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漠,没有碧水映金鸦西沉,没有清风吹湖起涟漪,仅仅只是狂风肆虐,万千尘粉如针如刃,也格外凄凉沧桑。似乎一切都随着风沙烟消云散,将满目疮痍的雪城雪宫破败的峥嵘檐角抛之脑后。军队行驶缓慢,在天鉴城军队后跟着的,是一个个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正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卖主求荣的不离军。
他们拖着缓慢的步子,如履沼泽,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再托起步子前行,像是费劲千辛万苦一般。那位十几岁的少年,一直跟在青鸾身旁,哭肿的眼睛现在已然流不出眼泪,夕阳使得他的侧面脸颊晦暗不清。马匹行驶的慢,是青鸾有意为之。她实在想不通,那日通情达理的大王怎会如此心狠手辣?难不成真如同雪秋所说的那样?
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攻城的缘由是什么?不是说好雪秋嫁过来后双方和谐吗?那些个金纸条纹,海誓山盟,竟是过家家一般儿戏!?想着想着,青鸾心中怒火横生,这是她少有的怒气,而且大多偏向于自己。
什么狗屁三界苦河,到头来修身养性这么多年,连想要保护的人事物都不行,究竟是事与愿违还是自己懦弱无为?青鸾稍作思忖决然认为是后者。如若自己能在强大一些,能够靠实力来使人臣服,说不定自己的几分薄面能够换得雪秋安宁。
这是她第一次生出逾越的想法,蓦然心里一惊:自己怎能有这般想法?还好的是咬牙切齿但仍旧妩媚的面孔被鎏金头盔遮掩去了大半,马下垂眸低眉跟随着的男孩儿和后方的军队也看不到。
但青鸾最担心的还是,该如何向雪秋说出这些让人心寒的事情。她深吸口气,紧抿着唇望着前方。
风沙愈演愈烈,前排众人面目刺痛一般,他们紧紧眯着眼,望着被风沙隔绝的尺寸之地。青鸾蓦然起身,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双手大开,凝气猛然一震,四周风沙被浑厚的白色气流冲开,前方变得开阔起来,青鸾没有松懈,一直用着气力,使得军队前行无阻。直到前方不见风沙,只剩寥寥无几的黄烟,青鸾凝神望去,看到烟雾下的石粒在颤抖,耳畔迎来远处士气高昂地吼叫声,带着熊熊烈火一般,使得周围更加燥热。空气里死亡的气息多了几分阴谋的气味,青鸾陷入沉思,而后猛然大惊。
她飞到高处,看到的竟是数万铁甲银盔,骏马奔驰,蓦然咬牙切齿。犹如醍醐灌顶,这是天鉴城想要雪城的士兵死绝,这样他们才能更加肆无忌惮地进入雪城接管里面的那帮国破家亡的黎明百姓。然后日益壮大自己的城池,直到成为一个国家。竟是这样极端暴力,厚颜无耻的事情!青鸾心里一阵暗骂。
恰逢此时,她听到自己脚下马匹的惊叫,蓦地向下望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些军队根本不是受命于自己手里的虎符,他们只受命于天鉴城皇上。想想也是,自己与大王素来无往,与军队虽然有些昔日情分,但当初二皇子上战场热血厮杀时,自己可不经常跟随,总有些生分,如今又皇命难为,这些军队,自当不会听命于自己。
青鸾大脑一片枉然,手指颤抖着,周围的气流随着五味杂陈的心底变得肆意狂暴。突然在乱舞飞沙中看到那个男孩儿瘦小的身影在无数马惊人乱中闪躲着,一道寒光刺破沙幕,在青鸾眼前格外清晰刺眼,是冲向男孩儿,照那个位置,不出所料不过须臾便会不偏不倚的刺中男孩儿的心脏,让他瘦小的身躯栽倒在这乱魄之中。青鸾双手朝前一阵,宽大的气流带着黄沙如万马奔腾,就为了损坏那根被抛向男孩的长枪。
一阵惊天动魄后,尸横遍野,而血液却被强大而又炽热的气流蒸发殆尽,仿佛丧生千载的枯骨干尸湮于沙上,只有少许不离军,存活下来,看来这骇人一击,是不仅仅只是为了拯救那个男孩儿。青鸾急红了眼,望着依旧停下脚步的大军,目眦欲裂,也无暇去管那位被她救下的少年。
而这名昔日里油头滑脑活蹦乱跳的男孩儿,就像是干涸池塘里的鱼儿,一动不动,面如死尸。青鸾忍不住瞥了眼这个可怜巴巴的男孩儿,回眸面如金纸,怒气冲冠。
过了半晌,被震慑了良久的军队才随着将军话语回过神来,那将军说:“青将军,你为大王钦点的将军,为何弃主投敌?为了群丧家之犬大动干戈,值得否?”
