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人旧人

“杀人?”楚灵阿疑惑的说道,“你我结盟,你既然要我帮你当上满家家主,除去路上的阻碍,那我肯定是要帮你杀人的啊?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楚灵阿不禁再度陷入疑惑之中,照满雄的意思,自己若是不要那满籍的势力,他还不打算让自己杀人?

满雄沉声道:“不是这样的,我若是想当满家的家主,确实需要楚大人替我杀人立威。不过刚才所说,要让楚大人杀的人,不是内乱,而是外敌!”

“外敌?”楚灵阿微微皱眉,眼看满雄的神色一脸凝重,楚灵阿的心也不禁悬了起来。

“看来这外敌,可不简单啊……”楚灵阿心下暗道。

满雄拱手抱拳,“此人就是……”

楚灵阿手一摆,示意满雄停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四方城中,以城主府莫家与这满家两尊地头蛇为尊,城中顶尖的修灵高手,也就在这两家之中。一位是满家的大供奉,满家家主满英的哥哥满籍,修为是灵徒七品二段。而另一位,则是四方城城主莫杰的贴身护卫,灵徒七品三段的修灵高手。

楚灵阿来到四方城,在这苍龙大选之际,满家、城主府和苍龙学院诡异的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在这三方势力之中,唯一还没有和楚灵阿打过交道的,就是城主府莫家了。

“你莫不是,要我去杀那城主莫杰吧……”楚灵阿脸色僵硬,莫杰是谁?那是四方城城主,更是苍龙帝国的亲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杀了他,自己还不知道会招惹到什么麻烦,一旦被查出是自己干的,苍龙帝国自己是不用再待下去了。

况且,莫杰身边,有那名七品灵徒日夜守卫在侧,要是杀他,恐怕又是一场恶战,自己的血脉之力恐怕又要亮在世人眼前了。

为了一个满雄,值得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楚灵阿暗自思索,昨夜血脉之力亮出,所有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中。若是再来这么一回,那这血脉之力的秘密,恐怕就不一定能守得住了。

血脉之力是自己隐藏最深的底牌,决不能让它过多的暴露。更重要的是,照现在来看,那神秘势力黑风还不知道楚青羊身死,楚家还有自己幸存的消息。万一传到了那黑风的耳中,自己就要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到时候恐怕就要惹上一身的麻烦,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不说,恐怕还要面对他们的追杀。

一个可以与苍龙学院比肩的势力,远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招惹的。

楚灵阿眼神冷冽,自己盘算的是长远的计划,现在要是因为满雄打乱全盘,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抬眼向满雄望去,冰冷的眼神不禁让满雄浑身一颤,他在那眼神中,竟是看出了一丝杀意。

“楚大人……”满雄连忙说道,“在下并不是想请楚大人去杀莫杰。”

“哦?”楚灵阿眯起了眼,不是去杀莫杰,事情就好办多了。

满雄接着说道:“在下是想请楚大人杀掉莫杰的贴身护卫,灵徒七品的章太玄!”

“哦,这倒是可以……”楚灵阿顺嘴说道。

等等!楚灵阿脸色骤然一变,呆愣愣的问道:“谁?”

满雄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心想你不是刚刚才答应下来吗?他说道:“章太玄啊。”

楚灵阿心下怒骂,这他妈不一样吗?杀章太玄和杀莫杰有什么区别啊!

莫杰的贴身护卫,自己要杀他,肯定要去城主府啊,到时候大开杀戒,血脉之力什么的,不还是该暴露的都暴露了吗?

楚灵阿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你玩儿我啊,杀莫杰和杀章太玄,有什么区别吗?”

“这……”满雄一脸迷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他恭谨的说道:“楚大人是担心杀掉章太玄会招惹到城主府?其实不必如此担心,章太玄前天奉命去护送一个神秘人物离开了四方城,去往苍龙城,据在下估计,那人应该是皇室中人。算算日子,如今应该还在路上。如果我们在章太玄返回的路上除掉他,城主府是不会知道他是您杀的。”

楚灵阿微微点头,满雄的话,听起来确实可行。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已经舒展的眉头又再度紧锁起来。

“皇室?”楚灵阿百思不得其解,“皇室来人,又是干什么,苍龙大选一向与皇室无关啊……”

现在的四方城就是一滩浑水,楚灵阿身在其中,看不清任何势力的目的,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缠着一层厚厚的纱,看不到他们的本来面目。

可自己真的要去杀那章太玄吗?楚灵阿暗自思量,以自己的目前的实力,在不动用血脉之力的情况下,自己都胜不过那满籍,要是杀那章太玄,玄!

