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盘问

距玄灵山脉山脚三百里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正临腊月份农闲时节,村人们正在编织苇席,以待来年春季拿到集市上卖,挣些银两补贴家用。因地处偏远,土地贫瘠,乡人们生计非常艰难,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叫檀叶城,至少有两千里之遥,所以他们所编织的苇席,一般是交付给委托村中有威望的长者,再由长者带上几个青壮劳力挑担着去城里交易,寒来暑往,每次往返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虽然如此艰难,他们还是愿意在此居住,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知道这里有一个修真大派,方圆五百里之内的邪魔歪道不敢侵入,总是能够保住性命的,不像距此百里外的胜溪河谷,虽然土地肥沃,却时常有妖兽出入,那里的人们总是在睡梦中莫名其妙死去的,有的甚至尸骨无存。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万一哪天有村里的孩子被仙人看上,拜入仙门,岂不是天大的恩赐,福泽百代?村里的人偶尔会在天上看到仙人飞掠而过,可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仙人在此停留过。

村子正中一颗古柏下,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和父亲蹲在地上织苇席,忽然,男童尖叫一声。

“爹,村口好像有仙人!”

中年男子“嚯”地站了起来,顺着儿子手指的西北方向看过去,偌大的村口田地空无一人。

“黑蛋!你又在调皮,哪有仙人,连个兔子都没有!”说完就要扬起手来打儿子。

黑蛋使劲揉了揉眼睛,满脸委屈,“爹,我刚才真看见了啊!好几个人,从风里走来的。”

“我让你撒谎,让你骗人!”中年男子如雨点儿的巴掌般打在男孩儿的屁股上,“呜呜呜”的哭泣声传来,哭得撕心裂肺。

此时,在村庄上空几百米处,陈风目睹着脚下这一幕,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他仿佛看到了雨落村那个喘着粗气远远落在后面的病弱男孩儿,成仙,在三年前不也是那个男孩儿的梦吗?

“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再来一趟,见见黑蛋儿!”陈风暗下决心。

在落月池借助雷鸟之力,五人通过虚空传送到此地,因为冯月和邬龙两人还在昏迷,为了藏匿行踪,确保安全,他们三人商量着即刻用飞行符传送回师门,三百里的路程几乎用不了一刻钟。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就在五人飞到千岱峰上空时,一道青色光幕突然直垂在面前,拦住了去路,往下一看,一个眉角有痣的干瘦老者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正站在广场最南边靠近悬崖处的一座观灵台上,正是墨山客与他的徒弟周元标。随着青色光幕不断贴近,一股无形的吸力拉扯着五人向观灵台飞去,而他们胸前贴的飞行符,此时像失去了法力一般,黄光闪烁几下,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前后不过几个瞬息,五人在一股柔力的牵引下狼狈地跌落在约莫五丈见方的观灵台上。看到墨山执事及其大弟子冷漠的眼神,三人将本欲殷勤的话语咽了回去,而冯月与邬龙,此刻仍如僵死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很明显,此番几人私自外出,还惹下这许多祸端,定是掌门派墨山客在此拦下五人,过问此事。

“你们几个孽徒,胆敢...”墨山客向站在前面的三人扫视一眼,一股庞大灵压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正待发作,眼神斜瞟见冯月,顿时换了一副悲戚的面容,还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周元标看见师父不知为何一反常态,便接话道:“奉掌门无净上人之命,我与师尊在此恭候几位,有什么话到戒律堂说吧。咦,怎么还有两具尸体!”

“敢问前辈,我们犯了何事,要带我们去戒律堂!”张虎性格鲁莽,是个急性子。

“哼,私自下山,招惹魔界,还毁了出云宗的落月池,这哪一件不违反门规!躺着的两个怎么回事儿?死了没有?”周元标语带轻蔑。

只见墨山客缓缓走上前来,轻拍了下周元标的肩膀,示意其往后退。接着,他指着躺着的两人,目光锐利地盯着三人,问道:“这两人怎么回事儿?你们若如实招来,我倒可以跟戒律堂叶长老说情一二,减轻你们的处分。”

“这...墨长老,此事说来话长,前番我们三人去冷月峰后山,并未与冯师妹、邬师兄同行,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吊诡,我等小辈也是云里雾里。”江华最为机灵,回答道。

“他二人之前可与什么人接触?跟落月池被毁有无关联?”墨山客对江华峰回答显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

“禀墨长老,我从界渊出来时看见了白猫正欲攻击冯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正是在落月池底。不过外面貌似有人正在攻击白猫,最终我被禁气所侵,昏迷不醒。待醒来时便已在栖神山顶,冯月当时就躺在我旁边。”陈风慢慢回忆道。

“界渊?白猫?你说的什么胡话,这都是什么事物?还有,我且问你,你醒来时可看到落月池有何变化?”墨山客喝道。

“禀执事,界渊似是魔界一个修为通天者于灵界缝隙处开辟的一处独立界天,而白猫...白猫是真是一只猫,经常出没于冷月峰,此猫可能是灵兽附体,神通广大,且具有极强的摄心术。我醒来时落月池被月华笼罩,池水倒灌,不过,这可跟我们几人没有半点儿关系。”陈风耐心答道。

“哦,灵界缝隙?还有一只疑似妖兽的白猫?”墨山客沉思了一会儿,转过头,冲着周元标急道:“元标,速带他们去戒律堂,我要去趟玄灵峰!”

“是,师尊!”周元标右手一挥,一把七尺长的鬼头龙纹宝剑飞至身前,只见宝剑迎风暴涨,只一瞬,就涨大到约莫半丈宽、三丈长,再一挥手,一团云气裹挟着五人稳稳地落在了剑上,眨眼间便飞出了百丈开外。

一粒黄豆般大小的红色丹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方飞了过来,瞬间没入了冯月的体内,消失不见。只见躺在飞剑上的冯月微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黑红的血迹,只是还未醒来。

此刻,观灵台的墨山客望着飞剑的方向,轻叹一声,便化作一道流光,往东南方向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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