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寒既然说出了这种话，就说明虞家被灭全族的这件事情，她已经全数归结为了万枭的所作。
江琊虽说也觉得她的决断未免有失依据，可虞归寒的猜测一向没什么错处，是以他心中也是多多少少存在了几分怀疑，打算等出去之后，问一问泛音。
于是这么一路离开幻鬼大阵，他们已经抄了不少的近道，可谓是和一开始的试炼目的背道相驰。
但是这也是现如今他们能够选择的权宜之计，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可是虞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被灭了满族的人，现在如果全部成为鬼魂的话，已经足够挤满了这个幻鬼大阵。
好在他们多数没有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聚集成团，而是散落在各处漫无目的地行走，甚至已经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
虞归寒起初还能够轻易应对，但是当对上虞家的九长老的时候，他们属实还是吃力了些、
“你们在风云院，过的如何？”九长老问道。
这位九长老其实一直都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在虞归寒眼中，他并没有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甚至和虞家那些迂腐自私的长辈不一样，是难得公正的人。
前世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位九长老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帮着虞家的人颠倒黑白抛弃她，是以虞归寒对他并没有多少痛恨。
而此时遇到了他，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
“我们一切都好，劳九长老挂心了。”虞归寒干巴巴地说了这一句。
九长老明显对她还是心有怨气的，于是冷哼了一声。
但是说出的话，却也没有那么地针对。
“老夫可不是挂念你们，只是想着，牺牲了虞家全族，是否能换得几分用处。”他这么说道、
虞归寒并不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问道：“虞家又不是为我牺牲，九长老为何这么说？”
“虽不是为你牺牲，但是说到底，那些人也不过是为了试探你，所以才会用整个虞家作为棋子。我们虞家也算是咎由自取，这个怪不了你，老夫现在倒是想你们都好好的，也算是给那些人添堵了。”
虞家长老的意思是，谋划了这件事情的人，是想要利用虞家，来试探她的能力？
可就算试探出来了又如何？
宋渊不是早早就看过了她的前世，而元珏也测算出了天命，按理说云法宗对她应当没有那么多好奇才对、
还是说，如果这件事情是万枭做的话，那么云法宗会不会根本就是防着他，没有好俗他有关于自己过多的消息？
许多的问题在虞归寒的脑中纠缠不清，是以此时她在沉默片刻之后，才问道：“九长老是否知晓，灭了虞家全族的人是谁？”
虞家九长老摇了摇头，面上竟是浮现了几分苦笑。
“说到底，虞家的覆灭就像是一场笑话，无非就是在禁制之时，被一个大阵压下，最后所有人的阳丹尽毁。最后破败的身体实在是经不住四处流窜的灵力，于是皆是惨死在了阵中，连老夫也无可幸免。虞家最终支撑到最后的估计就只有家主，也唯有家主知晓那人是谁。只不过，似乎连家主也没有活下来。”
连虞家家主都没有活下来的话，就说明这人最少最少，也是天阶巅峰的修为。
至于为何能够将他们压制至此……十大家族本来就是云法宗下设的附庸，说句好听的是相互约制，但按照内情来看，云法宗对于十大家族的约束，已经到了能够轻易夺取他们生命的地步。
“我有一个猜想，九长老觉得，对或不对？”
虞归寒说着，将自己一直猜测的那个人说与九长老听。
后者微微一讶，但是当分析完了之前的局势之后，却似乎更能明白，为何虞归寒会有这样的猜测。
只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
九长老的心中不由浮现出几分悲凉，只觉得虞家自始至终，都像个笑话。
包括十大家族。
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存在，是能够约束云法宗的，但事实上，他们不过只是蝼蚁，反抗不得。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虞家也没的报仇了。”
九长老长长叹了一声，竟还不忘跟虞归寒开了个玩笑。
“你好歹也曾经是虞家人，若是可以，老夫还想请你为虞家报个仇。”
当然，这话九长老是认真的，只是虞归寒自己当成是个笑话。
“九长老应该知晓，我已经不是虞家的人了，我和虞家的仇恨还没有清算完，现在他们死了，我就当做是一笔勾销。但是要我站在虞家后人的立场上，为虞家报仇，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虞归寒说的十分爽快。
九长老也被她这不近人情的态度一噎，末了深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老夫自一开始便知晓，你不是那样容易心软的人。既如此，你便动手吧。”
九长老说着，竟是摊开双臂，将自己最为薄弱的地方展现在虞归寒面前。
也不知是修为高深，还是因为他自己心思沉静，比起之前那些个弟子，九长老的周身并没有多少黑气。
人死后不是都能化作鬼的，有更多的，起先只是以一个魂体的状态存在，虽然虚无，但并不是黑气缭绕。
唯有怨气渐深，这黑气便成为了他们在这个世间停留的立身之本。、
然而九长老的魂体太过澄澈，并没有要被侵蚀的迹象。
可以说，即便虞归寒不动手，他自己也能够抵御侵蚀，从而消散在天地之间。
前提是没有这幻鬼大阵之上动的手脚干预。
“九长老真想好了？我的手段不怎么样，要消灭你，便是彻彻底底的神魂俱灭。”
虞归寒提醒了一句，
九长老却是朗声大笑，像是十分不惧，笑得开怀。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说到底，人都不过是茫茫世间走上一遭。老朽已经活得够久了，就算现在彻底死亡，也了无牵挂。这样，总好过被吞没了心智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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