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方程式，不是质能转换，而是复杂的化学反应。体液交换，产生新的物质，不知爱老头能不能明白。
苒没有把她送回学校，她的样子，抬不起头，好像见不得人，一眼就会被同学看出。她在卫生间里待了许久，苒去偷看，看见她在偷看自己的眼神。苒觉得她变了。她也觉得自己变了，身体变得敏感……
酒店提供自助餐，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厅。冉还想表现亲昵，她就生气，以后不要离我这么近，还有，不准动手动脚。他在她心目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有一点兴奋，有一点恶心……
苒却觉得，像是在鲜花中浸润。他想起小时候到过的废园。园子废弃后，里面的植物大都搬空，游人们也就不再进去观赏。他把那些锯倒的树木推到水边，堆成30厘米高的围栏，铺好几片蕉叶，躺进去，看池子里的水柱什么时候还能喷洒。围栏外头靠近水边倒着几丛花枝，上面长满荆棘，和一些小花骨朵，无人眷顾，无声无息地生长……
有一天，他忽然发现，水边的玫瑰竞相开放！
芹芹，对不起，今晚我在外面睡。
你去吧，今晚，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苒像个捡着宝的小厮，主人面前假装诚惶诚恐，背转身却偷偷地笑。水芹看他踩着尾巴一般得意，又要骂，其实她心里也不是真的很气，但是不骂他就会觉得很气，骂了才解气，才会开心。几分钟后她又喊，给我买些吃的来。苒连跑带蹿赶紧去了。
街市如往常一般热闹，行人接踵，烤串、炸鸡，烟尘漫天飞舞，小女生围在旁边一人手上十几串。算命先生则趁机冲她们身边的男生美言，不是郎才女貌，就是天赐良缘。
苒出自市井，了解女孩子的转变，经历了那个，大概她也要变得跟她们一样了。要人哄，要人陪，要人身前马后，然而自己不正是盼着一天到晚围在她身边打转吗？他又想了想白天得到的，不仅是身与心的快慰，简直是灵魂的颤粟！ 但是她给了以后，他反倒觉得意外了，太出乎意料了！她真的好喜欢我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产生了市井小混混的念头：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她是我的人了，她跑不掉了。
苒买回一些水果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身边。水芹没有搭理，自顾剥着桔子。偷眼看他，一副对不起人的样子。她知道稍微好点脸色，他又要来，她心里其实并不抗拒，只是还想保留一点矜持。但她也明白，已经让他得到了，就再也无法保留早先的矜持了，为此又有一些心酸。是不是他以后就不会在乎我了？
你过来，帮我把这件外套拿去干洗下，明天上班要穿。
好的好的，这就去。
去就去，你笑什么。
开心啊。
有什么好开心的，混蛋！
芹芹，惹你不开心了！
嗯，以后要对我好啊！
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一定！
苒睡在外间的沙发上，一天的激动、亢奋，使他过早地进入了梦乡。夜半，隐约听见哭声，嘤嘤的，压得很低，是里边发出来的，他连忙跑去看。水芹捂在被子里哭。
怎么了，芹芹？
问你。
我怎么了？
你还说，你……
苒这才明白，她还没有准备好，就从女孩子变成了女人。白天时候她心里还茫然，人在白天一般都会表现出坚强。到夜里，万籁俱寂，辗转反思，情急之下，使她产生一种即将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此刻，她需要人陪，需要人抱，需要人哪怕假惺惺的安慰。
芹芹，是我不好，我不该脑子里犯浑……
芹芹，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是想爱你！
芹芹，你就原谅我吧，如果你不肯原谅，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说，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是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会说，芹芹，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
骗人。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就是骗人。
芹芹，你要讲道理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要是说出来，我马上从这楼上跳下去。
反正你就是骗人。
好了，就算我骗你了，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好不好。
不好，你又在骗人。
苒这才发现，书里写的都是真的，女孩子要是耍起赖来，根本就无法理喻，她能把智商降到六岁和你胡搅蛮缠，直到她觉得满意。
芹芹，就算我对不起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要打要骂随你便。
我又没说要打你骂你，我要你发誓。
要发什么誓？什么都可以。
说，是不是真的爱我？
都说一千遍了。
再说一遍。
芹芹，我要睡觉了，我都快要被你折磨成精神病了。
这你就不耐烦，以后……
芹芹，我要你！
苒觉得，身体力行能让她感受到的爱，或者才能证明自己是真爱。
机场的班车会在早晨七点半钟经过市区，看看时间快到，水芹拖着箱子准备离开。苒看她美美的，想上去赚个笑脸。
你给我一边去。
不。
水芹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出两步，看他还要来腻，脚后跟抬起，像是撒欢的小鹿，于是苒就感觉到那只漂亮的高跟鞋尥起来也很无情。
辰辰已经在车上，看见水芹站在街边，就问她昨晚去哪了。水芹说回家了，刚刚赶过来。女孩子们正在叽叽喳喳，话题自然离不开威少，那位长相帅气的副驾，他到底喜欢咱们中的谁呢？
辰辰，当然是你。
是你，呵呵。
水芹自信的是自己的美貌，总有男人想靠近她，往返航班当中，打招呼的，没话找话、没事找事的，多的很，甚至有人专门等着和她同来同往。
辰辰和商界人士来往正密，她是个情感方面的高手，知道怎么让男人一直喜欢自己。既不能让他得到，又不能让他得不到，就差那么一点，就像狐狸和葡萄，眼看着就要到嘴边，但就是够不着。水芹的样子，很快就被她看入心底。
芹芹，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还说没有，你这脖子上是怎么了，红红的？
哦，不小心蹭了一下。水芹赶紧将丝巾往上拉了拉，她不禁又埋怨起苒昨夜的冲动。
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了？
没有。
你骗不了我！辰辰从她慌乱的眼神里读到了许多信息，大概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是不是跟那个破开车的出去玩了？
辰辰，不要这样说他，他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又怎么了，别傻了，他就算跟你一胎生的，现在也是个破开车的。
好了，辰辰，他现在找门路，在努力了。
唉，不说你了，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跟他那个。
哦……
芹芹，你不会，已经……
没有。
芹芹，千万不要！千万要……
辰辰突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个物件。于是水芹就觉得被人家彻底看透了心事，自己做什么她都知道了。而且有些东西以前自己不想去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为此她又有些担心，万一……
下了飞机，她赶紧就往药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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