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束缚

屠鸣衡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疑惑道:“super-611?安怪兽?美军军事基地被摧毁?难道不是国内的疆彼者?”

“一个人没问题吧?药剂应该开始起作用了。我去确认善后工作的处理进度。”黑衣男子安排道。

“没问题,多亏了安怪兽的战斗配合,更何况眼前的老头并不比安怪兽强,再加上药剂控制,除非是。”女孩干脆地回复道。

没等女子说完,男子的身影瞬间消失。屠鸣衡望着突然消失的一人,瞳孔骤缩,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忌——瞬移能力。

眼下伴随男子的消失,只有屠鸣衡和女子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屠鸣衡的眼珠四处晃动观察周围的环境,身体中的能量也在快速集结,他想要用体内的蛮力冲破这个禁锢;与此同时,他又有了一个主意——超频震动,虽然身体不能移动,但集中精神却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只要让身体随着心跳频率震动,然后慢慢增加振幅的大小,就有可能重新掌握主动权,他立即开始尝试。只要自己的身体适应着震动的频率,就可以在合理的空间范围内实现移动,这样禁锢着自己的屏障就会变得极为脆弱,最后一鼓作气冲破禁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屠鸣衡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立即联想到刚才被注射的药剂,很可能是一种强力镇静剂,为了保持清醒,他不断地用能力刺激着痛觉神经。可随即,他惊恐地发现体内汇聚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而且自己正在慢慢丧失身体的控制权。他惊慌地望向女子。

女子盯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慌,便解释道:“别担心,刚才给你注射的药剂正是专门针对你能力的药剂。在注射药剂后的二十四小时以内,你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无法凝聚对我产生威胁的力量。”

“要不是委托国内的媒体深挖,还莫名损失了多条政线,组织不会派我们几个核心成员执行此次任务。想必抓你回去,一定有重大意义。”女子自顾自地说道。

屠鸣衡立即确信两件事:一是这四人的任务是将自己生擒,否则在刚才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就不是注射药剂这么简单了;二是四人所属组织在国内有素人眼线,而且已经深入到政界,并且能通过媒体知道如此重大的事,说明这位藏在政界的眼线职位一定不低。

诚然,从屠鸣衡执行基拉韦厄火山的任务后,便被国外的疆彼者组织盯上,并派人跟踪。谁知,竟是因为岩浆岩的运输对外宣称是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被爱国者以高价收回并重新归还给中国国家博物馆导致屠鸣衡暴露。经内部知情人士爆料,竟是运输的其他物品,并且极为保密。

屠鸣衡知道时间愈久,体内的药性就愈强烈,伴随着身体的绵软感袭来,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随即促动着最后一股力量,分别袭向身体的两个部位,一处是位于大脑皮质中央后回的部位,他要用能力促进大脑释放电信号提高身体的感知能力;一处是位于肾脏上方的肾上腺,肾上腺分为皮质和髓质,髓质便能分泌出肾上腺素,提高身体的代谢,刺激交感神经兴奋,产生强烈,快速且短暂的兴奋阿尔法效应和贝塔效应,让自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保持身体的主动权。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尽管被注射了药物,但现在尽可能在另外三人还未赶到的空隙,挣脱束缚。

屠鸣衡知道生擒疆彼者的组织在国内外皆存在,有些会秘密转移或交易给军方,有些则是政府高层的私人医学团队,还有一些则是全球犯罪组织,他们对于这些隐晦的存在一直抱有极其强烈的探索欲。也正是因为如此,国内外皆有保持中立的疆彼者组织,负责保护和收纳零散的疆彼者。这些中立组织的创建者,无一不是疆彼者中的佼佼者。在中立组织中的疆彼者成年后,会有一次选择去留的权利,一旦离开,组织将不会继续庇护这些人。离开组织的疆彼者有的会成立自己的组织,有的则会被其他组织所拉拢,有的则会在不受约束的社会中释放全部的欲望。此时就会有另一个疆彼者权威组织的出现——疆彼者侦办处(后续详解),专门和政府机关合作,侦察出参与的疆彼者并进行事件调查,目前对外统称——七幺六侦察科,隶属于警队编制。

而反观被抓捕的疆彼者,则会被一些组织当作试验的材料,下场极为凄惨。在屠鸣衡执行的众多任务中,不乏此类事件,所以他知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此时,屠鸣衡的体内犹如一个大水箱,有个不断向水箱内添水的水龙头,还有一个在水箱底部向外流出的水龙头,二者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他知道时间愈久对自己越不利,所以将添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更是作为已经觉醒能力的疆彼者,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子会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导致控制的屏障减弱。与此同时,身体的振幅幅度也在慢慢变大,他的手动了一下。

