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林清华便与林子轩住在了这林间小屋中,林子轩江湖人称逍遥圣手,只因此人医术高明又喜游山玩水,放荡不羁,便得了这么个称号。
也正是因此,一次户部尚书李庶重病,多次请御医诊治都不见效,只得派人去寻这位逍遥圣手,碰碰运气。没想到林子轩正游历到此,听闻这李庶为官清廉,便一口答应了。
当天去,次日归,后日痊愈。李庶甚是感激,亲自宴请林子轩,他也并未推辞。二人在酒席宴上甚是投机,自此便建立了交情。
再后来二人义结金兰,拜了把兄弟,李庶为兄,林子轩为弟。往来便愈加密切了,林子轩也常来户部尚书府里打秋风。李庶甚是欣喜,而府中有人患病,林子轩也是随叫随到,手到病除。相互的礼尚往来,感情便日益密切。
直到去年,一场飞来横祸,林子轩家进了贼,妻子遇害,家中财物一扫而空,当时的他居无定所,身无分文。
李庶听闻,速派人点了200两银子,赠与林子轩,让他好生安葬死者,并给他在府中腾出了一个宅院,邀他到府中来住。
后林子轩心灰意冷,与李庶提出要归隐山林,独自度过晚年的想法。李庶也不好说什么,知道他这兄弟和弟媳感情甚好,小两口从未红过脸,看来此事对他的打击之大。便又出了500两银子,而他只拿了50两,扬长而去,临行前,二人观海楼痛饮了一场,以后洒泪而别。
告别李庶,便到了这南海郡,看此处人烟稀少,环境清幽,便定居林中。每月定时去不远的青岩镇上采办,这次正是在采办的路上,偶遇虎口逃生的李清华。
这位逍遥圣手,施展自己的医术,先用银针封住李清华的各条经络,将真气从天灵盖灌入,疏通到七经六脉。将两股强流之间用真气隔开。
经过数月的诊治,李清华基本上已无大碍。而这孩子也是勤快,帮忙干着劈柴,烧水等活。
这天,又到了采办之日,而林子轩出门采药仍未归来。李清华便独自背上包袱,带上银两,奔着青岩城走去,临行前留了张字条。
这青岩镇虽说是比不上那扶风城的繁华热闹的朱雀大街,但毕竟除林子轩外几个月没见过人烟,心底还有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叫卖声不绝于耳,铁匠铺叮当作响,酒家中店小二端着饭菜飞速地穿梭着,不是传来猜拳声,大笑声,杯盏碰撞的声音。
眼前之景固然热闹,但李清华却不敢在此逗留,经历了诸多变故的他,事事愈加小心。买完所需之物便即刻往回返。
可正走到镇口,却被拥挤人群挡住了去路。李清华越是想避开,越是撞上这种事。他眉头一皱,只得上前看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众人当中,一位老者身穿道袍,手执一副卦旗,盘膝而坐,细捋这二绺须然,一派的道骨清风。前方一张方形檀木小桌,嘴里念念有词。
“诸位,诸位先安静!听老朽一言。”
“这卦学,讲究的是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贫道自安乐山清冠道而来,途径此处,见此处阴阳正盛,民风淳朴,便应了大家的要求到此为各位算上一卦。”
“当然了,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卦,可谓是十算十准,百算百中。一卦一两银子,如若不准我倒贴一两,诸位,给捧个场啊,贫道在此谢过了。”说罢,微微一躬身。
四周议论纷纷:“一两银子一卦,这怕不是抢钱罢,此人定然是个骗子,可不要着了他的道!”
“我就偏不信这个邪,他若是什么都能算出来?那又何必在此卖卦?”
“诶,我说也未必,见他并非寻常人,这一身的派头莫不真是从哪个寺里出来的高僧?”
李清华听罢,这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在扶风城内可见多了,装作高人四处骗财。只是这人一把年纪了,没想到竟还能干出此等事。想到这,他心里萌生出一个点子,要教训一下这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清华在人群中悄然俯身拾起两块不大的青石,从人群中挤出,大声喝道。
“喂,老头,你方才可是说何事都能算出?”
老者有些愕然,打量了眼前这个小娃,乐了,笑着道:“欧?正是!”
