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西明只当是没有听见，继续闭目养神着。
江清婉吃着盘子里的鱼，咬着筷子，她看着步西明有些出神。
步西明生的是极为好看的，瓜子脸，剑眉，一双眼睛细长，薄红的唇角，高挺的鼻梁······
江清婉不知不觉就呆愣了，等她回过神，盘里的鱼已经有些凉了，她摇摇头，连忙夹起肉，塞进嘴里。
不能浪费玉珏师叔的一片心意。
是夜，极为漫长，江清婉缩在步西明的身边取暖，不知睡了多久，门外，才有了一些动静。
来的人是玉珏，他面色难看得很，看着步西明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步西明坐在那，闭目道。
“三殿下来了。”
步西明忽然看了玉珏一眼：“三殿下？”
金凤为什么会来这里？
“师弟，你要有些心理准备，此番，惊动了天界，阿婉这次怕是——”
剩下的话，玉珏终是未能开口。
他看了一旁还在浑浑噩噩的江清婉一眼。
“来者不善。”
“而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师叔，这是要放了我和师傅嘛？”江清婉眸光一闪。
那位三殿下，好歹和师傅在东荒的时候，还有一些同袍情谊，自己更是在东荒大战出了力的，想来，将功补过应该也可以？
江清婉心里这样想着，可看见玉珏还是愁容满面的样子，她的心，又凉了下来。
“你们还是先和我出去吧，殿下还在大殿等着，他要亲自见阿婉一面。”玉珏示意了看护的小仙一眼，他便开了门。
江清婉躲在步西明身后，突然有霎那的恐惧。
这种感觉直冲心头，比她之前被天雷劈的时候还要害怕。
“师傅。”江清婉抬头，看了步西明一眼，小声怯怯道。
“我们先出去看看，别担心。”步西明正经道，只是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与玉珏都深知这件事的要害，因此面色都比较凝重。
气压，瞬然低了几分。
江清婉乖觉的跟在步西明身后，三人一路来到大殿中央，金凤正坐在原本乌木子的位置。
“上神，我们又见面了。”金凤说起话来，还算客气，只是目光略过步西明瞧见他身后的女子后，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这位就是你徒弟？”
上次在东荒的时候，步西明把江清婉护的极好，金凤根本没怎么与她照面。
三殿下双眸半眯着，仔仔细细的看了江清婉一眼，忽然瞳孔放大，惊觉道：“这女子的样貌我好像见过。”
金凤话里有话。
“许是千年，封印血魔剑的时候，上古妖兽与修女的女儿，凡尘？”
“她叫江清婉，不是凡尘。”步西明对上金凤的眸子，态度坚决：“她是我徒弟，与那人——”
步西明眉头一紧，无话可说。
“上神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事，那自是更有古怪了。我只是没想到，堂堂仙界第一山，也会收留魔界的人，若不是此次血魔剑大震，惊动了天界，你们还想瞒着多久？”
“殿下息怒，此事，我师弟也是被妖女迷惑了，以为她真的是有心归顺，我师弟的本意，是若能不费兵力，而化解两族千年矛盾，自然是件美事。”
乌木子急于替步西明开脱，步西明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在乎天族对自己的处罚，只是阿婉，她该怎么办。
眼下，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了。
“这千年以来，不留山为何镇守着天都，而天都之下压制的又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血魔剑千年都未有所动，偏偏因为她，就险些坏了结界。”
金凤冷脸，看了江清婉一眼。
“那结界，是谁的命换来的，不用我再提醒各位了吧？”
“若是仙祖知道，如今不留山与魔界为伍，又会作何感想，还是，你们已经有了叛变的心？”
“不不不，我们不留山从未有过叛变的意图，这些年，追随天族也是忠心耿耿！”乌木子连忙解释，瞪了步西明一眼：“师弟，你还不快些把这妖女交出来！”
“难道正要因为她，让不留山背上骂名么？”
江清婉从未见过乌木子这么慌张。
她在乌木子的眼中，看出了恐惧。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江清婉都以为，他师傅最厉害，不留山乌木子作为掌门，虽然严厉，但是也说得上话，极为有办法的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她在师叔眼里看出了无奈。
“这件事，许是有别的原因，如你所见，阿婉看起来确实是于凡尘无二，但他们分明是两个性子，两个人。”
“当初，师傅不想这天下最后一脉修女的血脉全无，动了恻隐之心，封住她六分灵识而把凡尘的命留了下来。但就算如此，一个人也不会发生这么彻底的变化。”
步西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凡尘已经分裂出了两种灵识，若是如此，此事就说得通了。”
话落，金凤笑了出来：“上神，你爱护徒弟的心我能理解，这千年你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女弟子，但是，四海八荒，一人分出两种灵识？此话，你就算到我父神面前说，也是没人信的。”
“你怎知，这不是她装疯卖傻的计谋？”金凤站了起来，一双手背于身后：“今日我不是来与你们商讨，而是带了天君旨意，捉凡尘回天界，即日受十八道天雷。”
话落，别说步西明，就连乌木子都大为震惊的结巴道：“十，十八道？”
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仙师们一片善心，却不得使魔界感化，此番，血魔剑就是一个重要的由头，若是剑的封印被破，各位以为，现在又当如何？”
大殿里，寂静的厉害。
“她，已经留不得了。”
江清婉听着金凤的话，只觉得手心一直在冒汗，到最后头脑发懵，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有那句“留不得了”一直在耳边反复。
······
“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金凤一声令下，跟来的天兵天将就立马冲了过去。
步西明反手一道仙障，把那些人击退了数米远。
“步西明！你难道要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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