楚灵阿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是灵徒八品九段,与满籍一战后,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若是再与那章太玄一战,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定大有脾益。楚灵阿的眼神热切起来,“若是想要变强,终究还是要向强者挑战……”

他想起万俟宏光说的话,血脉之力也需要熟练的运用,不然等到日后再次陷入危险中时,自己恐怕又会暴走。

心中暗下决心,楚灵阿一咬牙,这笔买卖,接了!

“好……”清冷的嗓音响起,满雄拱手抱拳,“多谢大人!”

楚灵阿歪着头,打量着满雄,问道:“满雄,我要是不要满籍手中的那股势力,是不是就不用杀章太玄了?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满雄尴尬的干咳一声,讪讪的道:“是,大人英明。原本我只是想请大人在外阻拦章太玄返回,让莫杰手中无人可用,等我完全继任家主后就可以放他回来了。当然,他死了最好……”

楚灵阿长出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杀章太玄,那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先上去吧,在这里,怪阴森的。”

满雄弯腰称是,两人返回地面。楚灵阿边走边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满雄正待说话,突然,一阵急匆的脚步响起,数十名满家护卫持着钢刀,包围了他们。

“看来,这满家,终于是发现不对了……”楚灵阿双手环抱在胸前,打量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位老者。

老者一脸阴鹫,神色低迷,许是心烦意乱,走路竟比那些护卫都要快上半分,只是快走到二人面前时,才陡然收住脚步放慢速度,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淡泊样子。

老者傲慢的打量着二人,盘问道:“满雄,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是你什么人啊?”

满雄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四叔,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那名老者嗤笑一声,“看这年龄你都能当他爹了,这是哪门子的忘年交!说,带这来历不明的人鬼鬼祟祟的进府,有什么企图!”老者厉声斥责,余光一直瞥着面前这名紫衣少年。不知为何,这人竟让他莫名的有一股危险的感觉,自己居然有点不敢直视。

这种感觉,只在自己面对大供奉与家主的时候出现过,出现在这名少年身上,真是奇了怪了。

听闻此言,楚灵阿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心想我可是大摇大摆从你们满府大门走进来的,哪里鬼鬼祟祟了。

满雄阴狠的盯着那名老者,怒声道:“满肃,你别太猖狂,我是满家少主,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按满家的规矩,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名为满肃的老者不屑的说道:“满家的规矩?家主和供奉都死了,满家现在是一盘散沙,还有谁在意规矩!更何况,你一个废人,还敢说自己是满家的少主?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满家未来的主子是满宠小公子,不过,这都是以前。满家最重要的人在一天之内死的是一干二净,满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满家啦!”

他缅怀似的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惊讶的说道:“哎呦,看我这嘴,不小心把这事给说出来了!对不住了这位小哥,我们满家发生这种事,可不能让外人传出去……”

满肃手向前一招,冲手下人吩咐道:“封了他的口,若是有人阻拦……”他阴冷一笑,“一并杀了!”

他抬眼望去,玩味的看向满雄,本以为他会惊慌失色大吵大闹。可出乎满肃意料的是,满雄面无表情,连那紫衣少年都是云淡风轻。

在满肃愕然的目光中,满雄恭敬地向那紫衣少年行礼道:“楚大人,您立威的时候到了。”

楚灵阿抽出手指向前一点,戏看够了,也该干活了。

一道细细的火线从楚灵阿之间倾泻而出,蜿蜒着穿过每一名·满家护卫的胸膛,最终,停在了满肃的额前。

隐隐传来一股焦糊的恶臭,满肃“咣当”一声,一屁股瘫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双眼之中满是畏惧。他哪里能想到,这个紫衣少年,就是接连杀死满宠满英满籍,仅凭一人之力搞垮满家的幕后凶手。

满雄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大步走上前,将满肃踹倒在地,踩在他的胸口,阴狠地说:“老东西,原本你无足轻重,我倒还没想杀你,你却自己往枪口上撞!也好,就先拿你立威!”

满雄举起手中钢刀,用力的向下砍去。满肃虽不是灵徒,却也是灵气八段的高手,此刻面对一个废人,竟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鲜血喷薄而出,满雄提起满肃的头颅,交给自己匆匆赶来的心腹。

“楚大人……”满雄咧开大嘴,双目赤红,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忍耐了这么多年,终于要亲手报仇了!

楚灵阿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汉子,有一种说不清的别扭,自己算是助纣为虐吗?

