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之路

十月一日的早上,小北压根没睡到自然醒,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回家,早早的就躺在床上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收拾收拾吧,穿一身宽松舒适的运动服,斜跨上自己的小包包,拉着粉色亮闪闪的拉杆箱,先去楼下吃一个麦当劳早餐,元气满满的小北出门了。

早上七点多的小区里并没有多少人,以前工作日行色匆匆的年轻人都不见了,温柔舒适的阳光穿过白杨树巴掌大的叶子洒在地面上,光斑随着微风摇摇晃晃的。几位老人或拎着早餐、或牵着小狗慢悠悠的走着,见人微笑、点头、问好,再配上远处传来的“呜呜”的抖空竹的声音,北京的秋天是最美好的季节。别看小北已经来北京两个多月,这是她第一次细细品味着北京的清晨。“等十一回来一定要去一次香山啊。”小北心里想着。

坐在麦当劳的小北计划着今天的回家之路,“都说十一的时候,北京的火车站人非常多,路非常堵,所以待会要坐地铁去,虽然要拉着箱子倒两次地铁,但是也比堵在路上好啊。”“这趟火车买的是站票,待会上火车一定要跑快一点,先把箱子放在行李架上,然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站一会儿、玩一会儿手机就可以了。”小北在大学最后的半年时间里,频繁坐火车来过北京几次,所以出行经验还是很足的。

在地铁上,小北竟然还有座位,这在平时工作日想都不敢想。可是后来她发现一个现象,就是每一站上车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却没有下车的人。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行李也越来越多,最开始放在小北腿边的拉杆箱已经被她抱在了身上。这个拉杆箱偏小,如果不抱起来,可能就会把别人绊倒,而且从车厢门口逐渐蔓延过来的人与人之间的挤压力,已经快把离她最近的一位乘客挤到她身上了,小北赶紧把箱子抱起来,挡在自己身前。满载着乘客和行李,夹杂着各种声音和气味的列车终于到站了,车厢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的空气进入车厢,小北抬起头,整理一下头发,可是车厢外的一幕更让她傻眼。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经过一晚上的火车旅行已经到达首都北京了,此时正在地铁车厢外拥挤着,等待着被地铁运送到各个景区或者酒店。“妈呀”小北暗念一声,抱起箱子也跟着人们一起往车厢外挤,就怕晚了下不了车。

虽然每次上班早高峰挤地铁的人也都很多,但是那时的人群就像一条快速流淌的小河,大家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用抬头,不用停留,快速行进的队伍有序又安静。而目前的情况恰恰相反,在一片嘈杂声中,大家都是迷茫的,从哪里上楼,从哪里换乘,拉着行李的,扶着老人的,进站的、出站的混作一团。志愿者们一直在扯着嗓子喊,但也收效甚微。小北此时有点懵,她只知道自己要尽快去网络取票点取票。通过询问志愿者,知道取票点在火车站广场上的售票大厅里,离得还很远,小北此时有点紧张了,之前富富有余的时间好像快不够了。错过这趟车可能就回不去了,想到这里,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小北向前冲去。

好不容易挤到了地面一层的站前广场上,可眼前的一幕再次让小北绝望,面积不大的广场上站满了人。根据指示牌分辨出售票大厅的方向后,小北把拉杆箱放在身前推着,嘴里不停的说着“借过,借过”,然后小碎步向前倒腾着,即使人没让开,也要用箱子挤一条路过去。到了售票厅排队过安检,然后排队取票,再一路挤到进站口排队。站定之后的小北,直起腰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揉揉肚子,打了两个带着汉堡气味的嗝,北京秋天金黄的阳光洒在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我靠”还有五分钟就开车了,小北差点背过气去。已经把少女的偶像包袱远远甩在身后的小北,推着箱子向进站口跑去,“对不起,我的车马上就要开车了,我能先进去吗?”没有人会为难一个孩子,排在最前面的旅客示意她赶紧进站。小北一路狂奔,过安检,上电梯,进候车室,检票,下楼梯,冲向自己的火车。

列车缓缓启动,驶出车站,从一个多小时前的气定神闲到惊慌失措,再到现在的如释重负,小北在车厢最外面靠近门口的位置喘着粗气,靠在车厢上。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落汤鸡,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缕的趴在头皮上,本来就宽松的衣服像穿了几天的麻袋似的套在身上。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变得更糟糕了”,小北心里想着,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反倒是周围几位打算在这吸烟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或扭头、或转身走了。“不能在这待着,好多人会在这吸烟的,”小北心想,开始拉着箱子往车厢中间走去。这是双层的特快列车,如果没有座位,那最好的位置就是上下楼的楼梯处,买一份报纸垫在楼梯上,坐上去和硬座没有区别。但是现在肯定想都不要想了,只要是稍微宽松点的位置应该都有人了,最主要的是小北的拉杆箱也没有地方放,只能拉在手里,售货员提着货物来回走动售卖的时候,小北还要拉着箱子和他交错会车,没有一刻能放松下来。就这样一直挨到了火车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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