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三张来了

春天的风暖,冬天的风烈,秋天的风沁人心脾最舒服,这是沈三张对小时候华北平原的风的感觉。当然小时候的他可不会拽词,他大概就知道春天的风不舒服,冬天的风不舒服,秋天的风最舒坦。

小时候的沈三张是在华北农村长大的,那时候的他每天都感觉在跑。上学要跑着去,放学跑着去玩,跑着追兔子,跑着逮蚂蚱,跑着跨过一个个田埂,跑着冲下一道道河堤。夏末初秋,地里的花生熟了,玉米熟了,大人们在地里干活,沈三张他们就在地里抓蝈蝈,逮蚂蚱,吃花生。跑了一下午,太阳西斜,仰头痛饮几大口放了橘子粉的水,躺在玉米杆上等着回家。清凉的风吹过,夹杂着泥土和庄稼的气味,沈三张一点也不想长大。

后来,沈三张上初中了,为了好的教学水平,妈妈把他送到了几十里外的寄宿学校,并且告诉他好着学习,上完三年初中要去上三年高中,再上四年大学,就可以走出农村到大城市去了。初中开学那天也是夏末初秋,妈妈用自行车拖着他的行李要到村口的马路上去坐公共汽车。穿过那片庄稼地,夹杂着泥土和庄稼气味的风吹向他,“好冷啊”,沈三张不想走。

寄宿学校一个月放两天假,之前的伙伴只有他一个人去上了寄宿学校,长大后的沈三张回想,从那时起,他就和这片庄稼地越来越疏远了。只是记得每次背着行李去村口坐车时,从地里吹来的风,没有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秋风扫落叶的气势,只是吹向他,穿过他,换个方向又向他吹来,像说着什么,又听不清楚。沈三张总是缩缩脖子,低头向前走。

再后来,沈三张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后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北漂。回家的机会少了,那种离别乡愁的风也很少感受了。

沈三张大学学的是软件工程专业,毕业后到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做业务推广和需求调研的工作。之所以没有成为一名程序员,是因为他学术不精,技术不过关。在大学学习专业课期间,沈三张渐渐觉得自己学习很吃力,对于数学、逻辑、程序开发类的课程并没有独到的理解和学习能力,只能为了考试及格而努力。他反而喜欢在图书馆里安静的看书和发呆,想象着书里描绘的世界。多年后沈三张回忆自己的学生经历,他认为自己更喜欢文科而不是理科,只是当时初中高中的学习和生活过于单调,没有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阅读过很多的课外读物,造成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和想象力都很差,相对来说理科成绩好一些。

到了大学里,同学们很多都是高中的学霸,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一点就透,并且自学能力很强,在编程开发这个需要天赋的专业里阔步前进。而此时的沈三张在学习上很是迷茫,经常去图书馆消磨时光,他喜欢看小说,因为以前看书的机会很少,连武侠书都没看过几本,所以现在他很珍惜。

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在那时进入了沈三张的世界,从小就生活在庄稼地里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在东北乡的庄稼地上能发生如此光怪陆离,荒诞离奇的故事,如果给他一支笔,让他写写自己生长的庄稼地,他能写出那些爱恨情仇,酸甜苦辣吗?可能写出来的也是一碗白开水平淡无奇。当时沈三张看不懂,只能硬撑着看,后来他觉得可能正是因为作者的内心是非常完美的,细腻的,纯洁的,他才能够更加敏锐的洞察那些发生过的或者正在发生的丑陋的阴暗的事情,再用更加夸张的语言把它们描绘出来,以达到警醒世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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