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打量着女人渐渐清晰的眉眼,眉头微微蹙起,她是谁来着?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身旁的好朋友刘静,撞了我胳膊一下,小声道:“小尧,这是你亲戚吗?好洋气哦!”
我盯着女人,对刘静摇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
可,心里的熟悉感越演越烈,脑子里有些记忆呼之欲出。
“啊~~”一声高呼吓我一跳的同时,也拉回了我视线。我疑惑的看向激动的美元,“你咋了?发癔症?”
美元没理我的揶揄,瞪着一双美目,手指激动指着往这边走来的女人,“这,这好像是你二姑啊!”
我赶紧回头再次看向女人,脑海里的画面渐渐与女人的眉眼重合。
二姑变化很大,倒不是说样子多有变化,就是感觉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我和二姑没有很多的相处,但二姑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会带些稀奇的小玩意。
那个年代,外出打工还没有普及,,所以,对于二姑给我的小玩意,就成了我向小伙伴们炫耀的筹码。
也因此,我的小伙伴们对二姑的崇拜之情,那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和我是邻居的美元,自然对二姑也是印象深刻的。
看着越走越近的二姑,,我笑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孩子。
二姑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我,径直走到我面前,膝盖半弯与我保持平视,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小木尧,长大了哦!”说完,顺手在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串木头珠子的手串,扔给我。
我接过手串攥在手里, 甜甜的叫了声“二姑。”
二姑点点头,手在我头上又摸了摸,“乖,去玩吧。”说完二姑就快步往家里走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二姑有些匆忙的背影,我总感觉二姑这次回来,不单单只是因为小姑结婚。
二姑的脚步还没迈进大门, 得到消息的爸妈和大伯迎出来了。
看到二姑后,一向老实巴交的大伯红了眼眶。二姑确是毫不在意的飒然一笑,拍了拍大伯的肩膀,然后一一打过招呼后,就被众人接回家里去了。
一群小孩见二姑走了,呼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手串。
我也迫不及待的打量起手里的手串。
结果确是有些失望,整条手串一目了然,就是简简单单的由一根红绳,和颗颗浑圆的木珠串连而成。
除了感觉乌黑光滑的木珠,与参了金线的红绳搭配在一起,有种复古的感觉,,其它并没有啥特殊的!
林美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疑惑道,:“小尧,你姑给你个木头疙瘩干啥?”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臭屁的一甩头,说道,: “没见识,这是木头疙瘩吗?你见过像圆珠的木头疙瘩吗?而且还这么光滑。”
美元迟疑的回道,“可,俺看也没啥特别的啊!”
“你不懂,它的不同在内在,不在外在的。”
“是吗?”美元半信半疑的看向我手里的手串。
我认真的点点头,以示肯定!
其实我就纯粹瞎白活。心里也看不上这乌漆嘛黑的木头。
想着,二姑还不如上次给我的那个洗发水好呢!
就这圆珠木头,村东头的老陈头就能刻,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说的出,他就能刻的惟妙惟肖,可比这木珠好看多了。
但输人不能输阵,我还是故作有兴趣的拿着手里的手串,仔细端详。
“得了吧姐,你就别看了,再看你也开不出花来,它就是串木珠。”直肠子林亚,撇撇嘴,一脸嫌弃的拆穿我。
我白了林亚一眼,懒得理她,将木串揣兜里。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左右看看,疑惑的道:“什么香味?”
刘静抽抽鼻子道:“是啊!好香?”
“你俩闻到了吗?”我看向美元和林亚。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点点头。
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不死心的我们,各自朝着自认为是香气来源的方向,闻着找去。,那样子,活妥妥的就像四只缉毒犬。
香味渐渐淡去,我遗憾的直起身,看向早已放弃寻找的三人。
我们几个刚想为消失的香气惋惜一下,远处隐隐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这表示接亲的队伍倒了!。
我们几个立马把香味的事,抛之脑后,撒丫子就往接亲队伍那跑。毕竟香味再好闻,也没有糖块来的实际。
小姑父一身西装,手捧玫瑰,喜气洋洋的走在队伍中央,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不过,这花是塑料的就算了,就连身上的西服,我估计都是借的。因为,小姑父那身西服,整个就是,人在衣中晃,裤腿拖地走,平白倒是添了不少喜感。
那时候穷,借衣服结婚也不是没有,不过,听爸妈谈话间透漏出的信息,小姑未来的家似乎还不错,怎么也需要借衣服呢?
没人理会我的疑惑,所有的小孩都在伸要糖。
旁边跟着小姑父来接亲的中年男人,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糖像撒豆子似的撒了出去。
大家一哄而散,连忙蹲下身,在地上抢糖,而我自然也不例外,。
等糖抢完了,迎亲队伍也早就进了家门。接下来应该就是,抬嫁妆,接新娘了。
通常这个时候也就是整个出嫁过程中最忙的时候,所以,一般会有人在门口拦着一些不懂事的小孩,以防小孩进去的多,耽误了吉时,或抬嫁妆时不小心被磕着碰着。。
一般有小孩的家里人也会嘱咐,接亲人进了家,就不能再跟进去要糖了。
所以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我们自然也自觉的待在门外看热闹。
可奈何人小个矮,看了半天愣是啥都没看到。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 放弃,退到一边围成圈,把兜里的糖都掏出来,不为别的,就是比比谁抢的多,。
就在我们比的起劲时,,林亚的弟弟,林叙跑到我身边道:“小尧姐,你家里吵起来了?”
