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歧路

玄道派主峰玄灵峰,地处玄灵山脉正中心,山高五千仞,山上生产星耀石,据传说,其地底有直通日落山系灵脉的泉眼。山顶,山门大阵东北角的一处凉亭里,一男一女正在对弈,男的仙风道骨,头发花白,一身淡黄色道袍古朴整洁,女的约莫四十来岁,身着浓绿色裙琚,面若桃花,风韵犹存。

“青溪道友,听说了吗?近日我玄灵山脉的祭灵柱有异动,不知是哪个千年老怪触动了我九幽玄鬼大阵?”绿衣女手握棋子,媚笑地问男子。

“红迢妹子,不可乱说。九幽玄鬼大阵是神迹时期我派自灵界获得的上古秘阵,诛神灭仙,定魂摄魄,合体期以下修士,触之必死,谁有那么大胆子!据说我知,门内已经派人探查过,不过是其中一个灵柱内的魂魄之力消散,灵柱空间已坍缩,可能是哪位祖师取去祭剑了吧。”青溪答道。

那名叫红迢的女子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冷哼一声,就继续下棋了。

无为峰地下上千丈的土洞,一片废墟,显然是刚刚遭受巨大的冲击,无甚光亮,隐有血红色的魂石明灭,这本是祭灵柱中镇魂龛的材料。不一会儿,废墟顶部剧烈晃动,从中爬出一个衣衫尽裂、满脸血污的微胖少年,他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一个蓝色龙纹玉镯,眼神惊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陈风。

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清楚一点,那个夺舍邬龙的邪异修士,已经死了。他原本自忖必死无疑,那邪修的修为深不可测,估计远高于墨山客,只不知是化神还是炼虚,以他练气初期的修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死一万次都不够。所以他抱着必死的心态全力催动小回天阵,因气性相克,灵柱空间内的阴寒灵力与回天阵的渡化之力疯狂纠缠,到最后,回天阵完全失控,阵法之力提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再加上阵法对邪异修士功力的吸附,一举震碎了邪修的魂力。因为堪比元婴自爆产生的巨大的灵力波动,整个祭灵空间瞬间坍塌,而今,他已是深处祭灵空间与九幽玄鬼大阵在地底相连的密道中。

经此一役,小回天阵将此处祭灵空间的灵力尽收,还未来得及炼化,因为神识相通,他能隐约感受到丹田之下的阵体在乱窜,几欲挣脱元灵根的束缚,这导致他周身灵息不定,痛苦不堪。陈风此时只能忍痛,现在还不是炼化阵灵的时候,他要先找到冯月,不管是死是活。

“冯师姐!冯师姐!”冲着空无一人的黝黑洞府呼唤着,希望冯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半天过去了,除了无限被拉长的诡异回声,一无所获。

陈风忍着剧痛在废丘上走着,不时用神识查看地下,就这样过了三四个时辰,陈风几乎搜遍了地洞中的每一个角落,仍无所获。

此时的陈风全身经脉断裂,回天阵阴寒之灵正蚕食着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一丝绝望涌上心头。生死的考验,还有拼了命要救的师姐下落不明,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仰天大吼道:“道生,我未生!道灭,我不灭!我命由我不由天!”话音逋落,其体内的元灵根一下挣脱了出来,五行罡风劲吹,狭小的空间如撕裂般,“咝咝”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之后,一道金色的空间裂缝慢慢张开,裂缝之内,依稀可见一个鸟语花香的佛国世界,白鸽、飞象在空中盘旋,地上,许多伶装女子水袖蹁跹,极遥远的天顶,金光耀目,看得不甚分明。这时,一个身着青色道袍、头戴羽冠、手握佛珠的中年文士矗立眼前,只见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即右手张开,在胸前抚过,裂缝中的一切消失不见,一阵迷香,陈风随之失去知觉,连同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裂缝中......

