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值正午,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大地,在某些极度干燥的地方,已经有东西烧了起来。热量在大地上滚动,水蒸气不断冒出,城镇里的人们集体到了郊外,寻找地方乘凉。这样的天气,自家院里的大树已经不堪重负,垂着叶子唉声叹气。
在这样的天气里,清凉的山中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鸟儿无奈地啄着干燥的羽毛,一些被晒死的蚯蚓趴在干裂的土地上,曾经青翠的植物也受到炎热的影响,翠绿的叶子边上、尖上都染了些黄色。甚至有些池塘都干涸了,那些曾经繁荣昌盛的水生动物大家族如今消失得毫无踪迹。
山里炎热得像地狱一样,如果你随便找块石头坐下,准会让裤子着火。太阳毫不留情,把山当烤架,烤着那些可怜的生物,如蚂蚁、蚯蚓、蜗牛这些小东西已经死了一大半,而松鼠、鸟类则躲在树上下,把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里。泥土出现了龟裂的纹路,一块块干泥巴与整体分离,翘起边缘,变得又烫又干又硬。如果有旅人的脚踩上去,那是相当不舒服的。加上走在火辣的太阳底下,有一定的中暑风险。
而山里偏偏就有两位旅人。
准确的说,是两位旅人和一匹马。这时釜流和守护人刚刚经过了“四百木头香”树林,正停下来吃午饭。其实山才翻了一半不到,要翻过这座山还需要很长时间,但如何度过炎热却成了个问题。
食物当然不怎么样。
守护人从不吃东西,兜里只有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奶酪、三片年纪不小的火腿、一袋发霉的面包片、一些开花小香肠(这是里面唯一一种正常的食物)和两个热狗。热狗倒是新鲜的,但里面除了馅料以外还塞满了沙土。而奶酪呢,早已融化了,只得夹在热狗里凑合着吃。
不得不说,糟糕透了。釜流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在挨饿和受罪之间选择后者。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翻过这座山?”
“吃饭时不要说话。”
这根本算不上是吃饭。釜流把嘴里的反驳咽了回去,怨恨的咬了一口热狗,然后把沙土吐了出来。结果香肠也跟着一起吐了出来,釜流悲哀地望着这对难兄难弟。
守护人这时坐在地上,用双手抱着膝盖,镰刀放在一边。在睡前故事里,守护者的镰刀是用来“与恶魔对抗”的,可至今没发挥什么作用。釜流忍着没问,心想也许是还没遇着恶魔吧。守护者依然那么瘦,那么高,真让人好奇他会不会长高或变胖。马儿正在一旁吃草,牙齿磨着叶片、草根和草茎,舌头轻轻舔着,然后囫囵吞下去。草可能都比守护人的食物好吃些吧。
唉。釜流又在心中轻叹一声,咬了口面包片。
等等,咬了口什么?
面包片发霉了啊!!釜流吐出面包片,跳起来,双手抓住脖子,吐出舌头,用一只脚像滑稽的鸭子一样跳了起来,活像被施了绞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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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向西边靠拢。阴影开始移动,随后是光线减弱,大树重新振作精神。人们松了口气,纷纷感谢上天。
既然温度降下去了,旅程也就得继续。釜流和守护人骑上了马,向野狼森林进发。
野狼森林名副其实,是野狼的聚集地。釜流知道,四百木头香森林里是没有狼的,有的只是虫子、松鼠这些小动物,对人没什么威胁。釜流从未去过野狼森林,但从大人们的口中得知,那是个危险的地方。
野狼是这座大山里最危险的动物之一。有人说这山里有龙,釜流从未见过。不管有没有龙,这座山都很危险。狼群经常把独自过山的人撕成碎片,然后让他们在自己的肚子里安息。釜流一听这些传说就感到心惊胆战,晚上做噩梦也是时有的事。
而现在,他就要跟个干尸似的人一起去面对狼群了!
