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侥幸逃生
段小三浑身无力，感觉肺部就像一只快要吹爆的羊皮囊，胀得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他浮出水面，张开大嘴，急促了呼吸了几口。
在新鲜的空气滋润之下，浑身的鲜血重新开始焕发旺盛的生命力。
他发现这河水的湍急，远比他估计的还要迅猛。在湍急的水流之下，两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大概知道，这城中河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落差达十丈高度的瀑布，而瀑布下方，就是萨那河。
要想活命，就得在冲入瀑布前上岸。
他看到右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根从岸边伸到水中的树枝。
那是一个生存的希望。
他张开手臂，试图抓住身边一闪而过的岸边树枝。可是他忘了右肩受了重伤，根本抬不起来，待举起左手时，树枝已是一臂开外。
湍急的水流再次裹挟着他的身体迅速往下流流去。
他在水中极力保持头向上的姿势，以便能够正常呼吸。
只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才能保持体力。
他刚张开大嘴，想要再次呼吸时，一朵不识趣的浪花直接灌进他刚好张开的大嘴。一口冰冷的水，直接灌进了他的喉咙。他的喉结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那口水已顺着喉管进入他的肺部。
肺部马上做出了反应，急剧收缩。他觉得肺部一阵生疼，疼痛的感觉极速漫延到他的大脑神经。他胸部肌肉开始作一连串的本能反应，开始剧烈咳嗽。
由于剧烈的咳嗽，他无法再保持头部向上的姿势，于是整个身体没入了水中。在水中，他更无法正常的呼吸。
他嘴里冒出了更多的泡泡。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心头掠过一丝的恐慌。
幸好，他发现在他前面的水底下，有一块石头。
石头很大。他连忙去抱石头。石头却是很滑，长年经过河水的冲涮，表面早已变得圆不隆冬。
手忙脚乱间，他的手虽然没抓住石头，一只脚却卡在大石头的一个凹孔里。
他的身体停止了漂浮。他趁机稳住身体，再次用左手抱住石头。
这次，他终于成功了。他的脑袋终于露出了水面。
浪花打在他的脸上，水珠遮撇了他的视线，但并不影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十分幸福。
而这幸福来得十分短暂，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处“轰隆隆”巨响。那是水流砸在水面上的响声。
紧接着，他看到了他正前方，几丈宽的河面，如同被一刀截断，完全消失不见。
他毛骨顿时悚立。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就是城中河最高的瀑布。
还好，在最后的生死关头，他抓住了大石头，稳住了身形，避免了冲入瀑布的可能。
他有些庆幸。可庆幸还未完全体会，他感觉后背被什么重物硬生生地撞了一下。
他看到一具身影从他眼前飘浮而过。
“室利？”他一眼认出那是室利，赶紧伸出手，去抓住室利。
室利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河水很快就让她闭上了嘴巴，只剩下她乱舞乱挥的手。
段小三不得不放手，松开刚抱稳的大石头，尽量伸直了身体，去够室利的手。他的脚还勾着大石头的那个凹坑，勉强还能固定。
他够上了室利的手臂，并且紧紧抓住。室利不停地挣扎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整个人就像扭曲着蛇，拼命沿着段小三的手臂往前攀爬。
段小三很想大声喊叫，提醒室利不要乱动。可他们俩人都在水面以下，谁也开不了口。
或许是水流太过湍急，或许是室利的动作幅度太过剧烈，总之，段小三感觉自己的右脚一滑一轻，然后整个身体再度向前急速漂流。
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天空，一片花白。他嘟喃了一声，在水底冒了几个泡泡，被室利拉着，一起冲落到瀑布之中。
在最后的一刻，他看到一根手臂粗壮的枯树干，如同一根擎天柱一般，笔直立起。他看到了隐藏在瀑布里边的嶙峋林立的怪石和一个巨大的洞穴，还看到了瀑布下翻涌奔腾的白色浪花，最后一眼，他还看到了那根跟他一起坠落的枯树干一头扎进了深水潭中。当然，他还看到了跟他一起以奇怪姿势入水坠落的室利。
等他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处滩石之中。周边全是石头，身底下的石头搁得浑身不舒服。紧接着，全身的酸痛如同漫天遍野的山洪，一下席卷他的心间。右肩的伤口，更是像贴了一块上千度高温的铁块，疼痛难忍。他忍不住低声了一声。
意识逐渐回到了他的脑部。他还没死。从十丈高的瀑布摔下来，居然还没死。他暗自庆幸。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右肩的伤口，还有几处不大碍事的擦伤，其它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他艰难地从河滩石上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逐渐平稳情绪。
一缕又一缕的水波拍打着他的下半身。这是离瀑布不远的一处河滩。一个瀑布之后，必定会有一段水流相对稳定的河流。这是常识。
他想起了他坠落瀑布前的场景。是室利攥着他坠落瀑布的。那室利呢？
他一下警醒，心神为之一凛。他赶紧站了起来，四周查看。
在一棵岸边的大榕树底下，他发现一具粉红色的身影。大榕树叶茂枝繁，树干交错盘杂。正是因为庞杂树干，恰巧勾住了粉红色的身体。
那是室利衣服。他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一把抱起。
果然是室利。室利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段小三轻轻拍了拍室利的脸庞，大声呼唤名字。
室利动也没动。
段小三俯头，凑在她的胸口，发现她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他不再犹豫，用一只手扛起室利，一路奔跑，找到一块地势相对平整的土坡。
他准备给她人工呼吸。这项技能是在进入天竺时，一个酒馆的天竺酒友教会他。天竺的医术，虽然千奇百怪，却精湛奥妙，也很实用。他学这项技能，主要是想着以后会溺酒时可能会用得到。他想泡在酒里痛快喝酒，却不想在酒里溺死。没想到，他的新技能第一次应用在室利身上。
但他有些忘了人工呼吸是怎么样的一个步骤。是嘴对嘴先呼气，还是先解开对方的衣襟，或者是根本不需要解开衣襟直接按压胸部。
他没过多的思考，就动手解室利的衣襟。多一步步骤，总比少一步要好。他解开室利的衣襟。
他禁不住愣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顿时加速翻涌，脸上飞红。
罪过罪过。段小三定了定神，赶紧按压住室利的胸部，吸了一大口气，准备嘴对嘴给室利输气。
就在他快接近室利嘴唇的时候，忽地发现室利的眼睛睁开。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一道黑影瞬间向他的脑门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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