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浮止很是得意。
“就凭你们，还没那个本事。”说完，他又放声的大笑了起来。
“光凭他们，是没这个本事，若是我呢。”慕沉穿着一身的黑衣，从一处慢慢走了出来，他步履坚定，看不清情绪，只是好不畏怯的一点点来到了几人之间。
“慕沉？”浮止瞳孔骤局：“你什么意思？”
他开始紧张了。
一个小时前。
乌木子来没来的时候，慕沉忽然抱着慕辞出现在了客栈里。
玉珏开门瞧见是他们，还很惊讶，以为是慕辞受了什么重伤，可仔细瞧瞧，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
“慕沉，你究竟是何意？”玉珏不明白了。
可谁知，慕沉忽然跪了下来。
“我听闻，不留山的神仙最重允诺，玉珏上仙，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稀奇，不是求步西明而是求他。
“你快起来。”玉珏想拉他一把，慕沉却是动都不愿意动，直直的跪在那里。
“你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虽然不是特别亲近，但你好歹是与我们一条战线的，又曾经救过阿婉的命。”
“还有师傅的，那日，多亏慕沉给浮止下药，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伤着他。”江清婉补充一句。
慕沉如此孤傲清冷的人，愿意跪下央求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慕沉，但说无妨。”江清婉蹭的一下飞了出来，一把剑悬浮在步西明身边。
“照顾我妹妹。”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
慕沉最是疼爱慕辞，说是愿意豁出命都不为过，如今却——
“你，你想做什么？”江清婉本能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是不是浮止难为你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大师叔很快就会带人赶来了！”
“来不及了，浮止已经察觉到了。我与他签订了血契，若是我活着，浮止永远都会有一线生机。”慕沉说完，看了慕辞一眼，瞳孔微红。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浮止害怕我叛变，之前就在慕辞身上下了法，恐怕，也只有你们不留山的人才能解。”
“玉珏上仙，我央求你，照顾好我妹妹，她已经怀了身孕。慕辞流浪了这么些年，她要留在沈家并没有坏心，只是想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罢了。”慕沉越说，眼眶越是鲜红。
“我知道，你济世救人菩萨心肠，可不可以把慕辞留在身边，有你在，我不怕她日后过得不安稳，也不怕她再受人迫害，若是你可以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愿意以命，换浮止死。”
······
话落，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惊。
“等，等一下，血契？”白夕凑了过来：“那是什么？”
“与神妖结契，他不死，神妖永远都会有一线生机，神妖不死，慕沉可长生，你看看巫医，便是如此。”
白夕咋舌，一时之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可你，你若是不在了，我改如何与慕辞说起此事，你，你又怎么会与他签订了这个东西，可还有解法？”玉珏急的在屋内转了一圈。
不留山倒也不是没有收留凡人的先例，他记得多年前，师尊尚在的时候，一次收服魔怪重伤流落凡间，就是被一个凡人所救。
后来师尊为了报答他，就把他带回了不留山，颐养天年。
“不能解，我费了许多心思才让浮止信赖我。我死，是现在杀他的最好筹码，他本就重伤未愈，如今与我签订血契，若是我死，他就会消散一半法力，届时，你们才有胜算。”
慕沉的话很是沉重。
步西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为了慕辞？”
慕沉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唇，良久才道：“神妖活着，是不会放过她的，更不会放过我。”
慕辞永远都会是浮止牵制慕沉的筹码。
而他，只希望慕辞的下半辈子能够安心快了的活着。
他们兄妹俩的命，太苦，若是舍他一人可以换来慕辞以后的安乐，慕沉愿意。
气氛，再次沉重了下去。
谁能想到，看似冷血无情的慕沉能对自己妹妹这般······
“慕沉，你可想清楚了？”玉珏严肃道。
“是。”
“好，我答应你，慕辞的身上的法术我会替她解开，日后，有我在，定护着她此生安稳，如你一般。”玉珏深呼一口气，说起这些，竟是如此艰难。
“谢谢。”
慕沉临走前，吻了吻慕辞的额头。从自己的手腕处，拿下了一串沉香链。
那是小时候，他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慕沉把东西，戴在了慕辞手上，哭了出来。
短短数月，他们才相见了数月，如今就要分别。
“慕辞，若果有来世，哥哥还是会保护你，那个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慕沉走后，空气寂静
······
眼下，浮止看着慕沉一点点靠近，最后竟然站在了乌木子他们身边。
“慕沉，你想做什么？”浮止低吼了一声：“你妹妹还在我手里，难道你也不管她的死活了？”
慕沉嘴角轻蔑的扬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把慕辞教给你么？早在你准备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偷偷带她离开了。”
“什么？”浮止瞳孔骤聚，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浮止，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是该有所报应了。”慕沉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泛着银光的短刀。
“如果不是巫医，不是你，我与妹妹也不会沦落至此，如果不是你，城内百姓不会无故死伤，如果不是你，这世上就会少了许多慕辞与我这样的可怜人。”
“你，去死吧。”说完，慕沉当着众人的面，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喉咙里，当即，血液喷涌而出，让在场的人都颇为震撼。
这是什么样的隐忍与恨，才能甘愿做出如此壮烈凄惨的事。
“慕沉！”江清婉红了眼，剑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步西明不忍她难过，抱着飞流剑安抚：“这一世，他太苦，也做了太多的恶，如此功过相抵，于慕沉来说，是解脱。”
江清婉哇的一声抽泣起来，听的步西明心尖儿都在颤。
“我答应你，等他投胎，会送他去一个好人家，乖，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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