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盛辉其人

坐火车到林青市火车站向南看,不远的广场上昂首挻胸的毛**巨幅塑象,风衣摆动栩栩如生,为新中国真的就是意气风发。他的身背后,约两公里是林青市第一人民医院。漂漂亮亮的一栋五层白色楼房,在大多是平房中如鹤立鸡群。

王盛辉上大学不久晓得了同班的饶舒,是这个医院头把手饶继凯的女儿,在猛追娇小姐的同时,开始盘算咋个抛弃陈章银又不会失财的事情。他对饶舒的攻势是相当顺利的,很快就获得了喜欢被人吹捧跟恭维的饶舒的芳心。要高贤锐办事不揍效令他恼怒不已,直到高贤锐真的跟高华娟闹翻了脸他心里才高兴起来,认为从此再不用理睬啥子狗屁表弟了。就像他不再理会随便咋个哭闹的陈章银,只相信自己的人生已是无比的灿烂。

时间一长,饶舒开始反感王盛辉总是谎话连篇,在爱情方面的裂痕是逐渐地明显——王盛辉是学医的对于异性的生理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于女人的心理可能关注太少,大概是生性养成了一直就不在意他人,完全读不懂妻子的感受及肢体语言。这使饶舒往往还在梦幻中,王盛辉就已心满意足地呼呼大睡了。

饶舒认为在王盛辉的心里,肯定是还恋着乡坝头那个陈章银的——陈章银的个儿还算苗条,不过曲线不甚分明,穿着打扮及神态,跟美人的边都沾不上。况且小眼睛下面还有不少的雀癍,令饶舒想到心头就妒恨地牙痒痒。心情波动着有时不免要拒绝王盛辉的亲吻爱抚、、、、、、更为出格的还是,她有了外遇对丈夫开始冷冷的。使王盛辉在心中真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从小就没受过谁的气,更不要说有人敢给他一点难堪了。他的父母对于一个独子正如当地人的评价讲的:“一个鹅子石硬是要惯石流脓。”一家人在吃的穿的上,就是在说话方面都得让着这根独苗苗。节假日里他参加生产劳动,那是在他十二三岁后的事。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他就是王,他说的做的反正对不对都是对的——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党委书记,有哪个愿意拿鸡蛋去碰石头的?可以说,只有他王盛辉把别人玩得晕头转向的,又哪会受得了被人摆弄的气?

当然他很明白,他若莫得老丈人罩着,那他就啥子都不是。对饶舒的行为只能强迫自己忍受,努力地伪装。他的亲老子已不在位,一心只在过好老把子自己的日子,对于在城市中的儿子完全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叫岳父不高兴了即便不叫他滚蛋,只给他点小鞋穿都会让他够受的——只有使老丈人对自己感到还满意之下,那吗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化的。在这一方面的思考,他精明地选择为了要高人一等。认为既要保住官位上升的阶梯,又不会损害现在的地位,装些糊涂那是必须的。只要饶乂乂高兴自会传位于他,对饶舒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是能做到不以为然了。

感情这种东西不像其他的任何事物,一旦彼此在内心的深处不再把对方咋个当回事,那吗就会使本来不容易接近的思想开始分道而驰——王盛辉跟饶舒,成了两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对孤独者渐为必然。开始饶舒是下海跑跑生意,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快产生了浓厚兴趣,四面八方的任意飘飞,把王盛辉弄成了行单影只的似孤家寡人。

正是在这种缺少女人滋润的生活下,王盛辉开始独步于临江边。慢慢地觉得住家跟医院相隔不远的高华娟,是越来越有些顺眼了。讲些日常生活的琐事,摆一些社会上无关痛痒的闲话,很快就像有了点相吸的味道。俩个人在临江边散步的时间,自然而然地就多了起来。

