黄铜、象牙、宝石和矿石之类的东西是没有兴趣的,让他们眼红的唯有武器和粮食。武器可以平均分配下去,粮食却实在拿不了多少。最后,大约一半以上的粮食连同那些没有分掉的物资全部被装上了大船,在船长耐赫特的指挥下送到了伊洛都。船到之日,伊洛都宛如过大节一般,人人欢天喜地,个个喜上眉梢。从此之后,伊洛都成了两河一带最富有的地方。

按说战争胜利后,大家该过些太平日子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头疼不已。归墟人曾征调各族青壮年参加仆从军,到别处杀人放火,以至于各族之间仇恨不断,如今全都显现了出来。湿娃、伊南娜、婼亚和伊西氏原本是分头帮助各族返乡的,可均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先是阿胡拉部看阿什南部不顺眼,讥讽其头领不过是阿谀奉承之徒,部众也大多是东拼西凑的。双方言语之下,竟然动起手来。阿胡拉部善战,竟将阿什南部连人带物抢去了不少。阿努姆最是精明,回去之后并没有剿灭本地的半兽人残敌,反而将其编入队伍,征讨周边的弱小族裔。阿舒尔一部则与北地的原住民激起了摩擦。一些留在伊洛都的土著,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杀死了拉哈木……

伊南娜等回来后,开始抱怨本地的局势是多么混乱,比中土老家难治理多了。听着众梵天相互诉苦,我默默不语。我怎会不知道,脚下的这片土地在人类历史中一直是个战乱之地?

中东,是后世的欧洲人以欧洲为中心提出的一个地理概念,其英语为Middle East,阿拉伯语الشرق الأوسط,希伯来语המזרח התיכון,波斯语خاورمیانه。大致范围是指从地中海东部到波斯湾沿岸的部分地区,包括除阿富汗之外的西亚大部分地区、埃及和外高加索地区。

中东一直很乱,自然有它的原因。从地缘上来说,此处五海三洲共聚,乃兵家必争之地。从种族上来说,其东有亚美人种,西有高加索人种,南有尼格罗人种;多个人种的迁移,形成了复杂的交集。从民族上来说,这里在历史上先后出现过欧贝德人、苏美尔人、阿卡德人、阿摩利人、亚述人、埃兰人、巴比伦人、加喜特人、胡里特人、迦勒底人、赫梯人、腓尼基人、希伯来人……直到今天的阿拉伯人、土耳其人、库尔德人和波斯人等等,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杂居局面。从宗教上来说,世界三大宗教在这里齐聚,当然它们下面还有不同的派别;再加上一些土生土长的原生宗教(如拜火教)等等,类别更是繁多。多种信仰造成了更多重的矛盾。从资源上来说,这里的石油储量让全世界眼红,可紧缺的水资源又让各方为此大打出手。到了近代,多方外部大国势力的推手,将局势弄的更加错综复杂。两河流域的文明史,本身就是多个文明的大杂烩。不同文明间的冲突和碰撞,将这里搞成了一团乱麻。跟中华的大统一文明相比,他们缺少的是一位秦始皇量级的铁腕人物,能将整个地区整合成一个整体!

我叹了口气,停止胡思乱想,让人拿过一张羊皮,在上面画起了地图。没用多久,中东一带的地图就呈现在大家眼前了。我很清楚自己画的海岸线是多么拙劣,山脉、河流的形状是多么难看,就像一个顽童在信手涂鸦。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已经是相当惊世骇俗了。夙特、雷灿等想不通:一个刚到这里的外地人,怎么会对当地的地理如此熟悉。伊洛安娜等一众梵天笑而不语,似乎对我的表现毫不惊讶。