算了,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反正满家谁手上没沾过点血,连满宠那样的娃娃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楚灵阿安慰自己道。

“楚大人,请随我来。”满雄向他一招手,楚灵阿轻叹口气,跟了上去。

满雄的院落外,本是一大片空地,杂乱无章的丢弃着许多无用的器具。而现在,却是黑压压一大片人,楚灵阿抬眼望去,里面竟然还有一名九品灵徒。

那名九品灵徒凑上前,畏惧的看了一眼楚灵阿,他是满雄的心腹,知道这名少年的实力。

他在满雄耳边耳语了几句,满雄脸上逐渐露出阴森的笑容,“天助我也!”他猛地一挥拳,对楚灵阿说道:“楚大人,满家现在所有重要人物全在家族议事厅,请大人随我来。”

楚灵阿轻轻点头,心想,自己该大开杀戒了?

满家家族议事厅,一名光鲜亮丽的少妇端坐在高位,神色憔悴,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一名负伤的护卫打扮的人守在她的旁边,神色阴狠的看着下方众人。

满家所有重要的人物,全到齐了。

“武元婷!”下方一名老者厉声斥责道,“家主新丧,你一妇道人家不去守丧,却在这里争权夺利,是何道理?别忘了,小公子也死了,为人母为人·妻不能尽职尽责,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听闻此言,那少妇呜咽几声,竟是又放声大哭起来。

“满原,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守在满家主母武元婷身旁的护卫阴沉发声,“我妹妹只是得到她应得的,这么多年我们兄妹尽职尽责,如今家主供奉和小公子都不在了,你们是想让她孤苦无依活活等死吗?”

“武元龙,你们应得的,难道是整个满家吗?”满原怒斥道,“这世上哪里有家主新丧,主母继任的道理!”

这个武元龙,正是在得意楼前,替满家小公子满宠当下一击的那名护卫,同时,他还是满宠的母亲,满家当家主母武元婷的亲哥哥,满宠的亲舅舅。

“满家,姓满,不姓武!”

武元龙手握在腰间钢刀的刀柄上,他有些按耐不住,要暴起把这个聒噪的老头子劈死了。

“咳……”一声轻咳传来,武元龙转头望去,不甘的松开了刀柄。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喝光杯中的茶,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一声清脆的磕碰声响起,原本嘈杂纷乱的议事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望去,等待着这位老人发话。

“我看……”苍老的声音响起,“此事也无不可,毕竟主母只是说在满家选出新任家主前暂时接管满家,等到新任家主决定之后,她自会让位。我觉得,这件事不如就这么办吧。”

“不行!”满原反驳道,“新任家主什么时候都可以选,根本轮不到她来接管满家!满姜大哥,你这话就有点偏向她了。”

满姜淡淡的笑了笑,“小原啊,新任家主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选的。如今满家中,根本没有谁能够冠绝众人,所以说无论谁当家主,都会有人不服气。现在正是满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外患已经很严重了,家主供奉身死的消息根本瞒不过城主府的耳目。攘外必先安内,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再为了争谁当家主而搞出内忧了。让主母来掌管满家,对谁都没有威胁,你们也没有那么多担心,我们才好一致对外啊!等到危机过去之后,我们再推选家主也不迟啊。”

“可没有家主信物,这如何推举家主啊?”台下有人发问道。

“家主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到,事急从权,依我看,新任家主,就不需要家主信物了。”满姜沉思了一会,说道。

一直抽抽搭搭的武元婷,此刻终于是停止了哭泣,“奴家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可你们……你们却……”

台下不少人都面露愧色,面面相觑,羞愧的低下了头,满姜长老的话让他们无地自容。

就在台下不断有赞同的声音冒出来的时候,一声冷笑却打破了他们的议论。

“哼……”满原阴冷的笑道,“你满姜当然会赞同了,因为武元龙和武元婷根本就是你的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原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扭头震惊的看向满姜。

满姜是满家的长老,算是资历最老的一批人,不仅如此,他还是满家家主满英和大供奉满籍同父异母的兄弟。若是按年龄,那二人还要叫他一声大哥。

虽是兄弟,满姜却与那二人截然不同,平日里不争不抢,待人温和有礼,在这满家可算是一大异类。但他在满家,不仅不受排斥,相反的,还颇受欢迎。满家的人都挺待见这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老头儿,在平日事务的决断中,满姜颇具话语权。

现在,居然告诉他们,满家的当家主母居然是满姜的人!巨大的反差,让满家众人一时难以接受。

武元婷和武元龙也是一脸震惊,前者张皇失措的看向满姜,后者的手已是重新按在了刀柄上。

满姜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满原的话而露出什么情绪,他淡淡的问道:“满原长老此话可有凭证?”