青鸾顿了一下,声如洪钟:“阴谋!三殿下此去北莽蛮荒,必定凶险万分。大王明明前言说好,可这后来之行,委实让人心寒。”
那将军苦笑两声,说道:“身逢乱世,与她这般人物,必遭此劫······”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青鸾打断道:“哪般人?哪种劫数?又不是修仙问道,三殿下同我说过,她只想国家安泰,人民幸福,不求其它。可是大王,屡次犯禁,杀戮成性,嗜好攻占,为了一己私利,使得民不聊生,三殿下······”她突然一声哽咽,说道,“不过是被迫的罢了。”
“被迫!?”将军颇具嘲讽地冷笑道,“如若真是被迫,她为何不早早从政?为何要十岁从军?”
青鸾猛然一怔,面色阴沉下去,竟一时无言以对。
将军说道:“她分明就是以杀戮为乐趣,她天性嗜杀,你又何必找此借口?难道,苦河界的大修行者都是这般组邹为虐的吗?”
青鸾愣了一下,几乎目眦欲裂,说道:“助纣为虐······你们又何尝不是?破坏别人的家园,残害无辜人民。而且殿下她或许只是为了北疆能少些苦楚,她从军这些年,不都是驰骋沙场勇冠三军的吗?尔等胸襟眼界,谁能识我三殿下!?”
将军恼羞成怒,拔剑厉声吼道:“强词夺理!给我上!”军队一拥而上,不过一会儿,便将青鸾包围住,将下面战后残破不堪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不离军抛之脑后,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这个气道三界强者。
显而易见,即便人多势众,也怕一名将气道修习得如此之高的人,世间人数不尽,可气道上达三界,特别是苦河界的强者,屈指可数。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青鸾只是慢慢垂下手臂,轻声说道:“我已罪无可恕,所以我要带他们走,毕竟她们都是三殿下的心腹,我不能在任由你们杀戮了。”
青鸾蓦然朝着上方窜去,身后军队由中追赶,远远看去婉若游龙。没错,既然不得清闲处,先逃离一会儿还是上策。可事与愿违,追寻青鸾的军队只是飞出一般人数,另外一半,则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下方经历过一番风雨的不离军,青鸾气体开始通过手掌使得气流绕周身活动,然后如火焰般自上而下燃烧起来,前方追来的人蓦然顿住,各个战战兢兢地望着气如火焰的青鸾。只见她双手抬至胸前如抱球状,手心气体如流云翻腾,前方士兵感觉不对,顿时一拥而上可,恰逢此时,青鸾气体已经集好,暴喝一声,双手推出,气流便如长龙一般喷薄而出,霎时间,前方士兵朝四周被击飞,然后纷纷落下。
这边人解决殆尽,顾不上喘息,青鸾蓦然朝下方飞去,挡住了另一半军队朝不离军出击的路径,眼目犀利,死死瞪着前方蓦然停下的众人,咬牙切齿。
将军缓缓飞过来对着青鸾,笑道:“不愧是三界苦河,我这军队里,最低也都是五段高手,而你居然能一击抵半数军队!可惜,你心道受损,怕是使不出第二招了,如若强行再出一招,怕是命不久矣。今日我斩一人,实力乃气道三界苦河!放眼中原,我也可威震一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鸾紧皱眉头,心想这新上任的将军必有私心,且是为名,所以要杀自己,而且自己如今行事,便让他有了足够的理由。
突然,青鸾想到了一件事,说道:“天鉴城三殿下已经离行天鉴,听说与三殿下同行。”
前方将军神色一怔,笑道:“三殿下三殿下的,我都懵了。”
青鸾厉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如今雪城破败,百姓失所凄苦,若她知道了,你觉得三皇子有命活吗?”
将军大笑两声说道:“你以为你想到的大王想不到?”
青鸾一怔,确实,自己想到的大王未必想不到,可派出杨凤载跟着雪秋意欲何为?着实令人费解。顿了顿站直身子,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这种人······要是不存在就好了。蓦然抬头眼神犀利如寒刃,直让眼前人汗毛战栗,青鸾轻声说道:“我觉得,你等该好好内视一下。”说完周身气体开始沸腾,似江涛骇浪也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火。吓得前方人汗如雨下,手脚松软。
这才是,三界苦河的真正实力,现如今,一气呵出,谁与争锋?