“好,那我且来问你,我这里有几两散碎银子,在我手中,还请你来看一下,是在这左手呢,还是右手?”说着,李清华伸出双臂,双拳轻微握住,使其难以分辨。
台下之人一听,也纷纷跟着起哄,既想看个热闹,又想知道这老道到底有没有这本事。
老者听罢,哈哈大笑:“你这小娃,有意思,要老夫说,你这两只手各有白银一两,是也不是啊?”老道又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
李清华冷笑几声,果然,又是个江湖骗子
“诸位,且看好!”说着他微微松开十指,只见阳光透过指缝反射出一道刺眼的银光,定睛一看,手中竟正如那老道所说,左手一两,右手又是一两,实打实的雪花白银!
李清华二目发直,将手中银子翻来覆去,他心里一惊,方才捡起的青石不见踪迹,这银子又是从何而来,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者接着说道:“不光是这手中啊,我看你袖间还藏着二两,是也不是啊,哈哈哈。”
李清华下意识地往袖中摸了几下,二两银子!不多不少。这一番举动,震惊四座,把人们都看傻了眼,连声叫好!
接着又有数以百计的想来尝试,但这老道皆是以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来算卦之人,不是有桃花运,就是要发大财,反着没有一句不是奉承话。
眼见日头往西转了,算卦的人渐渐少了,老道不慌不忙地收拾场子。此时,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李清华走上前去。
老者背对着李清华,却不知怎么看到的他,待他走到近前,**了一句:“怎么,小娃你也想算一卦?”
原来这李清华一直没走,在一旁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他拿出那几两银子又掂量了一番,可谁知,这银子须臾又变回了青石。他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这老道来头不小,得找他问个究竟。
他语气比之前显得尊敬了些:“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要戏弄于我?”
老者笑而不语,继续捋着胡须。
“……您,当真是清冠道的高人?”
老者继续笑着道:“怎么,看着不像?”
“小娃,你可不能人不可貌相,就说你吧,谁能想到一个你乡野小娃,竟有着那千古难逢的赤炎灵血。那我一个糟老头子,为何就不能是寺里的高僧了?啊?哈哈哈。”
李清华听罢心里又是一惊,初次见面,他便能一眼识出我这特殊的血脉,此人定是什么隐姓埋名的高人。
想到这,李清华灵机一动,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深知,要想为父母报仇,必须要练的一身本领,而这修行定然要找一个好师傅,眼下天赐良机,怎能错过?
李清华即刻双膝跪倒,给这老者磕了个响头:“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
老者略感诧异:“欧?做我徒弟?跟我学算卦吗(轻笑几声) ”
“老人家,还请您教我修行之道!”
老者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对面前这位身怀赤炎灵血的少年竟产生了几分好奇。
“说说,你怎能确定我能教你?”
“我父亲说过,幻术是天师五大术法之一,并且是最难修行的。您刚才便是用的幻术是青石变成的银子。”
“并且我还听家父说过,幻术的最高境界是凭空生物,您方才便用此术在我衣袖中生出的银子罢。”
“因此,我断定您是位天师高手。”
短短几句话竟说的那老者哑口无言,竟还不禁略微点了点头。
“小小的娃,懂的还不少。但就算你懂的再多又与我何干,老朽游山玩水惯了,从不收徒,你还是回吧!”说罢了老者一甩袖袍,转身便要走。
“前辈留步!我自幼父母惨死仇人之手,曾立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还望前辈成全!”
老者停住了,但并未回头,只是不冷不热地又道了句:“与我何干?”
李清华见实在强求不来,却又不忍错失良机,只得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
“且慢!前辈,这样吧,既然您不愿收徒我也不强求,但您能否为我讲一下这修行之路”
老者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
“也罢!看在你小小的年纪,身世如此……哎,你过来。”二人出了镇子不远,在路边有一块卧牛石,二人相对而坐,老者娓娓道来。
“这人的身上啊,共有七七四十九根经络,八八六十四脉,而这六十四脉中,共有五十五条血脉,其余九条为真气所在的脉络。”
“所谓修行者,便是贯通这九条气脉,一品至九品,每贯通一脉,便会突破一个品阶。据说这九品之上还存在着三个不为人知的境界。”
“另外,这天下的修行者,共分为剑师,方士,天师,箭手四类。”
剑师,修习剑道,因其修习较为简单,剑师也是所有修行者中为数最多的,凡是皆有利弊,这剑道易学难精,在八品便是一个瓶颈,很难继续上升,剑术若想要登峰造极,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剑术高手是万里挑一的。
方士,修习道法,天下方士,多依附于各方势力,擅占卜之术,以真气控世间万物,道法修习至高之人,便可晋升入仙道,传说中仙道高人可呼风唤雨,亦可长生不老。
天师,说到这老者拍了拍胸脯
这天师啊,便是将真气入墨,以符为器,用墨做法。也是最难修练的,入天师,必先精通术法,淬炼意念,可杀人于无形。看方才你对天师也颇有了解,我就不细说了。
最后是这箭手,顾名思义,就练练射箭罢了,练到极致,便可以射个鸟兽,最起码在野外不会被饿死。
李清华刚想要说什么,看着老者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又给憋了回去。
“对了小娃,你说你父母是被人害的?”