恰恰家在江边的高华娟刚生完孩子不久。虽然莫得迷人之姿,在抱着的婴孩哭闹时,可能是在农村看会了的喂奶方法,在岸边堡坎的条石上坐下来当着王盛辉的面,大大方方地捞起单薄的白色衣襟亮出肥大的奶房。孩子是开始安静了,王盛辉不时瞟看的一对眼睛,好像是在哭闹的有些闪烁不定。高华娟是看在了眼里喜在了心头 。

她认为黄昏中的人心里想的,正是怕黄昏时又黄昏。男男女女在这个时候所关注的,大多是夜里欢宿还是独眠。黄盛辉嘴里的虎牙尽管三尖如锥似鼠齿,在高华娟看来这是爱笑的乐观标志。加之上唇薄短下唇中间凸起如豆,笑起来乐呵呵地真逗人心欢。不乐了,那就意味着生活中出了故障,这正是趁机而入的好机会。因而畅畅快快柔柔切切地笑语不断,说到隔江的北区南区都易受灾,幸好自己家地势高还是进过几回水。对面的西北面一片平地,每遭大水都被冲唰成满眼的伤痕累累。说得极其投入的一脸专注,似忘了孩子及衣襟。

王盛辉看着涛涛江水,心里五味杂涌地沉着脸,偶儿一咧嘴那都是一丝极不自然地笑意。倒是听到“山里头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在市人民医院当官,有权又体面,能力硬是没得哪个敢跟你比”,这才有些心花怒放地乐了。

高华娟再稍微了解了一下,从王盛辉跟饶舒不住另一套房子的情况,大致明白两个年轻人懒得难料家务——饶舒更不会有伺候人的心性。迅速在一个上午去到医院,愉快地走进向西的大门到右边玻璃窗口挂了号,拿了单子从左边沿楼梯直奔三楼的泌尿科珍室。在吹着风扇的凉爽屋子里,笑微微的对王盛辉说:

“王主任,麻烦你检查一下……”

她边说边脱,接着大大方方躺上铺着白布单的床,双膝自然上曲地分开。

本来有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的王盛辉,觉得高华娟太矮太胖全是稀巴的肉,他还是——可能是饥不择食,又或许是把眼前躺着的高华娟当成了饶舒。所展现的不是爱恋而是狂怒,在完事后还难解心头之恨的低吼:

“滾!你跟我滾远些去。”

高华娟似听话的爬起身,真的就直接朝门口走去。

这倒是让王盛辉吃了一惊,忙伸手一把抓住高华娟似命令地说:

“穿好你的衣服。”

高华娟的脸上似笑非笑,不在意地看着脸色冰冷的王盛辉,相当随意地说:

“我就啷个的出去,找其他医生帮我检查一下尿路不是很好哇。”

王盛辉弯腰一把抱紧光赤的高华娟,怒视着少妇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

“你现在又想害我?”

高华娟一脸得意地说:

“我啷个会害你吔,你在说些啥子哦,我爱你还爱不完呢。”

王盛辉避开高华娟贴近自己的嘴,仍然冒着火地冷声道:

“几年前是你阻止了高贤锐去接近陈章银,使我白白的损失了一千多元。只要他去找了陈章银就会落入我的套里,造成他与陈章银有染我是胜券在握的。是你抓住他不放手,你还能说没害我?”

高华娟抚弄着王盛辉将其推倒,“嘿嘿”地笑着朝他身上压去,似发泄一股久积在心地愤怒:

“这些事说起来哈,话吔就有点长了。是高贤锐让我看你写的信才发觉,你的思想跟我想的,还真是有点接近。在利益的面前我们的选择都是差不多的,反正有奶便是娘对不对嘛。在对待高贤锐这个人方面,你我都是想利用他肯为人白帮忙这一点上——我还有另一个原因,不晓得你想过没得,在那么沉闷的山沟沟头,肯定是想要寻些快乐的,我又啷个不想抓住高贤锐吔?除非你在那个时候爱上了我还差不多。我那个时候想都不敢想跟你好的事。你要甩陈章银也不奇怪,问题是我也还在农村,你是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的。我开始默倒你对高贤锐真的好,他的前途跟他的人材漂亮一样很迷人,你想我又不是尼姑啷个会不想跟他好。

