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子说完，眸光又是陡然的凌厉。
“师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声音沉沉，与步西明对视。
步西明捏紧了拳头，久久没有说话。
“你来问我，其实自己也能想到，江清婉之肉身已然是强弩之末，非此法不可救。你想确定，其实也是想问，如何能双全，是吗？”乌木子定定地看着步西明。
步西明点头，目光沉沉：“是，师兄。”
并非是他贪生怕死，为了江清婉，他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步西明不甘心。
他还没有娶他的阿婉，还没有跟阿婉成婚，白头偕老，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乌木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师弟，别想了。若是真有两全的法子，我不至于藏着掖着，不告诉你。”
“那师兄……”步西明垂下眼睑，睫毛簌簌，“既如此，我便献出这仙身也无妨。”
看来终归，是不得双全法的。
乌木子的眼眸猛地一震，终于显现出几分实打实的怒意：“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步西明毫不犹豫，“她死了，我不可能独活。所以师兄，告诉我方法，我自己去做。”
乌木子看着步西明，许久才长叹一声，低声道：“西明，你的仙身代替的乃是天下苍生，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以己身救治江清婉之后，这黎民百姓，该怎么办？”
步西明很想说，什么三界苍生，什么黎民百姓，他都不在乎。
可他终归，还是说不出口的。
“罢了。”乌木子摆摆手，闭上了眼，“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力再找别的法子，定然能救那小丫头。左右她现在无碍，只要不再遭受伤害，肉身百年不腐不坏也是轻而易举。你只要保护好她就好。”
他抬眸，看向步西明：“如今魔族虎视眈眈，你若是真的牺牲自己给江清婉重塑肉身，届时她说不定还是会死在凡尘的血魔剑下，仍旧是得不偿失，别做傻事。”
步西明猛地清醒。
他冲乌木子躬身行礼：“师兄说的是。”
“回去吧，我会替你想办法，在那之前，看好那丫头。”
乌木子下了逐客令，步西明也不好再打扰。
一出门，却看见夜非麒神色不佳地站在门口。
步西明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戾气。
夜非麒是何时过来的，他竟然没有发觉？
“你过来做什么？”夜非麒面色不善，微微眯眼。
步西明懒得看他，淡淡道：“借过。”
夜非麒不依不饶地拦住了他，冷声道：“步西明，我有话要问你。”
见他非要纠缠，步西明耐着性子看向他，眸间满是冷意。
“我登基那日，送我东西的，是不是清婉？”夜非麒死死地盯着他，眼中都是复杂的情绪。
清婉？
步西明简直要冷笑。
他瞥了夜非麒一眼，方才还有的耐心此刻全然消失，拔腿就准备离开。
夜非麒被他无视，怒火中烧，拔出长剑便挡住了步西明的去路。
“你去何处？我在问你话！”夜非麒怒喝一声，里面的乌木子也终于听到了动静，出来见到此场景眸子微微一紧，低声喝道：“陛下！”
夜非麒充耳不闻，双目之中满是阴鸷的盯着步西明。
步西明冷哼一声，手中幻化出了飞流剑。
“陛下。”步西明的语气之中带着嘲讽，“你已经登基，成为人皇，还对我的阿婉念念不忘吗？”
“我的阿婉”四个字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夜非麒的胸腔中涌动着莫名地怒火。
他原以为，自己再听到关于江清婉和步西明的事不会再有触动，可谁曾想……
夜非麒咬牙，长剑一挥，带着森冷的剑光就朝步西明而去。
而步西明眸子里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面无表情的便轻松躲开这一剑。手中的飞流剑转了个圈，被他收了起来，后退几步冷冷地看着夜非麒。
那样子，像极了在给夜非麒喂招，根本都懒得同他打。
夜非麒的眸子猩红，再一次举着剑攻了上来。
乌木子见状，无声地叹息，摇了摇头。
步西明闲庭信步，不出手只闪躲，而夜非麒连他的衣角都几乎碰不到。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夜非麒整个人都似发了狂似的，攻势越发猛烈。
最后，步西明失去耐心，不想再跟他周旋，飞身跃到了半空中，衣袍无风自起，冷冷地睥睨着他。
“你，你有本事别躲，我们重新打过！”夜非麒气极，怒吼道。
步西明收回目光，手中的飞流剑也消失了，淡淡地道：“夜非麒，你知不知道我跟阿婉即将成婚？”
夜非麒的眸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见他这样，步西明便明白，夜非麒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也是，他在人间，不留乃仙山，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此事？
“我和阿婉即将成婚，她也早都答应了嫁给我，以后阿婉自有我照料。往昔如何，来日怎样都与你无关。”步西明垂眸看他，声调毫无起伏，“就算是告诉你那日去的人就是阿婉那又怎么样？”
他露出一个冷冽的笑意：“你既已当了皇帝，还是多操心你的三宫六院国家大事吧。别的，我无可奉告。”
说完，步西明便消失在了空中。
夜非麒死死地盯着他停留过的地方，捏紧了手中的剑柄。
步西明不敢耽搁，往不留山赶去。
不知道阿婉醒了没有，若是醒来之后没看到他……
路上着实耽误了些功夫，等到的时候已经天亮，步西明刚走到寝殿门口，正要进去，就看到玉珏过来了。
“诶，你回来了？”玉珏唤了一声。
步西明见他神色如常便知道江清婉应该没察觉什么，便问道：“阿婉呢？”
“在里头呢，不过白夕和青颜过来陪她玩了。早起她问你做什么去了，我说出去办事儿，那丫头一会儿再看不到你该着急了，快去吧。”
步西明颔首，看着玉珏离开，这才进去。
走到寝殿门口，就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步西明微顿，敛了气息。
“当初我还看过，你师傅的红线呢。”
里面青颜的声音极为明显，步西明不动声色，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