恐惧突然袭来。唉,釜流当初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就跟这家伙走了呢?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守护人皮包骨头的身躯,心里很没底。
釜流颤颤巍巍地坐在马背上,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一旦有狼来了,他就滚下马鞍,顺着山坡一路滚走,管他什么守护人!生命要紧。
他正想着,只听一个若有所思的声音说话了。
“喂,孩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呃,读心?用你们的话说?”
“啊!先生——”釜流一阵惊慌。他承认这他也没想到。
“‘我很抱歉,最后一次,只是胡思乱想’?抱歉,孩子,我不想听这话。”
男孩想不出该如何应答。
不过这倒让男孩想起了件事。他可是守护者啊,会读心,会杀恶魔,他怎么会怕狼呢?
说的是啊。
他豁然开朗,坐直了身子,心情一路飙升。
风景不会随人的心情变化,但是人所看到的却会根据心情好坏来变化。釜流突然发现,野狼森林还是很漂亮的。
白云飘在蓝天,树枝和叶子迎着风轻轻摆动。一只雾世界的特有鸟类——名字叫皇阳鸟展翅飞翔,高唱圣歌。瓢虫胖乎乎的身躯扭动着,四只小铁爪紧紧揪住树皮,呆傻地歪着脑袋。青草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还有,呃,狼的味道。一些令人不快的绿眼睛在草丛中发着光,凝视着过路的守护人和男孩。那个男孩似乎有些战战兢兢,而另一个男人则心不在焉地哼着小曲——跑调了,真是太难听了。
这时釜流却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狼跟踪了。
风刮来刮去,像不怀好意的女妖。
晴朗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绵软的白云。云在远处徘徊,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到这边来。小瓢虫松开树皮,翻开鲜艳的外壳,露出一对亮晶晶的小翅膀,朝白云飞去了。皇阳鸟飞得低了些,釜流记得,这是要下雨的征兆。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只顾看小瓢虫能否飞到云朵上去。
风不停,云却飘过来了。只听一声闷雷,果然,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雨水洗掉了狼的气味,那些饥饿的捕食者们变得蠢蠢欲动。绿眼睛在暗处移动,爪子咔嚓咔嚓地在地上磨着,一些唾液从舌头上分泌出来,再从令人生畏的狼牙间流出,滴在那咬合力惊人的下颚上。狼耳警惕地竖起,却只能听见雨的声音。
轰隆一声,打雷了。几道闪电劈过,小瓢虫掉落在地上。
釜流有些惋惜。他并不怕淋雨,他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他也不在乎。但是闪电和雷倒让他有些慌张,可是他又想逞能,于是硬生生用手捂住了嘴。守护人依旧哼着雾世界的某首流行歌曲,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如果他读了釜流的心,这时一定会感到好笑吧。
在男孩思考的间隙,狼却在准备着发动一场出其不意的攻击。狼群有一个统一的首领,它是狼群中最强壮、最智慧、最迅猛和最残忍的那位,对待猎物绝不会手下留情。这时首领正悠闲而无声的走动着,眼露凶光,在阴险的狼脑子里默默盘算。狼的计谋非常周密,至少在它们自己看来是这样。等它想好了,再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告诉部下们。动物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古老的魔法。
很奇怪,但雾世界的狼其实吃不怎么饱,因此它们才会同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战斗。雨天里的战斗对双方来说风险都比一般的战斗大。但这是它们好几天里遇到的唯一猎物——两个味道不怎么样的人,它们必须冒险。
雨下得阴森而诡秘。
两人都没有发现狼群在身后跟踪,至少男孩没有。
男孩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便学着守护人哼歌的曲调吹起了口哨。守护人不出声地听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给他打起了拍子,显得很是有情趣。
其实在雨声和雷声的交织里是挺不怎么清的,但是守护人总觉得该陪男孩玩点什么才好。他不怎么理解凡人,就像我们不理解他一样。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
首领吃过很多人,多的连它也数不清了,因此它很了解人。他知道这时二人的抵抗能力都很低。
首领龇牙咧嘴的笑了笑,那样子很是狰狞。绿光强烈起来,一时间口水滴滴答答响。一顿丰盛的肉食即将到嘴,它能不兴奋吗?
