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们

很快就到元月,当水芹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参加辰辰的婚礼,并打算再次花上三天时间在河边守候,月老又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一大早,傻贝风风火火找来,说苒苒快带我逃,要出大事了!

苒看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又不是第一次,就说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傻贝说,不得了了,肚子又大了!

怎么又大了?

傻贝就解释,小女友又怀上了,对方家人找上门来了,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家要逼婚,不答应的话,就告到派出所,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啊,那就结吧。

可是,结了婚就不好玩了。

傻贝还惦记着玩乐,苒就说你打算怎么办?傻贝说身上没钱,得借点,要不就带他出去躲几天。苒心想,还有几天假期没休完,不休也是浪费,干脆带他出去玩几天,回头女孩家人气消了,再商量个妥善的办法。

目的地定在边陲,因为越远越好,别人不好找见。翻开地图看见海南,那边天气报导还有十多二十度,蓝色的大海,银色的沙滩,还有便宜的吃不够的香蕉水果,就是这个地方了!

苒把夏天的衣服找齐,打个包袱就赶紧上路了,万一女孩带家人找到这边来,想跑都找不着门了。路程又远,两人是在火车上临时补票,很长时间没有座位,只好在车厢连接之间打地铺,晚上很冷。

苒说,你小子害我这么惨。傻贝说,哪天发财了加倍请你。苒觉得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发财,所以路上的开销只好省着花了。

还好下车就阳光明媚,让人觉得舒心。转来转去,找到了去岛上的轮渡。傻贝吃着大菠萝,身上也换成印着椰子树的短袖衬衫。于是苒的脑子里就响起了“椰子树下…记着我的思念……”什么的歌声,具体不记得,但是有个一拳砸向少年秦祥汉的念头,就是这些歌,害得当年水芹差点被他骗到,狗曰的!

芹芹怎么样了?要是走着走着,突然就看见她,那该有多好啊!

傻贝在前方招手,船要开了,快点上来啊!

于是不多久,甲板上又看见两人在蹦跶。年轻人的快活往往能感染其他人,有人也跑上来蹦跶,一些拿着照相机的人给他们拍照,问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参团,苒说没钱,不用了,谢谢。傻贝又跟个大他十多岁的阿姨粘乎上了,他的样子看上去呆呆的,一脸无辜像个小孩,招人疼。阿姨说开着旅社,在海边上,价钱不贵,还可以给他们打折,要不要去?苒心想正好没钱,省一个是一个,那就去吧。

下轮渡后,阿姨带他们去旅社,离市区较远,离海边较近的地方,站在阳台上能看见海,跑几分钟就能到海边。傻贝高兴地说,还是一个人快活啊,自由自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楼上一排房子住了七伙人。有个流浪作家,单独住在西边,没事就拿个本子写啊写,全是一些啊呀啊什么的,透着一股酸劲。东边是两位女文青,因为她们没事就冲着大海朗读,诗是外国人写的,课本上有,没有的据说是泰戈尔和雪莱,她们专门来告诉的。其他都是些沉闷的中年人,一点不好玩,傻贝说担心他们晚上会看不开去跳海。

阿姨请了一个工人帮做事,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也是拿着一些被褥跑上跑下。本来住宿钱是30,阿姨说给你们优惠两块。苒连忙说好啊,谢谢。

晚饭可以去镇上小店里吃,也可以跟阿姨搭膳,一个人十块钱,有肉有鸡蛋。于是大伙都来楼下搭膳。诗人吃着吃着,就啊上了。

啊,你是我生命的火焰,熊熊燃烧!

女文青就拍手叫好,因为诗人坐在她们对面。傻贝连忙拿了个鸡蛋给诗人,自己拿起一个,戳到一起,小头撞大头,然后念道,一个鸡蛋圆又圆,两个鸡蛋瘪又瘪,噗,进去了。

女文青就来嗲,你个坏小子! 因为傻贝的手势好像一男一女做那个,害人家羞红了脸。

店里的小女孩就看着她们傻笑。苒问阿姨,怎么这么小的女孩子在店里帮忙啊?阿姨说,这是她女儿,离婚了,老公不要,只好带着一起过活。

这样啊!苒若有所思。水芹走的时候也有身孕。带她去医院,她自己跑回去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看看小女孩,不禁想到单亲家庭儿女的可怜。水芹小时候也是吃着这样的苦啊!