你那个时候要他去接近陈章银,说起来硬是好笑人的妄想。你也不想一下,他就是一块木头根本不会去。他要我去我也完全能够去找陈章银,不过是觉得没得意思。你要甩她,让她看破了对我没得啥子好处得。她不一定会感谢我又得罪了你,这种傻事我才不会做呢。说实话王主任,当时高贤锐并不晓得你是要甩陈章银,要不然凭他那个人的性格,真有可能出面打抱不平。无形中是我帮了你哈,啷个会说是我害了你吔。倒是你,要他跟我断绝关系硬是把我害惨了。”

等了一会,高华娟安静下来继续道:

“你晓不晓得在你们那个闷得死人的山旮旯里,我一个人过的那种又辛苦又无聊的日子,简直把我孤独得要发疯。要不是七八年全国的知青都回了城,那我都不晓得要是继续呆在那个鬼地头的话,该啷个的活下去。但水弄柴里里外外***,只有那么苦了,天天晚上都忍不住想落泪。

不过说实话王主任,你说我也不晓得我的命运啷个会这么的倒霉,回了城就去建筑工地上班,那种地方比劳改农场也好不倒哪里去,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好落泊哦。不过近一段时间差不多看倒你一个人走在江边,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才发现你也过得很不愉快,我猜的话,你肯定有很有好重的心事。我也是看倒江水发过无数呆的人,分秒不停奔流不止的滾滾江水,跟人的生命要消失的一样留不住,一切都在瞬间就过去了不见了。我想你也可能明白,我们啷个不快乐自由的要对得住自己吔。

说真的吔王主任,我想对你说其实现在的生活中,爱情婚姻不好的人多的是,莫得啥子了不起没得必要当成包袱,我就是要想使你开心些才来的。”

真个能很开心吗?王盛辉觉得高华娟无一丝美貌可言,自己轻易就落入这样一个女人手里,之后要把她弄进医院里来,花的代价太不值得了。他又抛不掉少妇的火热可以融化他的疯狂。就像好饮者没有了好酒,喝稀撇的酒照样能沉醉的一样,反正是犯了瘾比啥子酒都莫得吃要好得多。饶舒已是十天就有八天不在家,即便是在,彼此都已是陌生得如同路人,爱情滋味是淡之又淡。对于正值青壮年的王盛辉自是难解其渴,在他用来看病的工作室里房门一关,他就完全的接纳了高华娟的观点:

“在现而今的这个社会里,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都晓得了这是性解放的时代,哪一个又还讲究在一根树子上吊死的呆板?反正是高兴在一起就你亲我爱,不安逸了分手就各走一方,没得啥子是了不起的。男的娶不娶女的嫁不嫁已不是生活的重要性,反正如今的人,哪个又不追求男欢女爱这回事?把手脚放开,让爱情进行得轰轰烈烈,没得必要装着假正经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反正就是人生一世草长一春,时间当真的是快如闪电只有自己珍惜。”

形成高华娟这种思想的,实在是从小就在临江边的岸上,不可避免地受到滚滚奔涌的江水牵引。只要一对着湍急奔腾的江面,进入眼帘的都是浑浊猛去浮物翻卷,冬天水枯污秽毕现,夏天洪流狂奔势若猛兽,让她随时感知到的,就是随之而起随之而落的逝去,江流的永恒就是快如闪电,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眨眼间的变幻莫测,搞不懂说不清就干脆不用去想——父亲在一次洪水未退去浑水网鱼一去不回,在她脑子里不住跳动的就是奔腾江水随波逐流。