是时候了。
首领用几乎静止的细微动作轻轻摇了摇尾巴。
有一双反应最快的绿眼睛激动地闪了闪。它接受到了首领的指示,并立即采取了行动。
“吼!!”一匹大灰狼跳了出来,迅速冲向守护人的马匹,灰白的皮毛上闪烁着雨珠,狼首上两只绿眼散发着野性的光芒。他的皮毛油光水滑,牙齿锋利细长,脚爪踩在泥地上溅起一串泥点。马儿没有反应过来,愚钝的头脑依旧驱使他向前赶路。
这出其不意的攻击让首领满心自豪,于是它又懒洋洋地耸了耸耳尖,两匹黄狼从草丛中跳出,一前一后发动攻击,围住了可怜的马儿。
这三匹狼都是狼中精英,胜券在握,踌躇满志,要给狼群赚得一顿午餐。它们组成一个安全的三角方阵,用狼牙咬,用狼爪抓,要把马的皮扒下来,把马上的人吃掉。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内毫无声息地发生的。
然后,又有一件事情毫无声息地发生了,比它更快,更迅猛。而这件事是狼群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首领从未想到的。
当看到半透明的黑色刀刃如狂风般呼啸而来时,首领仍沉浸在即将跑餐一顿的喜悦中。但它那灵敏的感官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一把黑色镰刀轻轻划过空中,制造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镰刀飞来时,狼群——还有釜流,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反复世界缩小成了一个点,全部的光和暗、冷和热、安静和喧闹,甚至整个世界的色彩,全部聚集到了这个潮湿的森林里。
而小世界的中心,就是这把镰刀。
镰刀带着不情愿经过三匹狼的脖颈,然后缓缓放下。
釜流什么也没看见,但他感觉到了变化。他本能的喊出一声“噢”。没人回应他,只有淡淡的什么液体喷涌的声音,音量很小,却因世界的变化而立体起来了。
男孩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只枯枝般的手轻抚了一下镰刀,掸去一些粘在刀刃上的狼毛,但那些黏稠的红色液体却掸不掉,只得用食指擦了擦。
突然间,一切都正常了。雨依然在下,绿树生长,芳草等待开花。甚至守护者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放下了镰刀,打着拍子,催促釜流快唱。釜流装作没事的样子吹起口哨,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正心有余悸地打算向后看一眼,守护人便硬生生把他的脸扳回来了,他只得乖乖地唱歌。不过刚才背后传来的三声惨叫仍令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马儿不像它的两位主人那样敏感,它什么也没察觉到,一直在辛苦地赶路。现在它停了下来,轻轻嘶鸣一声,随后便继续在湿滑的路面上走着。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像是刺客用雪白的匕首对天空行刺。雨倾盆而下,清澈的雨滴在泥地上化作污水。雨点无节奏地打着鼓,也打着树叶、小草、地上扭动的小瓢虫、来不及躲起来的皇阳鸟和混在泥土中的它们的同伴们。
也打着三颗寂寞的狼头和它们颈中流出的沾着狼毛的腥臭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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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我们世界的说法来说,现在是下午八点。但这一套在雾世界显然行不通。
釜流和守护人在我上述的时间来到了山下小镇。这座小镇处在山下,名字就叫“山下”。这是个相对来说较为冷清的地方,全部人口(不包括旅客)只有几千人,名副其实的“小镇”。不过这里与野狼森林相比已经非常温暖美丽了。
他们首先来到一家旅店。订了一间双人房。在房间略作休息后,便去旅店楼下的小餐馆吃了顿晚饭(在釜流的‘哀求’下不得不照办)。釜流急匆匆要了一碗饭、几碟炒菜和一笼包子。守护人一如既往坐在一边发呆,只不过这次是坐在椅子上罢了。釜流则狼吞虎咽。这比发霉的面包片、夹沙土的热狗、融化的奶酪好吃多了。
包子和炒菜陆续消失在釜流嗓子里的黑暗中,油水则停留在了唇上,又向下滴去。守护人好奇地观察着,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釜流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吃完,釜流问守护人道。
“把你的嘴擦干净。”
釜流低头看了一眼,连忙取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下巴和唇上的油,接着又急急地望向守护人。
“去给你买点旅行时吃的干粮,然后给你打把武器。你觉得呢?也许教你一点······是叫什么来着······生存······技巧?”