女子感受到屏障传来的异常波动,皱了皱眉,开始慎重起来。她敏锐地发现,在这黑夜之中,屠鸣衡所站立的地方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同时自己所掌控的屏障外围出现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她知道反抗开始了,若不是在总部内,安怪兽的多次异常失控,她断然不会知道超能力疆彼者的可怕之处。在印象中,安怪兽已经摧毁了十几次总部的设施了。起初她猜测组织可能对安怪兽做了什么试验,但后来查看了安怪兽的卷宗后,才知道他在幼年起被军方作为super-611计划的试验体,导致身体中的另一人格苏醒,最终被组织救下。感受着屏障传来的异动,女子开始慢慢加强屏障的控制。

伴随着二人的较量开始,屠鸣衡在屏障中的身形越来越高大,并且他所站立的位置也愈发明亮,身体的振幅也伴随着能量的涌出越来越大。由于屏障外围的薄纱越来越浓,女子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她的心中逐渐开始不安,然后自顾自的对着逐渐模糊的身影不断加上强力屏障,同时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震动,她开始焦虑起来,明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但敌人并不是安怪兽,虽然同是控制拥有超能力的疆彼者,同样都是注射过药剂之后,这位老者和安怪兽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安怪兽的能量更加肆虐,多次都是聚集于一点的攻破屏障,而他恐怖的攻击力多次导致自己的控制失败,而自己能做的只是不断地叠加可控屏障的厚度,虽然自信对能力的掌控,但是和安怪兽为敌,哪怕他注射了药剂也让自己隐隐不安,更何况,与安怪兽的战斗训练虽然频率很高,一旦他的第二人格出现,能力极有可能失控暴走,虽然自己能控制一时半会,但是他最终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而倒下。再加上此次任务十分突然,导致自己也很疑惑组织为什么要抓一位六七十岁的超能力疆彼者?还要派组织的四位核心人员,更何况抓一个老头,难道不是小题大做嘛?女子心中虽然隐隐不安,但是出于谨慎,加上多次和安怪兽的战斗经验积累,她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所以在多次叠加屏障的厚度后,开始向内部挤压,并且逐渐占据了上风。与此同时,她也清晰地感受到屏障内的振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女子心中暗道不好,因为这样的振动会导致自己感受不到内部被控制人的移动情况,更何况屏障外围这似雾非雾的笼罩,心中有所不安,她立即将自己所能控制的屏障不断叠加,待稍微安静了一会后,她疑惑地走上前查看老者的情况。

由于屏障停止了向内部挤压,屠鸣衡的振幅也越来越大,导致覆盖在身体周围的屏障开始慢慢有了振幅频率,他的手终于可以抽动。

而此时女子正好走向前,乘着屠鸣衡身边的亮光,她发现屠鸣衡的身体在以超高的频率碰撞着屏障。她无比震惊,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脖子,紧接着想要将她拖向老者。凭借着战斗的本能,她立即向后撤步,而正是这一刹那,她所控制的屏障传来势大力沉的一击。

咚!

她猛然睁大眼睛随后稳住身形,只听见“啪”的一声,她的双手立即合十,接着慢慢张开手掌,双掌之中赫然出现一个旋转着的四方体,紧接着她双掌推出,将旋转着的四方体推向屠鸣衡。

而就在这一瞬间,又传来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咚!咚!

只见屠鸣衡的身影立即从屏障中挣脱。由于共振效应和最后的三下重击导致屏障在最后一刻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尽管女子已经开始补救,但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团亮光弹射而起,屠鸣衡终于摆脱了束缚。他悬浮在空中四下张望,借着灯光看到一座假山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云台山。然后他扫向女子的方向,接着身形一动,立即向远处逃去。

感受着能量在逐渐减少,屠鸣衡身体周围的亮光也黯淡下来,但随即他感应到一个疆彼者正在急速的靠近。没过两秒,就传来刚才消失男子的声音:“如果让你就这么逃走了,我可不好交差啊。”

屠鸣衡稳住身形,还没等他有进一步动作,身形突然一个踉跄险些从空中直接坠落。通过感应,他知道此时的敌人就停留在离自己不远的树上。

“虽然我没有玩弄猎物的恶趣味,但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困兽犹斗的话,就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虽然是要活捉你,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极限的。如果失手杀了你,我会很困扰的。”男子沉声道。

屠鸣衡知道现在还不是绝境,旋即能量全部集中在脚上,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屠鸣衡消失的一瞬间,树上的黑影也不知何时一同消失了。

终于将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时,屠鸣衡逃到一处密林中,瘫坐在树下靠着树干,意识逐渐消散。

就在他放松的一刹那,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可不是尊老爱幼者。”