那将军赶忙向后退去,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可还未触碰其身,便化为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干尸。青鸾望着那不停朝天边飞去的将军,伸出右手张开手掌直径对准他,一道白色气流瞬间在这段路劲中集结完毕,直接将那将军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风沙的刷刷声此刻显得格外凄凉,周围干尸遍地,血流成河,青鸾怔怔望向那些血水淋漓的不离军,愧疚难当。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带这帮人离开。可她刚行一步,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一般倒在地上,面色僵硬。
一个人,当他全力使用气能释放气力之后,会因为自身肉体无法支撑而进入一段冷静时间,这段时间自然是极其危险的。眼目朦胧间,青鸾似乎看到一位满面愁容的少年慢慢走过来,是那个十多岁的不离军,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可唇角勾起的微妙弧度却引人深思,慢慢的慢慢的,青鸾眼前愈发模糊,直到一片黑暗。
然后她便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青鸾慢慢走在阴森可怖的尸骨之间,前方传来妇人们撕心裂肺的嘶喊和男人们伤心欲绝的低哑,无一处不在透露着绝望。青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儿,她走得很慢,很平静,似乎这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不知不觉的,天上挂起的圆月,像是云轩上的泪珠,发散着幽幽光芒,她突然如梦初醒,前方的一切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黑红的腥红液体汩汩流动着,血泊之中是腐烂的尸体,可在血泊上顺着涟漪浮动着的青丝连着的那颗头颅半露脸面,苍白无力,却很是俊俏,那刀削般俊美英气的脸庞,那么熟悉。那曾是某日某夜床榻侧躺着面对自己,鼻腔中散发着欲望濡湿的人间尤物,犹如昨日。蓦然一怔,她嘴里不知不觉念叨着:“······三殿下······”
蓦然回过神来,她赶忙跑过去,双手往下一放,发现这竟然只是一颗头颅,周围都是黏稠的腥红,她轻轻捧起那颗透露,在月光与血水反映的红晕下,这半张清逸脱尘的脸开始朦胧,自己在无知中哭泣着,这一切很突然。青鸾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凤目睁开,竟看见手中饱满的吹弹可破的唇瓣张开了。
“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冤死血地!是你······”头颅的声音低沉沙哑却犀利如刃,不偏不倚地狠狠地刺在青鸾心头。
一时惊愕,赶忙丢掉手中会说话的头颅,然后想起什么,又赶紧扑倒在血泊中寻找着,任由恶心难闻的血水浸染自己的衣衫,浸透自己的肌肤,让自己完全沒于这片让人惊心动魄的红色,可任由自己怎么拼命地寻找,怎么嘶喊,却也无法再找到那颗被自己抛弃的头颅。
“殿下,殿下!殿下!快出来,快出来······”她不停的喊着,寻找着,妩媚的脸庞几乎扭曲。
“青鸾。”
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想起,青鸾蓦然回头,却看到怒气冲冠的雪秋高高举着大刀,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挥舞而下,霎时间,像是一阵刺痛而来,蓦然惊醒,喘着粗气,却看到让自己无法容忍的一幕,顿时眉目战栗汗毛抖擞,她竟看到,那个被自己几乎舍命救下的少年郎居然在······轻吻自己毫无保留的让人想入非非的裙下。一时间顾不得许多,只觉怒火心烧,然后奔腾不息的血液变得炽热,直冲脑海,带着这份耻辱,一脚随即击出。那少年随着一声低哑地嘶喊重重被踹到墙上,整个人在墙上砸出一个窟窿,痛晕了过去。
她现在穿着一身白裙,像是被眼前这个恶心的少年换的。深遭背叛和侮辱的青鸾非常疲惫和愤恨,慢慢屈膝抱腿,开始无声哭泣了起来。
······
距离青鸾反国之事已过去许久,天鉴城也早已得知此事,群激愤慨,有士子奋笔疾书,有莽汉妇人脱口大骂,然而他们全然不知,自家才是侵略者。他们把所有的毒针伴着唾沫倒向被一个少年郎偷偷带走的青鸾身上。
而在皇宫之中,有人说道:“大王!那青鸾定是被雪不离蛊惑,于是做出此等卖主求荣的龌鹾之事。依臣之见,定要将她抓回凌迟处死。”
然而那皇帝只是气冲冲地闭着眉目,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凤载还在使团中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苦河界的大修行者,竟如此可怖,面对重兵还能尽数杀之。只是她现在应该也,朝不保夕了。”
刚才说话那臣子不解,问道:“大王此言何意?”
皇帝睁开眼撇了眼一脸茫然的群臣,笑骂道:“叫你们多读读书就是不听,难怪我天鉴如今还只是小小城邦!这支军队,少说最低也是气道五段,这么多人,即便她是苦河界的神人,又有何用?或许是用尽气能去使用气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气能萎缩,气道落镜,身负重伤,没准,正被那些个大难不死的不离军余下数人,落进下石呢!毕竟,是她带去雪城的军队,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即便她青鸾没有亲手杀人,那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她逃不掉,也,不能逃!”