诗人表面奔放,内心老实,半夜去海边燃篝火,他都是一直畏缩着,傻贝那个动作惊着他了。女文青既想听诗人念一些煽情的诗,又要跟傻贝疯疯傻傻,围着火堆打转,扔沙子,又扔不准,害诗人小心翼翼地躲闪。

沉闷的中年人也来到海边,大概是受他们感染了,也想乐一乐,可是又放不开,只好不停地给大家递烟。女文青不客气,一人一根点上,傻贝还多收了一根,因为两个妞都气着他。小女孩便哈哈大笑,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正如水芹怨恨的,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哪快活呢!

阿姨很高兴小女孩能这么开心,估计是忧郁久了,一点欢乐都变成了惊喜。苒就跟傻贝说,你跟那个女孩子还是要弄明白啊,万一她这次生下来,你不去认,就会跟这个小女孩一样,多可怜。傻贝头一歪,说不会吧,上次都没生,还是她自己要去医院的。

万一她要生了呢!苒说。

水芹赶来参加婚礼,正赶上苒和贝贝早一天逃离。

婚礼上,有许多过去的同学,大都做着本职工作。空姐做久了,也就觉得跟地面端盘子的没什么两样了,都是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但是身材高挑相貌靓丽,这点还是能让人觉出新娘新郎的不同,至少新郎比普通人本事,否则娶不到这么漂亮的新娘。

同学们看见水芹,都说芹芹你水色这么好越活越年轻了。水芹就表示,自己本来就不大,你们也都年轻啊。有生活不顺畅的,便苦着个脸,说那是芹芹你,自家老公一天到晚唉声叹气,说生意难做,连那个事情都两个月没做过了,真是郁闷。又问水芹,你老公是做什么的?水芹连忙说,我还没结婚呢!啊?同学们表示不信,没经历过男人的,不会这么丰润。于是水芹就羞红了脸,连说最近吃多了,得赶紧减肥。

酒店有体重秤,姑娘们个个去称。水芹是54公斤,因为骨骼小,所以显丰润,其实她的个子,这个重量并不胖,反倒辰辰有65公斤,女孩们便个个偷笑,偷吃,有喜了!女人再爱美,也是架不住男人索取的赤裸裸的爱啊,她还是要生了。

吃完宴席,水芹回家看了看,她爸气色比以前好了些,大概生活容易过,没有压力,身体就变好了。水芹说了些舟舟的事,然后就问他怎么样了。她爸说,还是很少来,他好像很忙,整天带着人在河道上清理垃圾。水芹就说爸你去歇着。她洗了把脸,换上风衣往河边去。水车依旧不知疲倦地运转,潺潺的水声,把她又带回了童年的时光……

记得那次天冷,就像现在一样,不知他从哪弄到一些钱,给自己买了一双手套,里面带着绒,套进去了就不想拿出来,暖和。他还去地里挖了一些红薯,躲到船里烤着吃。吃完身上就更暖和了,于是又玩起了砰砰,就是拿鞭炮点着了往坟头上扔,说是下面的人爱听。他总是一刻也不闲着,要是让他闲着了,那就要来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冬天了碰不着身上,就抓住手去呵,还脱掉鞋子闻脚臭。他说臭,可又要去闻,恶心死人了!

到春天的时候,岸上的桃花就会盛开,他说,你比这些花朵都漂亮!还拿镜子来照。那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漂亮,都没人跟自己玩。后来,跟他一起上学读书了。

读着读着,就认识了他,那个帅哥。同学们都说帅哥是学校第一美男子,要是能做他女朋友,那就美死了。于是自己也就想了想帅哥。没想到的是,帅哥居然救了自己,赶跑了骚扰自己的坏蛋,于是又好想爱他,做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觉得对不起他。但是后来知道了帅哥是假的,是他找人来欺负自己,他好冒充英雄,他家里人还来学校羞辱自己。好难受啊!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他好,就跟他和好了。想不到的是,帅哥胡说八道,他居然相信了,还把自己骂得那么难听,一气之下,就真的不要他了。

要是真的不要就好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烦恼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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