满原阴狠一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丑事?要不我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七年前……”

满原突然说不出话了,一只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

他狠辣的向前拍出一掌,满姜借力后退,满原捂着脖子,干咳两声,褪去脸上的涨红,阴冷笑道:“怎么,狐狸尾巴不藏着了?”

“不必了……”满姜甩了甩手,淡淡说道。

众人这才相信,往日那温和可亲的满姜长老,竟然只是他虚伪的面目。

满原哈哈大笑,“你以为你可以借由武元婷上位进而掌控满家?我告诉你,满姜,枉你谋划了半辈子,竟然还没弄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如浮云一般!”

他大手一挥,“动手!”

两道灵力波动骤然爆发,狠狠地击中了满原的后背。满原长吐一口鲜血,径直被击飞向满姜。

满原重重的落在满姜身前,他挣扎着站起,不敢置信的转过身,看向那两名已经向自己效忠的的九品灵徒,喃喃道:“怎么会……”

“你也知道我谋划了半辈子……”满姜轻轻扶住他的肩头,“又怎么会不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动手。”

满原眼中泛起绝望之色,正如他所说,三名九品灵徒的绝对实力压制,满家已经落入满姜的手中了。

满姜没有杀他,缓步走向武元婷,武元婷乖巧的让出座位,站在哥哥身旁。

眼睁睁的看着满姜坐上家主之位,议事厅中,没人敢说个不。

满姜抚摸着这把本属于满家家主的椅子,脸庞上流露出痴迷之色。为了坐上这把椅子,他谋划了半生。

从少年时代开始,满英和满籍兄弟二人就处处打压自己,使自己在父亲面前就没有抬头之日,原本自己才是根正苗红的少主,竟生生的被他们兄弟二人抢去了!每当自己看着满英坐上这本该属于自己的座位,满姜心里宛如刀扎,但他不能表露分毫。满姜知道,一旦流露出不满,他就会死!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满英与人交战,重伤垂死时,他没有下手,时机不成熟。满英满籍兄弟二人不在满家内部空虚时,他还没有动手,因为时机仍然不成熟。到最后,满姜绝望了,满英无疑是个合格的家主,在他身上,满姜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于是,他改变了方法。他准备熬,熬到满英撑不住了,将家主交给下一代时,那就是他的机会。

满英的长子满雄,面善心狠,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满姜用尽办法,使满英对他不满,也是他向莫杰透露了消息,引得杀手刺杀,最终使得父子离心。但在那之后,满英竟然没能再添个一儿半女,这让满姜一时无从下手。

我的好弟弟啊,既然你生不出来,那哥哥我就帮你一下,满姜阴冷的想。他找来了武元婷和武元龙,这二人是他一早就培养起来的。他将武元婷献给了满英,并趁满英不在家中之时,和武元婷苟合,生下了满宠。满宠的天赋很高,满姜很兴奋,这下,父子二人都可以是满家家主了!

但谁又能料到,一天之内,满宠死了,满英和满籍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也死了。

儿子死了,满姜并没有多悲伤,相反,他很兴奋,因为满英和满籍也都死了,原本如何对付满籍是个大·麻烦,现在却是上天给他送来了个大馅饼!

他简直爱死那个叫做楚灵阿的少年了!

满姜果断联系了武元龙,去收买满家剩下的那三名九品灵徒,有一人油盐不进,没关系,无伤大雅。

终于,经过半辈子的谋划,他坐在了这张家主座位上。

“哈……哈哈哈……”满姜睥睨的看向下方瑟瑟发抖的满家众人,抑制不住的狂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笑声。

“哟,我还没动手呢,您老倒是抢先了啊!”

满姜诧异的看去,议事厅外,远远的不知何时围上了重重人影。

两道身影出现在议事厅门前,身形壮阔的大汉恭敬地对着一个紫衣少年说道:“楚大人请进。”

紫衣少年淡淡的回道:“今天这场戏,你是角儿,理应你在前。”

大汉不再推脱,昂首阔步走进厅内。

“满雄?”满姜诧异出声,“你来干什么?”

满雄憨厚的咧开大嘴,“干什么,我父亲死了,弟弟也死了,满家现在群龙无首,我当然是来继任满家家主的了。大伯,不对,满姜长老,座位已经给我捂热乎了,那就下来吧。”

“哈哈哈……”满姜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一个废人,还想继任满家家主,笑话!”