她在江边看到由西而来转向东南的急流猛涌,其势怱怱莫得一刻的静止之美,看久了魂都似被卷了去。一些被淹死的人虽然不动却是极为难看,倒是更多男人洗澡游泳的千姿百态,正如参差不齐的城市房屋的远古毕露,对她真是历历在目,让她为之动心情悦而向往外,是再莫得啥子使她更为期待的了。因此她很喜欢跻身于男孩子群,疯玩胡闹的任意而为。大些后心里燥动只喜热闹,毫不以冷清的家为念,虽是女孩却总想为王——对为难自己的人会不择手断进行打击。不过对于听话者的喜爱,又因心性本质变化的情绪而起伏,更莫得啥子美丑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她对于离婚当然就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来对峙着。本来结婚是因为有一个小工长的老公,在工地上能轻松点是为了利益,如今能在医院工作婚姻就已显得不重要啦。何况如今的娃儿有老一辈人管带抚养着,年轻人尽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在高华娟看来,跟王盛辉不是法律上的夫妻,能从苦工一跃成为护士从事轻松多了的工作,跟王盛辉完全自由自在就已足够了。

王盛辉跟高华娟的感受是完全的不同,不但觉得一点都不自在,反倒是就跟耗子巴生姜那样,丢了可惜不放又被辣得来充满了奥丧。

他不晓得自己是几岁还是十来岁,听妈讲过“高贤锐大难不死怕必有后福”的话,是铭记于心永难忘怀。开始那些年他还不在意,以为高贤锐永远都不可能与他王盛辉相提并论,他是龙高贤锐致多是一只小虫虫。高贤锐开始读书,开始长大,常在青㭎林下用喇叭筒宣讲毛**语录,清唱“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我们都是来自天南海北,为了一个革命的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等歌曲。使山峪中在上午或下午,都童音朗朗稚声绕绕的声音在回荡。王盛辉这才为自己不能把高贤锐踩死,恨得入骨又毫无办法。对咋个才能使高贤锐高兴不起来想了好久,总算从自己的爹把高子杰踩在底层的办法中受到启发。要使某个人翻不了身,就是要让这个人以为你对他最好——他主动亲近高贤锐还有另外一些因素。其中他家与李天水家最近,对李天水就像养的一条狗可以任由他的驱使,有一种摆弄他人的权威感跟满足感。李天水脑子不行学习太差,与他家做了对头必需抛弃。这就让他在附近几里内,除高贤锐可以供他在精神上玩弄,在行事里使唤外确实再无人选,不管咋个都要想法争服——最好的方式就是钓鱼撒窩子给诱饵。

他把自己借了不还,看得十分吃力根本看不太懂的小说,送给高贤锐以为可以转移其精力放松学习。回乡后见高贤锐天天都在精力充沛地踏实干活,便鼓动写莫得丁点作用的广抪稿,心想可以拖垮高贤锐的意志。特别是高贤锐被卷入到跟吴英平有私情的风波时,王盛辉认为这是打击高贤锐的最佳时机。因此对黄在云做出暗示,添油加醋地让黄在云以为,高贤锐跟吴英平的事真地很严重,为达到对高贤锐打压有意推波助澜。他认为有了这接二连三的方面,尤其是在上大学前的表现,让高贤锐对他是感怀至深五体投地已是十拿九稳,那是会尽力帮他家做活路的——对高贤锐请买军大衣装着忘怀,给他的钱跟布票从未开口要他退还,今后有可能给他进些贡都不在话下——在空手套白狼的节骨眼上,高华娟主动地靠近了高贤锐,还以姐弟关系为障眼法交往的密切又火热——这俩人都好像已完全无视于他王盛辉,令他气破肚皮的是,他要让高贤锐吃不了兜着走的计划全都落了空。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把高华娟撕个稀巴烂,要碾磨成粉方解他的心头之怒。

在顾此失彼中他又极难取舍,高华娟在爱情上的如肌似渴地表现,完全就是一种对本能的强烈需求,令王盛辉是欲罢不能。在心中就不免迁怒于饶舒,认为要不是这个死婆娘的变精作怪,他王盛辉又岂能跟一个连高贤锐都瞧不上眼的高华娟搅在一起?