“什么?”闻言我朝院里看去,果然,原本还在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现在都在院子里,堵着堂屋门口。
仔细听屋里还真有点吵闹声。我把糖重新塞进口袋,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过人群,来到最前面时,就看到二姑挡在小姑面前,冷脸对小姑父道:“让你走,你最好马上走。”
小姑父气的满脸通红,梗着脖子怒道:“凭什么?二姐总得给个理由吧?”
旁边陪小姑夫来接亲的中年男人,直接看向大伯问道,“她大哥,这你得给个交代,要不俺们没法回去给主家交代啊。”
大伯被问的哑口无言,习惯性的看向爸爸。
“二姐,怎么了?为什么老三不能和他结婚。”爸爸一脸疑惑的看向二姑,显然对于这件事爸爸也是不知情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二姑。
二姑确是直接一摆手,霸气的回道,:“今天这婚说了不结就是不结。开个价,你们花的钱我会双倍奉还,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加。”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二姑的豪气镇住了,要知道,那时候没钱娶媳妇的比比皆是,二姑这还给人家双倍奉还,关键不行还能再加。这可就意味着别人可以随便开价了!
所有人又再次看向小姑父,这还真是到了考验人性的时刻。
小姑父确是一脸受辱的冷笑,“呵呵,二姐有钱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二姑眼神变冷,死死的盯着小姑父,“那你想怎么样?”
还没等小姑夫再次开口,小姑就大吼道:“够了!二姐一定要在今天给俺添堵吗?”
一直陪着小姑的大姑,掉着眼泪祈求的看向二姑道:“二啊,行了,别闹了,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行吗?”
面对大姑的祈求,二姑 终是软了语气,意味深长看向大姑和爸爸道:“你们忘了我“”是干啥的了?要是能改天,我至于现在阻止吗?”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看向大姑,确见大姑一愣,然后求助似的看向大爷爷。
大爷爷是我爷爷的堂兄弟,据说早年同族的几位爷爷和我爷爷一起外出闯荡,最后活着回来的也就我爷爷和大爷爷两个人,所以,爷爷死后,我家但凡有点什么爸爸和大伯难以决择的事都会请教大爷爷。。
大爷爷看了看我二姑,然后回头对自己的侄子,也就是我三叔说,“你去先招待下。”说完,也不理接亲人的反应。直接又对着三姑和爸爸等人道,“你们过来”
与此同时,三叔也没多话,直接走到小姑夫和来接亲人面前,放低姿态,诚诚恳恳的赔了个不是,又说了几句好话,便招呼他们先到一边喝茶去了。
大伯和爸爸,还有三位姑姑,则是跟着大爷爷到了另一边,几人围成一个圈,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好奇的我刚想靠近,妈妈就瞪我一眼,吓的我把刚迈出去的腿,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连妈妈和大娘大姑父都没能参与其中。
一直偷偷关注大爷爷那边情况的我,发现没一会,大伯和爸爸的脸色就都变了,大姑险些没站住,被眼疾手快的二姑扶住。
反观小姑,则是满脸不在乎的,率先反了回来,然后大声宣布道,:“这个婚事继续。俺也从不信那些有的没的。”说完还不屑的看了二姑一眼。
二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爸爸走到小姑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想好了,你二姐说的不是没道理,这一进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是啊!老三。”大伯也满脸着急的看向小姑。
对于爸爸和大伯的劝告,小姑不以为然的面带笑,满眼含情的看着从新回来的小姑父,坚定的道,:“俺想好了,俺就要嫁他。”
一直黑着脸的小姑父,听到小姑这么说,竟然面漏微红。
对于二人的含情脉脉,大姑还是面带哀求的对小姑祈求道,:“三,咱要不先停停吧,咱们过两天再说行吗?”
陪小姑父来接亲的中年男人,立马讥笑的回道,:“她大姐,俺活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成亲还能再等等的,真要这么办了,那你们林家🉑在方圆百里出了名了。”
这话不算客气,甚至算的上冷嘲热讽了,可这事,说实话本就是我家理亏,所以爸爸等人并没理会中年男人的话,而是都执着的看着小姑,似乎小姑只要答应不嫁,再难听的话都值得。
大姑更是拉着小姑的手不停的祈求。
所有人都看着小姑,小姑确像中邪似的,一意孤行道,:“俺相信俺会过的很好的,俺也不会让有些嫉妒之人如意的。”
这话连我一个小孩都听的出,她是在暗指二姑,二姑一脸无语的看着小姑。
小姑掰开大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姐,放心吧,没事的。俺会好好的!” 说完,不顾大姑急哭了的样子,而是,再次面带微笑的走向小姑父。
大姑下意识的还想阻拦,确被二姑一把拉住。
二姑闭了闭眼,沉痛道,:“算了,时也,命也,总究难逃这一劫,随她去吧。”
大姑听后一愣,随后,捂脸痛哭。
爸爸和大伯也相继红了眼眶,似乎猜出一二的妈妈,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
看到妈妈流泪我有些心疼,没好气的看了眼小姑,刚回头想去安慰安慰妈妈,确发现他们的视线,似乎还有意无意的看向我。
我突然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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