“地缘特征决定了本地区的复杂形势”,我说道:“这里在未来或许会一直乱下去,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两河地区目下正是我们和归墟人争夺的要地,如何保障这一带的安定,是我们当前的要务。稳定后方的同时,我们再考虑西征的问题。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归墟之地或许在这里。”我将手指向了尼罗河三角洲一带。除了这里,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在哪里。抛开历史上的古埃及人对天狼星的崇拜不说,其它地方也没有更发达的文明了。“如果真是在这里的话,队伍最好兵分两路。一路从水路出发,我们正好缴获了敌人的一艘大海船;绕过南面的这个大半岛后,再走到海的西北尽头登岸。另一路走陆路,沿两河走到西北的海岸附近,再绕道往南,这样就避开了西南面的大沙漠。最后两路人马在目的地这儿会师。”

“我们的兵源本来就少,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呢?”夙特问道。我笑笑说道:“当然是为了安全起见。跟敌人的力量相比,我们目下只能算是弱者——最起码在两河一带是的。其次,大船上装不下这么多的战士,而我又想到蓬特港看看。”伊亚突然问道:“伊洛都呢?我们总要留下一部分人保卫伊洛都吧。”

伊亚提出的问题的确不易回答。在两河一带,伊洛都的地理位置偏南,其他部族的人一般到不了这里,而从码头上跟我们来这里的本地年轻人又太少。万一外族入侵,城中的老幼妇孺们肯定无法抵抗。

伊洛安娜遂将军中大小头领和宁图、宁鲁等本地祭司们召集起来,共同协商伊洛都的防卫问题。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西征的队伍中有人愿意留下来。可众头领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倒是宁图先开口了。只听她颤巍巍的说道:“各位英雄远来至此,为我们铲除了残暴的敌人,保住了一城老幼的性命,宁图我在这里先替各族之人多谢了。为了我们,有的英雄们身负重伤,此时还卧病不起;有的干脆就埋骨于此、命丧他乡。你们难道忍心看着同伴们荒野孤坟,日后无人祭祀吗?我想啊,如果他们有后,身后情景也不至于如此凄凉。因此,老太太我肯请你们部分人留下来,至少是有伤在身的人留下来。伊洛都中有的是年轻女人,就让她们为大家生儿育女,也好给那些死去的英雄们守灵吧!”

宁图此言一出,当即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是啊,西征军加上玛族共有近千人,在伊洛都和码头两处就战死了两百。至于那些有伤在身的,也绝不下于两三百人。我们难道真的将这些伤员们都带上,继续西征?

伊洛安娜拍案道:“宁图祭司所言有理。我的意思,将重伤号都留在伊洛都。至于其他的战士们,本着自愿的原则,谁愿意留下的报个名。各头领回去后传达下去,并统计一下人数,最好肯留下的健康战士不少于两百名。”

经过几天的酝酿,除去伤员之外,玛族的战士大都同意留在伊洛都,因为他们已成功的杀死了阿扎加,给自己的族人们报了仇,可谓是功成圆满。另外,一部分雷泽氏的战士也同意留下来,为本族的同胞守灵。在保卫伊洛都的战斗中,雷泽一族英勇奋战,减员最多,很多战士永远长眠在了这里。梵天中伊洛安娜决定留下来,而将西征的任务完全交给了我。有这位大梵天镇守,相信两河一带必会得到长久的安宁。同样留下的还有伊亚,她对伊洛都的感情最深。

伊洛安娜、伊亚和中土来的战士们不像归墟人那样只会奴役和剥削当地人,而是将先进的文明悉数传授给了后者,给当地的文明带来了巨大的进步,以致于两河一带的其他族群都惊讶伊洛都的发达。《苏美尔王表》中曾记载:“王权自天而降,王权在埃利都。”苏美尔,有的古代民族又呼其为“素弥罗”,其发音像极了须弥山(素弥罗山)。后世的很多研究都证明,苏美尔文明是突然出现的;至于其突然出现的原因,大家都想不明白,也说不出个缘由。而且苏美尔人的语言、文化等都和本地其他部族有着天壤之别。这样一来,就更增添了苏美尔文明的神秘气息。