高贤锐要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山里,一生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王盛辉还能在心中找到一点安慰。在他听说高贤锐已有了点儿名气,正儿八经在为县师范校跑生意,真的大有得势之兆。令他想到高贤锐一旦富有显赫,人生之光盖过他就生气。看到在诊疗床上安静了的高华娟,眼里闪着寒光地说:

“你现在应该前去找高贤锐恢复关系。他已步入当下最时兴的生意之路,与过去相比他一定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嫖不赌必定是个二百五的现实会很好的熏陶他,你高妹去抓住他那是很容易就上手的。这对于我们今后想做点生意也多了一条路,你又能从他的身上捞到不少的好处。”

“再啷个的要找路子老子也不得去找他。”

高华娟一听王盛辉提起了高贤锐,立刻心都凉了地根本不管王盛辉的居心何在,又恼又无奈地坐起身穿着衣服地说:

“说起高贤锐老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管啷个老子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倒他。”

王盛辉死盯着高华娟尖酸地说:

“你不是很喜欢他一心想把他抓在手上吗?”

高华娟拍拍王盛辉的脸蛋儿说:

“王主任你想一下,在那又穷又落后的山村头,你不是才十四五岁就跟陈章银订婚耍女人了?在那个时候的那个鬼地头生活,除了男女间的事情上有点乐趣,你说其外的还有啥子是有意思的嘛。在那个荒凉的山村里,论人材高贤锐是很出色的,我还默倒跟吴英平打得火热的他,在老子费了好大力气接近了他,对于我这个又年轻又漂亮还是知青的人,还会不喜欢得跳起来,一把就将我抱在他怀里的?

嘿,哪晓得他龟儿的对老子就是规规矩矩的,让老子硬是啷个都搞不懂。要说他对老子没得意思吔,对老子又还是有那么的好,要说对老子有那种心意喃,又总跟老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主动跟老子拉下手都没得过。我看他,嘿嘿就是一个假清高的穷酸怪人。他对于小说也不晓得啷个会那么的感兴趣,跟老子闹了一场过后,听说还在写起了小说,硬是会痴心妄想。

老子本想跟他和好劝一下他,不管啷个说得不倒他那个人,只要有他的经常出现,我的孤独的心也会得到一些安慰,平时总有不少的话好对他说塞。他对我还是有一些关心的,只要是有他,我烧的柴那是一点也不消操心的。妈哟为了弄烧柴,老子找这个求那个硬是只有啷个的破烦了。老子想要他回心转意,把捡倒的钢笔跟倒专门跑一趟要你妈交跟他,只默倒总会跟老子表示谢意。还有一回在大队搞民兵训练老子有意接他的话,只要他开腔有了交谈和好也就有希望了,哪晓得他喃就是不理睬老子。我发觉哈,他对于女的好像从来就不啷个的放在眼里,他,怕是没得性功能得。”

说到这里,高华娟盯着王盛辉沉思的脸放声大笑:

“嘿嘿嘿在这方面你王主任还行……”

王盛辉不再理会地沉着脸。高华娟提起钢笔的事,使他想起了自己的阿妈在交给他钢笔时说的话:

“高贤锐要我把这杆高妹捡倒还跟他的钢笔交跟你。我问他咋个要拿跟你,他说你看倒就晓得了。”

他当时只以为,高贤锐是想借此要他明白,应该兑现许下的关于前途的诺言了。他在心里很高兴地想,“嘿嘿高贤锐啊高贤锐,你就为你的无知哭去吧。”可如今细品其中之意,则好像是高贤锐在冷冷地对他说:

“这是经过高华娟一双手的东西,我不要了你就拿去好好的赏玩好了。”

王盛辉想到这一点真想狠狠地“呸”高华娟一口,甚至还得加上狠狠的一脚。

他又莫得这个胆量,一脸阴云地去坐到背西的写字台前,苦思着咋才能摆脱困境——面对一匹似脱僵野马的高华娟能有啥法?