“当然,我是说,是的。”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当然’和‘是的’是一样的意思。”
“呃,啊······”
他永远不会明白。釜流想,不过我们要打件什么武器呢?
这倒让挺期待的
“好吧,那我们快走吧。”釜流说。
守护人捡起釜流用来擦油的纸团。他的眼睛仍盯着天花板,用手指摸索着寻找垃圾桶。结果他迷迷糊糊把纸团塞进了前来结帐的服务员嘴里。
然后守护人买了单。他当然没有义务这么做,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照顾男孩的生活。
不过他依然没有发现纸团并不在垃圾桶里,因为他结账时根本没看服务员的脸。
服务员脸上阴云密布。趁守护人转身时,他把账本“哐”地砸在那位黑袍男人的头上。
他们离开饭店,来到集市,开始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四周有许多卖糖果的、打铁的、换钱的和涂彩画的,一些猫狗跟丢了主人,惊恐地狂叫着。甚至有人在吵架、打架。而劝架的和看热闹的混在一起,嚷嚷声、呐喊声和尖叫声一齐响着。小吃铺的热气袅袅上升,打铁铺的铁器所产生的热量滚来滚去,引发一阵来历不明的抱怨。商铺和店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左右变幻,在釜流看来真是美妙绝伦。
我们没必要和男孩的审美观计较。
他们穿过人群寻觅着。其实应该是守护人在寻觅,男孩只是迷茫地跟着守护人四处乱窜。守护人转了一圈后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这让疲惫的男孩松了口气。
那是一间让人无比向往的食品店。
守护人让釜流在门外等着,他则走进店里去不知干了些什么。片刻后他出来了,手里提着两块火腿、三根香肠、一些罐头和许多饼干、米饼。他把袋子交给釜流,让他拿好,说这是干粮。
然后守护人告诉他他们该去铁匠铺了。
“哇噢!”
釜流一时兴奋,手里的干粮袋子掉在了地上。一位路人可恶的脚不小心踩在了上面,映出一个清晰的黑色脚印,给袋子印上了一个独特的印记。
男孩低着头准备接受训斥。
守护人耸耸肩膀。
“反正就你一个人需要。”
男孩悲伤地捡起袋子,瞧着上面黑乎乎的脚印。
守护人笑了笑。“走吧,”他说,“去铁匠铺。”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铁匠铺。
这是釜流第一次见到铁匠铺。当他看见铁匠把铁棒打热、锤炼、放入水中时,他差点激动地扑上去。既是为了铁匠师傅的安全,又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总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打铁是多么奇妙!铁这样硬的金属被铁匠扭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再卖出去成为别人家房屋的一部分。他以前见过几样铁器,都觉得很惊奇。这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铁器的制造过程了!想起来就令人兴奋。
还有,守护人要给他打一件武器。会打什么啊?他想到了刀剑和长矛,如果自己拿着那样的武器挥舞,该多么神气。他想象自己用剑刺穿狮子的肚皮,或是用大刀把狼切成两半,甚至是用矛······呃,捅下一个树上的苹果。总之,这些都挺让人热血沸腾的,连苹果也是。
可最神气的该是把镰刀,和守护人的一样!他想象自己拿着把镰刀在守护人面前挥来砍去,守护人脸上该是副什么表情。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守护人的发问打破了男孩的想象。
“呃,孩子?你还好吗?”