说着,他左手化掌,右手化拳,“啪”的碰撞在一起。

“咯咯咯”骨头声。

接着他缓步走向屠鸣衡。

屠鸣衡猛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三十米处。此时的大脑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原地休息,一派主张清醒,此时的意识已经陷入混沌,但是大脑却本能的传来危险的信号。

“为什么你能追踪到我?你们是什么人?”屠鸣衡的声音微弱道。

“同为疆彼者,你太慢了!”男子停留在离屠鸣衡十米处的地方,然后蹲了下来,沉声道。

“抓我的目的是什么?”屠鸣衡继续问道。

“对于一个昏迷的老头来说,你的话真多。”男子蹲在地上歪着头看着目标,无所谓道。

“嘛,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想知道你背后的组织,还有一个试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男子起身,拍了拍手,缓缓道。

说着,他便准备走上前。该男子和前面三位疆彼者的气息完全不同,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一头乌黑的头发,戴着口罩,并且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右眼镜片被一层纱布所遮盖,听着他的声音却十分稚嫩,年龄大概在十八九岁。

屠鸣衡顶着最后一丝理智,缓缓抬起头,接着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透露着坚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右手高高抬起,一掌排向自己的脑袋,紧接着他的双眼泛起血丝,鼻孔流出鲜血,他知道对方的能力在自己之上,同为觉醒的疆彼者,在吃饭时感应到四人,可能是因为对方故意卖出的破绽。现在他感应不到少年身上的任何气息,年纪轻轻就超越了他的境界,更何况刚才在注射药剂的时候,对方完全有机会一击毙命。如此绝境,想要利用现在的身躯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小娃娃,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一招吧?”屠鸣衡一改虚弱的语气,反问道。

在拍向脑袋的那一掌之后,屠鸣衡的气势全变了,这次并不是透明的薄纱,而是由内而外的泛起点点白光漂浮在周身,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悬空,伴随着周身的白色亮光越来越多,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白光之中。

黑衣男子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屠鸣衡,心想到:“难道情报有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是。”

“没错,是自爆。看样子你的伙伴对你有所保留。”亮圈中心的屠鸣衡此时异常清醒,看到男子疑惑的眼神便立即说道。

这并不是自爆,而是屠鸣衡将最后一丝能量注入痛觉神经,以此激发自己的全部潜能,但这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能量释放,并不会产生爆炸。

屠鸣衡知道自己已无力改变当前的绝境,而支援最快还需要二十分钟,求生无望,所以选择燃尽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守护了组织。

伴随着屠鸣衡越升越高,白色的光球也越来越亮,像一颗照明弹缓缓升空,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黑衣男子望着屠鸣衡逐渐升空,他有自信在后者自爆的瞬间逃离冲击范围,接着自顾自的望着他,同时,为了防止屠鸣衡再次逃跑,他将自己的感官提升至极致,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异动。

“果然没这么好骗。”屠鸣衡感应到后者并没有离开,自嘲道。

接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中,屠鸣衡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空间——上海宝山区宝林五村社区五巷101公寓。他拿起孙子的照片轻轻抚摸着,然后微微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要茁壮成长,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要好好吃饭,爷爷要去很远的地方看一看,想爷爷的话,就对着月亮说说话,对着太阳说说话,我保准能听到的。”接着又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赵羽哲。只见赵羽哲转过身,屠鸣衡望着他说道:“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还是没法完全信任我,对么?”

赵羽哲望着他。

“你是永生的疆彼者,我没有经历过你的黑暗,所以不敢妄加断言。但我还是想让你尝试着相信别人。这世界一定有可以容纳你的地方,也一定有对你无所无求的人。不要因为时间流逝而害怕失去。因为人们就是不断在失去中继续前进的。你需要仔细辨别身边的人,值得信任的人一定有不可取舍的理由。如果还是不能信任他人,那就养一只宠物吧。”屠鸣衡自顾自的说道。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也仅仅只能在这里了。老头子我啊,总觉得对你有所愧疚,擅自将你救出,介入你的生活,说了一些难以实现的大话,果然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屠鸣衡继续说道。

但见赵羽哲摇了摇头。

“没有,谢谢您。”赵羽哲说道。

“是我幻听了吗?”屠鸣衡自嘲道。

“不是,我在。”赵羽哲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色光球中。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止,”屠鸣衡虚弱道。

赵羽哲知道眼前老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消逝,但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

“最后,的最后,帮我,照顾,我的,小孙子。”屠鸣衡用最后的一口气委托道,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跌落。

不等赵羽哲回答,白色的光球突然破裂,然后不断消散在空中。

“嗯?难道是错觉?”望着高空中的白色光球破裂直至消失,男子扶了扶眼镜,然后道。因为他看到一缕残影伴随着白色光球破裂时一同消失,但是却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