然而皇帝话锋一转,柔和了下来:“凤载总是要出去看看,为了一个王位,值得么?”这句似乎是在呢喃,所以下面的朝臣们也只是看着他唇齿微动,又不敢询问什么。
其实天鉴城的制度并不怎么完善,就连这鎏金大殿都是仿照中原的祈年殿建成的。没有对中原封建制度查缺补漏,一切照搬原套,却只搬来自个儿懂的。历经多年,才成如今这样,而现任天鉴城城主非要搞帝王将相那套,又碍于脸面不让别人叫唤自己陛下或是皇上,硬生生整出个大王来。这些年的发展,加上中原先进的一些技术,使得天鉴城在北方只手遮天,为避中原有人来犯,抢占许多城池貌美如花的尤物送给那些中原过来的敌人,才得以长存不衰,而雪城大公主,便是受害者之一。
据说以前雪国的制度并非如此窝囊,那时候人人平等,思想超前,占地辽阔甚至比当时的清河国还要大上几倍,国泰民安其乐融融。可雪神不知何种原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雪国,里面的高官们群龙无首,开始举荐领头人,学习外界开设世袭制,于是一个封建王朝又诞生了,思想逐渐局限,甚至把当年雪神所著之书归为禁书。一切都开始变化,而且是极快的,如同千百年来时代亘古兴衰那样,雪国不可能一直长久的发展下去,由盛世走向没落,被其它城邦打得割地求饶,时过境迁,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城邦。然后一切出现了转机,那位极具武学天赋的少年雪秋横空出世,十岁从军十三岁便带兵出击勇冠三军,不久便成了北疆大将军,可惜,对上了中原而来的天鉴那帮地痞流氓。
夜间。
“老弟,如今大计指日可待,可我们却丢了位苦河高手啊!”杨乾坤面露忧色地说。
然而杨寒只是静静端着酒杯,神态自若,悠闲地望着窗外的风花雪月,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让忧心忡忡的杨乾坤有种杞人忧天的感觉。杨寒淡然道:“没事儿的哥。只是区区数日,雪秋竟让青鸾对她如此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培养出的死侍,竟这样拱手让人了,也是好笑,我想我知道太子殿下痛恨娘们儿的原因了。不过毕竟有恩,想来她不会再插手此事。”
杨乾坤皱眉说道:“你为何如此淡定?这么肯定那姑娘不会狗急跳墙?”
杨寒苦笑道:“狗急跳墙不适合这儿。而且,我了解青鸾的性子。只怕那些不离军趁人之危,毕竟青鸾受伤应当是极重的。”
杨乾坤说道:“你何时变得这样柔和?”
杨寒笑道:“我对大哥不也一直如此吗?”
杨乾坤便眉开眼笑起来:“来来!喝酒喝酒!”
夜里,皇帝寝殿内,烛火通明宛如白昼,皇帝翻阅着书籍,时不时写上两笔,一旁的老太监静静看着,直到殿外有人高喊:“大王,二殿下觐见。”
房间里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宣。”
杨寒便弓着身子进来行了跪拜礼,起身后作揖道:“父王,儿臣认错来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面含笑意地说道:“何错之有?”
杨寒低头说道:“儿臣该死,没想到那青鸾竟与雪秋沆瀣一气,害得我天鉴死伤无数。”
皇帝笑道:“那点兵力,不打紧。主要是你,为何不亲自上场。”
杨寒稍作思忖说道:“父王有所不知,我当初赠青鸾于雪秋时是为了监视雪秋的一言一行,怕她做有损我城之事,当时我心有忌惮,便让青鸾替我出征,未曾想青鸾被她迷了眼乱了心智,竟反过来针对我城。实在可恨啊!儿臣这心,是无时无刻都在疼呐!”
皇帝笑意顿时荡然无存,面露狠色,冷呵一声说道:“你就是太过于心浮气躁,对待下人过于苛刻。别以为你成天嬉皮笑脸的我不知道,当初攻占北城失利,你是不是把王副将的家人给处死了?北城攻下后,你又逼着人家解甲归田!这些事,做得太黑了!还有韩城一战,若不是你急功近利,会损失数千士兵吗?你好好想想吧。记得,将雪城覆灭之事的消息完全隔绝,不得泄露任何一丝信息,我还需要你的芳华妃,给我将质子带回来,那才子的详细消息,我也需要知道。”
杨寒欲言又止,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随后自个儿慵懒的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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