釜流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直两眼看着天花板手舞足蹈,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很好,先生。”他尴尬地笑笑。
“好。那么,你擅长用什么武器?”
“我从未想过。”釜流慢吞吞地说,“我想······我······”
后面的话他不必说出来了,守护人早已不耐烦地读了他的心。
“什么也不会。”守护人向铁匠点点头。
铁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什么也不会······这可有些麻烦······”
“我可以学习。”男孩急忙说。
铁匠摇摇头。他摆摆手,示意男孩过去。
釜流迷茫地走了过去。
铁匠让男孩站在面前,然后围着他转了三圈。随后他站回原处,似乎打量够了。
“剑,三十九英寸,木柄,钢刃。是个料子。不加魔法一百六十个银片。”
守护人默默点了点头。
釜流再度陷入迷茫,
“什么?”男孩喊道,“什么意思?你们是——”
“按你说的打,魔法要神锋。我们明天来取。”守护人语速极快地说完,用骨头般的手抓住釜流的左手。男孩感到这只手出奇的有力。他轻轻挥了挥另一只手。魔法生效了,闪烁的光芒立即吞噬了他们。光芒打开通道,把他们传送到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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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夜晚。
男孩躺在床上熟睡。守护人则坐在另一张床上,透过窗子静静地看着夜色。他的眼里映着星光,苍白的脸上神情格外严肃。
夜里,群山仿佛也在打鼾,并随着呼吸而起伏。黑暗的天空里闪烁着星星,星河静静流淌着,那些死者的灵魂在星海里被推来推去,在波浪头上跳跃,又淹没在海里。可是不过一会儿,他们又会浮起来。
星辰!守护人浑身一震。看到星星时他总会想起一些事情,他一直觉得这是星星告诉他的,毕竟他们是死者的灵魂。
每死去一个人,天上不会熄灭一颗星星,而是会多一颗星星。
那些璀璨的灵魂就这样闪烁着。他有时很希望成为他们的一员,但他知道,那是个愚蠢的想法。他只想收集星星的秘密,收集这世界的故事。
多么美好啊。
但是这时有扫兴的东西出现了。守护人听见了身后那细微的噼啪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令他有些生气。
“在这样严肃的时刻,你为何要跑到我这儿来?”守护人轻声说。
身后的东西打了个激灵。他猛地伸出了一只利刃般的触手,向守护人的脖子袭来。
这出乎了守护者的意料。他以为来者不过是只老鼠什么的。
没时间想了,对方的利爪已经毫不留情地袭来。
那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嗖的一声,一只黑色羽毛组成的巨大羽翼从守护人的背部伸展开来,继而狠狠向来客压去。来者惨叫一声,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他猛烈地挣扎着,弄得羽毛乱飞。
“你很聪明······”
守护人伸出双手。一些黑影从暗处飞出,流到守护人的手心。他们逐渐有了形态,形成一把黑色镰刀。
“可是你错就错在没有一直保持隐蔽。”
然后守护人使用了聚焦能力。一时间,世界仿佛被缩成了一个小点,一切都围绕着镰刀转动,而焦点则聚集在来客上。
“下次记住。可我估计你没有机会了。”
然后他砍了下去。
一声似乎是从深井中发出的惨叫,一阵燃烧的声音,来客化为了碎片。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守护人轻轻收起了翅膀,然后放下镰刀,默默观察着来客的遗骸。
他沉默了三秒,随后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好吧,守护人也会有惊讶的时候。
“天啊,这是个魔鬼——是地狱之主的魔鬼。”
没有回应。那些暗红色的碎片缓缓融化,化为乌有。
守护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他看向窗外。那些星星似乎很高兴他把事情解决完了。
他叹了口气。
天还没有亮,守护人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推拒星星的邀请。
于是他们继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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