他耳闻目睹了高华娟对那个要离婚的男人,所表现的那种疯狂泼辣野蛮劲非同一般。清楚后来若不是经过人民法院,那个男人拿高华娟可就真是一点办法都莫得。尤其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高华娟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只药桶,不管是哪个遇上了都得提心吊胆日夜不安。同时他感到很费解的是,在这么多年中,莫得一个女的令他在心中完完全全地舒坦过。现今是连咋看就咋不顺眼的高华娟,可以毫不客气公然跟他唱反调对他说不了。名符其实地来说,纯粹已是表明在他的生活中有了一颗定时隐患,随时都可能让他魂飞魄散灰消烟灭——高华娟已完全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她这时拉开帐幔走了出去,诊疗室里静悄悄的。王盛辉还是沉着脸,在屋里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经过反复思考他决定亲自出马,实施把高贤锐引向林青市的第一步计划。只要能使高贤锐到林青市来,那吗他就完全可以导演一场好戏。最终实现叫高贤锐尝尝,啥子是落入套中又心惊胆颤的滋味。

一九八五年已差不多到了年底,在林青市既看不见高贤锐的影子,又连生意上的一点信息也莫得——对高贤锐不出现在林青市地问题,尽管王盛辉自以为聪明非常,却也不免伤透了脑筋。首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不能轻易地把高贤锐攥在手心里,要想再把高贤锐玩转又谈何容易?他甚至于意识到,高贤锐可能早已没把他王盛辉放在眼里。还有更为可怕的是,把他当作一个大坏蛋的严加防犯,这就使他哀叹自己完全是莫得办法了。

王盛辉这晚在房间里,被饶舒拿手指着他的鼻子尖:

“乡坝佬,给老子介绍的生意上的人吔?跟老子说办五联公司办事处没得问题又是啷个的?你龟儿的一辈子都改不了狗吃屎,硬是要跟老子耍你那一套骗人的把戏哇?老子看你这个乡巴佬还把老子骗得倒好久。你做了些啥子心头打的又是啥子鬼主意,默倒老子硬是不晓得?跟一个丑八怪一样的烂婆娘绞起气得倒老子?老子点都不得气,你就是去跟猪睡跟老子都没得相干得。老子只跟你说,再不跟老子介绍点生意跟生意上的人,谨防哪天老子毛了把你龟儿的撵出去。”

王盛辉晓得饶 舒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说他曾是家中的王子,儿比女金贵倍受娇生贯养的话,那吗作为独生女的饶舒,才真正算得上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受到的宠爱跟王盛辉相比,那完全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小巫见了大巫——只要女儿稍微有点不高兴了,妈老汉都得赶紧陪笑脸,他王盛辉只敢报以万分的小心。他的老妈已经过世老爹再婚,哪里还有人会顾到他?实际上他清楚自己就是一个上门女婿,娃儿姓的都是饶,他在饶家连高高抬起头的神气都莫得——对饶舒除了低声下气,就是大气都不敢出地百般讨好。

这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各自都在做些啥子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婚姻家庭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让人看的一种表象。他们对于这个医院住宿楼中的家,都有着各自清晰地看法。要是书记没了权,尤其是两个老的撒手西归后,那吗所有还活着的人,就有可能四分五散地各奔东西,现有的家庭制会受到严重地冲击。现有关系会解体的产生重新组合,甚至可能是数次重组,家的观念以及对家人的依赖性,都将会慢慢地淡化——“几好家庭”是必不见踪影。他们现在的人生走向,就是朝着不受任何约束,或者更直白地说,是谁都不用对谁负责的路来往前走。反正各人想做啥子就做啥子,除了有利于自己其他的都可随之不问。

王盛辉在装修、家具算得上豪华的房间里,小心意意地拉饶舒到背北的沙发上坐下,泡了杯龙井茶必恭必敬地递到饶舒手上,站在面前极是温存地说:

“对不起了,我一直忙没对你尽心,让你生气是我的错。过一段我带你去见江经里,这次绝不骗你……”