埃利都(伊洛都):苏美尔语发音为 eridu,是“有力之地、护卫之地”或“指导之地”的意思; 阿卡德语为irîtu;阿拉伯语为تل أبو شهرين 。伊洛都是中土之人(黑头人)在两河流域所建立的第一个城池和根据地。因为梵天们所做的贡献,伊洛都的后裔们遂敬伊洛安娜(安努Anu)为天神;因为雷泽氏和玛族人(支格为雷姆弟子)的原因,他们尊伊洛雷姆(阿卢利姆Alulim)为第一任国王,从此流传至后世。

一个月后,那些轻伤的战士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重伤号也有了起色。我们再不用担心有人来侵犯伊洛都,终于可以着手西征了。

这一年的仲夏,海上部队率先出发了。这支队伍中除了我和湿娃、婼亚之外,还有泰逢、华兴和风梭等近百名战士。大船起锚后,伊南娜、伊西氏、夙特、雷灿等率领地面部队也开始了西进。

耐赫特开心的当上了船长,他那些同乡水手们也一样开心,因为大家终于不必在狼人的皮鞭下做苦工了。中土的战士们除了泰逢最近脾气不好外,其他人都跟水手们成了好哥们。毕竟海路漫漫,有这么多的朋友陪着喝酒聊天,还有比这更好的消遣方式吗?

大海船给了雷鸟栖身的地方。它们有时停在船头,有时干脆栖息在桅杆顶上。这同样也给我带来了方便:随时可以乘上雷鸟在海面上飞翔。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海船航向转向了西方。据我估计,这里应该是后世的红海海面了。有人说红海的名字来自于红色的珊瑚礁或者海藻,还有的说来源于两岸红色的山峦。只不过我看到的红海并非红色,而是一片湛蓝。

一个月后,我们来到了蓬特港。港口是一个深入内陆的小海湾,海湾的南北两侧是土褐色的山峦,光秃秃的,甚是荒凉。耐赫特说,他的家乡远在蓬特港西部的内陆,到港口要走十几天的路程。听上一辈的人讲,原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港口,都是归墟人到后新建的。

我们靠岸之后,惊奇的发现整个港口一片死寂,连个人影都没有。耐赫特和水手们下船找了半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他嘴唇干裂,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婼亚看了一下,忙命人取来清水和食物。老者一通牛饮之后,又狼吞虎咽了半天,才向我们道出了原委:一个月之前,有一艘装满了狼人的大船来到蓬特港。他们下船之后,将港口所有的狼人和本地劳工们召集起来,把能带走的东西统统装在了原来停泊在港口的其它船只上,然后又将所有人赶上海船,扬帆北去了。至于这位老人,因其年老体弱,被无情的抛弃在了这里。一个月来,他将能吃的东西都吃掉了。如果我们没来的话,老人可能会活活饿死。

“那艘海船肯定是塞勒巫师的坐船。他们为什么将蓬特撤空了呢,又去了哪里?”我自言自语道。“他们肯定是去了凯麦特!”耐赫特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可是魔鬼们呆的地方。听说外地的劳工们到了那里,大多会累到死为止。”耐赫特黯然神伤,显然是虑及到他那些被掳走的同伴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干脆我们直接去凯麦特,将你的同伴们救出来。至于船上的水手嘛,愿意去的我们欢迎,不愿意去的就留下。我们留够他们吃的粮食,让大家带上老人一块儿回家吧。”

就这样,我们仅仅在蓬特港待了一天,又重新向东北方航行了。五天之后,我乘着雷鸟从空中勘察航行的路线,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两个海湾。海湾的中间是一个三角形的半岛,内陆还有一片连绵的山脉。山体光秃秃的,同样呈现出土褐色的外表。可我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决不像它的外表那样普通。这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信奉的圣山。据说上帝曾现身于此,并授予了先知摩西十条戒律。

① 盘水、稷水、西氐置水、北弱水这些名字,详见拙作《中土帝国》第十四章《天之九部》 。

② 伊洛都(埃利都Eridu):埃利都是苏美尔人建立的第一座城市,传说始建于公元前5400年左右,离本书所描写的年代还有四、五千年的时间差。因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故在此借用一下,敬请广大读者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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