不知过了多久,陈风被一阵急切的呼唤叫醒,“陈师弟...陈师弟...”,是一个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陈风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绝美的脸庞正俯身对着他,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水灵的眼睛此时有些通红,噙着泪花,正是他心心念念找寻的冯月师妹。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冯月激动而泣,搀扶着陈风坐了起来。

“师姐,真的是你吗?你害得我好找。”陈风此时像个小孩儿一样率真。环顾四周,此刻两人身处无名高山之甸一个硕大无比的蓝色湖畔,虽是处于山顶,但这湖一望无际,湖岸上各色花盛开,湖中飞鱼异兽追逐嬉戏,怎么看都像是仙灵之地。

“在灵柱空间,本以为要遭那妖邪毒手,没想到危难之时你出手相救,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嘛。后来只听到一阵巨响,灵柱空间炸裂开来,那时我以为自己死掉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昏迷了。再然后,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我闻到了馥郁的花香,之后,就醒过来了。一看,不是原来的黝黑的灵柱空间,这里鸟语花香,湖水荡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儿。然后我看你一直昏迷,就一个劲儿地叫你,想来,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了。”冯月娓娓道来。

“太好了,冯师姐。我也是运气好,无意使了一套上古法诀,没想到还真把那妖邪给灭了。在灵柱空间内,我醒来后一直在找你,无奈没人应。后来我身体受反噬,仿佛出现了幻觉。再后来,半空中出现一道空间裂缝,咱两人应该是被空间裂缝吸噬,来到了异域空间。”陈风隐去了看到的幻景,他隐约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他可不想跟别人分享。

“冯师姐,那妖邪为什么会夺舍邬师兄呢?”陈风百思不得其解。

“哎,陈师弟有所不知。我本出身北境无为国一个中等修真家族,与邬龙并不同宗,只因我爷爷北冥老人几年前与邬龙的家族斗法失败,因而被他邬城堡所吞并,爷爷也沦为邬家奴仆。邬龙的爷爷邬风镜因我长得秀丽,而邬龙对我也是倾慕已久,就意图强行将我许配给他孙子。后来,为了躲避婚约,我便说服邬龙劝他爷爷将我们送往修真门派修炼道法。来了玄道派后,邬龙一直对我死缠烂打,我时时欲躲,无奈他总是如影相随。前次在御灵峰松海,我俩无意撞见白猫,便发生了一系列离奇之事,昏迷了两月之久,听师尊说,我俩被挟持至出云宗的落月池。”冯月幽幽地说,像在倾诉一个久远的故事。

“白猫?是那只体型硕大、面目狰狞的白色灵猫吗?实不相瞒,那次我与几位同门也在落月池。只是你和邬师兄当时被白猫施了控神术,神志不清,未曾记得罢了。”听完冯月的解释,陈风的疑团得到了些许答案。

“听同门的师兄们说了,说是黄风门的三个弟子也在,大家都觉得这事蹊跷,本来派内要彻查,只因最近修真界妖魔鬼三族异动,整个北境修真门派元婴期以上修士都被仙盟安排出去巡视,所以才不了了之。说到白猫,我见到时它身形硕大,面目狰狞,尤其它的眼睛,似乎可以致幻,真不知是妖是魔,修为深不可测。陈师弟你们又是怎么去的落月池?”冯月答道。

“哎,说来话长,我们几个也是在无为峰的后山,因撞见邪灵,误入的。现在想来,应该都跟白猫有关。那你二人为何后来又陷入祭灵空间,而邬师兄,又怎么惨遭夺舍?”陈风故作悲戚之态地问道。其实对于邬龙,他并无好感,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更重要的是,陈风觉得他根本配不上冯月。现在也好,被妖邪夺舍,也算是少了个情敌。只不过他不能再冯月面前显露出得意之态。

“唉,邬龙这家伙对我一直穷追不舍,每次外出,必要相随。前几日他约我下山,期间不知施了什么秘法,竟使我神智动摇。之后他想强行挟持我回邬城堡,飞至无为峰后山,因我神识恢复,他怕我出逃,便欲行不轨之事,突然就被旁边的一根祭灵柱摄入,而我也随之昏迷。等我清醒过来,便发现被捆绑在石床上,下了禁制,然后就看到一个跟邬龙一模一样的邪魅修士,只不过他跟邬龙的气息不同,而修为更是看不透。之后,你就莫名其妙地也被摄入那灵柱空间了。”想到之前曾两次险些遭遇毒手,冯月愤愤不平。

“如此,便是了。过去的事,师姐也不要多想了,现在我们虽不知身在何处,但此处鸟语花香,兽类云集,也不像邪异之地,姑且我们就在此探寻一二吧。”陈风此时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绝色女子,深情地说。

“陈师弟救命之恩,冯月无以为报,师门暂时是回不去了,我们何不携手游历一番?”说完,冯月莞尔一笑,惊艳了湖畔仙境。

陈风重重点了一下头,款步向前走去,此刻的他,万般愁绪都抛却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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