在一九八六年的春节刚过,他领着饶舒直奔阳都市找江成俊约谈,要展开他一石二鸟的计划。就是既能使饶舒达到欢心,又要高贤锐无从晓得前因后果——最好的计策就是把五联公司给彻底地抹杀在萌芽中,给高贤锐一个完全是美梦不再的回报。

他以极具说服力的口才,在江老师家略为豪华的客厅中,从沙发里起身站到江老师前面,挥动手势进行了一番声情并茂地演讲:

“江经理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社会精英,你可千万不要被小商小贩意识给捆住了手脚,让你的聪明和才华被彻底地埋没,真要是这样我首先就为你感到非常的遗憾。改革开放本来就是要走出去引进来,要干就要干出轰动性的效应,这才有着做成大公司的巨大感召力,更是展示男子汉顶天立地敢拼敢闯的勇气和能力。我们当地有一句话,叫做人不成龙成虎不如做一个抱鸡母。我看江经理办起一个公司,决不是只想做一个偏安于小家庭式的角色,更不是一个只要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的农民式人物。我认为你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你现在不发挥出来太可惜更不值得。

我相信,只有你不顾扯肘的放手大干,就一定能使你的五联经济开发公司得到实实在在的开发,会成为名气远播的一家大公司,你就是一个人前人后都让人崇拜的大经理。

我非常的敬佩江经理的沉着冷静和谈吐不凡的口才,深知你就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我若不是要为我的岳父作想,要让林青市第一人民医院这面红旗永远高高飘扬,那我是会下海与江经理并肩战斗创造出辉煌成绩的。我虽然不能与江经理一起奋斗在前线,不过我把你当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时刻都会想着为你尽我一切的努力。

我这次特意把我的爱人带来和你认识,为的就是要帮你开展和扩大你公司的业务范围,让你的公司尽快的做大做强起来。我的爱人是林青市林产品购销公司的法人代表,与省内外不少大公司都有业务来往,有实力把你的五联公司带动起来,在短时间内就会风生水起大显神威。你说是不是会这样,饶舒?”

“肯定没得问题得。”

坐在茶桌右边的饶舒,把茶杯放在玻璃桌上侧身对着江老师,瓜籽型脸上微露薄红,一对丹凤眼中水灵灵地十分妩媚,神态里带着关切跟温柔地轻启朱唇:

“就是不晓得,江经理目前的经营情况是啷个样子。”

江老师放下茶杯略带愧色地说:

“哼哼经营状况只能说一般般,一年可能就只赚个万多两万块,让二位见笑了。”

王盛辉现出一副痛心疾首地道:

“我说实话江经理,你那么大一个公司赚的也太少了。这会搞得校领导看不起你,教职工也肯定要在背后笑话你,朋友,你是名利双亏啊!你随便做一笔大生意都可以赚它一个几万十几万的,江经理是没有做大生意的信心和勇气?还是缺少资本?”

江老师望着饶舒坦诚地说:

“哼哼不是说莫得勇气,而是大生意不咋个好把握,虚假的东西太多。哼哼再说,我现在的门路还不广。资金倒是不成问题,县农行行长是我的好朋友,贷几万元随时都可以。”

穿得花枝招展的饶舒,笑着向江老师竖了下大手指,以表示对江老师有得力朋友的敬佩。接着是一副理解而又认真地说:

“江经理过去经历了不少的挫折,啷个说是遭怕了也对头。眼下这个社会,从有些方面来说就叫人吃人也不为过,把生意整得来全乱了套,稍微不注意就要遭笼起,我们好些人都拿跟穿穿些喝惨了。不过也没得啥子关系,我说江经理你只要直接面对买方卖方,就没得啷个容易遭恍事吃被骗的苦。为了向你表示点诚意,我和我老公这次回去后就去落实,把有绝对把握赚钱的生意让跟你做。我吔可以啷个地说,帮你做成两三笔相当不错的生意,你的公司就红红火火的,很快会有比较强大地经济实力。”

当一个人发现有人肯无私地帮助自己时,也许会跟江老师有着同样的感觉,认为是遇到了春风得意地时候,是该大展雄心壮志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