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堃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一个个的回着他们的话。
人群后面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十分素净,看刘堃被那群孩子围着要糖吃,便寒着脸,走上前去咳了一声。
那些孩子看来颇有些怕她,忙乖乖的站好。
“红姑,辛苦你了,照看这么多孩子。”刘堃对着那女子笑盈盈说道。
“不辛苦,奴家还要多谢您给我一个容身的地方。”那女子走到刘堃面前盈盈一拜,元娘这才清楚的看到她的容貌。
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自有一番别致的风韵。
看刘堃笑着给那个女子寒暄,元娘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泛了上来,忍不住摔了帘子。
刘堃给那个女子交待了一番,马车又动了起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
刘堃掀开帘子,见元娘脸如寒霜,便上前赔笑着说道:“你怎么了?我们到了,快下来歇歇。”
元娘不理会他伸过来扶自己的手,自顾自的从另一旁下了车。
墨林和那个女人已站在门口相迎,元娘目不斜视的进了院子,只见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的颇为雅致,各色花木错落有致,显然主人的品味不俗。
刘堃低声对那女子交待了一番,那女子进了内院。
刘堃带着元娘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石凳前坐下。
“这个女子你可以叫她红姑,是我从妓院里赎的。”刘堃不理会元娘的冷脸,笑着对她说道。
元娘有些吃惊,这个女子一脸端庄,丝毫没有风尘之色,没想到居然出自那个地方。
“是不是就因为她,你落了个吝啬的名声。”元娘想起她嫂嫂给她说的话,不由得问了出来。
刘堃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那时候才从边关回来,皇上对我疑心太大,我只好日日在那妓馆里厮混。”看元娘脸又黑了下来,他连忙又说:“我就是喝酒,别的可不干。”
“哼,你干没干谁知道。”元娘瞥了他一眼。
“我真的平日里就是听她们唱唱曲,吃吃饭。”刘堃看元娘不信,就有些急了。
“那你怎能瞒过皇上?”元娘自然是不信的。
“皇上只管我名声坏了,不威胁他的皇位就成,其他的他也不想管。”刘堃有些落寞的说,
身在皇家,兄弟也是对手。
“那你好端端的赎她,为什么别人还传你吝啬?”元娘看刘堃有些难过便不再追问。
“那个老鸨看我是王爷,故意坐地起价,我索性就和她耗上了,我带着人,天天晚上去她门口喝茶,不过三天,她就乖乖的把红姑送到我府上了。”说起此事,刘堃颇为得意:“刚好我这一帮孩子没人照管,红姑就来这里看他们了。”
元娘看了一眼还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孩子,忍不住又问道:“这是哪来的孩子?”
“这都死在战场上弟兄的遗孤。”刘堃苦笑着摸着手心的伤疤说道:“当年我初去边境,年轻气盛,打过好几场败仗,若不是身边的弟兄死命相护,我坟头上的草都好高了,我的命是他们换的,所以他们的遗孤我也必须养。”
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不一会一个老妇领着几个年轻媳妇进到院里,手上有的抓着鸡鸭,有的拿着各色蔬菜,看见刘堃纷纷把手中东西塞给他。
刘堃想推辞,可怎奈何这些村妇太热情,一会桌上就摆满了。
那老妇放好东西,走到元娘面前,拉着元娘的手,亲热的说:“这是刘小哥的媳妇吧,看着身子骨,定是能生的。”
元娘顿时羞红了脸,惹的那些媳妇又是一阵哄笑。
刘堃却没反驳,反而站在元娘身边拱手对那些妇人说道:“今日我们还有事,下次过来定请大家喝我的喜酒。”
元娘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刘堃居然面色如常,元娘气不过,连连掐了三四把才罢休。
待那些人走了,刘堃嬉皮笑脸的凑到元娘身边,拉开袖子,小臂上好几个红印:“消气没?你看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活该。”元娘话虽如此,可心里还有些愧疚,毕竟他才受过伤。
刘堃看元娘没再追究他刚才的话,便拉着她走到桌子边:“这鸡一会儿给你做个盐焗的如何?这鸭做个八宝鸭还是炖个汤?还是炖汤吧,你火气太大了。”
元娘一听忍不住又捶了他两下,可打他身上时忍不住想到他身上的伤,落在他身上时,已和捶背差不多了。
刘堃更是开心,坐在凳子上,收拾起菜来,这些事元娘以前也是常做的,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做了起来。
两人菜还没收拾完,红姑从院里出来,对着两人行礼道:“厨房和卧房已收拾完毕,请进屋歇息。”
“你帮我把这些菜和鸡鸭收拾了,一会我去做。”刘堃拍了拍手,看着红姑惊讶的目光,促狭的笑了笑:“红姑,没想到我还会做饭吧!”