他顿了顿,阴冷的道:“满雄啊,我不杀你,给满英留下个后,你走吧。”

满雄面对嘲讽,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招招手,门外走进一人,正是满姜未曾招揽到的那名九品灵徒。他抱着一个人的头颅,走进屋内。

满姜定睛看去,正是满肃。

“你真的要反?”满姜声线陡然低了下去。

满雄咧嘴一笑,“我才是满家正统,何来要反之说?反的人是你。”

“好!好!好!”满姜连连道出三个好,阴沉的说道:“满家正统,好一个满家正统!一个废人,就算有一名九品灵徒相助,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他一招手,武元龙等三名灵徒高手顿时围了上去。

“周兄,你我交情不错,你不至于为那个废物卖命吧,听兄弟一句劝,反水得了。到时候,你我二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武元龙诱惑道。

周姓九品灵徒有点尴尬,因为今天主角不是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

那名紫衣少年缓步上前,朗声道:“各位,不妨与我一战。”

武元龙睥睨的看着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还不值得他动手。

“你叫什么?”满姜问道,他在这名少年身上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楚灵阿正待答话,满雄却是一步跨出,高声说道:“这位,就是我满家的新任供奉,楚灵阿楚大人!”

“楚灵阿!”满姜腾的一下站起,面露惊恐。楚灵阿就是杀死满宠的凶手,满英和满籍就是去追杀他,反倒死在了楚灵阿的手上。

楚灵阿出现在这里,这完全出乎了满姜的意料。

他哆哆嗦嗦的想要往后撤去,却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面若死灰。

武元龙心下大惊,与那两人面面相觑,回头望向满姜,却发现自家主子也仿佛失了魂一般。

满雄转向他们,说道:“两位,该做个决定了吧!”

满姜收买的那两名九品灵徒对视一眼,撤到了一旁,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你们……”武元龙大惊失色,看着步步逼近的满雄,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心中抹过一抹决然,灵力席卷而出,伸出一拳狠狠的朝满雄打去。

一道火幕骤然挡在两人中间,武元龙哀嚎一声,熊熊火焰顿时燃遍全身。

满雄举起手中钢刀,在武元婷的惊呼中,一刀劈下。

他走上前,走到座位前,冷冷的俯视着瘫倒的满姜。

“不……不……”满姜神色呆滞,无力的做着最后的反抗。他骤然暴起,抓着满雄的脖颈,厉声道:“你居然和满家的仇人勾结,是你害死家主的,你是满家的罪人!”

满雄一拳锤在满姜的小腹,满姜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他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我半生谋划,怎么会输……”

他怨毒的看向楚灵阿,“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不会输!”

满姜想不到,一个与满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会是决定自己半生谋划胜败的关键。

他想起不久前,满原的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是浮云!

“实力……”满姜自嘲的笑道,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狗屁实力!”

满姜无力的向家主座位爬去,楚灵阿悲悯的看着这个老人,心中暗叹,隐忍半生,此人也算是个枭雄。

满雄举起钢刀,面无表情的插了下去。

“这张椅子……就是一座监牢啊……”满姜嘴角淌血,临死之前,还是没有坐上他梦寐以求一生的的家主座位。

满雄转过身,挂着凄厉的笑容,举起手中的那枚家主戒指,高声道:“从此刻开始,我就是满家家主!”

议事厅内,满家众人齐齐下跪,恭敬的喊道:“见过家主!”

有楚灵阿做靠山,满家众人谁敢不服。

满雄倒是没有太得意,向楚灵阿深鞠一躬,恭敬的说道:“从今以后,楚灵阿大人就是我满家的供奉!”

一阵齐齐的恭敬声音再度响起,“见过楚供奉!”

楚灵阿冷峻的扫视着他们,他想不明白,杀死他们亲人的凶手就在眼前,他们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跪下,而不是拿起武器抗争。

满雄终于是如愿以偿,坐在了那张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绞尽脑汁都要得到的那张椅子上。

满籍、满姜、满雄,每个人都在一团和气的表象下,织起一层又一层的网,在这个光鲜亮丽的满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们一样,用半辈子的时间,去换一张沾满鲜血的椅子。

楚灵阿想起满姜死前说的那句话,暗暗叹气。

“这张椅子,就是一座监牢,牢牢束缚着许多人的一生,送走旧人,迎来新人。”他抬头看向满雄,满雄正笑的肆意,楚灵阿眼帘低垂,“一代新人,一代旧人,不知道日后,又会迎来怎样的新人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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