“正是。”
听到这,老者无意中瞄了他一眼,心里一惊。他……怎么会那么像?方才离得远没仔细看,一直问没注意他的相貌,这么一看………
“你父亲姓甚名谁???”老者语气突然有些激动。
李清华被他吓了一跳,一愣神的功夫,老者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快说!”
李清华呼吸愈加急促,手摸到了早已藏在腰间的那把小匕首。“我…父亲……叫李…………”
正在此时,只见远方两道银光闪过,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冲老者面门飞来。
老者松手放开李清华,抽身撤步,另一只手抄起那杆卦旗,左右一档,只听见两声清脆的响声,两根银针崩飞在地。
就在此时,一人到了李清华近前,拉了他一把。:“快走!”
李清华回头一看,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林子轩,见他拽着自己向林中跑去。
谁知不出五步,正前方一道黄色的真气挡住了去路。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在这碰上了你!”
“老东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今天不想跟你废话,放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先跟我分个胜负高低再说! ”
“十二年了,你竟还是如此………”林子轩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口,只是叹了口气,即刻答应道:“来!比就比,你这十二年的手下败将,今日来自取其辱!”
李清华想上去阻拦,却又没这个胆子,只得心里干着急。
见这年龄都不小了的二位,一左一右气势汹汹,来到了这青岩镇不远处的青石崖,干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撒尿………
见两条白色的急流从这青石崖飞溅而下,如同两条即将入海的白龙,打着旋,一泻千里。再看二人一言不发,扎着马步,丹田运气,从背后看过去,却也有几分气势。
但这二位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这两只眼睛眼看就要挤到一块,却被突然杀出来的鼻梁骨给隔了出去,这嘴角差点瞥到了耳朵根子,要再用力点,嘴里那颗后槽牙就能崩出来。一个个是面红耳赤,五官挪位。半柱香的功夫,林子轩这边渐渐泄了气。
白发老者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哈哈哈,十二年了,你终究是老了,哈哈哈!”
林子轩好像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呃……方才喝水太少了,这次不算,不算。待我哪次喝足了咱俩再比。”
“没那回事!你且认了吧!哈哈哈,十二年了,我终于赢了!”
李清华是看傻了眼,直愣愣地盯着这两个“老小孩”,竟都忘了,按常理自己应该笑两声。面对得胜回来的二人,李清华不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最终咽了回去。
可他哪里知道,这老者与林子轩同出一门,同拜一师,二人打小都是争强好胜的主,凑到了一起,针尖对麦芒。只是这老者修的是天师之法,而这林子轩醉心于医术。二人谁都不服谁,但所修之道不同,奈何没有东西切磋。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撒尿,便成了二人比试的方式。
“诶,小师弟,那孩子,怎么回事。”
林子轩叹了口气,将李清华的身世告之于他。老者听后,沉默不语,但最令他意外的是这孩子的父亲,李庶。
“果然,方才我看着便像,果然是他的儿子。”
“怎么,你认识李庶?”
“他与我有恩,还未得报,怎奈……哎”
“也罢!小娃,你方才说想跟我学本事?”
“前辈,您答应了?”李清华眼中突然放了光
“诶?你先别急,清华,自明天起,你且随我修习医术,这样等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好压制自己的内伤。”
“几个意思?学医有甚鸟用,小娃,还想不想给你爹娘报仇了,你跟他学,这辈子也报不了这仇!”
“清华,你可以想清楚,你若跟他学,还没等报上仇,自己旧伤复发,大事未成身先死!况且,你若随我学医,还能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啊!”
“你若跟我学,最起码不会被仇家杀害,还能防身,强身健体,说不定你练得久了,内伤就自己好了!”
“荒谬!”
“无知!”
二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摩擦出四处迸飞的火花,眼看就又要动起手。
“停!二位前辈!”
“不如这样,我今日先随前辈学习修行之道,次日再跟林叔学医,这样一天天轮换交替,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我教出来的徒弟,保准比你强!”
“且看看再说!”
…………………
“对了,前辈,既然您都是我师傅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江湖人称,神卦师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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