“的确没想到,王爷居然还能下厨。”红姑掩唇笑了笑,知趣的行礼告退。
刘堃带着元娘进了内院主屋,屋里摆设极为简单,但却布置的很舒服。
“这是我以前住的房间,红姑都换上新的铺盖了,你这几天太辛苦了,先睡一会,我把饭做好了叫你。”刘堃掂起茶壶,给元娘倒了一杯茶说道。
“你别下厨了,你身上还有伤。”元娘喝了口水低头说道。
“我的伤不要紧,我看你在陈家用艾灸了,你是不是也受伤了,你伤哪里了?”刘堃听元娘关心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我就是扭了脚,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身上的伤快让墨林看一下,把药膏涂上。”元娘不由得佩服他的细心,心里多少有些甜甜的。
“好吧。”刘堃乐的享受元娘的关心,乖乖的出去了,可转了一圈,回来对元娘说没找到墨林。
元娘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可他的伤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受几日的苦头,想到此处,她咬了咬牙说道:“脱了上衣,我给你上药。”
“你说什么?”刘堃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
墨林是他支走的,走的时候知趣的带着燕娘一起走了。这个村子他也好久没来,没进院子他便让墨林去走走看看村里的情况,看看那些老人孩子有什么需要。
其实主要是相和元娘独处,可却没想到能让元娘亲自为他裹伤。
元娘瞪了他一眼,刘堃喜滋滋的就解开衣带:“我给太后说了,你的这件事了了,咱们就成婚。”
“想得美,我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嫁给你了,我给你看伤不过是一个医者的本分。”元娘正在一旁净着手,冷冷的说道。
“那我可不脱了,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是要留给新娘子的。”刘堃衣服脱了一半,听元娘这样一说,又一脸傲娇的又掩上了。
元娘看他无赖的样子,冷哼一声走到他身后,用力的拽了一下他的衣领。
刘堃正在生气,没想到元娘突然拽他,一时也没坐稳,仰面就跌了下去。
元娘也没料到他如此就被扯倒,急忙想去扶,可刘堃却不知是太过慌乱还是故意,搂着元娘的脖子,元娘也一同跌了下去。
刘堃的衣带已经解开,元娘的脸贴在刘堃的胸膛之上,她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起身。
刘堃却不肯让她走,双臂紧紧的抱着元娘,任元娘怎么挣扎也不放开,听着刘堃如擂鼓般的心跳,元娘终于放弃挣扎。
刘堃轻笑一声,下巴放在元娘的头顶:“我们本来就要成婚的,若不是那陈氏父子坏事,现在咱们已过礼了。”
“那不过是权益之计,我舅舅只是让你照顾我,不让那吴家摆布我婚事而已。”元娘想起那时他们的谋算,不过是想借着刘堃的手,去调查当年她外公的和她母亲的死而已。再说刘堃深受太后喜爱,成了他的王妃,若是进宫也方便。
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了呢,元娘认真的想了想,定是这个家伙一见面就给自己的好吃的,自己是吃人的嘴短,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吃进去了。
“那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不也歪打正着了么,你舅舅想来更放心把你交给我了。”刘堃忍不住笑着抚着元娘的背说道。
“你不怕我舅舅说你另有图谋?”元娘想起叶臻对她的交待,忍不住出言试探。
“我想过了,我当初拿我们的婚事做交换,来换我养的那些人马的粮草,现在我诚心求娶你,自然不能把婚事做交换了,待我们成婚后,我便想办法回到边境,打倭寇去,那边盐田不少,我打几个倭寇的盐场,自然饿不死。”刘堃用力的抱了抱元娘,这些事情他前几日已经想清楚了,若想和元娘能长久下去,叶臻的银钱自然是不能再收了,玲珑阁现在已有些起色,再为寨子撑个一年半载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饿了,给你上完药快去做饭。”元娘推了推刘堃笑盈盈的说道。
刘堃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元娘,重新坐了下来褪下上衣。
元娘摸了摸发烫的脸,看着刘堃的背,左边肩胛骨巴掌大的一块青紫,看着元娘都有些心疼,更让元娘惊讶的是,刘堃后背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疤,最长的有四五寸那么长,看着颇为吓人。
刘堃仰头看了一下元娘,看她还在呆愣着,笑着调侃道:“怎么,没想到我身上这么多的疤?”
“你一个王爷,能伤成这样,想来那边境定是不太平。”元娘叹口气,拿起药膏,抹在刘堃的伤处。
“那边境鞑子都是游牧而居,若是有个天灾什么,他们就成群结队的过来抢劫,若抢个粮倒罢了,他们所过之处,男的杀死,女的带回去做奴隶,所以遇上了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刘堃慢慢收了笑容,想起那一次次的生死搏杀。
那些边民不事农务,靠养些牛羊过日子,若是风调雨顺自然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年成不好,为了活命,那些人都会如蝗虫一般涌过来。
刘堃比较倒霉,去的时候正好倭寇又从鞑子的海边上了岸,那些倭寇不敢明刀明枪的干,但用毒,暗杀却从出不穷,鞑子部落首领吃了几次亏,就乖乖任他们圈出好大一块地方,那些倭寇有擅晒盐之术之人,不出半年搞出了盐场,叶臻做为最大的私盐贩子,就和他们有了交集。
可这些倭寇的钱挣下了,人就开始从海上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地方越圈越大,逼得鞑子不得不转向我我朝边民。
刘堃记得那两年,每次去巡边,总会遇到被屠的村落,和被逼得背井离乡的边民。
可皇上刚登基,尚自顾不暇,刘堃别无他法,只好用王爷的身份和钱财,带着一帮被逼急的兄弟没日没夜的开始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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