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拌嘴，经过一个院子时，有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提了半桶水站在木门外看二人。
鲤九连忙甩开卫九霄的手，与他站远了一步。朝那小孩一笑，挥了挥手，还未言语，倒是她先开了口：
“阿九姐姐。”
“你认识我？”鲤九在她身前蹲下，将那半桶水替她放在了旁边，却见她执拗地又提起了。
“阿九姐姐救过我和弟弟，将我们带了回来，还给弟弟买过一个陶埙，他很喜欢。”
那女孩突然后退一步，鲤九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向身后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身影给了卫九霄一张纸条就飞速消失了。
见他有事，就让他先离开了。
卫九霄看了一眼四周，将披风披到她肩上，这才跟了那人离开。
只剩二人，鲤九靠近她，“那弟弟呢？”
那女孩却是低着头不说话。
鲤九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他也因为不好好读书被送来后院洒扫了是不是？”
“才不是，弟弟很用功，被送出学堂与官家子弟一起学习了。”
没听张王氏说还有这回事啊，稷下学堂什么时候还与官家走一处了。鲤九从身上摸出几个霜栗放在她手中，“这是好事啊，你不开心吗？”
正说着，张王氏走了过来，“娇娇，你娘叫你快些过去呢！”
那女孩眼神闪躲，似是怕极了，提了水跌跌撞撞地绕开鲤九向伙房的方向离去了。
自己带回来的孩子，不是都是些小乞丐和流民流浪儿，什么时候还有娘亲了。
“你这丫头在这里转什么吗？”
张王氏应是刚从街上听戏回来，那身夸张至极的“华服”披在身上，就像一头裹了黄布的水牛。
瞄一眼鲤九，见她把自己从头打量到脚，问：“死丫头，你笑什么！”
见张王氏柳眉倒竖，眉头拧起了一个“川”字，鲤九说了四个字后脚下生风，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
该减肥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因此，鲤九第二日就被“禁足”反省了。
张王氏年岁渐长好歹也算是个长辈，在雅楠的以“德”服人下，鲤九就没再折腾了，只让卫九霄叫人去打问了昨天那个孩子。
那后厨的人却只说生病被人送出府去了，再未言他。
且说这边的明空先生，大体如常，只是在被送礼后的第二天，换了件深色的高龄衣裳，说是染了风寒。鲤九禁足这一两日，也未曾出门了。
日头偏西，天边被染成了橙色，而后那范围渐渐扩大，在夜幕降临之前，几乎整片天都是橙色的，美极了。
那教书先生坐在院中品茶，一道道绿竹墙，整个院子除了两人可过的几条小径，几乎都是绿色的。
风起时那些竹叶而靠近他的发冠，落下的叶子也时而在他的指尖停留，若是谁蹭到他手中把玩的那根骨饰，便是要遭大霉的。
这不，他手旁那只僵了许久的鹦鹉，就是因为不小心啄了一下那骨饰，就从他的爱宠，变成了一只四分五裂的尸首。
这人正是白日里人人见了都要叫一声先生的明空。
茶已凉，他捻在指间，迟迟未饮下，只用另一只手摩挲着那只骨饰，时而唇角扬起，似是牵着喜欢的姑娘的手一般。
若是多年前他没有将那个不苟言笑的姑娘抽筋扒骨的话，这跟骨饰就不是骨饰了，而是一位妙龄女子的无名指。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完全笼罩了整个西都的上空，或许是这片大陆的上空，那人才站起，将那杯水洒在了脚下，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舞儿，忌日快乐]，便进了屋子。
鲤九禁足第三日。
卫九霄自来到这里第一天，就变得格外不安分，对那位明空先生是及其的不待见，还每日早出晚归。好在鲤九打些掩护，旁人也并未发现什么。
两人自来到稷下学堂后一直同床睡，这天一早，卫九霄起身正要下床，被鲤九抓了一把。
身上的寝衣本就松散，这下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卫九霄往上拢了拢，慢慢又绕到了原来的位置，将她的手指一颗颗掰开。
刚要离开，见她又抓了上来，索性站在原地不再动了，“娘子再不放手，为夫就，”
却见鲤九眼都没睁，只伸了手拽着他的衣襟呢喃道：“送去与贵族子弟学习张王氏虽知，怕也是被有心人利用，莫要伤了她性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歹从前做过死侍，察言观色，探情报，还是记在……”说着指了指脑袋，翻个身又闭上了眼。
“你这几日睡的时日好像越来越久了？”卫九霄见她放开了自己衣襟，这才转身走向木施，拿衣服。
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时候，鲤九才低声道，“男主外，女主内，我不睡觉干什么。”
听到他快走出去，又折回的声音，鲤九本不想再搭理，眉间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还不待她睁眼就离去了，这次走后就没了声响。
鲤九摸摸眉心，再次睡了过去。
算上出嫁之前那几个月，再加上后来这些日子，鲤九已经几乎一年的时间没见过死侍无尸的解药了。
上次孟伯雍来卫国，原本给了解药，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来，也没想过会撞上卫九霄，更没想到会为了救他落水。
那日跌进水里，盒子在水的压力下掉入水底，她去捞了一把，只是那药见了水当即就化了，从盒子里渗出五颜六色的水来。
就像那时的十一一样，无尸毒发，起初只是嗜睡，最后，化为一堆血水，骨肉不再，与地长眠。
此时，一辆宽敞的马车内，几位学堂的孩子欢欣雀跃，因为他们是其中的佼佼者，此后要与官家子弟一同学习，吃穿用度，哪里能是一个稷下学堂可比的。
“主子？”
跟着马车的人跟了很久，快到那马车的目的地时卫九霄才出现。孟和正准备出手，那位却做了停的手势，只说了句再等等。
这一等，直接等到那些人到了目的地。
马车一停的同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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